第45章
翌日。
藍君醒來時只覺得下-身光溜溜的,被棉被包裹着十分惬意,卻讓他憶起昨晚發生的事,徒然紅了臉。
昨晚的一切好似做夢一般,這關系可是又躍進了一大步,已到了肌膚相貼的地步,藍君既是欣喜,又有些羞赧,但更多的卻是回味與惦念。
屋裏靜悄悄的,可見符骁馭并不在家,藍君翻身爬了起來,套上符骁馭準備好的幹淨裘褲,穿好衣物,這才下了床。
他随便洗漱一番,绾好長發,開得門去,只見屋檐下挂着兩人的裘褲與幾件衣服,看來是符骁馭洗的無疑了。
而此時符骁馭已到地裏,準備翻一遍土之後就播種。
繼收完菜後,村裏又迎來一次農忙時節。
符骁馭将地翻好,又将高粱種全撒進了地裏,期間架不住大嫂當着符文成的面讓他幫忙,且符文成已把蠻坡的地翻得七七八八了,只是忙得太久不免傷了筋骨,于是只能去幫大嫂家翻地撒種,如此又過了半月,地裏的事才算完。
天越來越熱,見天的豔陽高照,符骁馭近日都在家待着,偶爾上山砍柴,下地割草喂兔子,操持家務,藍君總是巴巴的跟在身後,家裏的五只兔子時常窩在籠子裏吃了睡,睡了吃,早已肥了好幾圈。
一切都發展得十分順利,兩人自那日起關系發生明顯的變化後,不時也要親密接觸上一番,卻都是點到為止,并不越線,原因無他,符骁馭知曉藍君尚未準備好,不過這也影響不了兩人的感情發展,日漸密切起來,早已形影不離。
時值仲夏。
藍君起了個早,搜出被套床單去龍潭裏清洗回來,要端到後院去晾,卻發覺後院的刺蓬上全是幹爽的衣物被單,無處可晾。
藍君眉頭微蹙,倒也不多想,他哪裏會知曉,這是二嫂見他端了衣物去洗,故意将屋裏的衣物拿來占位置,不給他晾的卑劣行徑。
他端着衣物在後院走了一圈,但凡能晾衣物的刺蓬全晾着東西,無法,藍君只得去較遠的地方晾衣服。
回到屋裏,藍君将幾間屋門全打開,好讓屋裏不是那麽黑暗悶熱。
藍君則是将幾只肥胖的兔子抓到婁子裏給它們收拾窩舍,天熱了,那幾只兔子臭得要命,只能兩天一次的打掃窩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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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一切都做好後,家裏的活才算完了,藍君吃了午飯,又去找了祥嫂,向她讨教做豆腐的方法。
區別于剛入世時,藍君現在什麽都能做一點,又得祥嫂指點,做出來的東西倒也像模像樣了。
天熱了,人也變得慵懶許多。
藍君在祥嫂處讨得做豆腐的法子後,回家将那唯一的幾斤豆子泡好後,又帶去祥嫂家借用她家的石磨,那石磨簡易卻笨重,藍君自己一人推不動,好在有祥嫂幫襯着,花了好些功夫才将黃豆磨好,得祥嫂在一旁指點,藍君只管按着祥嫂的步驟走,熬好豆腐,濾幹,到了傍晚,這豆腐才算是做好了。
藍君分了幾塊給祥嫂家,便歡欣的端着豆腐回了家中。
符骁馭此時已回了家中,見了藍君端回來的豆腐,眼前一亮,幫他接過,笑道:“這倒是好東西,過會兒煮豆腐給你吃。”
藍君跟着他走進竈房,欣然道:“好啊。”
兩人生火做飯,符骁馭将剛做好的豆腐切成片,熬了些茱萸沫,又撒了把蒜泥,這才将豆腐放入鍋裏,紅白相間,看着十分誘人。
嫩滑爽口的豆腐很合口,吃完晚飯藍君仍舊有些意猶未盡。
進了夏季,夜裏總是十分熱鬧,四周牆角蟲鳴此起彼伏,讓人覺得慵懶異常,藍君去将白日裏晾曬的衣物全收了回來,便跟符骁馭坐在屋檐下,感受着夜風的涼爽,舒服得都不想說話。
日子雖然清苦些,倒也逍遙自在,盡享親自動手養活自己的樂趣與滿足感,即便是有些累,這樣的日子也總讓藍君覺得惬意。
安靜的坐了片刻,符骁馭突然道:“地裏沒什麽事了,我打算去鎮上找些活做。”
“找活做?”藍君蹙了蹙眉,心中頓時有些不安,毫無意識的就想黏上去:“要去多久,符大哥,我也和你一起去可行。”
“暫時還不清楚。”符骁馭道:“得先去找牛哥去鎮上看看,能接活就做,接不了也只能回來,你別跟去,要是沒活做一來一回走得也累,若是有活,我顧不上你,估計也不能當天回,你一人待着無聊,天氣熱,在家歇着。”
“我也能做事。”藍君聽了可能當天回不來,心裏更加莫名的不安,忙道:“不會拖累你。”
“你能做,也得別人收才行。”符骁馭側臉,目光溫柔的看着藍君,“細皮嫩肉的,沒幾兩肉,誰肯雇你,別反倒曬黑了才好。”
話說到這份上,藍君再纏着不放,倒是顯得不通情達理了,符骁馭總是這樣,将重的一頭全攬了下來,藍君有些失落,卻也沒表現出來,只是不舍的道:“你什麽時候出門,需要準備什麽,我去給你備着。”
“不用準備什麽。”符骁馭起身伸了伸手臂,道:“待會兒我去包兩件衣物就行,明日去鎮上找牛哥,先看看,要是能找到活,就先做着,若是天晚了我還不回來,就是在鎮上留宿了,你一人在家,記得把門關好。”
藍君仰頭看着符骁馭,應了聲。
“回屋去吧。”符骁馭道,藍君便起身提了椅子,跟着符骁馭回屋了。
內室。
符骁馭動-情的吻着藍君,雙雙滾在床上糾纏不休,早已蹭開了覆在身上的單薄衣襟,兩人都默契般的索-求着對方,似乎是為了明天的分離而行的暫別之禮。
相較于之前的溫柔輕吻,符骁馭今晚顯得異常情-熱,不多時兩人已衣不附體,赤-裸着滾在一處。
到得最後,更是意亂-情迷,理所當然的行了尋常夫妻所行之禮。
符骁馭賣力異常,初嘗情-欲,胯-部沉穩卻快速的挺進,直叫藍君吃不消,半途昏迷了去。
翌日。
藍君醒來時,符骁馭已走了。
藍君懶心無常,渾身酸痛,身後更是傳來陣陣脹感,藍君想到昨晚,便紅了耳廓,軟軟的趴在床上不想起,符骁馭走這麽早,甚至沒跟他打聲招呼,他感覺整個人都要死不活的。
在床上賴了半天,他才吃力爬了起來。
外頭豔陽高照,碧空如洗,藍君洗漱完畢,将籃子裏最後一點草倒給幾只兔子,早飯也不吃,挎上籃子就要出門,卻撞見兩個相貌相像的男童與三娃正蹲在院子外玩甲蟲,三娃見了藍君自是開心得很,忙起身去抓着藍君的手,那兩男童則是看着藍君,眼神裏滿是戒備。
三娃拉着藍君,欣然道:“嬸嬸,這是我大哥二哥。”
藍君沖着兩人友好的笑了笑,他長得本就出色,笑起來也親切異常,這兩男童抿了抿唇,眼中戒備頓時松懈了。
“孿生兄弟,倒是像了個九成。”藍君看着眼前兩個頭頂發髻,黑瘦細小卻相貌幾乎一樣的小孩,笑着問兩人:“你們誰是哥哥,誰是弟弟。”
其中一個孩童道:“他是我哥哥。”
另一個孩童道:“我是他哥哥。”
“噗!”藍君頓時噴笑,這兩人回答得實在是有趣得緊,遂問道:“有什麽特征可以分辨你們嗎。”
“有。”那自稱是哥哥的孩童道:“我這裏有道口子。”說着小孩仰起頭,讓藍君看到他下巴處的傷疤。
藍君伸手摸了下,有些疼惜,道:“摔的?”
小孩道:“師傅打的。”
藍君頓時明白了,該是兩人學徒期間受的苦,也不便多問,只能轉移話題道:“你跟弟弟是叫大娃二娃嗎。”
兩人點頭,藍君笑了笑,心想這兩個孩子倒是安靜得很,也比三娃懂事得多,應該吃了不少苦。
“嬸嬸。”三娃受了冷落,這時噘着嘴搖了搖藍君的手,見藍君看向他,遂問道:“你要去哪裏。”
藍君提了提手裏的籃子給三娃看,“我去割些草給兔子們吃。”
“我也要去。”三娃道:“我們一起去吧,好不好,大哥二哥。”
被邀請到的大娃跟二娃抿着嘴看了看藍君,似乎是在征詢他的同意,藍君有些犯難,道:“我不介意,可不怕你娘責備你們嗎。”
三娃卻不以為然,道:“我娘下地去了,她不知道的,走吧嬸嬸,天氣好熱,我也想去河邊玩。”
藍君看着大娃二娃,試探性道:“一起去?”
大娃二娃同時點頭,藍君心道不愧是孿生兄弟,動作都一致,他領頭走在前,于是幾人便一同出了村子。
幾人到了河邊,見到清澈的河水,好玩的勁頭立馬顯現,三娃也不粘藍君了,只顧着跟二娃捋起褲腿脫了布鞋坐在岸邊玩水,大娃倒是懂事,跟在藍君身後掐野菜,藍君一面要割草,一面還得時時刻刻盯着兩個小孩,生怕他們掉水裏去,還好大娃懂事,兩個弟弟若真皮了也會兇上兩句。
等藍君将草割完,三娃這才粘了上來,卻是央求藍君去下游,說那處水淺,要去那裏釣蚌殼。
藍君雖然有些不放心,可看着另外兩人向往卻抿嘴不說話的模樣,反倒舍不得拒絕了,于是點頭應允了。
幾人好似蝗蟲過境一般折了數條柳枝,直将垂柳扯得殘敗不堪,幾個小孩這才興沖沖的跑向河灘。
在河灘上坐到下午,釣了許多蚌殼,這才收拾東西準備回村,若不是腹中饑餓,怕是都舍不得回去。
四人說說笑笑的到得院外,恰巧遇上大嫂與二嫂坐在花椒樹下的竹椅上做女紅,原本說說笑笑的幾人頓時靜了下來。
大嫂二嫂聽見了聲響,循聲探去。
二嫂見藍君臉上的笑意漸漸斂去,怪氣的道:“喲,大娃二娃才回來沒一天,就開始跟在別人屁股後面跑了,這手段倒是厲害得很。”至于這手段是何手段,藍君倒也聽懂個七八分。
幾人進了院子,藍君更是不曾理會二嫂,徑直往主屋走去,将籃子放在兔籠上,便掏出鑰匙開了鎖進屋去。
幾個小孩聽不懂二嬸在說什麽,只獻寶似的兜着釣回來的蚌殼走到大嫂跟前,開心道:“娘,看我們釣了什麽回來。”
大嫂探頭一看,瞧見幾人衣服裏兜着的無數蚌殼,心下雖有些喜悅卻未表現出來,這蚌殼可是好東西,大補不說,還肉質鮮美,這對一個常吃不上葷腥的人家來說意味什麽自是不必說,心裏直誇幾個孩子能幹,卻仍裝出臉色不悅的樣子,質問道:“你們跑河邊去了?”
幾人見沒被誇,反倒有被罵的趨勢,便不敢再讨巧,只得乖乖站好,紛紛低下頭,齊齊嗯了聲。
二嫂眼紅這蚌肉,卻知曉不能分羹,見大嫂似乎不悅幾人去過河邊,有機可趁,忙挑撥道:“這姓藍的是什麽居心,明知道河邊不安全,還帶幾個孩子去河邊,要是出點什麽事,他負得了責嗎他!真是安的什麽心喲。”
大嫂卻不接這茬,反倒聲色俱厲的道:“你自己生不出孩子來,是巴不得我幾個孩子出點什麽事才爽快是嗎,你那點破心思我管不着,可少拿我幾個孩子說事,也不瞧瞧自己什麽德行。”
大嫂說完睨了二嫂一眼,收了桌上的針線,叫上幾個孩子回屋去了。
二嫂恨恨的盯着大嫂家關上的門直咬牙,本想挑撥一番讓大嫂去針對藍君,反倒讓自己被羞辱,這口氣實在是難以咽下。
二嫂陰毒的冷哼一聲,這口氣,遲早還回去。
再說藍君,在門後聽了片刻,見幾個小的沒被大嫂責罵,倒是安心了,便自顧自的去做午飯吃。
傍晚時,藍君做好飯菜,在屋裏等了許久不見符骁馭歸來,便只得先自行吃飯,等到天黑盡了,仍是未見人,這才知道符骁馭是不回來了,于是只得關上門,在屋裏坐了許久,才回內室睡了。
天氣越來越熱,眼看已是孟夏尾稍了,符骁馭出門就是十來天,至今未歸,藍君雖然知道他是去鎮上做工,卻也擔心得很,自然想念之情更多,這幾日只要将家中事務操持做完,無事之時就會去村口守着。
一連幾日,從村外回來好幾人,都不是符骁馭,也不知是思念得緊,還是擔憂居多,藍君總是有些煩躁。
這日,又該給兔子打草料,藍君拎着竹籃要出門,幾個小孩忙一窩蜂的從屋裏跑出來,說是要跟藍君去河邊釣蚌,藍君也不阻止,得了幾人保證一定乖乖的不亂跑,這才領着三人出了院子。
大嫂在屋裏豎着耳朵聽得真切,倒也不出聲,這本就是她授意給幾個孩子的,聽藍君還讓幾人似模似樣的保證,不由挑了挑眉,心中本是有些贊賞,卻非要做出不屑一顧的模樣,當真糾結得很。
要說藍君其實跟她也沒什麽深仇大恨,不過是看不順眼符骁馭,連帶着藍君一起看不順眼,大嫂這般想着,卻不知其實是別人對她有點用,她就會給別人幾天的好臉色看,等沒用了,又會倒戈相向。
這樣的人,着實市儈。
适時,二嫂家屋門卻打開了,她手裏提了個籃子,出了屋門,卻是跟在幾人身後,遠遠墜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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