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話一出,幾人均是懵了,倒是大嫂先反應了過來,忙到:“要分家可以,你這地歸我們,牛錢我自會替你還上,你大哥平日裏待你不薄,家裏糧食不夠吃,你那兩個外甥小小年紀就外出做工了,想來你也是于心不忍的,如今家裏多幾畝地,我就可以接他們回家來了,你大伯那邊我自會去跟他說。”
符文成忙拉住自家婆娘,不悅道:“你說什麽瞎話呢!”
大嫂直接甩開了符文成的手,如今三百兩沒撈着,這地可不能再丢了,既然符骁馭提出了分家,那是再合心不過了。
符定康那廂屋裏聽得符骁馭要分家,兩口子也忙跑了出來,二嫂道:“小叔,牛錢我也可以給你付一半,地是否也能分我一半。”
兩家這般争這幾畝地也不是沒緣由的,龍沽村山水雖好,可這土質卻不怎樣,新開墾的地至少得用上好幾年,堆好幾次肥土質才能好些,不然這土太燒莊稼,是難種出莊稼的,再者龍沽村占地面小,這地也不多,家家戶戶的地都是分好了的,如今這一畝地多貴自是不言而喻了,所以兩家總是惦記着符骁馭名下的土地也不是全無理由。
符骁馭見二嫂家也來湊熱鬧,卻是面無表情的道:“此事與二哥二嫂無幹,就不勞你們操心了。”
兩人聽了這話臉色當即黑了,二嫂不可置信的道:“你這話什麽意思啊,平日我們對你也不差,現在既然要分攤這牛錢,我出一半錢要一半田地難道過分了嗎。”
符骁馭卻是不理會,符文成忙拉着自家弟弟的手,苦口婆心道:“骁馭啊,你可別沖動,這分家之事咱爹走之前可是說得很清楚了,除非你成家立業,不然這家可是分不得的,你如今還未娶妻,只身一人,讓我如何放得下心嘛,大伯家那邊我會去說,保證不讓你拿地去抵押。”
符骁馭卻已下了決心,他是斷斷不能再讓大哥為自己受氣了,亦不想兄嫂總是為了他的事吵架,如今分家一事勢在必行,他道:“大哥,自小我便跟着你過活,讓你費心費神,你對我的恩情,我定銘記于心,我雖未曾娶妻,倒也不是一個人,藍君他家中之事我不便言說,但如今他已無處可去,我打算讓他在家中住下,如此更是不能麻煩大哥了。”
藍君聽了這話,忙不可置信的看向符骁馭,他已無家可歸,如今見符骁馭竟是想到了他,心下自是十分感動,卻不知該說什麽。
符骁馭句句在理,符文成也是做不了婆娘的主,以前符骁馭同他們一起吃飯就已受盡白眼與風涼話,如今要再加上個藍君,怕是要吵翻了天,符文成自知其理,卻仍是不放心的說:“可你若是沒了田地,又無營生活計,這要是分了出去,你該如何過活。”
符骁馭難得一笑,“大哥不必為我操心,我已不是小孩了,我可自食其力。”
“唉。”符文成嘆了口氣,苦着一張臉,可還未等他抒情,大嫂已是急不可耐了,她道:“那小叔可是願意将田地劃于你大哥名下,畢竟他可是真心為你好的,大伯家田地夠多了,你那幾畝地都在蠻坡,雖是好地,但離西村太遠,大伯也不定要,不如給了你大哥,倒也不虧,你看是不是這理。”
符文成聽得羞愧不已,心忖怎會娶得如此婆娘,卻是無奈得很,而二嫂家亦是不甘示弱,生怕符骁馭答應了大嫂,忙道:“小叔啊,誰家的日子好過呢,你看你二哥,成天往外跑給人家幹活,還不是因家裏地不多,收成不好,不得不去受了外人的氣,你看這樣成不,将地過到我家名下,我給你還了牛錢,再給你二兩銀錢,你看成不。”
“地少怪得誰啊,還不是你們自家把地賣給了李家。”大嫂在一旁譏笑道:“這羊毛出在羊身上,二嫂這二兩銀子可是花一點也不冤枉。”
她可後悔着與這女人平分了那玉簪子當來的錢,如今見她想用那玉簪子的錢來讨好符骁馭,她自是不肯的,于是也跟着說:“你家給得起,我家自然也是要給的,小叔若是将地劃在你大哥名下,我可給三兩銀錢,再加一石大米與一石小麥,就這麽說定了,你看你大哥也不容易,這虧待了自家兩個孩子都不曾虧待你,打小就将你帶在身邊,生怕被誰欺負了去,可憐我那兩個孩子,若是小叔心疼,便将這地劃給你大哥吧。”說着硬是擠出了幾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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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嫂是個會拿捏人心的女人,說話總會把符骁馭在乎的大哥說在前頭,叫人不好拒絕,也不能拒絕。
符骁馭淡淡瞥了大嫂一眼,道:“就按大嫂說的做吧。”
這話一出,兩家都不淡定了,二嫂家是氣得跳腳,大嫂家則是歡天喜地的忙去給符骁馭拿銀錢,再去找村長立字據,這都辦妥了後,又找來村中頗有聲望的老一輩,才開始分家。
一群人搬了凳子坐在院子裏,幾個老輩手裏端着茶,手裏拿了紙跟筆,為這家人做分家見證。
幾人自是瞧見了站于一側的藍君,村裏多了個陌生人,又生得這般貴氣好看,當下十分好奇,可見符家人不介紹,也不便多問。
藍君默默站在符骁馭身後,發着低燒的他臉色有些潮紅,倒是顯得更好看了,他身邊站着剛出去玩回來的三娃,小孩見着他,自是高興的很,只抓着他的手,不吵也不鬧的待着。
二嫂家很是不高興,只覺得符骁馭自私得很,也吵嚷着要分家,說是要與小叔子從此劃清界限,老死不相往來,卻無人搭理。
說是分家,也沒什麽好分的,那三間老屋本就是符骁馭他爹留給他的,現在蠻坡那一帶的幾畝地又全劃給了符文成家,便沒什麽財産了,當下大嫂當着老一輩的面将一石大米與一石小麥給了符骁馭,這家在大嫂眼裏也算是分完了。
可符文成卻不這樣想,他心疼弟弟,如今又趁着這村裏的老一輩在,自是不能讓他吃虧的,忙道:“骁馭自小便于我們住,地裏的活也幾乎包攬了去,如今家中糧食也不止這一石兩石,這只分一石大米給骁馭我自是心中過不去,起碼得分兩石給他,還有,我還記得年前做了些熏肉,現還剩了有四塊,既然是分家,那就該兩家平分,去拿兩塊給小叔。”
“你什麽意思。”大嫂一聽符文成這樣說,那還得了,這肉自家熏了放了這般久都舍不得吃,他現在倒好,一下便要分出兩塊去,這讓大嫂如何接受,“先前不是已經說好,只分一石大米一石小麥嗎。”
符文成卻是仗着幾個老輩在,也不管她事後會如何潑自己了,如今是不能讓弟弟吃虧了,只硬着頭皮道:“那是你說的,我還沒點頭呢,你照做就是,長輩們都看着呢。”
符骁馭本想開口阻攔,卻見大哥不停對着自己皺眉搖頭,便未說話。
大嫂早已黑了一張臉,卻不能讓長輩得了話柄,只得黑着臉去竈房取了兩塊熏肉下來,恨恨的放在了符骁馭跟前。
符文成又道:“我記得米面也剩了幾升,分些出來吧。”
大嫂又咬牙切齒的去拿了升鬥印了些米面出來。
“還有前段時間我在鎮上買來的豆子。”
“家裏的布還有些吧。”
......
如此一來,本是幾下便分清的家,卻是用了一下午,凡是家中所剩較多的糧食事物,全被符文成分了一半出去。
這可把二嫂家樂壞了,直在一旁附和,更是讓大嫂恨得牙癢。
這結果大嫂怎麽也接受不了,強顏歡笑的送走了幾位長輩,轉過背便兇神惡煞的往家走,她捏着那似割肉般換來的地契,直恨得牙癢。
“你什麽意思,符文成。”一進家,大嫂便扯着正幫符骁馭搬東西的符文成質問。
符文成卻是有說硬氣話的資本了,卻仍是那番和善的模樣,“骁馭他沒了田地,往日又是跟我們同吃,哪裏有多餘的糧食過活,你若連這點都要計較,現在可不分這家,趁着叔們還沒走遠,你可以再去叫他們回來說清楚。”
大嫂自是不願意的,可這當着長輩的面分出去的東西自是收不回來了,見狀只得重重哼了聲,卻是不甘願就這麽受這窩囊氣的,她捏了捏手裏的地契,想着日後有機會再整治兩人便覺得心寬了些。
她剛要回屋子,就見三娃正跟着藍君前前後後的忙活,這氣是不打一處來,她幾步沖過去揪着三娃的耳朵,直将人擰得直叫喚,她卻不管不顧的擰着三娃進了屋子。
藍君張望了番,見這女人在氣頭上,只怕她把氣撒在三娃身上,不放心得很,那邊符文成看出了他的擔憂,将手裏的土豆給了藍君,道:“不用擔心,我去瞧瞧。”
藍君點點頭,接過土豆,又從地上拎起一袋紅薯回了屋子。
把所有的東西都搬回家中後,天已暗了。
符骁馭點了油燈,将門關上以免冷風吹進來,見藍君無精打采的坐在竹椅上閉着眼休息,臉色潮紅,他過去擡手覆在藍君頭上,額頭很燙,呼吸也熱得很,符骁馭眉頭一皺,搖醒了藍君,道:“你生病了,不能在這裏睡,去床上躺着。”
藍君昏沉的擡頭看着符骁馭,歉意的笑了笑,道:“符大哥,真是抱歉,總給你添麻煩,我沒事。”說着就要強撐起來。
承蒙符骁馭救他一命,又不怪他害他至此,藍君自是內疚得很,就想着多為符骁馭做些事來讓自己好受些,卻不想頭昏得很,靠在這椅子上就睡着了。
符骁馭一把拉住他手臂,卻是将他往內室帶,“生病了就好好休息,若病得嚴重了,我請不起大夫給你看病。”
作者有話要說: =。= 痛苦,古代食材少得要命,土豆紅薯都沒有。
我只悄悄用這兩個就好了 希望乖乖們不要介意不要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