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你是吉星
楚月髒兮兮地回到賢淑殿。
宮人們早見怪不怪了, 還以為六皇子和平常一樣到處野去了。并且皇貴妃娘娘又不在。她去禦書房送湯了。
楚月回到自己的子殿,洗了個澡, 她打開衣櫃從那一堆的奶黃長袍, 選了一件奶黃長袍套在自己身上。
等全部痕跡弄幹淨,确認自己的事情不會被姨娘發現,被她擔心。
楚月便風風火火沖去了禦書房了。
衆人見六皇子走的方向,出奇的居然是陛下所屬的方向,都紛紛吃驚了。以往若是六皇子都巴不得躲着她父皇走過的路, 如今反而蹭過去。倒是稀奇了。
連鄭公公都忍不住稱奇了。
他站在禦書房門口,看着矮嘟嘟的六皇子,目前的身高只到自己的肚皮附近。
鄭公公笑道:六殿下,您來找貴妃娘娘?
楚月肅着一張臉,露出一副事關重大的态度。
她道:“不,我有要事禀告父皇。”
“麻煩鄭公公行個方便,此事非常重要。”
臨了她的語氣越發沉重:“立即,速度!”
還真像有什麽大事發生,直接把鄭公公唬得一愣一愣的, 他趕緊加快腳步沖進了禦書房。
此刻禦書房內,明黃龍袍的天子, 正在端着一碗湯喝個不停。
旁邊則是一襲清藍襦裙的女子,在不停給他倒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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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湯好喝嗎?”
“足味。”
鄭公公立即闖了進來,道:“陛下,六皇子求見。”
楚宏剛好喝完最後一口湯, 他将碗放在碟盤上,看向了身邊的愛妃。
“去吧。”
司馬蔻兒用手絹輕輕擦拭他的嘴角,溫柔道:“陛下怎知,她是來尋我的。”
“嗯?”楚宏似是不解。這六兒很少與自己接觸,每次他去賢淑殿,她都大部分時間不在。以至于給他一種六子喜玩,常在外面到晚上才回。
他只當小孩子心性。如今聽愛妃這麽一說,确實,她若是想愛妃,必會在賢淑殿等着。何故親自找來這個她不願意來的禦書房?或者禦膳房她更想去。
楚宏便道:“讓她進來。”
鄭公公趕緊去叫人了。
楚月當即便風風火火走了進來,果真着人眼一看便有什麽重大的事情發生。
她跪在地上叩拜:“孩兒見過父皇。”
“願父皇洪福齊天。”
楚宏看着底下那團小小的身影,忍不住蹙眉道:“何事? ”
楚月小心翼翼看了眼姨娘,發現她正在看天花板,完全一副她不管你只管說的樣子。
看來是猜到自己想說什麽了。
楚月想了想,自己總不能讓三哥處理自己的事情,再加上她體力不如人,年紀還小。應該采取一些其他的手段。
她立即露出一副委屈的小表情:“父皇,我有事要說。”
楚宏舉起奏折,順帶看了她眼。
楚月立即掀開自己的衣袖,露出那淡淡的傷痕。
她頓時帶着哭腔道:“父皇,老五打我了。他還把我吊在樹上。 ”
楚宏隐隐有一絲不耐:“後宮之事,你姨娘會處理。”
楚月當下更加委屈道:“可他罵我是狗爹養的。”
此話一出連司馬蔻兒都忍不住捂嘴感到震驚了。也不知道是因為五皇子還是因為楚月說的話。
楚宏聞言,那眉頭逐漸松了。
他看向旁邊的鄭公公:“帶老五去栖皇兄那。”
鄭公公彎腰道:“諾。”
可他卻十分震驚,陛下平日不是不喜這些家常家短,覺着鬧得慌,只要不是什麽大事都不會親自過問。
如今,卻因為六皇子松口。真是奇了。
而楚月知道自己的請求被親爹同意了,她頓時恭恭敬敬再叩了一下,等着。
楚宏眼下忙,沒空理會其他事情,他則是打發孩子走了。
楚月還巴不得離開這裏呢!頭也不回帶着自己小計成功的氣場回去了。
看的司馬蔻兒想笑又不敢在丈夫面前笑。
她便等會兒才道:“陛下,小孩子間的事情,大人不該插手。”
楚宏心知,身邊的女人,不會因為小事麻煩他,也從不會拖他後腿。甚至比其他女人将那些瑣碎的家事處理的有條不絮。讓整個後宮正常運行。讓他無後顧之憂。
他挑言道:她既然來了,便是要釜底抽薪,徹底絕了老五欺她的心思。
司馬蔻兒吃驚道:“這。”
像是第一次發覺孩子不同一樣。
楚宏的眼神閃過一抹犀利之光:“她可比你想的要狠多了。”
三個孩子在司馬蔻兒眼裏,永遠是她喜愛的孩子,母愛的加持下,看孩子怎麽看都覺得是最棒的。
她當下不滿道:“怎能如此說孩兒。”
楚宏并沒有跟她多做糾纏,他道:“湯我喝過。”
司馬蔻兒聽懂了他的意思,她便拘禮一下道:“那臣妾只好回去了。”
“陛下今晚啊,還是和奏折過吧。”
聽此口氣,楚宏側首,語氣帶着一絲無奈:“不要和朕。。你知道我的習慣。”
司馬蔻兒何嘗不知道他忙,尤其是前幾天發生的事情,陛下已經一天一夜沒合眼了。還得給趙家一個交待。
她唯有心疼道:“諾。陛下,萬事還需多找些人商量。趙主,他。也不是蠻橫不講理的人。”
楚宏聽見趙主的名字眼睛一閃,他點頭:“朕知道了。”
關于趙主一家年輕将軍罹難之事,趙家頗多怨言,偏生趙主身為趙家頂梁柱卻一直未吭聲。惹得朝中人不少争議,當然也只是争議。當事人只要未表明态度,就沒有他們的事情。
楚月得到一個滿意的交待後,她回到賢淑殿趴在貴妃榻上,将抽屜藏起來的小人書重新拿出來看。
完全沒注意到,已經逐漸逼近的人。
“阿月!!!”他冷冷斥了一聲。
“啊!!!!!”
吓的楚月手裏的小人書扔了出去。
陽府清淨雅致,裏裏外外收拾的幹幹淨淨。下人們,對來往拜訪的人也是有禮相待有禮請出。
可以說仆随主行,整個陽府的素養在都在京城遠近馳名。再加上陽太傅是太子之師,位高職重,想攀附的人自然不少。
陽拓早先準備好了太子的課業。如今歇息在府內,才有的時間與女兒重敘。
不過,今天他是看見暗衛親自送女兒回來,面上不動聲色,心下卻是早就一驚了。
怎會如此?
他當下就嚴肅盯着自己的女兒。
陽清漣整理一下衣袖,她雙手交握在身前,恭恭敬敬站在自己父親的面前。
陽拓掃了眼暗衛。
很快暗衛非常識趣地離開了。
陽拓這才叫孩子進了書房。
“漣兒。”
陽清漣乖乖跟在身後,随着父親入了書房,她看着桌面上的戒尺還一大堆書冊,便知道自己的父親剛剛忙完。
她低頭喊道:“爹爹。”
陽拓給她端了一杯茶潤潤口。
他見上下打量女兒,發現她袖口有丁點的塵泥,有些微微驚訝起來:為父不是說了,讓你莫與皇室宗親之人來往過甚。
陽清漣頓時一驚,果然,她做過什麽事情。父親一眼便知。又或許陛下從來就不瞞着父親,凡是關于她的事情必會認真對待。
她的小手捧着茶杯,垂着腦袋不敢大聲說話:“孩兒謹記在心。”
陽拓坐在她對面,抿了一口茶,問她:“那,你為何會出現在那個院子?”
從前陽拓不會過問她太多事情,尤其是私事上,他還算寬容。可唯有一點卻令父親忌諱萬分。
陽清漣稚嫩的臉蛋少有帶着一絲驚異,似乎想起自己特殊的身份。
她垂頭心情低落道:“對不起,父親。 ”
陽拓想正色訓斥她,可每到看孩子如此,他的眼睛隐隐多了一絲哀傷與心疼。
但還是,故作嚴厲說:“下不為例。 ”
陽清漣只好道:“是。”
“那你能不能告訴為父,為何?”
“孩兒是路過碰到她。”
陽拓仔細見她神情,沒有半分說謊的樣子。确實非常真誠。
他不由帶着幾分勸說的口吻:“為父不是說了,楚家小兒間的事情,一定要當視而不見。見之避開。尋常招呼可打,但深交卻不可行。”
陽清漣唯有點頭:“孩兒下次不敢了。”
陽拓也不願在多說什麽給她增添壓力,便只道:“哎,你也累了,等下去休息吧。”
陽清漣不說話了,只是端着杯子,小嘴唇抿着有些不情願。
父女倆日常接觸又在一次尋問之中渡過。
待女兒小小的身影縮在凳子半刻。
陽拓看着門口暗自出神,心裏擔憂萬分:“漣兒啊,你自知自己使命特殊,便不能再輕易接觸楚家哪個小兒。無論是誰,是否劫星,對方應該都還小。還未來得及犯錯,孩子便是無辜的。”
“莫因為你身上的禦命,而讓他人過早。。。”
“哎,你應當謹記為父的囑咐。在離開陛下允許你離開國子監前,一定要謹慎更謹慎之。”
陽清漣聞言,她那雙小手緊緊抓住茶杯邊沿,道:“爹爹。難道,楚家必須有個孩子會成為劫星嗎?如果被陛下抓到了,那之後,他的下場會如何?”
回答她的是一句,幹脆由果斷。
陽父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