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你個陽清漣
他頓時喝斥:“偷偷偷, 天天就知道偷懶, 你功課做好沒有。”
“給我上來! ”
說着抓着她直接坐在了第一排,并且是左邊,而右邊則是陽清漣的位置。
她的同座是位郡主, 那郡主也是活潑的主, 每次笑嘻嘻跟陽清漣搭話, 然後陽清漣回頭一句:“聒噪。”
然後人家小郡主的笑臉就僵住了。
楚月看的出奇:“啧啧,都十天了, 還沒能好好搭上話。 ”
楚荊就冷哼道;“不如人家聰明, 話還多,就該吃此虧。”
“三哥你這麽不憐香惜玉啊?你看小表妹多可憐。”楚月不贊同道。
她本人是憐香惜玉的。好看的都帶着欣賞,心善的都會去贊揚。
楚荊推了推她說:“你也好不到哪裏去,你若有一半心思在課讀上, 還至于連陽清漣一根手指頭比不上。”
早知道她這個哥哥喜歡争強好勝,可沒想到, 小小年紀已經到這個份上了。
她無語道:“咦, 我為什麽和她比?”
楚荊見她還沒懂自己的意思, 他忍不住提醒道:“難道你不覺得她那麽厲害, 自慚形穢?”
結果卻看見妹妹一臉的坦然,她眯着眼睛大大方方道:“我本來就是個學渣, 為什麽要和學霸比? ”
楚荊扶額:........
他真的掰正不了她的思想, 快要被她氣死了,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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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
楚月忽然想起今天的課。
她頓時驚呼道:“三哥,三哥。”
“我想起來了。”
楚荊被她鬧得煩了, 甩開她的手:“你又怎麽了?”
楚月頓時捂着耳朵,萬分忌憚道:“你忘記了,今天是音律課。”
皇叔,不對,夫子最嚴厲的一課。比平常的四書五經還要嚴厲。就因為他個人不擅長音律這方面,本身君子六藝當如狀元,他卻缺失了一藝,就喜歡在書面上教導大家記住曲譜或者詞意,然後另請了樂師來彈奏。
不得不說,這夫子雖然琴藝不好,可理解音樂的境界卻有一番深刻的造詣。所以對她楚月來說,又唱又背簡直想要了她這條小命。
楚月頓時痛苦地趴在桌子上,捶打桌面。
完了完了,偏偏這刻被三哥拉到前排來了。
這前排可不是哪個勇士都能坐的起的,她三哥坐得起,右邊的陽清漣坐得起。
可她坐不起!!
“三哥,我先去後面躲躲。”
楚月剛站起來,楚荊哪裏肯讓她走剛伸出手,後堂的矮桌附近,就走出一位極其古板的男子,他衣冠貌正,明明是一位翩翩俊秀公子,因為古板把自己搞的像個小老頭。
人稱楚夫子。
在座的各位學子學女,紛紛站起來恭敬拘禮。
“夫子早。”
“夫子早。”
“夫子早。”
楚月:.......我完了。
之後,她只好苦着臉乖乖坐在原來的位置,滿臉哀怨地看着三哥。
楚荊認認真真看着楚夫子開始在選樂曲集,完全沒搭理她。
讓楚月更加頭疼了。
下一刻。
中殿堂翻書的聲音逐漸變得誇張大聲起來。
楚夫子卻帶頭朗讀:“衆學子,今日學音律。”
“所謂音律,乃律呂宮調,“鼓宮宮動,鼓角角動,音律同矣。”
“武帝紀贊曾說:“協音律,作詩樂。”“此處泛指樂曲,音樂。” “又一蘇詩人曾敘:“一切衆生,有不能了。乃以韻語,諧諸音律。使一切人,歌詠贊嘆。”
“包括其文字聲韻的規律。”
果然是先闡述一下官方解讀。
聽起來苦悶又晦澀難懂。
楚月聽的腦袋嗡嗡響,好像無數只蜜蜂在圍着她轉,她屁股挪了一下,就被楚夫子注意到了。
也不是楚夫子特地針對他,他教的學生一個個都本分,随他所行,可偏生有一個冥頑不靈的子弟一直礙着他的眼皮。
怎麽都教不好,或者說,她心不在如此。
楚夫子頓時板起臉,擡手端正以九十度标準指向楚月:“你可是有疑問?”
楚月趕緊擺擺手道:“夫子,我沒有我沒有。”
天啊,她明明已經安安分分待着了,為什麽還能被注意到?果然是坐在太前的緣故。
楚夫子立即嚴肅地對着她不說話了,一副你不站起來問就是不給我面子的表情。
讓楚月忍不住叫苦,這楚夫子可是父皇重視的堂兄弟,她要是得罪其他人還不怕,可楚夫子,他估計直接戒尺上手,先打了再說。
也不是她怕打,她就怕打屁股。畢竟她實際可是女兒身份。
這下子她只要硬着頭皮站起來。
連楚荊都忍不住捏了把汗,突然後悔帶她坐在前面。
早知道随她去得了。
而楚月站起來後,其他人坐着,她的存在剛剛瞬間仿佛獨樹一幟,被一雙雙眼睛注意的裏裏外外。
連陽清漣也瞥了她一眼再轉回去。似乎是懶得看她這種學渣。
她轉動眼睛只好硬着頭皮道:“夫子,既然有了音律,填詞也重要,那為何不用符號來表達?如此豈不是更容易記些。”
楚夫子微微眉頭一皺,仔細打量下楚月:“六皇子此言有理,符號确實容易記些。”
楚月被誇了一下,她壯着膽子繼續道:“那就應該用更簡單的表示,比如從低到高開始,标記。”
這下子楚夫子臉色變得更加嚴厲了。
他問:“六皇子,宮廷音律雖說複雜,但流傳面甚廣,其一音動全曲,您可有辦法既保留全音又不損其意境?”
楚月摸着腦袋打着哈哈道:“呃,這個,那個,我還沒想好。”
“以後再說以後再說。 ”
楚夫子被她這麽一說,還如此敷衍的态度。
他冷道:“哼,我看你就是想刁難老夫,如今卻被自己為難住了。”
楚月趕緊添着臉道:“哪裏哪裏,夫子您的曲意甚好甚好。”
楚夫子可不買賬,他甩袖:“誇老夫也沒用,你今天就站着。”
楚月也脾氣來了,頭一橫:“站就站。”
她一個人站在前排,再加上,她比同年齡的孩子要高,同樣在男生堆裏也是标準身高。
身後的一位小表弟頓時兇巴巴喊道:“喂,你擋住我了。”
楚月回頭一副我也沒辦法的樣子:“小老弟,你就行行好,誰讓我被夫子罰站了。”
她唉聲嘆氣,自己果然又沒逃過楚夫子的毒眼。
他這樣的夫子,就不喜學不好還不不恥下問的。起碼态度要好,不過她的話,她确實不會啊,總不能趕鴨子上架。
而身邊的楚荊,看着她站的像個巨人那般高大,還恬不知恥,站的高高在上,一副我是大人物的表情。
他眼皮一抽,說到:罰站你還有理了,下課後,讓母妃知道你就等着挨罵吧。
楚月在上面瞥了他一眼,露出了自信的笑容:“嘿嘿,山人自有妙計,你怎知姨娘會罵我?”
楚荊自知母妃對她的寵愛,他也唯有:“哼。”
哼完,他就看見楚月面前站了一個人。
楚荊頓時冷汗連連小聲提醒她:“你別東張西望的了。有人了。”
楚月還轉轉頭:“誰啊?”
結果轉向右邊,就看見夫子已經站在她身側,好像看了她許久的模樣。
楚夫子臉色黑了黑問:“六皇子,總是話不嫌多? ”
楚月:........
說罷,楚夫子還是看了陽清漣一眼,欣慰道:“學學陽學女吧。”
饒是大家都知道她是中殿堂新一位學霸,全班書魁之首。
可經過楚夫子再一說,大家的視線又聚集在坐在首位之上,安安靜靜細讀的陽清漣,她一襲藍白素錦的紗裙、坐姿端莊,氣質矜貴,比誰都像個公主。
連她同桌小郡主都深受她影響,連背都挺得直直的,不過沒一會兒就累的趴在桌上要哭了。然後露出一副當陽清漣的同桌,就是找罪受的模樣。
楚夫子便滿意點頭道:“人卓爾不群,天生持才秉承,站有站姿,跪有跪姿。君子乃之端莊雅正。 ”
說着轉頭再看向楚月:“六皇子你呢?”
楚月偷偷撇撇嘴道:“不要拿我和怪物相提并論。”
見她還不知反思,甚至還小聲編排同堂,于是更加生氣了。他真是沒見過這麽教不聽的孩子,日後可如何是好。
當下楚夫子整個人直接氣得吹胡子瞪眼,他指着門口道:“還有理了,出去!”
這下子她楚月就樂意了,反正她不願意站在課堂了。那麽顯眼讓她自己也感到渾身的不對勁。
她趕緊雙手高舉道:“是是是,我這就出去。”
只不過出去前,在路過那魁首的座位時,楚月瞥了一眼那首座的陽清漣。
剛好,陽清漣轉過腦袋,兩人的目光是第一次相撞。
她可愛的束起兩個小籠包發型,雙眸圓溜溜卻透着一股成熟,那兩邊的發髻系着白琉璃般的流珠,點點綴綴,清風朗月般又似禦花園湖的蓮花,旁人,可觀看不可亵玩之。
一人目光流連驚豔之色,而另一人。
楚月看到的是濃濃的鄙視與往常路人勿近的冷漠。
她:........
好你個小才女。這一瞥,她楚月記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