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對付毒瘤
江慈宣沒有回答他,依然是那低眉善目的模樣,齊瞻那陰鸷的眸光閃了閃,無聲的握住她的手,沒有多的言語,也沒有将她的手拉開,他将她的手完全包裹在掌心中,任由時間靜默得從身邊滑過,就這般過了一會兒,他突然轉頭沖海舍人冷冷道:“滾下去!不要再來煩朕。”
海舍人聽話的下去了。
齊瞻這才猛地将她一扯,再伸手一勾,就這般将她緊緊摟在懷中,他沒有說話,也可以說他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已經完全懵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麽做,只知道他想要抱她。
而江慈宣卻是完全清醒的,她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也知道這些動作對她來說并沒有任何意義,她不過是想證實自己的猜測。
“宣兒……”他輕聲在她耳邊呢喃。
他其實很想控制自己,很想冷靜一些,理智一些,可偏偏就是有一股神經跟他作對,他無可奈何,最終妥協,尤其是她還主動留他。
殿中的燭火噼噼啪啪的燃燒着,江慈宣頭腦清明的望着那紅豔豔的燭光跳躍,她嘴角慢慢勾着一抹冰冷的笑容。
聽着齊瞻那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她突然有一個極其大膽的想法。
與其每次面對他都要抗拒惹得他不快,倒不如迎合他,靠近他,摸準他的性格和弱點,再趁機徹底打敗他。
不過這是一件艱難又漫長的過程,畢竟齊瞻這樣的人,要打敗他并不容易。
她深吸一口氣,微笑着依靠在他的懷中,伸手樓上他寬闊的背脊,柔聲道:“我在呢……阿瞻!”
齊瞻脊背一僵,猛然蹲□将她打橫抱起便向裏間而去,他将她溫柔的放在床上,雙手撐在她的身體兩側,他的眼神顯得有些混亂,可是眸中的兩串火苗卻是清晰可見的。
她知道他動情了,雖然剛剛已經下定了決心,可是她依然無法驅散心底對他的厭惡,她閉上雙眼不讓他看到她的異樣,轉頭咬了咬唇道:“我……不想這樣。”
看不到他的表情,她不知道這句話會不會将他惹怒,也不确定他就能理會她的想法,她感覺他一直俯身靜靜的盯着自己看,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過了好一會兒卻聽得他嘆息一聲,“好,我不逼你。”随即在她身邊躺下,伸手一勾将她攬進懷中,又道:“睡吧。”
江慈宣有些驚愕,不由轉頭向他看去,卻見他閉上雙眸,掩蓋掉眼中的火焰卻掩蓋不了臉上的隐忍表情,她知道他這是在極力克制,只因為她說她不想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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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突然有些看不懂齊瞻了。
“車婕妤,車婕妤你不能進去!”
外間突然傳來吵雜之聲,江慈宣轉頭看去,卻見從屏風外面急匆匆跑進來一個白色的身影,見了裏間的情景那身影猛然頓住。
躺在床邊的齊瞻見到她,好似被針刺到一般猛然坐起身來,他一臉不可置信的望過去,面上表情複雜,看不透徹,“果依,你怎的來這裏了?”
車果依一頭青絲自然披散下來,更襯得小臉潔白如玉,好似無法承受眼前畫面的沖擊,她下意識倒退一步,那毫無血色的唇角顫抖着,淚珠也雨點般落下,她緊咬着下唇,好一會兒才顫聲道:“為什麽,你明知道她是殺掉我們孩子的兇手,為什麽還跟她躺在一起?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可以完全不顧我所受的傷害轉而召別的女人侍寝了?”
齊瞻緊張的走到她跟前,他眉心微擰,聽不出語氣中的波瀾起伏,“既然身體不好就好好在殿中休息,怎的還跑出來?”
大顆淚珠無聲的從她潔白無瑕的臉龐劃過,如雨打蓮花般,看上去格外楚楚動人,她直直望向他,眸眼中帶着幾許嘲諷,“果然,你愛的還是你的江山,即便是我在你眼裏也算不得什麽,更何況是我的孩子,齊瞻,我早該認清你的。”
齊瞻好似有些緊張的向前一步卻又頓住身形,恐怕是考慮到還有別人,他閉了閉眼,也不知在掩蓋何種情緒,“果依,不要鬧了。”
車果依連連後退幾步,“我不鬧,我也懶得跟你鬧,願你跟你的皇後舉案齊眉白頭到老。”
正要轉身離去,齊瞻卻像一頭受了刺激的野獸一般猛然拽住她的手腕,他好似有些憤怒,又有些心疼,“你這是在做什麽?”
江慈宣閑閑的走到矮幾邊自倒了一杯茶來喝,反正他們演他們的戲,她喝自己的茶,就當時無聊看一場戲罷。
車果依被他拽住,臉上的嘲諷之意更甚,“怎的?你不讓我走?想讓我跟你的皇後一起伺候你?”
齊瞻轉頭向江慈宣看了一眼,見她跟沒事人一般悠閑的坐在那裏,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髒好似被打了一拳,悶悶的,不好受。
他沒有回答,反而目光緊緊落在江慈宣身上,車果依心裏很不好受,她大力甩開他的手,用她一向高冷的語氣道:“我才不屑與人共侍一夫。”
說罷又要轉身離去,齊瞻再次拽住她的手腕,顯然他不舍得她走,車果依煩躁的看了他一眼,眼中暮然帶上了幾許挑釁,“好,既然你這般不想我走,那你讓你的皇後走。”
這話,顯然帶着孩子氣。
江慈宣頓時覺得車果依這種女人太過無聊,不過反觀齊瞻,倒是挺受用的,聽了她這話,立刻用帶着抱歉和驅逐的目光向她望來。
他是想讓她知趣一點,自己走。
大概男人都喜歡這種喜歡胡攪蠻纏,沒事愛作死的女生吧,江慈宣心想。
既然人家都讓她走了,她也沒有道理再留在這裏,再說這出狗血劇實在看得她膈應,所以她樂得離開,她将茶杯放下,起身走到齊瞻面前向他福了福身,“陛下,臣妾宮中還有事,就先告辭了。”
齊瞻沉默了一會兒,最終輕輕“嗯”了一聲,沒有帶着任何歉疚,好似她離開本就是天經地義的。
江慈宣也懶得理會這些了,轉身出了宮殿。
齊瞻會跟車果依發生什麽她不想多想,她更多的是考慮以後該怎麽做才能捏住齊瞻的七寸,再給予他致命一擊。
然而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卻完全擾亂了她的心智。
第二天早上剛用了早膳不久,她正要喝茶,卻見靈兒急匆匆進來道:“娘娘,衛丞相讓人傳話。”
她不由臉色一沉,心頭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什麽事情慌慌張張的?”
果然,只聽得靈兒道:“衛丞相讓人來說,衛老太公病了。”
江慈宣手中的茶杯啪嗒一聲掉在地上,她只覺得好似心髒被人刺了一下,“什麽?”
“娘娘先別急,衛丞相說了并沒有大礙。”
最疼愛她的外公病了,她怎麽能不急,“怎的好端端的突然病了?”
“來人說是二公子執意要娶如意姑娘為妻,衛老太公不肯,二公子便說話沖撞了衛老太公,老太公這才氣病了。”
如意!這些日子發生了太多事情,她倒是忽略她的存在了,這顆齊瞻安排在衛家的毒瘤,也是時候除掉了。
江慈宣深吸幾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回了傳話的人,就說本宮會想辦法回去一趟的。”
靈兒下去之後江慈宣陷入沉思中,如意背後的人是齊瞻,要除掉她還是得她親自出馬才行。
因為事出緊急,她也懶得去跟齊瞻打招呼,只讓人分別給齊瞻和太後傳了話。
她回到衛家,直接去了衛老太公所住的院落,衛老太公躺在床上,精神倒沒有她想得那麽差,只是臉色有些不好看,看到她,先是吃了一驚,随即怒道:“這麽一點芝麻小事,是誰驚動了皇後娘娘?”
衛承華急忙拱手告罪,“父親息怒,是兒子讓人告訴皇後娘娘的。”
衛老太公恨恨的瞪了他一眼,轉向她的時候語氣緩了不少,“我又沒什麽大病,宣兒你怎麽還巴巴的跑過來?”
江慈宣急忙走過去笑道:“外公你不要責怪大舅舅了,宣兒是晚輩,來外公床前侍疾是應該的。”
衛老太公眉心一擰,他本是在朝堂上威風慣了的,這樣一看倒更顯得威嚴,“都是衛烨修那個不成器的臭小子。”說完又狠狠瞪了衛承華和香氏一眼,“都是你們這兩個做爹媽的慣出來的。”
兩人臉色一苦,一肚子委屈也只得咽下去,急忙告罪不跌。
衛老太公對她很是慈愛,但訓斥起人來的時候倒是挺吓人的,江慈宣有心要緩和一下,便道:“外公你先別動怒,我自小跟二表哥相熟,我去勸勸他,說不定他還聽呢。”
衛老太公想想也是,卻又心疼道:“宮中那麽大一堆事就夠你心煩了,我怎的還忍心還看你因為烨修這不肖子孫忙碌。”
江慈宣搖搖頭,“外公說什麽呢?衛家的事就是宣兒的事。”
衛老太公見她執意如此,也只得應承下來,沖香氏招招手,“老大媳婦,你親自陪皇後娘娘過去。”
跟着香氏從房中出來,江慈宣見她臉上帶着苦色,便勸道:“外公他年紀大了,脾氣難免不好,大舅母你別放在心上。”
香氏笑得有些凄苦,“勞皇後娘娘挂心了是臣妾的不是。”
江慈宣眼看着就要到書房了,心思一轉,說道:“本宮還是先去看看那位如意姑娘吧。”
香氏顯然有些驚愕,卻也沒有多問,忙道:“因為太公不喜如意,妾身便只将她安排在別苑中,皇後娘娘這邊請。”
別苑雖然地處偏僻倒也不凄清,更何況衛家是厚道人家,如意身邊自然安排了好些丫頭伺候着,別提多舒坦了。
江慈宣進來的時候如意正坐在琴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琴弦,琴聲雖亂,卻可以聽出是有幾分功底的。
如意見到來人,雖不認識江慈宣,但香氏是認得的,急忙起身斂衽行禮,“如意見過夫人。”
香氏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語氣也帶着些不耐煩,“這位是皇後娘娘,還不快行大禮。”
如意假意驚愕的看了她一眼,随即吓得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面色蒼白一片,“參見皇後娘娘,皇後娘娘長樂無極。”
一雙細長的柳葉眉下,那楚楚動人的桃花眼好似含了一池春水,似喜似嗔的望過來,目光流轉間,像是傾倒了觀音的玉瓶,那流光萬千的瓊漿就這般靜靜灑在人身上,五官不算精致,只這雙眼勾人的很,再配合着那天生楚楚動人的神态,是個男人都會對她升起憐惜之情,怪不得能将衛烨修迷得神魂颠倒。
神态變化倒是自然,看上去就是個孤苦無依的弱女子,還有些膽小,但江慈宣清楚,如意不會像她看上去那般簡單,琅琊國的公主,又是齊瞻千挑萬選放入衛家的毒瘤,演戲這種技能自然是手到擒來。
江慈宣收回思緒,轉頭沖香氏道:“本宮有話跟如意姑娘單獨說說。”
香氏聽出她的言外之意,自然知趣的招呼着房中的丫頭一同退下去了,待屋中只剩下兩人後江慈宣才道:“你起來吧。”
如意起身之後也沒有多說話,低眉順目的站在那裏,江慈宣将她上下打量一遍,從表面上看,這如意的确沒有什麽破綻,想将她趕出衛家,不能太直接,免得落了話柄在外人口中,說衛家容不得人,竟連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都欺負。
“你跟我二表哥是怎麽認識的?”
如意擡眼疑惑的瞟了瞟她,她臉色一紅,羞赧的笑了笑道:“回娘娘的話,只因先時如意家中糟了災,家中父母兄弟姐妹都接連着餓死,如意便與村中父老成了流民,後來衛公子路過看到,一時間對如意起了憐惜之心,便将如意救下。”
說到家中父母兄弟之時,她面上自然而然流露出凄苦之色,眼圈也不可察覺的紅了紅,倒是完美的勾勒出了一個無依無靠的弱女子形象。
“二表哥是姑娘你的救命恩人,姑娘恐怕早就對他芳心暗許了吧?”
如意猛地擡頭望了她一眼,随即又低下頭,面上的羞赧之意更濃了幾分,她聲音細若蚊吶,“皇後娘娘不要取笑如意了。”說是這樣說,可是那不斷絞扭手帕的樣子卻将她的心思完美的出賣了。
江慈宣看得心頭一片厭惡,面上去撲哧一笑道:“喜歡就喜歡吧,也沒什麽見不得人的,不過本宮倒是要問一句,如意姑娘喜歡的究竟是我二表哥這個人,還是他衛家二公子的身份?”
如意擡頭望來,杏眸帶着幾許不可思議和惱恨,她屈辱的緊咬着下唇,那翦水秋眸中好似盛了大片烏雲,黑壓壓的,随時都能滴出水來。
“即便衛公子只是草芥,如意的癡心也會毫不猶豫的付與他。”看似嬌滴滴的身軀,說出的話倒是堅定有力,若是男人聽了,恐怕一顆鐵石心都軟了。
“這麽說來,如意姑娘愛的是我表哥這個人,而非他的身份了?”
如意不答話,然從她神态看來卻是默認了的。
“我不知道如意姑娘喜歡一個人是用何種方式的,若是我,我喜歡一個人定然不會讓他陷入兩難的境地,如今你留在衛家,讓我二表哥跟我外公反目成仇,讓整個家族的人都責備他是個不孝子,你難道不覺得愧疚麽?怎的還能安心呆在這裏?”
如意那一雙美眸瞬間睜大,她好似被打擊到一般弱不禁風的後退一步,雙手捂着胸口,好半晌才回過氣來道:“如意不想這樣的,我不過是想跟他在一起而已,我也不想要什麽名分,即便成為他身邊的丫頭伺候他一輩子也可以,可為什麽我退步到這個地步所有的人還是不肯成全?”
她淚如雨下,那嬌弱的身子微微顫抖着,好似下一刻便要喘不過起來暈倒過去一樣。
說到底她就是要死賴在衛家。
作者有話要說:因為昨天沒更新,所以今天更多點,希望大家看得開心(我會告訴你們其實我是把稿子放在存稿箱忘了設時間麽?我簡直要被自己蠢哭了)
喜歡的孩紙不要大意的戳收藏君的菊花吧。
如意會被虐死,大家不要擔心哈
更新改為每天早上八點,你們每天起來刷一刷就可以看到我(嘻嘻,捂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