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試探(改)
“皇上,臣妾宮中的八塊腰牌并沒有缺失,如果皇上不信,臣妾大可以讓人将宮中的腰牌拿來給皇上過目,至于這丫頭手中的腰牌是真是假,臣妾不得而知。”
齊瞻眉頭緊皺,那一雙帶着寒意的雙眸就這般平靜的盯着她看,那冷光好似要化作兩把銳利的刀子要在她的身上紮出兩個血窟窿,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他大手一揮,海舍人自然識趣的派人下去,沒過一會兒,派下去的人果然帶着八塊腰牌上來了。
齊瞻将這八塊腰牌細細看了一遍,又将丫頭手中的腰牌拿到手中摸了摸,他眉頭一沉,“去将禮官大夫給朕找來。”
皇宮內院的腰牌制作和更換一直是由禮官大夫負責的,所以他辨別出的真假便更具有權威性。
禮官大夫奉了皇帝的命自然不敢怠慢,将九塊腰牌分別查看了一番,很快得出結論。
“啓禀皇上,皇後宮中的八塊腰牌是真的,而這丫頭手中的腰牌是仿造的。”
這個結果齊瞻和江慈宣都想到了,齊瞻似笑非笑的望着她,“看樣子,是朕錯怪了皇後。”
聽不出他語氣中飽含的意味,但不管怎樣,江慈宣早就看白了齊瞻的假情假意,但是面上功夫還是要做的,“是奸人太狡詐,皇上才受了蒙蔽,對于這欺上瞞下的人,皇上定要嚴加懲處才是。”
齊瞻勾唇一笑,“這個是自然。”
轉眸盯着那丫頭,齊瞻語氣驟然一冷,“欺上瞞下,冤枉主子,這宮中斷不能留你這等奸惡之徒,還不快從實招來。”
這丫頭連連磕頭叫着饒命,繼而又道:“奴婢招,奴婢什麽都招,上一次奴婢因為照顧皇後娘娘的小狗不周受了皇後娘娘責罰,故而一直懷恨在心,便偷偷讓人仿造了皇後的腰牌,奴婢是一時被豬油蒙了心才犯下大錯,奴婢願意以死謝罪!”
話落,卻見這丫頭猛地竄起來,衆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見得一道白影一閃,再聽得砰一聲,原是這丫頭直直撞在玉柱上,一時間頭破血流,好不凄慘。
這情景來得太過突然了,殿中衆人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得反應過來之時都是面色各異。
齊瞻依然是那冷靜肅穆的做派,他嫌惡的看了這丫頭一眼冷聲吩咐道:“将她帶下去随便找個地方埋了,另外,這丫頭竟敢謀害皇嗣,罪當誅滅九族,吩咐下去,将她的家人通通抓起來淩遲處死。”
他随意的一句話便決定了一個家庭的命運,這便是上位者獨有的權利。
交待完這些,他起身走到她身邊,一撩袍子蹲□親自将她扶起來,他眉眼一彎,嘴角含着一抹笑,“皇後受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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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慈宣下意識從他手中掙脫開來,她後退一步,“如今車婕妤受了委屈,皇上還是讓人好生照顧着吧,既然這裏沒有臣妾的事了,臣妾便先告退,若今後車婕妤有什麽需要,盡可派人到臣妾宮中,凡臣妾能做到的定當傾力而為。”
對于她的疏離他早已習慣,因此也沒有責怪,“皇後有心了,朕晚點再去看你。”
而車果依望着這一切卻完全傻眼了,江慈宣竟然這般輕易就逃脫了?
她一臉不可置信的望着他,“你明這件事疑點頗多為什麽不仔細查下去,若仔細查下去皇後定然洗刷不了嫌疑。”
齊瞻望着她終究是有些不忍,但此刻他實在沒心思跟她解釋,只嘆息一聲道:“你好生歇着吧。”說完便自轉身離開了。
望着她離去的背影車果依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她放在被子外面的手緊握成拳,因為太過用力,幾乎将指甲嵌進了肉中,那一張傾國傾城的小臉一時間烏雲密布,看上去竟透着幾許扭曲。
江慈宣告退下去之後,腦海中一直有兩個揮之不去的疑問,按理來說,剛剛那丫頭是不用死的,更不用牽連到家人,她早先就承諾了她,只要她按照她的吩咐做,她便可以保護她和她家人的周全,只要她将幕後主謀秦氏供出來了就行。
究竟有什麽重要的理由讓這丫頭竟然選擇了以死來保護秦氏,看樣子,她早先倒是小看秦氏了,如果這一次,秦氏再被揪出來,她趁機給她安一個擾亂宮闱,謀害子嗣的罪名,齊瞻恐怕也不敢再留她了。
可是這一切都被這丫頭臨時變卦給打亂了。
還有,齊瞻不傻,他不會想不到一個丫頭懷恨自己的主子,沒必要饒那麽大一個彎弄個假腰牌再去謀害皇帝一直看重的孩子,再說了,皇帝将車婕妤懷孕的事情保護得那麽周密,一個丫頭怎麽會知道?
如果齊瞻果然要調查,肯定會摸到秦氏身上。
他分明知道疑點頗多卻不調查,反而讓這件事草草收場,他究竟打得什麽主意?
江慈宣一時間想不明白,不過經過這件事,她越發确信齊瞻的可怕,只要他将衛家當成眼中釘一天,他都會是她在宮中最大的對手。
看樣子,是得好好謀劃一下接下來的路該怎麽順暢的走下去了。
晚間的時候齊瞻讓人傳她去建章宮說話。
來到建章宮之時,卻見他坐在殿中那張梨花木雕九龍戲珠的躺椅上,那一身玄色朝服之上用金線繡了一條張牙舞爪的龍,龍睛正好注視着來人,莫名給人一種威嚴的壓抑之感。
他将雙手放在膝蓋上,神色冷淡的看過來,那不怒自威的氣勢瞬時讓周圍的空間逼仄了不少。
江慈宣盡量讓自己的呼吸平穩,低眉善目的走過去行了禮。
他突然勾唇笑了笑,将身體慵懶的往椅背上一靠,“是你幹的對麽?”
江慈宣心頭一跳,面色不變道:“臣妾不知道皇上指的是什麽?”
他将那一串青色玉珠拿在手中把玩,聲音慵懶中又帶着幾許深沉,“皇後是聰明人,不會不知道的,想來皇後用這手段謀害皇嗣,是妒忌車婕妤有孕吧?”
齊瞻這般輕描淡寫的默認了她的罪名,說不定只是在試探,她也沒有那麽笨,依然裝糊塗道:“臣妾并沒有謀害皇嗣,還望皇上明察。”
齊瞻抿唇笑了笑,眉梢眼角飛龍走鳳的,深邃的眼眸彎成一對好看的月牙,看上去格外迷人,“既然那般羨慕,皇後為何不自己生一個呢?”
他這話說得極其暧昧,江慈宣的臉上情不自禁的帶上了幾許厭惡之意,齊瞻看在眼中,神色頓時一冷,将手中的青玉珠子往一旁的矮幾上一扔,冷聲沖外面吩咐道:“來人,将晚膳拿上來。”複又看向她道:“皇後就留在這裏一同用晚膳吧。”
與其說是邀請倒不如說是命令,她也不能太不識好歹,急忙謝了恩。
晚膳很豐富,葷素湯加起來有二十來盤,另外還有果盤點心,将一張蟠龍雕花方形塌幾擺了個滿滿當當。
齊瞻坐下之後見她還傻愣愣的坐在那裏,便沖她招了招手,“過來,坐在朕身邊。”
江慈宣深吸一口氣掩蓋住心裏的抗拒,走到他身邊坐下,盡量自然的拿起食箸,正要夾菜,齊瞻卻先她一步夾了一塊蟹肉遞到她嘴邊。
她不禁皺了皺眉頭,卻也乖乖的将蟹肉含了下去,齊瞻好似很愉悅,又給她倒了一杯酒,他将酒杯舉到她面前,嘴角勾起一抹弧度,“我敬皇後一杯,祝我們……”他傾身過來,将唇湊到她耳邊,“早日誕下屬于我們的孩子。”
車婕妤的孩子才沒了,他便這般跟她暧昧,他這般無情她看了都不由覺得心寒。
他溫熱的呼吸噴在耳邊,就好似有一條溫熱卻濕嗒嗒的蟲子爬在她耳根處一般,江慈宣下意識躲開,餘光瞟到齊瞻臉上的笑容僵硬下來,她立刻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太過了,為了掩蓋過去,她便也端起酒杯向他道:“臣妾多謝皇上吉言。”
正要喝下,卻聽得齊瞻輕飄飄傳來一句,“一般來說嫔妃侍寝之前都會喝點加了藥的東西,以助床第之樂。”
江慈宣轉頭看去,卻見他雙眸中含着幾分戲谑,她不明白他怎的突然跟她說起這個,卻又聽得他悠悠補了一句,“說不定,這杯酒中就有。”
她柳眉一皺,心頭惡心不已,齊瞻竟然給她下春-藥!幾乎是下意識便将酒杯放在塌幾之上,齊瞻見狀,不由輕笑一聲道:“看樣子,皇後還是沒有準備好給朕侍寝吧,既然如此,你害得車婕妤流産就太過刻毒了些,實在讓朕不能容忍。”
她挑眉看着他,或許是跟齊瞻磨叽了這麽久她實在沒有耐心了,索性向他道:“卻不知皇上不能容忍臣妾了會怎生懲罰臣妾?”
他臉上依然帶着那悠然笑意,“朕要懲罰,只怕你受不住了。”
說得倒是輕飄飄的,可江慈宣分明感覺到裏面含着的冷意,想來是印證了車果依的那句話,齊瞻現在對她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不過是沒有尋到合适的時機,等到時機成熟,他會毫不猶豫除掉她。
她思慮轉了一轉,決定轉開話題,“床第之樂,若要借助藥物助興有什麽意思,倒不如自自然然的好。”江慈宣重讓人拿了一壺酒來給他滿上,親自遞到他唇邊。
齊瞻接過,倒沒有立刻喝下去,食指和拇指在上面揉了揉,陰鸷的目光在她和酒杯之間來回看了看,“這可是皇後第一次對朕這般熱情呢,這杯酒不喝,就顯得朕太薄情了。”
這杯酒中,她暗中加了些面具男子給她的藥在裏面,她想試一試,這東西究竟是不是那麽神奇。
只要齊瞻喝下,她便可以逃避侍寝。
齊瞻端着酒杯正要喝下,只見海舍人從外面匆匆進來道:“皇上,漪蘭殿那邊來人說車婕妤身體不大好,讓皇上過去看看。”
齊瞻動作一頓,臉上瞬間蒙上了一層冷意,他将酒杯放下,眉心微擰:“知道了,朕這就過去。”轉而望着她,臉上帶着幾許歉然,“今日你也不用回未央宮了,就在這裏歇着吧,朕去看看就來了。”
其實齊瞻走了對她倒是好的,但她偏生有些心煩,車婕妤究竟是不是真的身子不舒服,大家心裏都清楚,但是每次都來這招,難免讓人覺得無趣。
而且她覺得車果依這女人實在太作了,作得她都看不下去了。
所以在齊瞻起身離去的時候她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并不是她在挽留,而是她想看看,齊瞻究竟有多在乎車果依。
齊瞻顯然有些怔愣,他回頭望着那一只緊緊拽着他衣袖的小手,再望着這小手的主人,卻見她低垂着頭,面上并沒有多餘的表情,好似對于抓着他衣袖的動作并不自知。
“你不想我走?”就連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聲音會這般溫柔,還有,心頭那該死的雀躍又是怎麽回事?
作者有話要說:你們想不想渣男洗白白(唉,好吧我知道你們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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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悠是親媽,真滴。
作者君看到一個妹子的留言,覺得讓齊瞻愛上女主這個梗确實有點腦殘,所以把文改了下,順便讓車婕妤刷刷存在感,捉-奸這種狗血的段子作者君可喜歡了(你确定是捉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