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歌唱
接下來天賜過了相對穩定的一段日子,當然,自己現在怎麽也是人名,不,名人了,再像以前那樣銷聲匿跡是不太可能的了,不過找自己麻煩的人莫名少了很多。
對此,天賜十分高興,大隐隐于市,為了不顯得太特立獨行,讓大家知道他也是一個鼻子兩只眼睛的人,他會主動的和李隋峰或天林他們去打籃球,雖然只是上場幾分鐘,不過天賜不凡的球技還是被很多人稱道,當然,他那弱雞般的體力同樣也被很多人很多人“誇獎”,大家都戲稱天賜為“三分鐘超人”、“球場灰姑娘”。
就這樣歡笑着,玩鬧着,無聊着,等待着,高三生又迎來了11月中的期中模拟考,天賜吸取上次的教訓,決定退讓幾分,不再那麽咄咄逼人,學着腹黑一些,可是臨場中二病突然發作,考了一個讓所有人瞠目結舌的分數,上次是除了語文都滿分,而這次,是除了語文滿分,其他每科都扣了10分,天賜算過,這樣他就應該和丁凡差不多成績,完全成為難兄難弟。
公布成績時,溫哥的臉是扭曲的,丁凡的臉笑的跟一朵花似的,直拉着天賜說夠意思,以後他再也不信什麽葉良辰大大,以後他就是天賜的腦殘粉,說着伸頭差點親到天賜,當然,被廖錦程及時拉開。
而其他衆人的反應,對不起,天賜沒空搭理他們,本座忙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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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苦逼的高三生除了學習應該就沒有什麽其他的業餘生活了,可是學校還是挺為他們心理健康發展而考慮的,為了減少自殺率,防止一味的學習導致抑郁症頻發,這不才十一月中,學校就高調的宣布了年部聯歡會召開的決定,并公布與衆,號召能者積極響應,希望這高三生高中最後一次的元旦晚會能有一個完美的收官,給大家一個難忘的回憶。
于是溫哥特意在一個下午留下一節課的時間給學生,讓他們至少拿出一個節目,不要丢了本班的臉,知道自己在這裏礙眼,所以将任務交給班長及文藝委員後,溫老師識時務的遁了。
需要說一下二中的聯歡會發展史,之前原本是各班開各班的,每班自娛自樂,互不打擾,不過後來由于各種原因,經各方利益團體的博弈鬥争,學校便以浪費時間經歷錢財等一系列高大上的理由,改成全校統一一臺晚會了,于是又經過一系列明争暗鬥,最終在以年部為單位,各自舉辦這一形式上達成來共識,穩定下來,每到這時候學校都會給個年部提供會議室,實驗室等大型教室,客觀上支持學生們每年一次的胡鬧,不,party。
而這每年一次的元旦晚會,就成了各方才子佳人争奇鬥豔的名利場。
“大家今年有沒有什麽好的創意啊,”班長大人在書寫【提名會】的黑板前大聲疾呼,“去年我們的小品可是取得了空前的成功,今年怎麽也得再接再厲啊。”
“誰說是空前的成功,是空前的丢臉吧,”有人不滿的吐槽,“我覺得其他班只要看到我們上臺就很歡樂,一幫機器人表演能不可笑嗎?”
“哈哈”大家都在你懂的的表情下哈哈大笑。
“要不我們今年在給他們個驚吓,來個街舞怎樣?哈哈哈哈”
天賜發現他們班的同學真的一個個都是腹黑人士啊,城府如此之深,平時表面一個個都不顯山不露水的,其實心裏都明鏡似的,天賜不得不說,重點班真的是卧虎藏龍,不是其他平行班所能企及的。
書呆~子們算計起人來,真是軟刀子磨人,更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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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吵吵嚷嚷,有一度差點對跳舞達成共識,還好都能分得清玩笑和現實,起哄的人逐漸減少,可是班會也陷入了僵局。
文藝委員最善于調節氣氛,發現談判陷入來僵局,于是提議中場休息,請人上臺來給大家唱首歌,緩解一下尴尬氣氛。
一下子沉悶的氣氛又一次熱鬧起來了,班長提醒大家不要樂不思蜀,有了好點子一定要說。
大家不停的起哄,文藝委員決定先抛磚引玉,沒辦法,自己不先上不行,這幫人什麽時候都得拉個墊背的。
不過大家還是玩的很開心,許是太久沒進行這種比比誰丢臉的游戲了,大家竟有點意猶未盡,就在班長想要結束星光大道,繼續商議難題的時候,有人說了一句“我們還沒聽過顧天賜同學唱歌呢,要不要聽。”
于是大家又一次沸騰起來。
對于這種班級集體活動,天賜原本是本着【能不參加就不參加,能少參與就少參與】的指導方針應付的,此時他正在看着語文書(裝13),沒想到轉眼間自己就成了風暴的中心,面對人民群衆的強烈呼籲,天賜突然明白身不由己的意思,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死道友不死貧道,天賜覺得如果這次他不上臺,那他就不用在在這個班裏混了。
“那個,”天賜起身,憨厚的說:“我不會唱歌,沒聽過什麽流行音樂,家裏管得嚴,農村來的沒見過啥市面,哈哈。”
大家都被天賜逗笑來,一幫人精怎麽會看不出天賜在以退為進,想要自黑蒙混過關,這也太小瞧他們了。
班長此時也挺身而出,“顧天賜同學你不要緊張,每個二班的學生都必須給本班的同學唱首歌,這是老傳統了,大家都得來這麽一刀,你就不要推脫了,就當給大家的見面禮,唱吧,唱完了大家就正式接受你成為我們班的一員了,就當是入班考驗了。”
天賜心想你就瞎扯吧,現編都不用打草稿,他望向丁凡,想要看看他死黨的意見,丁凡點點頭,也不知是肯定班長所說,還是示意天賜答應。
真是天有不測風雲,天賜是真沒想到天上會掉餡餅,不對,是掉下個陷阱給自己。不過兵來将擋,水來土掩,這歌,看來今天是必須唱了。
天賜的确沒聽過什麽歌,落雨生日晚會那天他是第一次接觸流行音樂,之前只聽過鋼琴曲,不過他發現自己很容易聽懂音樂,基本上聽過就能記住,要不也不能跟天林配合默契一遍就能合唱。
可是此時他的大腦空空,真的不知道該唱什麽。
“兒歌至少學過吧,你們村兒不會連兒歌都不教吧。”
大家哈哈的笑起來。
要是平時有人讓他唱歌,天賜其實是很樂意的,這表示大家願意和他親厚,可是這樣被逼着唱,中二的天賜又一次憤世嫉俗起來,叛逆的小火苗噌噌的冒出來。
只見他像其他人一樣走上臺前,學着前面幾位同學的樣子自己報幕,“那個,我倒是真的想起一首兒歌來,今兒個就獻醜給大家唱個兒歌吧。”
大家有點傻眼,這人還真的打算唱兒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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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獨自~走~在~~郊外的~~小路上~~』
當天賜一開口,底下的同學們就都小噴來,他們沒想到天賜真的就唱起兒歌來,有些人甚至笑的前仰後合,他們根本沒聽出天賜唱的是什麽,仿佛只要是天賜唱了,他們就開心了。
天賜唱的很慢,不同于原歌曲那種輕松明快的節奏,他一個字一個字的拖着長音,仿佛講故事般,将小紅帽的故事娓娓道來,加上他原本清澈的嗓音,到真的有點小紅帽般初入世俗的清透感。
原本輕快的節奏,楞讓天賜唱的婉轉空靈,讓大家摸不着頭腦,此人是真的傻還是在想啥。
天賜沒有搭理他們,照樣一字一句的慢慢唱來,仿佛根本不在乎他們的反應,繼續我行我素:
『我把糕點~~帶給外婆~~嘗~一~嘗~~』
同學們笑得更厲害了,一個個睜大雙眼,仿佛不敢相信天賜竟然真的有膽繼續唱下去,這得是多有病才能繼續這麽沒心沒肺的唱啊,這是幾歲孩子的兒歌啊。
可是天賜依舊毫不妥協的唱着,他面無表情的看着自己的同學,好似看戲一般的看着他們,他知道他的同學們拿他當猴耍呢,可他何嘗不是在看他們演戲呢?
『她家住在~~又遠又~~僻靜的地方~~』
天賜接着唱到,還是那麽慢悠悠的旋律,仿佛真的他就是小紅帽,獨自承受着初如社會的壓力,四周無人幫他,他必須獨自面對來自外界的危險,天賜的聲音是那麽的堅定,如小紅帽般天真爛漫,卻又預示着未來危機四伏的處境。
有些同學不再笑了,雖然大多數人還是在笑,可是有些人已經意識到事情不妙,他們驟然收斂笑意,強烈的對比顯得他們此時格外滑稽,呆楞的表情在一群笑得前仰後合的人中顯得是那麽的突兀,就好像衆人都在哭,而你卻沒哭。
『我要當心~~附近是否~~有~大~灰~狼~~』
天賜的眼神突然變得犀利的,不再像開始那樣漫不經心,它是堅定的目視前方,仿佛透着劍光,射殺眼前一切牛鬼蛇神。
笑聲越來越小了,更多的人意識到了什麽。
天賜用如此聖潔的歌聲,用如此脫俗的唱法,演繹着這首耳熟能詳的兒歌,讓在座的學生都驚訝不已,唱一句是笑話,唱兩句是精神病,可是如果你一直唱下去,那就是力量。
足以摧毀一切的力量。
當天賜唱完結尾的大灰狼的時候,笑聲早已停止了,每個人都清楚的意識到,小紅帽戰勝了大灰狼,他用他的認真,用他的堅持,用他的超凡脫俗的能力證明了自己能戰勝一切險阻,絕不同流合污的決心,天賜此時如神祗般鳥瞰衆生,藐視他們的嘲笑,貶低他們的自大。
天賜用自己不可一世的能力劃出一個難以跨越的鴻溝讓他們認識到自己的平庸,與神的差距。
『當~太陽下山崗~~我~要趕回~~家~~』
此時天賜的表情又發生來改變,不再是那麽冷漠的無情,當天賜唱到回家的時候,他的表情是那麽柔和,仿佛剛才的犀利本不存在,那目光如此讓人動容,恰到好處的停頓讓人不禁聯想到家的美好,回家,是啊,每個人都有一個叫做家的城堡,他替你遮風擋雨,他為你緩解疲憊,他知道你的一切,又不會出賣你。
歲月消磨掉你俊美的容顏,時光刻錄着你的變遷;
痛苦,失落,傷痛,離合,
多少煩悶聚合,令你身陷沼澤。
無數憤怒,萬千愁苦,
将你踩在腳底,讓你倒地不起,
于是每個痛哭的心靈共同呼喚一個名字——家。
天賜閉上雙眼,最後唱出:
『同~媽媽~~一起進入~~甜蜜~~夢鄉』
陽光透過窗绫照在天賜臉上,一切顯得那麽神聖高潔,此時天賜的表情不再是剛開始的冷酷決絕,也沒有了任何蔑視,好似如同一個歸家的孩子般滿足幸福,寧靜美好,讓人聯想到回家的人是多麽的開心,歸鄉的人是多麽高興,經歷了風雨,終回到家園,怪不得落葉歸根總讓人落淚,卸下心底最終的防備,是如此的輕松自在,暢快淋漓。
班級仿佛進入了一個微妙的空間裏,安靜,沉寂,可是空氣中卻透出絲絲的甜,每個人都沉浸其中,沒人言語。
這一切都被天賜睜開的雙眼所打破,他鞠躬致謝,人們此時才後知後覺的開始鼓掌,毫不在乎這掌聲打臉般的清脆,一切,只為了感謝天賜給了他們一次不同凡響的體驗,讓他們觀賞來如此精彩的表演。
天賜回到座位上,心裏久久不能平靜,他想到顧爸在知道他無法融入班級裏時曾對他說的話:“人是分群體的,他會自動把自己化歸為一個團體,然後又會在下一次從新歸屬,要想獨立于這種紛争,你就必須比他們都要強大。”
當時天賜是怎麽說的了,他說他讨厭他的同學。
顧爸笑笑對他說,“我之所以上網發聲,就是要讓自己先強大起來,這樣才能逃離單位派別給我的枷鎖,做我想做的自己,如果你不想掉進別人給你準備好的團體,那就讓自己足夠強大,到時侯,你就不會成為別人的力量,而是讓別人成為你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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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錦程也在鼓掌,他是少數一開始就意識到事情好像脫離了掌控,朝超乎意料的方向發展的人,那一瞬間他愣了,然後笑了,然後沉默了。
他無奈的搖搖頭,在掌聲中悄然離開,沒有任何人意識到他的離去。
他走出班級,走上天臺,在一個無人的角落裏拿出電話。
“喂,”廖錦程露出一個迷一般的微笑,細看之下好像與某人有八成相似,只聽他對電話裏的人說,“傑哥啊,是我。”
“對,那個叫天賜的,對。”
廖錦程依舊談笑風生,可是細看卻能看出此時他眼中的波瀾。
“我試了一下,他可真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