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回家
天賜站在巨大的旋轉門前,透明的玻璃清晰的映出他與天林的樣子。天賜還是有點摸不着頭腦。“是這裏嗎?我們會不會走錯了。”
天林沒有理他,又一次的透過玻璃門查看着自己的發型,自我陶醉在他帥氣的外表裏不亦樂乎。在最後确定沒有任何差錯之後,将天賜帶進這座豪華的KTV。
是的,劉落雨的生日party就在這個城市的一座堪稱豪華的KTV裏舉行,天賜像農民進城一樣走到哪裏都很好奇。如果說金碧輝煌是用來形容宮殿的話,那麽這座KTV無疑是可以挑戰一下這個詞彙的,不過他的整體色調不是金色的,而是黑色的。
天林好像對這些毫不在意,帶着天賜上了電梯,走向了419包房。
天賜還在搖頭晃腦,周圍的景觀已經超乎了他的想象。無論是進門就看到的寬敞大廳,還是吧臺上品種繁多的名酒菜肴,更有一旁毫不休息的人工噴泉,無不顯示他消費的昂貴。天賜有點懵,這與她記憶中的落雨明顯不符。
在走廊的最裏面,天賜找到了他的目的地,右邊的牌子寫着419,黑色的大理石和黑色的門顯得氣氛壓抑,可是當天林打開門後,包房裏的景色卻大相徑庭。
包房非常大,燈光一下變得明亮起來,門口四分之一的位置空着,而它對應的位置被一個巨大的量販ktv所占據,中間隔着吧臺,而剩下的一半空間擺放着四張桌子,彩色的LED燈帶變換着不同的顏色,雖然沒有天賜喜歡的白色,但是柔和的綠色和黃色,加上變換的藍色和紅色,無不顯示着喜慶的氣息。鐳射燈緩慢的晃動着,配合着輕快的音樂、名貴的吊燈挂在桌子的正上方,雖不明亮,但照得桌子暖洋洋的。天賜正在尋找劉落雨,可是天林卻把他帶到一旁的桌子旁,找了一個位置坐下了。
“我還沒有給她禮物呢,落雨人呢?”天賜有點不高興,他覺得天林有點無理。
“你就不用找了,你沒看柳媽正在呢嗎?”天賜和天林向柳媽揮揮手,示意自己已經到了,便坐在一旁,專心玩手機。
“可是,”
“你沒看大家都安靜的坐着呢嗎?”天林故作神秘,“他們都在等大人走呢,只有大人走了聚會才會開始,之前就忍忍吧。我們怎麽也得把過場熬過去。”
人來的越來越多,天賜還是沒有發現劉落雨,只看到柳媽在忙着招待客人,還有一個不認識的男同學在幫忙。
天賜看着手中的畫卷,那是他送給落雨的禮物,手心的汗水被紙張吸收,顯得不那麽平整,紙皺了,天賜有點擔心畫面的效果,這是他第一次運用水彩畫的畫,本來想要像腦中的名畫那樣裝裱一下,可是打聽過價格後,還是放棄了。藝術是不需要畫蛇添足的,天賜認為。
就在天賜有點不耐煩的時候,音樂聲突然變成了生日快樂歌,不知是誰起的頭,大家一起唱起來,而天賜看到劉落雨在歌聲中,從門口走了進來。
今天落雨穿了一件白色的連衣裙,蕾絲邊顯得她如公主般美麗,長發被盤到頭上,一副珍珠項鏈配送白色的衣服更顯得她更加潔白無暇。
劉落雨顯得很激動,眼中好像含~着淚水,天賜仿佛也被感染了一般,他好像覺得,落雨從這一刻起就有點不一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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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大家的到來,”劉落雨走到正中,在大家的掌聲中,接過一個人遞給他話筒,鞠躬致謝“謝謝大家,今天我就18歲了,這一天不僅僅是我的一個生日,也是我成年的紀念日,從今天起,我就正式成年了,不再是一個要被人照顧的小姑娘,我也要開始履行自己的責任,為自己的決定負責了。”
“有人說孩子的生日就是娘的苦日…………”
天賜聽着落雨說着令人感動的話語,突然覺得不真實,眼前的落雨與他熟悉的那個彈着鋼琴的女孩太不一樣了,那個他眼中單純美好高高在上的天使,怎麽會如此落進污濁的人間,混淆的和普通人一樣市儈。
天賜看着落雨淚眼朦胧的謝着柳媽,柳媽同樣手捂胸口感動莫名,大家也起立鼓掌,好像一樣感同身受,整個生日party溫馨感人,天賜突然有點惡心,因為他知道,這些人其實內心不停的叫嚣着快點結束結束。
一直站在旁邊的一個男的上前送給落雨一束鮮花,天賜不明白為什麽大家都莫名起哄祝福,男生也一臉幸福,拉着劉落雨的手和她一起鞠躬致謝,天賜覺得那個男的好像看了他這邊一眼,又好像是在看別人,他一臉茫然,他從沒見過這個男生,也沒聽落雨說過他,他是誰,幹什麽的,怎麽大家看他們在一起這麽高興。
大家紛紛落座,聚會正式開始,服務員訓練有素的上菜,天賜看着落雨與那個男生一起坐到首桌,宴席開始,大家吃起來。
ktv響起美妙的樂曲,不停的有人上臺祝賀落雨生日快樂,恭喜他長大成~人,為她獻上禮物和歌曲,弄得落雨興高采烈,滿臉幸福,不停的和旁邊的男生說着什麽,而柳媽和幾個大人也一臉笑容,頻頻點頭,宴會高~潮疊起。
天賜茫然的看着這一切,有點無法融入其中,本來已經建立起來的信心突然消失殆盡,他本以為自己已經熟悉人們相處的規則,可是到頭來才發現,人們總是不斷改變着處世之道,他熟悉了日常的規則,卻還是對其他一無所知。
人們的禮物有鮮花的,有獻歌的,還有包裝精美的禮品,天賜看着自己手裏的紙卷,發現好像只有自己的禮物太過草率,他突然不太确定是否落雨會喜歡這個簡陋的禮物。
天林好像看出天賜的不安,拍拍他的肩膀,露出八顆牙齒笑着安慰他,“別擔心,看我的。”說着拉着天賜也上臺拿起麥克。
“落雨姐生日快樂,”天林說:“首先感謝柳媽和落雨姐對我們兄弟倆的邀請,祝願落雨姐越長越漂亮,永遠十八歲,為了表達我們倆的感激之情,我決定獻上一曲《健康快樂》,願在座的各位永遠健康快樂。”
大家紛紛鼓掌歡迎。
天林拽過一旁孩子發呆的天賜,“天賜教我怎麽說的,剛才我緊張的都不知道怎麽說了,”大家哈哈大笑,天林接着說道:“知道為什麽我不停的看着天賜的手嗎?因為他把我的說話內容寫到手上了,其實剛才我是照着他的手讀出來的。我們這個節目不僅有唱歌,還是雙簧表演哦,大家看我在說話,其實都是天賜在用腹語說,我就是幹嘎巴嘴沒出聲。”
天賜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天林在幫他,一起表演,忙着說:“恩,是的。”
“哎呀你一說話不久穿幫了嗎?”
逗得下面的人哈哈大笑。天賜也反應過來,不由得顯出一張冏臉,尴尬莫名,弄得大家又一陣大笑。以為這些都是這對兄弟設計好的表演。
音樂聲響起,天林唱起來,天賜發現天林的确沒有吹牛,他的聲音的确很好聽,柔和的旋律配上天林幹淨的聲音讓人聽着很舒服,
“在一起這麽多年這麽快樂感覺幸福呢
長大當然會舍不得
始終相信一切最後值得
想過去失去獲得多少考驗全部忍過了
想着未來美好生活
我們祝願大家健康快樂”
天賜看着與屏幕明顯不同的歌詞,知道天林改動的一些,好讓曲子更符合現在的氛圍,不由得欽佩起天林來,雖然他在智商上要強過天林好多,有時甚至覺得天林太笨了,可是他也不得不承認,天林在為人處世上的能力,是他望塵莫及的。
曲子結束之後,天林和天賜一起鞠躬致謝,落雨向他們揮手致謝。坐在她旁邊的男生好像問了他什麽,然後看向天賜,接着把手放在落雨的肩膀上,把她扶回座位上。
那個男的到底是誰,天賜看着他與落雨親密的樣子,更加迷惑了,他很不喜歡那個男生與落雨親密的樣子,仿佛那是對落雨的侮辱,可是看落雨并沒有什麽反應,反倒很高興,他也迷茫了。
“那個男的是誰?”回到座位後,天賜馬上問天林,他已經無法忍受了。
“哪個,哦,你說落雨姐旁邊的那個啊,應該是她同學吧,看樣子關系應該不錯。”天林解釋到。
“那是她男朋友,”旁邊的一位女生解釋到,“這學期我班新轉來的男生哦,很受歡迎的,兩個人是不很配啊,落雨随風,簡直郎才女貌啊!balabala……”
天賜一下子蒙了,心好像被一根刺紮了一下,疼得他一瞬間五感都消失了似的,天賜的耳朵突然聽不到那個女生的任何話語,只剩下嗡嗡的噪音,眼睛一瞬間模糊的只能看到人影,就連一向清明的大腦,都陷入了短暫的宕機狀态,男朋友,他不是不知道這個詞的意思,突然讓他聽到,一時無法接受,他本以為自己是落雨最好的朋友,好像落雨只有自己一個朋友似的,可是他忘了,一切只是他以為,殘酷的現實給了他重重的一擊,他突然很難受,心好像在滴血,難道一切只是自己異想天開,一廂情願,難道落雨對他沒有什麽特別,只是他平常對待人的樣子,難道他們之間那些對話,落雨會跟任何一個她接觸的人說,難道那些對他意義重大的話對落雨來說只是普通的對白,他有些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在這裏,自己好像國王的新衣中的國王,暴露了裸~露的身體,卻不知該怎麽辦,天賜本來興高采烈的心,,一下子心痛莫名起來。
他看向落雨那桌,柳媽和幾個大人已經吃的差不多了,起身囑咐了落雨幾句,便離開了包房。而落雨再和那個男生則在送走柳媽後,重新回到了桌旁,而原本舒緩的音樂,突然變得勁爆起來。
男生好像一瞬間複活了一樣,不再是那麽循規蹈矩的樣子,就連落雨都有些興奮了。桌上的果汁不知什麽時候換成了啤酒,男生帶着落雨走上臺,拿起麥克風。
“Let's party! Wow!”
Party!
大家仿佛都像翻身的奴隸一樣高興的叫起來,一時間包房好像一個□□,指針到了終點的位置,突然爆炸,釋放了能量。大家都不再拘謹,随着勁爆的音樂舞動起來。
天賜好像被這爆炸的氣氛震醒了,他驚恐的看着周圍的一切,腦子一時跟不上變化,為什麽大家都在他心痛萬分的時候變得瘋狂起來,他有點懷疑是不是自己的腦子還在宕機,要不誰能解釋一下現在到底是怎麽回事,為什麽看得好好的藝術人生,突然變成了快樂大本營。
天林看着天賜迷茫的樣子,突然覺得很殘忍,他記不清自己什麽時候變得對這一切見怪不怪了,也許自己也是受壓迫的一員,所以一旦有人反抗,自己便輕易的理解并支持,但是對純潔的天賜,那個好像一張白紙的天賜,這一切是不沖擊力太大了點,我們每個人的經歷都是慢慢積累的,慢慢由乖巧學會放縱的,可是對突然接觸這一切的天賜,是不有點過分了。他有點後悔帶天賜來接觸這個全新的世界了。天林看着人群,他也忘記了自己到底什麽時候接受能力這麽強的了,到底是什麽讓一個人從忍受變得瘋狂的。
天林拉過天賜,伴着勁爆的舞曲,在他耳邊問了聲沒事吧,他的胳膊很用力,他怕天賜無法感受到他。
而天賜好像真的就像剛剛被他拉回來一樣,他的眼神迷惑了一陣,好像突然認出了天林,在天林的懷中點點頭,說聲沒事,不過好像感覺天林沒聽到,就又喊了一遍。
天賜在天林懷中平複了心情,推離天林,重新坐在了位置上,随着舞曲的結束,大家重新回到了桌旁,不過不再是老實的坐着吃飯,而是成群結隊的玩起來,他們玩的很high,就連原本優美的歌聲,也逐漸被鬼哭狼嚎的嘶喊所代替。
天賜看到劉落雨在那個男生的帶領下從舞場中下來,開始挨個桌敬酒,大家說說笑笑,毫不避諱,好不熱鬧。
“天賜,這是我男朋友李隋峰,”落雨很興奮,她走到天賜他們這一桌,拉過李隋峰,幸福的靠在他的胳膊上對天賜說:“這是我的鄰居顧天賜,他弟顧天林。”可以看出她有點喝多了,沒有了往日的淡漠,多了些許活潑,臉上的紅暈顯得她更加美麗,天賜不知道這一變化是好是壞,只知道落雨此刻很快樂。
此時天賜才第一次把目光集中在落雨旁這個已經出現過很多次的男生身上,之前他就在一直好奇他的身份,随風,他可看不出這個男生有什麽像風一樣的地方,到是很像山峰,威武雄壯可以用來描繪他面前的這個男生了,他幾乎是自己的好幾倍大,比天林還要高很多,而且也壯很多,天賜一直認為天林已經很結實了,但是看到李隋峰才知道什麽叫壯實。他有着運動員一樣粗~壯的身體,肩寬體長,而且肌肉發達,一看就是經常運動,經過系統的鍛煉的,天賜突然覺得一種動物與他很相似,“熊”,天賜突然笑了出來。
“心凝形釋,骨肉都融,足之所履,随風東西,果然是好名字,”天賜伸出手,看向李隋峰。“你好,我叫顧天賜,是落雨的鄰居,很高興今天能來參加這個party。”
說實話,李隋峰今天很高興,自從他搬到這個地方後,這是他最高興的一天。每個人都喜歡呆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他也不例外,可是由于父親的工作關系,他必須在不同的地方不停的轉學,每次融入新環境,都即讓他興奮,又讓他疲憊。所幸他明年就要上大學了,而無論怎樣,這個城市都将是他待的最長的一個,所以他花了更多心思來融入這裏,找一個本地的女生當女朋友無疑是最直接便利的了。所以他才會花錢給劉落雨辦了這麽一個party。無疑,他的想法是成功的,這個party也是成功的,他不僅取得了同學們的認可,也取得了大人們的認可,可謂春風得意。
正當他對一桌又一桌的開疆擴土感到無聊的時候,這個瘦弱的男孩引起了他的注意,其實他早就看到這個男孩對自己女朋友的眼神,他太了解那個眼神的含義了,可笑,一個“小朋友”還惦記他的女朋友。
“哈哈哈,天賜真過獎了,我的名字可沒有這麽文雅的意思,”李隋峰伸出手,與天林握起手了,可是在天賜要松開時,他用力握緊天賜的手指一下。“我的名字可不是你說的那個随風,雖然很多人都以為是,其實我爸姓李,我媽姓隋,我的名只有一個峰字。”說完其他人也都笑起來,為這個不倫不類的解釋,也為化解尴尬氣氛。
天賜感到手指的骨頭好像都要碎了一樣,他不明白李隋峰為什麽這麽做,他不知道為什麽剛才那麽說會惹怒李隋峰,也不知道此時李隋峰會把他當成敵人一樣看待,他只是模仿着記憶中的會客禮儀,他沒想到,李隋峰會那樣對他,天賜感到自己的手指疼痛萬分,好像要膨~脹的爆開一樣。天賜很想哭,他很不理解,自己怎麽會遭受這樣的懲罰,他只不過說了一句自己的理解,怎麽會被這樣的對待。
天賜有點生氣,可是他又不好在這麽多人面前發洩~出來,看着李隋峰的笑臉,他突然感到很憤怒,“原來是山峰的峰,只要不是馬蜂的蜂就好,馬蜂可是不分青紅皂白發動攻擊,胡亂蜇人可就不好了。”
真是牙尖嘴利,李隋峰想到,他覺得剛才自己并沒有用多大力,可是好像這個男孩很疼似的,可是他能打過自己嗎,笑話,李隋峰感覺自己一口氣都能吹倒他。
“哈哈,落雨,你的鄰居真會開玩笑。”李隋峰轉身倒了一杯酒,“這次是跟天賜第一次見面,看樣子我應該比你大點,哥哥我就敬你一杯,以後我們就是朋友了?”
天賜沒想到李隋峰角色轉換的這麽快,腦回路有點跟不上。難道他不應該轉身離開去下一位嗎?“對不起,我不會喝酒。”天賜說道。
“什麽,怎麽可能,天賜也成年了吧?”李隋峰問落雨。
“天賜跟我同歲,都比你小一歲。”落雨答道,“可能天賜沒喝過,算了,我們接着走吧!”
“沒喝過沒事,都有第一次嗎?”李隋峰說着用手拍一下天賜肩膀,“兄弟,誰都有第一次,慢慢就學會了,在這個社會,不會喝酒是不行的,哥哥我陪你喝。”
“天賜真的不會喝酒,”天林這時站到天賜的身旁,“要不我幫他喝吧。”
天林看出李隋峰好像故意為難天賜,有點生氣。
“不行,”天賜說道,“你還沒成年呢,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可是……”天林很着急。
“這樣吧,”李隋峰說道:“我也不難為你,”說着把自己杯裏的酒喝光,把空杯遞到天賜面前,“你看你能喝多少,喝不了的倒我杯裏,我替你喝。”說着看向天賜。
一時間周圍人都安靜下來,看着天賜,仿佛都在等着看天賜究竟會怎麽做。
天賜很尴尬,他沒想到李隋峰會這麽做,這等于把他所有不喝的借口堵死了,他也不能真的倒給李隋峰,想想也知道倒了的後果是什麽,可是他真的沒有喝過啤酒,他也不知道酒精會對自己的身體造成什麽後果,知識庫的內容告訴他多數人飲酒是沒有問題的,少數人會有酒精過敏的症狀,而且過敏症狀也不同,第一次,他發現即使自己知道所有的知識,可是也無法解決面前的問題。
天賜看着面前的李隋峰,看着他舉着的杯子,不知是誰在說:“給峰哥點面子,不就是喝點嗎?”在更多人加入勸酒的大軍中之前,天賜舉起杯子,喝了下去。
如果要天賜形容此時的感覺,倒不如問他啤酒的味道,“苦”,這是天賜的大腦傳遞給他唯一的信號。無論是嘴裏,還是心裏,都是苦澀的感覺。天賜忍着胃翻滾的抗議,喝完了杯中苦澀的液體。眼淚仿佛接到了大腦的命令,随時準備奔赴前線,他閉着眼睛,艱難的咽了口氣,壓下胃中的不适,随後便坐在位置上,沒有搭理李隋峰。
“夠意思,哥們,我交你這個朋友了。”李隋峰說完,拍了一下天賜,帶着落雨走向下一桌。臨走前,落雨對天林說“看着點天賜,不知會怎麽樣。”
天賜覺得頭暈目眩,頭疼得厲害,很不幸,他屬于酒精過敏的類型。不知道是心情問題還是身體問題,天賜覺得自己難受的厲害,太陽穴一跳一跳的疼,裏面好像有個蟲子想要鑽透阻礙他的皮膚,它拼命的使勁向外鑽使得天賜痛苦難忍。
天林看着依偎在自己懷裏的天賜,他難受的樣子讓天林覺得天賜好像正在經受酷刑一樣,天林試着抱緊天賜,替他按摩頭部,想要減輕他的痛苦,可是天賜好像越發難受似的,讓天林急得直流汗。
“呦,這哥們怎麽了,不就一杯嗎?還是啤的,至于嗎?”一個人路過說道。
“閉嘴,”天林有點生氣,懷裏的天賜到底是不是難受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天賜的手環繞着他的腰,那麽用力,想要抵抗頭部的疼痛,天林感覺如果天賜是力量很大的人他幾乎會無法喘氣。可是那個人卻那樣說,真的讓天林無法不氣氛。
“好心當成驢肝肺!”那人讪讪的走開。
天賜此時如同在受刑一般,大腦在酒精的刺激下開始對周圍的一切事物模糊起來,可是皮膚的感覺卻異常敏感,他幾乎能感到空氣的流動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跡,而且更要命的是他的大腦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了,他的手在天林身後胡亂擺動,攥在他手裏的畫圈被他死死的握住,卻已經褶皺不堪,可是仍沒有扔掉。腦袋不清醒的在天林的胸口亂晃,天賜想要停下,卻無法制止身體的動作。
天林此時也焦急萬分,不知該怎麽辦,看着天賜難受的樣子,真恨不得剛才拼命不讓天賜去和李隋峰喝酒。他也沒想到一杯啤酒的力量那麽大。那種情況下天賜只能喝。他認為天賜最多會不清醒,沒想到他會這麽難受。
“我要回家。”
天林突然聽到天賜的聲音,聲音很小,好像帶着哭音,天林看着在他懷裏的天賜。
“你哥沒事吧,我看他好像酒精過敏,要不你們回家吧!”隔壁的小女生好心問道。
“恩,我看也是,沒想到我哥真不能喝酒。呵呵。”天林說道,他把天賜抱起來,問道:“怎麽樣,很難受。”
“我要回家。”
這次天林聽清楚了,天賜的話語好像伴着卑微的請求,眼中的淚水随時都可能掉下來,他如此脆弱,讓天林一瞬間無比痛恨自己,他怎麽能讓天賜受這種苦。
“好,”天林說:“我們回家。”
說完天林背起天賜,走向劉落雨。
“落雨姐,我們要回家了,今天玩的很高興,你們接着玩,我和天賜先走了啊。”天林不知自己是用怎樣的語氣說完這些話的,他深刻的體會到了顧爸說過的笑中帶淚是什麽感覺,可是他必須把這出戲給唱完,不能讓別人看出自己的脆弱。
“怎麽不多玩會,”李隋峰搶先說道:“我們接下來還有有獎游戲呢?”接着他就看到了天林背上的天賜。一瞬間,他的心好像被什麽擊中了。
天賜的小~臉紅彤彤的,好像熟透了的蘋果,散發着誘人的氣息,那柔弱的樣子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就連皺眉的樣子都好像想要引誘自己一樣,他終于理解為什麽當初人們看西施生病都會覺得美的感覺了,剛開始他只把天賜當作情敵,想要教訓一下這個膽大的小子,可是此時,他有些後悔了,這麽可愛的人,真的好想把他藏在自己的懷中,誰也不讓誰看,只有自己可以品嘗。
“是啊,怎麽這麽早?”劉落雨說道:“天賜怎麽了,喝多了嗎?”劉落雨好像才發現天林背上的天賜。
“好像有點,畢竟第一次喝酒。”顧天林覺得他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了,他幾乎能感到背上的天林難受的感覺,他的頭不斷的摩擦着天林的脖子,讓天林無法忽視他的存在。
李隋峰此時也很後悔自己的魯莽,都說沖動是魔鬼,今天他有點高興過頭了,所以忘記了适可而止。不過還有機會。李隋峰看着天賜嬌小可人的樣子想到。
“那趕快讓他先回去吧,第一次醉酒很難受的,當初我就吐了一晚上,對不起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第一次喝酒。我就以為他随便說個借口呢?”此時的李隋峰,仿佛變了一個人,憨态可掬的樣子如果天賜還清醒的話,一定會把他和自己看到過的那只泰迪熊畫上等號。“要不要找人送你們?”
“沒什麽,我背得動。”天林冷冰冰的說道,接着便向落雨道別,背着天賜離開了這個地方。
劉落雨望着天林的背影,突然覺得自己今天也有點忽略了這個朋友,光顧着自己高興了,結果少了平時的冷靜。也許等到天賜清醒的時候,她應該也去道個歉。
落雨沒有注意到,在天林的胸前,天賜的手裏,原本筆直幹淨的畫卷,已經變得面目全非,空心的部分已經不複存在,紙卷随着天賜的手彎曲着,好像廁紙一樣被天賜拿在手中,可是即使這樣,他的主人也絲毫沒有放棄他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