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汝水一路向東,最終并入蒙湖。蒙湖一帶多習武人士,有萬刃谷,有霓霞樓,以及五湖四海無處不在的逍遙游門人。出了沽酒鄉,陸雲亭便租了一輛馬車,讓疤面人駕車前行。
他不愛喬裝打扮。但九嘆毀了多年,他若被仙門中人看見,必少不了麻煩。
如今正是初夏,天熱,馬車裏又沒有風。一路颠簸下來,陸雲亭有些昏昏沉沉。于是到了人跡罕至的小路,他便揭了簾子,探頭看看外面。
疤面人回頭望他。
陸雲亭一直沒有說話,他也一路無言,大抵是自知聲音實在難聽。但噠噠的馬蹄聲又顯得太單調,陸雲亭忽道:“早晨走得太急,忘了幫你買套好點的衣服。”
疤面人道:“不必,費錢。”
陸雲亭輕笑:“我出去尋仇,随從反而穿得這樣不講究,豈不是堕了我的威名。”
疤面人抿了抿嘴,切當是笑。
但這笑也實在是難看,讓斑斑駁駁的刀疤全都扭曲了起來。陸雲亭以手支頤看了一會兒,又悠悠道:“我忘了問,你又怎會流落到這種境地。”
疤面人沉聲道:“被賣來沽酒鄉。”
陸雲亭道:“之前呢?”
疤面人又答:“還是被賣。”
“再之前呢?”陸雲亭問,“你是不死活偶,怎麽可能一做出來便被賣?哪有這般做虧本買賣的道理?”
他問得刻薄,無異于直戳疤面人的舊創。疤面人閉了閉眼,神情慘淡,反問:“你的師兄又是如何死的?”
陸雲亭沉下臉道:“與你何幹?”
疤面人低聲說:“我是怎樣到今天的,也與你無關。你買了我,我便為你所用,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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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雲亭道:“我要你忠心無貳。”
疤面人道:“我怎會生貳心。”
陸雲亭哼了一聲。疤面人的嘆息隐沒在風裏和馬蹄聲裏。他喊了駕,提鞭抽馬,驅車駛過一叢叢翠竹一簇簇草。過了半刻,他道:“我方才不該那樣說你師兄。”
疤面人将語氣放得又輕又柔。只有真正歉疚的人才會這樣說話。陸雲亭靠着車廂坐着,仰頭盯着受潮的木頂,心中思緒萬千,都覺得不是滋味。
他終究沒有理會疤面人的道歉。
陸雲亭問:“離蒙湖還有多久?”
疤面人回首看了看他的臉色,才道:“小半天的路。”
陸雲亭問:“日落前能到嗎?”
疤面人道:“能。”
陸雲亭道:“那你停車。”
疤面人不解,卻還是勒了馬,停在竹木邊。他跳下車,将馬繩拴在主根。陸雲亭喚他:“上來。”
他便又爬上車,弓腰坐到了陸雲亭的身邊。
陸雲亭道:“我以後都喚你作啞奴?還是你喜歡別的稱呼?”
疤面人沉默了片刻,方道:“啞奴便好。”
陸雲亭失笑:“好。不過別人若是先聽我這樣叫你,又聽你開口說話,定要大吃一驚。”
啞奴又抿了抿嘴。
陸雲亭想,師兄可比他會笑多了。
他懶洋洋地招了招手,讓啞奴靠得更近一些。竹簾篩出一道道紙一般薄的光,映在啞奴的臉上。啞奴眼睛睜大了,睫毛微微發顫,臉上的舊傷泛白,皮肉裏盡是深一道淺一道的痕。
陸雲亭用食指描着啞奴臉側的疤,從耳垂,沿着颔骨的線條一點點向下,到頸側,描過鎖骨,再慢慢伸入粗布衣裳裏,捏住胸膛上的乳尖。
啞奴吃痛,霎時乳尖便顫巍巍地硬起來。
陸雲亭道:“我餓了。”
他單手去解啞奴的腰帶。啞奴側身閃了一下,啞着嗓子道:“你昨晚便沒吃東西。”
陸雲亭笑了出來:“你是聽不懂嗎,啞奴?我不想吃東西。我要你肏我,同昨天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