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郭聖通微微皺眉,于公于私,她都不想摻和到陰麗華和張雅兩人的争鬥當中。雖然她從來都瞧不起張雅那樣的爬床行徑,但這并不代表她就喜歡陰麗華。再者皇室鬥争向來殘酷到你死我活的境地,縱使郭聖通對歷史有些了解,但這個時空的軌跡因為她跟蕭哲的存在,天知道會不會依舊如前。而她實在沒必要過早的摻和進皇子的争鬥當中。就算她自己無妨礙,也要為真定王府一脈計深遠才是。
想到這裏,郭聖通不覺勾了勾嘴角,直截了當的道:“微臣不過是一介女流之輩,并無丘壑在胸,不過是有些武勇罷了。且這武勇亦是天生,竟無法教導旁人。因此微臣實在擔不得皇子師傅的重任,還請娘娘另擇文武雙全之人教導皇子才是。”
聞言,陰麗華略有不甘的看了郭聖通一眼。見郭聖通面色淡然,眸光深邃,便曉得郭聖通已然明了自己的打算,且并沒有摻和進來的意思。陰麗華再三思量,到底不敢得罪背靠十萬大軍的真定殺神,只得開口笑道:“郡主哪裏是只有武勇不懂謀略,不過是想要清淨罷了。既如此,本宮竟是不好叨擾郡主。只盼着郡主閑暇之時,能多教導陽兒一二罷了。”
張雅見狀,十分幸災樂禍的挑了挑眉。
劉秀擺手說道:“陽兒才多大,很不必考慮的如此長遠。等到了進學之年,還愁朕找不到德才兼備的師傅教導他嗎?”
頓了頓,又笑向郭聖通兩人調笑道:“若是認真找不到,朕也不怕厚了顏面求情兩位愛卿為朕教導孩兒,想來二位愛卿還願意給朕兩分薄面罷?”
一句話說的衆人哄堂大笑,此事也算揭過。
且說衆人各自出宮返家,奶母抱着剛剛醒過來的小公子給郭聖通蕭哲請安,郭聖通伸手接過襁褓中的幼兒,揮退四下侍立的奶母侍婢。但見小兒睜着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咕嚕咕嚕的亂轉,倍顯伶俐可愛。郭聖通從心底升起一抹柔軟,笑向蕭哲道:“這小子瞧着比劉秀的兒子好多了。”
蕭哲笑眯眯應道:“娘子所言甚是。”
又眼巴巴的伸出手來,柔聲說道:“給我抱一抱。”
郭聖通聞言,将懷中小兒小心翼翼地放到蕭哲的臂彎中。蕭哲僵直着胳膊看着懷中軟軟嫩嫩的小包子,一手托着小兒一手戳了戳小兒的包子臉,輕聲笑道:“真好玩兒。”
兩人蹲在榻前就着小嬰兒玩了好一會子,郭聖通一臉感嘆的說道:“有兒如此,怪不得世人總說只羨鴛鴦不羨仙。可見夫妻和睦,子嗣乖巧果然比長生大道更有吸引力。如今讓我選來,我寧可這麽陪兒子玩一天,也不願意枯燥的打坐修行了。”
蕭哲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開口說道:“是啊。自從有了寶寶之後,我連上朝當差都樂意了。”
郭聖通白了蕭哲一眼,嗤笑道:“就是沒有寶寶,我看你上朝當差也費事。”
蕭哲性子本就疏懶,志不在此,不過為了能同郭聖通每日相守罷了。自從郭聖通在家休了産假之後,蕭哲便也一封告假約兩三個月沒上過朝。外頭紛紛議論蕭哲畏妻如虎,蕭哲竟也從不在意。依舊我行我素,成日跟在老婆後頭噓寒問暖。
蕭哲見郭聖通毫不客氣的取笑他,便嘿嘿一笑,湊過來說道:“我這不是舍不得娘子嘛。有道是聽老婆話跟老婆走,幸福生活一被子。”
Advertisement
郭聖通忍不住噴笑出聲,笑後,不由想到今日在宮中一番情景,皺眉說道:“如今皇後跟貴妃都生了兒子,我瞧着這後宮争鬥恐怕比先前還要更厲害幾倍。我竟不想摻和進去,想個什麽法子避過去才好。”
蕭哲聞言,開口說道:“這有何難。咱們想個折子脫離這京中事務,随意游山玩水也還罷了。左右你我之志并不在廟堂之上。何況咱們如今已有了寶寶,實不該殺伐太過。我們且是不怕的,卻也該為寶寶着想。何況陛下如今已經登基稱帝,四海臣服,就算再有征戰,也不過是土崩瓦解,宵小之輩負隅頑抗罷了,有樊崇與其他将領們足矣。很不必叫咱們兩個勞動筋骨,我也實在膩煩了沙場上的風沙塵土。”
言畢,又賴在郭聖通身上,含情脈脈地說道:“咱們兩個好容易才能到了一起,為何不做些花前月下的美事。天天打打殺殺的,着實辜負了這春光如許啊!”
郭聖通翻了翻白眼,伸手将自己頸窩兒上的蕭哲的大頭一把推開,沉聲說道:“我跟你說正經事兒,你又跟我混纏。”
蕭哲嘿嘿一笑,繼續說道:“往嚴肅了說的話,咱們真定一脈同陛下同屬皇族,身份敏感。也該韬光隐晦,謹慎行事,免得将來功高震主,惹人猜忌。”
說來說去,竟是鐵了心的要退出廟堂,從此天高海闊,風花雪月,可以品品茗,看看戲,搏個虛爵浮名,也免得某些人紅了眼睛的盯着他們不放,時時刻刻都要算計些個。他們雖不懼怕于此,卻也犯不上惹了這種膩歪,給自己好好的日子添兩分堵。
何況再往深一層說,既然不能保證後事如何,莫不如從現在便開始籌謀,免得劉秀登基日久,帝王之心益顯,屆時再籌謀決斷,恐怕措手不及。
畢竟史上傳聞的劉秀仁厚終究是一紙言談,匹夫之怒還能血濺五步,何況帝王乎?
真定一脈上到真定王下到郭聖通諸人,沒一個是卑躬屈膝,性格恭順的。而臣下與帝王相處,若不恭之處多了,難保帝王心中沒有隔閡。既如此,大家還不如早作打算,免得将來芥蒂變深,不好回轉。
情分總是遠來香。所以以真定一脈的性子,最好還是躲到某個天高皇帝遠的地方做個土皇帝。既能風風光光過日子,也不會手握重權惹了帝王猜忌。
郭聖通只覺得蕭哲這一席話竟有些道理,不過遂開口問道:“依你所言,應該如何是好?”
蕭哲想了想,開口說道:“真定王身份尊貴,乃陛下皇叔一輩。且陛下生性醇厚,情深義重,向來感念真定王于危難之際毅然援手救助之情。若真定王能于此時急流勇退,交出兵權,力挺陛下,想來以陛下的心性,保真定一脈幾世清貴還是沒有問題的。”
郭聖通沉吟片刻,接口說道:“這件事情要從長計議才是。畢竟舅父向來心懷大志,若叫他一夕間撒了手中權柄,恐怕他難以接受,還是徐徐圖之罷。”
又道:”我倒是覺得,咱們兩個才該快些退出這漩渦才是。言情畢竟如今東漢有大軍四十餘萬,其中二十萬屬赤眉,十萬屬真定大軍,另外十萬則是陛下多年經營的心腹以及後來歸附的臣子。這三或軍方鼎立歸附于陛下,也算是一種平衡。倒是咱們兩個,論實力可掌十萬大軍,論名聲也差不多在諸将之上。恐怕陛下心中忌憚咱們兩個還比舅父更甚呢!"郭聖通微微一笑是不是也該回鄉祭祖突然說道:”你如今擔着蕭家後嗣的名義,且又有了嫡長子,也全了蕭家幾位長輩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