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辛菲将工作的事情大致給齊皖說了一聲,其中她并沒有說到之前與她有過恩怨的袁青岚。而,齊皖對她的新工作沒有任何異議,只要保證不是太辛苦,他都願意支持。
這幾晚的星空被遮蔽在混沌的霧中,只能看見那并不圓滿的弦月。辛菲給辛小小講完故事,經過窗臺的時候,往外望了一眼,最近的心情總是莫名的有些煩躁,不知是不是例假快來的緣故。
她好笑的搖了搖頭,就走進了主卧。辛菲剛側身打開卧室的燈,一雙臂膀從身後環住了她的腰。
“小小睡了?”
“恩。”
燈亮起,她回頭看向齊皖,眼裏淡淡的。
“齊皖,我們談談吧。”
之前因為齊皖有事,便沒有把話說清楚,關于以前的事情,辛菲總覺得他在刻意躲避。可,他既然說會告訴她,那她是不是該相信他?
但,等待總是會讓人心神不寧。如果說,這幾年她沒想過會再一次見到小小的爸爸,會不會有些太假?或許,在某天的深夜,她倚在連月光都沒有的陽臺上,冷風拂面,腳邊歪斜倒着無數個空啤酒瓶。她醉眼迷蒙,因生活磨難而喃喃自語:“我真的是被遺棄的那一個嗎?你告訴我啊……”
在辛小小的面前,她從來不哭,總是堅強溫柔的對她說:“你是幸福的孩子,因為媽媽會用兩倍的愛去愛你。”
所以,辛小小的小世界是快樂的,雖然有遺憾,但覺得有媽媽就夠了。
但,辛小小并不知道,在某些夜裏,媽媽也會躲着哭泣,用酒精來麻痹自己的敏感神經。
而這些,辛菲從沒給齊皖提起過,她只是表現着堅強的一面。如今,她經過思想的掙紮,還是希望他能坦誠的面對自己。
白熾燈下,他水褐色的眼眸深沉,辛菲突然覺得心髒被握住了一樣,有點悶,有點緊張。
他對着她的雙眼,沉默了一會兒,才說:“我們明天去領證。”
辛菲霍然一震,卻又在瞬間她低下了頭,推開了他:“明天我還要去雜志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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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皖眉宇緊蹙,拉住她的左手腕:“菲菲,明天是周六。”
啪嗒一聲,是眼淚珠子落在木板地面上的聲音。辛菲轉過頭,猛地拍掉了他的手,大聲道:“齊皖,你到底在逃避什麽?你明明知道我想聽的不是這些!你明明知道的!”
辛菲剛要轉身出去,齊皖卻上前從後面抱住了她。他的聲音也透着一絲沙啞:“菲菲,我愛你。”
“……”
客廳外明亮的燈光從門外照在辛菲滿臉淚水的臉頰上,她表情僵住了。可,又在一瞬間,她哽咽道:“以……前,你也是這樣的嗎?”
“……”
一時間,齊皖的頭埋在辛菲頸間,角落的陰影遮住了他臉上的神情,但辛菲能感覺到他微微顫抖的雙臂。
明知道再繼續說下去,兩人将陷入僵局,辛菲卻像是豁出去了,因為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
“以前你也是用這話在騙我,是嗎?”
“菲菲……”
“齊皖,你有想過我一個人是怎麽過了這七年的嗎……算了,你不會明白……”
“菲菲……”
難得的,平時面對媒體總能應對自如、妙語連珠的齊皖此刻卻連句完整的話也說不出。他知道,現在自己是說多錯多,畢竟現下的辛菲已經認定了他是個大騙子。
“放開我!”
辛菲側身就要拉開兩人的距離,齊皖竟如同耍賴的孩子,蹙着眉:“不放!”
“放開!”
“不放!你難道還想讓我等你七年?”
“你……”
“菲菲,你要是真想聽我說實話,我現在就告訴你。”
“我不聽!你又在騙我!”
辛菲擡手就搭在齊皖的胸口,他卻将她捆的死緊,吼道:“如果不愛你,我現在早和別的女人結婚了!”
辛菲忽然頓住了捶在他胸前的手。齊皖抱着她,低頭咬牙切齒的在她耳邊繼續說:“你知道為什麽我現在還沒結婚?因為你,因為我忘不了你!”
霍地,辛菲臉色煞白的看向他,這時光線才照到了他那雙水褐色深邃的眸子。齊皖低頭吻在她滿是淚水的眼角上:“別鬧脾氣了好嗎?我們好不容易才再在一起。”
“再?”
辛菲重複着,這個“再”字對她來說又有什麽意義,以前的事情早已記不得了。
“我想一個人安靜一下。”
她沒有再推他,而是對上他的視線,說的很平靜。
齊皖看了她許久,終是嘆了口氣。
這夜,辛菲趁齊皖睡着後,收拾了幾件衣服,便離家出走了。她走的時候連燈也沒開,當輕微的關門聲響起時,齊皖已睜開了雙眼,他看了會漆黑的天花板,套了件外套,也出了門。
冬季的晚風是刺骨的寒。辛菲穿着一件大羽絨服,毛線帽外兜着羽絨衣的帽子,大圍巾捂住了她凍得通紅的小臉,一雙漆黑的大眼看着前方。她踩着自行車正穿過昏黃的非機動車道。
此時,道路上已經沒幾輛行車,齊皖開的是一輛黑色的法拉利,如同一抹黑影,他開的很慢,一直尾随着那輛獨自行駛的女士腳踏車。
就像是過了半個世紀之久,他望着她,卻不能接近,直到她轉過一個十字路口,駛入了某小區的大門。
齊皖将車子泊在了小區旁的街道停車處,從鐵欄杆外看着辛菲在一棟樓前轉了進去。五分鐘後,A棟六樓左側的燈亮起。齊皖這才收回視線,重新發動了車子。
次日清早,辛小小被自己的小鬧鐘叫醒,揉着朦胧睡眼,掀開被子爬下了床,蹲着圓乎乎的小身子準備從櫃子裏拿襪子穿,這剛打開抽屜,就喊了聲“媽媽”。
卧室門從外打開,小小鼓着腮幫就抱怨道:“媽媽,我的襪子了?”
平日裏,辛菲都是前一晚将她幹淨衣襪都放在床頭櫃的抽屜裏的,這回怎麽就忘記了?已經習慣了從抽屜裏拿衣服穿的辛小小顯然對媽媽的疏忽感到有點不高興。
她剛回頭,男人的聲音從背後穿了過來:“是放在衣櫃裏了嗎?”
“爸爸?”
辛小小仰着小腦袋看向穿着黑色休閑毛衣的齊皖,不免吃驚。
齊皖走過來,一把将只穿了件單薄睡裙的小家夥抱在了床上,說:“我給你找。”
瞧着男人帥氣挺拔的背影正翻着衣櫃,辛小小晃動的一雙小腳,問:“媽媽了?”
一瞬間,齊皖的背影僵了一下。很快,他拿出辛小小的一雙小襪子,蹲□為她穿上,溫柔回道:“昨晚媽媽和爸爸鬧了點小矛盾……”
今天的辛小小格外的懂事,她雖然不知道爸爸和媽媽為什麽會鬧矛盾。但,媽媽不是說家人之間鬧矛盾了只要互相道歉不就能和好的嗎?所以,她覺得并不是什麽大事。
“爸爸,我陪你去向媽媽道歉吧!”
辛小小側頭仰着頭看向身後為自己紮馬尾辮的齊皖,他的一雙大手很溫暖,這和媽媽的感覺很不一樣。
給她紮好馬尾,齊皖将一個漂亮的粉色發箍戴在她頭頂,順了順黑亮的齊劉海,他低頭注視着這個和辛菲長得很像的可愛女娃,指尖劃過她圓潤的臉頰,苦笑道:“好。”
辛小小抿了抿嘴,臉頰紅撲撲的,似乎有點尴尬,畢竟這是爸爸第一次給她紮頭發。她坐在椅子上扭了扭:“爸爸為什麽會和媽媽鬧矛盾?”
齊皖瞧着她,晃眼間,往事的記憶像是浮現在了眼前,他一手将她抱入懷裏,頭埋在她柔軟的頸窩:“因為爸爸以前做了一件錯事。”
“很嚴重嗎?”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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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後的亂`性總歸是內心的掙紮,在這莫名其妙的掙紮中,難免會強迫和不情願。
清晨的陽光落在鏽跡斑斑的複古窗棂上,辛菲蜷縮的身子背對着床邊的男人。齊皖此時只穿了條長睡褲,他坐在床沿,袅袅的白霧從他嘴角吐出,迷蒙了他一雙深沉的褐色雙眸。
一支煙又抽完,他擡手将煙頭按滅在床頭櫃的水晶煙灰缸裏,剛伸出骨節修長的大手要去撫摸另半邊床頭的少女烏發,尖銳的女聲已吼道:“別碰我!”
倏然,齊皖的指尖尴尬地停留在半空,從他的視線正好能看見窗外的晨光照在辛菲j□j背脊上的痕跡,淡青色的,那是他昨晚留下的。
齊皖蹙了蹙眉,收回了手,本是糾結的神色變得有些漠然:“昨晚是我喝多了。”
辛菲不語,雙手捂着臉往床邊靠了靠,然而,她明知道再過去有可能會從床上摔下,卻還是遠離了要觸碰她的男人。這樣的舉動讓齊皖本已壓制的煩躁又冒了出來,他咬牙切齒地拽過她的一只胳膊:“你又在鬧什麽脾氣?”
此刻,辛菲轉過頭,驚恐的看向他。
受驚的一瞥,讓齊皖渾身一僵,他心尖像是被狠狠刺了一下。
辛菲忽然哭着問他:“皖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如果說,做`愛是用來證明彼此之間炙熱愛情的話,那現在,又用什麽來持續愛情之間的信任?
而辛菲對齊皖的信任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破裂的?是看見齊皖坐在艾莉車上親吻她臉頰的那一刻?還是他騙她,他和艾莉只是朋友,卻住在一起的時候?或者,是在發現某份被齊皖藏起來的報紙上刊登了他和艾莉訂婚消息的瞬間……
如果齊皖真的愛她,為什麽還要和別的女人訂婚?辛菲知道,就像他說的,愛情的有效期只有十八個月,而他們的愛情卻要提早結束了。
作者有話要說:最近忙着一些事情,很久沒更新了,非常抱歉!近期會努力更新,争取完結,此文保證不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