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瞬間,流星下的影子遮住了齊皖神情裏微妙的變化,當辛菲想抓住他那細微的情緒時,卻錯過了。
轉眼,他勾着嘴角,與她十指相扣,輕輕地在她手背上落下一吻,“你可真是能瞎想,如果我不要你,何必還做這麽多事。難道要我時時刻刻說我愛你,你才會信,”
他起身,雙手捧住她的臉頰,對上了彼此的雙眼,嘴角的笑意帶了一絲邪氣:“或者,每晚做一次來證明我有多需要你。”
辛菲被他這暧昧的話語說得一怔,還未回神唇瓣已經被他吻住。唇上的柔軟就像是抹了蜜的毒藥,讓她頃刻沉醉。
她雙手搭在他的肩頭,他手指摩擦着她耳廓的細膩,兩人很快陷入了迷醉的情`欲中。可,正當此刻,糯糯的女娃聲從餐臺傳了過來。
“媽媽,我能多要一塊蜜汁牛排嗎?”
頓時,辛菲一僵,連忙推了一下齊皖,他卻沒想要松開她的意思。而是貼着她的唇瓣,代替她笑着回答:“媽媽說可以。”
聽着辛小小“哦也”的歡呼,辛菲皺了皺眉,剛要說齊皖,這樣對孩子的消化不好。可,話在嘴邊又被他吻給堵了回去。
在人工流星雨的浪漫中,辛菲恍惚覺得自己像是被他給牽着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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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的美國已經到了夏季,辛菲看着面色嚴肅的皖皖,竟渾身發涼。她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覺得親愛的皖皖突然變得可怕起來。明明她什麽也沒做錯,為什麽他總是要對她發火?
“是她先招惹我的,何況我只是想讓她搬出去,這樣也不行嗎?”
齊皖對于她的辯解并不在意。他剛才已經接到艾莉律師打來的電話,說是要控告辛菲對她的恐吓。而,解決這一事件的方法,就是必須讓辛菲賠禮道歉。如果不這樣,艾莉便以足夠的理由,把剛滿十九歲的辛菲遣返回國,并受到法律的制裁。
齊皖當然知道艾莉有這個手段和能力,畢竟她的祖父是位*官。
“我不管她是否先招惹了你,還是你故意要吓唬她。現在只給你兩個選擇,一是向艾莉道歉,二是我們分手。”
辛菲的暴力事件已經不是一兩件了,自從上次她行竊并毆打毒販後,齊皖便發現辛菲有着極為偏激的一面,起因則大多都是她心情極為不好的時候。而有一次,他記得很清楚。是在喬治的酒吧裏,一個穿着火辣的長腿辣妹請他喝了一杯雞尾酒,辛菲就在女廁裏用刀片劃了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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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像是一個情緒不穩定、嫉妒心極重的小惡魔,讓他無時無刻得看住她的一舉一動。
齊皖冷漠的話語讓辛菲一震,她可以說什麽都不在乎,但就怕他說這句“我們分手”。頓時,她一雙大眼被淚水蒙住,低垂着腦袋,哽咽的搖了搖頭:“我不要和皖皖分手,不要!”
每當看見這樣的辛菲,齊皖心裏總說不出的別扭,或許這就是她不管做了什麽,他都會猶豫的緣故。齊皖擡頭看了眼天花板,長嘆了一聲,然後一手捧住她的腦袋,将她按在自己的肩頭:“既然不想這樣,就給艾莉道歉。”
一時間,辛菲臉埋在齊皖的頸窩裏,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而此刻,齊皖根本就不知道她有多委屈。
第二日的中午,辛菲随齊皖去了紐約市中心的一家大酒店。齊皖将車子停好後,辛菲臉色蒼白的看向他,突然問了一句:“你真的覺得我做錯了嗎?”
齊皖輕嘆,給她解開安全帶,并未對上她的視線:“你只是過于偏執。”
他的話就像是在質疑她的意圖,辛菲覺得難受:“是認為我有神經病?”
齊皖聽着一怔。他擡頭看她,辛菲已雙眼通紅。
從昨晚起,她就沒睡在齊皖身邊,他找了整棟房子,最後卻在衣櫃裏發現了端坐在角落的她。那時,辛菲就如同一個得了抑郁症的可憐孩子,讓齊皖心口沉悶,并第一次體會到了恐懼的感覺。
“我并不是這個意思。”
當很多事情超出了自己能掌握的範圍,總是會讓其産生莫名的煩躁感,這時的齊皖也不例外。他說着話時,語氣雖和平時沒兩樣,但是辛菲還是感覺出了他的不耐煩。
畢竟,搞藝術的人都有着敏感的直覺。
而,此時辛菲只是希望齊皖能站在自己這邊,可他從最初就認定了她是個偏執的神經病,這比誤會還有讓她更難接受。要知道,她是如此的愛他,将自己全部都交給了他。但,他呢?
她對齊皖大吼:“你就是這個意思!”
齊皖也被她這樣弄的心煩,蹙着眉就冷言道:“下車,我現在不想和你争執。”
辛菲一咬牙,就打開了車門,當齊皖以為她會朝酒店走去時,辛菲卻沖向了馬路。齊皖一驚,連車門都沒來得急上鎖,就追了過去。
此刻一輛能承重二十五噸的藍色卡車正好從綠燈下行駛而過,當辛菲沖上馬路時,腳步突然停住了。
齊皖恐慌地看着那輛卡車朝她開了過去,而辛菲卻望着向自己開來的卡車,繼續站在路中央。就在他即将目睹那血肉模糊的場面時,卡車突然在距離她三步之遙的地方停住了,一時間,齊皖只覺得自己心髒也跟着瞬間停止。
這時,辛菲轉過身望向他,在吵鬧的汽車鳴笛中,她似乎說了什麽,但他卻一個字也沒聽清。就在他要過去将她從馬路上拉回來時,她已消失在對面的人`流之中。
面對如此瘋狂的少女,齊皖覺得自己也要瘋了,他厭惡不受自己控制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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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菲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既沒有回住所,也沒有任何的出境記錄。起初,齊皖還會打她的手機,可時間久了,一直聽到那無法接通的提示語,他也漸漸的開始不耐煩。
其間,他聯系過巴黎美術學院,卻得知她已經辦理了休學手續。
此刻,齊皖才發覺自己根本就不了解辛菲,除了她的名字、歲數和就讀的學校,他什麽也不知道,甚至從未想過再去關心她生活上的其它事情。
他厭煩了,索性直接斷掉這鬧心的找人游戲,一心投入了七月中旬他個人作品的首展上。
至于合作人艾莉那邊在聽到辛菲離家出走後,也沒再追究,并比之前還要熱情的協助齊皖的展會。還提出免費為他做封面廣告,刊登在自己負責的雜志主頁上,來為他提高知名度。
辛菲離開的第十五天的早晨,艾莉特地開車來接齊皖去攝影棚拍封面照。
或許是想轉移注意力,最近齊皖都是拼了命在工作,每晚幾乎都忙到次日淩晨四五點,今天也不例外。當艾莉來的時候,齊皖還在卧房裏補眠,似乎只有這樣過度的忙碌,才能讓他在沒有她的床上好好睡一覺。
艾莉抛棄了與男友同居的愛巢,暫住在齊皖這裏時,為了方便,她拿了一份他家的備份鑰匙。
進門後,艾莉在客廳裏喊了齊皖一聲,未聽到回應。她環顧了屋子一圈,便放下手裏的香奈兒包,走上了樓梯,并輕聲擰開了他卧室的房門。
卧房內,因拉上了厚重的窗簾,沒有一絲陽光,黑壓壓的一片。艾莉憑着門外的光線,看見了背對着門睡在床上的身影,因開了冷氣,齊皖蓋着毛毯。
艾莉反手和上門,朝大床走去,就當她脫下外套,躺在床一側将手探入毛毯內環住他結實的腰,臉貼在他寬闊的後背沒一會兒,便感覺到齊皖的背脊一僵。
“菲菲……”
他側過身,本能地将錯認成辛菲的艾莉抱入了懷裏。而,艾莉也并未出聲否認。
齊皖輕嘆了一聲,似乎還處于渾渾噩噩之間,他唇角貼着她的額頭,就如同之前每晚相擁而眠的那樣。因勞累工作他的聲音透出了沙啞:“這些天你究竟去了哪?”
艾莉沒回答,只是突然擡頭吻了齊皖的下巴,然後她感覺到他低下頭,捧住了自己的臉。就在兩人要互相觸碰到唇瓣的一瞬間,艾莉情動的喚了一聲“皖”。
倏地,齊皖動作一頓,昏暗中他蹙起眉頭,便松開了艾莉,從床上坐起。
“艾莉,你什麽時候來的?”
艾莉并沒有回答他,反而随他坐起身,從身旁親昵地環住了他:“你要是寂寞了,我可以陪你。”
“不用。”齊皖說着,剛要拉開她的胳膊。艾莉卻主動擡頭輕啄了一下他的唇:“皖,昨天祖父還親自打電話問我,和你相處的怎樣?你也知道,阿爾公爵一直都希望我能和你們齊家兄弟的其中一位聯姻,這樣對兩個家族都有好處。而,從小我只和你投緣。”
齊皖低眉看了她一眼,神情并沒有任何的變化,水褐色的眼底被一片昏暗遮蔽,讓艾莉無法猜測出他此時的想法:“你說的沒錯,我和你确實最投緣。”
艾莉聽他這麽說,本以為他是認同了自己,正笑着要繼續親吻他。可,下一刻他卻保持了距離,齊皖下床,一手拉開那厚重的窗簾,室外的光線頃刻照亮了整間卧室。
刺眼的光讓艾莉經不住擡手遮了視線,正當她适應後去看齊皖時,他已穿上了上衣,正走向房門。
就在他要步出門口的剎那,艾莉還是忍不住問了他一句:“皖,你想和我結婚嗎?”
其實,有些事情說穿後就沒意思了。
齊皖側頭睨了她一眼,嘴角勾出一絲冷冷的邪魅:“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