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自從齊皖回J市後,許多事情也漸漸的脫離原本的軌道。
這天,經紀人Ann在工作室整理從展會撤下的照片,準備挑選一些寄給法國的一本知名攝影雜志,為齊皖的攝影展做個漂亮的收尾專欄。
就當她蹲在箱子前一本本的翻看齊皖今年的作品時,眼尖地看見了一本與其他不一樣的小相簿。她拿起翻開,頓時被裏面的拍攝手法讓她大吃一驚。
十幾頁的照片裏,全都是灰暗的基調,讓她看後,久久不能釋懷。直到助理從身後喊了她一聲,才回過神。
男助理見她正整理齊大師的作品,猶豫了一下,才說道,“Ann姐,門外有人要見齊大師。”
“哪位?”Ann連忙将手裏的相冊放入盒子裏,回頭看他。
男助理憨厚地摸了摸腦袋:“一個長的很帥的男人,說是齊大師在法國已經和他有約。”
這時,齊皖正從工作室的二樓房間裏走出來,一手拿下了自己的外套,就對樓下的Ann說:“我出去一下,下午的采訪挪到明天。”
“齊……”Ann剛想說明天還有別的安排,可轉眼齊皖已經走出了玻璃門。
Ann收回視線,看向男助理,問:“那位和齊大師有約的人,有說是誰了嗎?”
男助理想了一下:“說是姓穆。”
“穆?”Ann似乎對這個姓有點印象,正當她回憶自己在哪聽過這個姓氏時,沙發上她的手機響了起來,她走過去拿起,看了眼顯示,竟是她老哥喬治。
Ann接起,就用法語向喬治問道:“哥,有事?”
喬治在那頭也沒給妹妹寒暄,而是直奔主題:“Ann,最近有沒有一個叫穆明軒的男人過來找皖?”
“穆明軒……”Ann一愣,想起了剛才那個姓:“剛過了一個姓穆的男人,說是和齊大師有約。”
一聽她這話,那頭喬治頓了好會兒。Ann沒聽見本性呱噪的哥哥再說話,本能的就覺得有什麽不好的事:“哥,有什麽不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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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治在電話那頭嘆了一聲,莫名其妙問了句:“辛菲還好吧?”
“你怎麽……”Ann可記得自己并沒有給哥哥說齊皖和辛菲相遇的事情,他怎麽會知道?
而,喬治接下來說出的話,卻讓Ann怔住了。
“那男人是來向齊皖讨債的,辛菲的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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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長廊的步行街四周有幾家供認休息的餐廳,夏季的時候廳外的遮陽傘下總會有許多人過來喝杯下午茶。現下已是入冬,屋外的人都坐在了屋內,聽着悠揚的輕音樂,從窗外看着來來往往的行人。而其中多數是來這裏寫生,畫人物速寫的藝術考生居多。
齊皖走進一家餐廳,門鈴在他進來的時候叮鈴響了一下,引來了一些好奇并驚豔的注視。他擡頭掃了眼二樓的座位,便瞧見一人向他招手。
上樓入座後,齊皖看了眼桌前,那早已為他準備好的那杯黑咖啡,淡淡的問了句:“你怎麽知道我會點這個?”
穆明軒淡笑道:“辛菲的建議。”
自從在法國兩人偶遇後,齊皖一直覺得穆明軒是個奇怪的人,十分鐘前,他從工作室的窗外瞥見樓下的他時,還有些微微的吃驚。
齊皖神色凝重,昨晚辛菲的話還依稀在耳邊:“她倒是什麽都和你說。”
“那倒不是,畢竟之前的許多事,她自己也不記得。”穆明軒說着,從随身攜帶的文件袋裏拿出了一個資料袋,裏面有一份病歷、一疊生活照和一盤光碟,将它們推到齊皖面前,言語依舊謙和有禮:“這是幾年前辛菲住院時,我特意記錄下來的資料。”
齊皖垂目,拿出了袋子裏其中一張照片,照片中的辛菲還是七年前懷孕時的模樣,這比他們在一起時要胖許多,本是鵝蛋的小臉變得圓潤。她躺在一張雪白的病床上正翻看着一本法語版的《格林童話》,而她身後的牆壁上貼滿了一張張可愛的嬰兒照。
見他眼底深沉的看着照片,穆明軒說:“你要的我已經給你拿過來了,還有什麽要問?”
“我的女人,我自己會弄清楚,不必你代勞。”
齊皖冷漠地說完,連一口咖啡也沒喝,拿上資料袋,就起身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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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辛菲收到了《藝術廣角》的複試面試通知,而這次職位并不是她起先應聘的插畫師,而是美術編輯。
辛菲并沒有一口回絕,而是給電話裏通知她的人說會準時到。
下午,她照常和許多家長一樣,來四小接孩子放學,因齊皖早上出門前提過下午會有個專欄采訪,她也就沒想着給他打電話問是否來接辛小小。自從她上次出車禍後,就一直沒騎過腳踏車,而且,齊皖也不允許。于是,她只得乘公交。
剛從115路上下來,眼角便瞥見對面停車道上的一輛白色轎車,辛菲走過去站在車前瞧了瞧,還真是之前齊皖要送她那輛捷豹,車牌尾號是0606,她這才猛然察覺這不正是自己的陽歷生日時期。
她見車裏沒人,便墊起腳尖往學校門樓看。要知道,齊皖站在一群家長之中必是極為打眼的那位。
可,他并沒在等孩子出來的家長群裏。辛菲此刻便想到昨晚他的話,難道真去找欺負辛小小的那幾個孩子去了?
正當她這麽想着的時候,兜內的手機響了。辛菲接起拿出手機,看了眼顯示才接起。
“你在四小了?”
電話裏,男人的聲音沉沉的很溫柔:“恩,我和小小在一起。”
辛菲一聽,有種說不清的情緒兀然湧上心頭,她抿了抿嘴才繼續說:“知道了,我在你車子這等你們。”
五分鐘過去後,辛菲站在車旁正發呆,一只粉藍的小糯米團就撲到了她的大腿上。辛菲往後微微一仰,低頭見這帶了個白色花點蝴蝶發卡的小腦袋。
此此,辛小小揚起小臉,高興地朝她說道:“是媽媽讓爸爸過來的嗎?”
辛菲一愣,剛要說話,齊皖已經走過來。她擡頭,兩人視線相觸,齊皖問:“冷嗎?”
“還好。”辛菲說完,伸手摸了摸辛小小的腦袋:“你怎麽進學校了?”
“不是你讓我過來給小小撐腰嗎?”
他說完,辛菲不免一怔,瞧着身前眉開眼笑的小家夥,竟不知該說什麽好了。
一家三口坐上車,辛小小在車後手舞足蹈地說爸爸剛才在學校裏是多麽多麽的厲害,把那些欺負她的男孩子和他們的家長都給吓唬住了等等。好在上車時,齊皖有給她系好安全帶,不然辛菲還真擔心她興奮地從車裏飛出去。
聽着辛小小的童言無忌,辛菲從後視鏡裏看齊皖,此時他正面帶笑容的回應女兒。她忽然覺得,這幾日的糾結如同一場多愁善感的夢,就像昨晚說那莫名其妙的話一樣。當她給齊皖描述腦中的畫面時,他只是解釋,她多想了。或許,真的只是這樣。
在辛小小的建議下,他們的晚飯又定在了一家自助餐廳。不過這次是齊皖請客,地點是J市最高樓的六星級大酒店頂層。
之前,辛菲和辛小小有來過一次,那次還是水暖暖的生日,顧原在這裏給她辦了一個生日patty。
當時便覺得這裏風景極佳,幾乎能環視整座J市。而且,辛小小對這裏的蜜汁牛排一直念念不忘。
原本想着不過就是來滿足辛小小的小願望來吃頓晚飯,誰知當服務生将自己引到座位上時,才隐約察覺到一絲不對勁。
“齊皖,你包場了?”
她環視四周,出了餐臺的服務生,根本沒有其他的客人,何況這還是在吃飯的點。
被她發現,齊皖也只是笑了笑:“這樣不是挺好。”
辛菲眉頭一蹙,覺得他可真夠浪費的,要知道這裏一個人的餐費都不便宜,何況是全場的。
“你會寵壞辛小小的。”
這時,辛小小早已急不可耐的竄到餐臺去拿自己喜歡吃的東西,對于媽媽說的這話,可是一個字也沒聽見。
也就在辛菲落下這話的時候,齊皖從服務員手裏接過餐巾,蹲□就為她鋪在大腿上:“其實,我想寵壞的人是你。”
辛菲微微愕然,她低頭時,已和他目光相對。也在此時,餐廳的燈突然給滅了,辛菲不免吓了一跳,而她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去拿餐的辛小小。
正當要起身時,黑暗的天頂上突然劃過了無數顆閃爍的星光,就如同瞬間置身于流星雨之中。而,她身前的男人也在這一刻,擡頭對她說:“菲菲,你能允許我許一個願望嗎?”
豁然間,辛菲似乎想到了他接下來會說什麽,一時間她竟無措的吐不出一個字。
齊皖等了會兒,見她沒說話,便有點無奈:“我之前說過,要給你送一個驚喜,如果你願意的話。”
這時,辛菲才終于從空白的思緒中反應過來,她能感覺到齊皖的手在自己膝蓋上的冰涼。
她看着星光閃耀下他那深邃動人的眸子,突然說:“齊皖,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他眼底随着劃過的星光閃動了一下:“你說。”
辛菲問:“如果我沒有生小小,或者,我不是之前那個和你相愛的辛菲,你還會要我嗎?”
作者有話要說:看的人少了,難道是我斷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