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從昨晚辛菲給彥默準備了一次晚飯後,他竟恬不知恥又來蹭早飯。
吃完早飯,彥默執意要送小小去學校。辛菲本沒答應,說是自己能騎腳踏車送她。可,彥默卻用“可以坐大車車去學校”等卑鄙手段迷惑辛小小。最後,辛菲望着彥默一手拿巴拉拉小魔仙的書包,一手牽辛小小,就這麽堂而皇之的搶了她每日工作,從眼皮底下出門了。
今日難得的大太陽,辛菲的心情卻有點糟糕。把房子裏裏外外收拾了一遍,她換了身衣服才出門。
去藝術長廊前,辛菲先跑了趟銀行,從取款機裏拿出那存了三個月的紅票子,心裏一陣抽抽。尋着上次齊大師給的地址,早上10點準時到了工作室的玻璃門外,辛菲心痛的摸了摸帆布包裏的那疊票子,想着等會求情的話,咽了口口水就準備按門鈴。
她這還沒擡手按下,門給自動滑開了。辛菲一怔,便嘀咕了一聲:“哇靠,高科技感應自動門!”
其實,這哪是感應門,不過是有人準備出去,正好看見她傻愣愣的站在門口,順手按了開門鍵。
辛菲剛滿臉驚奇的走進去,一只長胳膊兀然從白色的大理石柱後伸了出來,她猛地一驚,那人已攔腰将她拽到了石柱後。
在辛菲還沒完全弄清情況下,那人一把将她按在冰涼的石柱上,一手握着她的下颚,便要吻下。霍地,辛菲心口一陣緊縮。她瞪大了雙眼,正要看清眼前人時,他似已反應過來,在剛要觸到彼此的瞬間,便頓住了,慢條斯理的眯着一雙水光潋滟褐色眸子,打量了她一眼,才啞着嗓子淡定的說出這麽一句:“原來是口是心非啊。”
濕熱的氣息噴在唇間,辛菲猛然擡眼,看着面前這頂着一頭蓬亂深褐色短發,上身只穿了一件黑色V領針織衫的男人,從眼角的餘光正好能瞥見那寬松衣服裏那若隐若現的均勻肌理。頓時,引得辛菲雙頰滾燙,連着耳根都熱了一圈。
她尴尬的從他臂彎裏竄出:“那個,齊老師,錢……那個,我……”
齊皖見她眼神慌亂又吐詞不清,不由眼底閃過一片笑意,擡手用冰涼的指節碰了一下她的敏感的耳珠,說:“昨晚喝了點酒,這才起來,就當我是犯迷糊吧。”
“……”
辛菲被他指上的冰涼觸得一縮,瞬間避開了齊皖那魅惑的眼眸,低頭抿了抿嘴,确實從他身上聞到一些酒氣。于是,她清着嗓子,笑得有點幹:“原來是這樣啊,我就說老師是不是認錯認。那個,我把錢帶來了。”
說着,她連忙要從包裏拿出那1萬塊,原本還想着讨價還價的心思一下子就被齊皖那差點的吻給弄得煙消雲散。
就在此時,齊皖一手壓在了她伸入包裏的雙手,說:“這個先別急,你現在要是有空的話,能幫我去買份早餐嗎?”
辛菲看了眼他那覆蓋在自己雙手上的手,漂亮細長的骨節之間似蘊含着某種魔力,這讓她又一次的慌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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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惚中,一種揮之不去的酥麻感從她腳尖竄到了頭頂,而這一切的都來源于他這只手。辛菲慌忙退一步,避開了他指尖的觸碰,連忙躲開一步,問:“齊老師要吃什麽?”
齊皖看着她驚慌的側影,勾着嘴角,清淡的回道:“和以前一樣。”
一樣?辛菲想了會兒,嘆了口氣就走出了。見她漸行漸遠,齊皖才擡手用拇指拂過還留着她香甜氣息的唇角,彎起了一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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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辛菲也不确定齊皖那和以前一樣的早餐是什麽。剛才的突襲已經讓她亂了心智,由于太尴尬,也沒好意思問。
她憑着直覺到就近的西餐廳點了藍山和雞肉三明治,還有一份鮮蔬沙拉。出來的時候,又怕齊皖吃不飽,回頭再點了份通心粉外帶。希望買的這些早餐能合他胃口,吃得心情好了,順便讨個便宜價,少收點賠償費。
上次辛菲來并未進到工作室裏,只是剛到門外,便有人幫她把東西送到了手上。當時,她就琢磨着,既然這樣齊老師幹嘛還要她的手機號和地址?後來才有點明白,難道是怕她攜款私逃?但,齊老師不是挺有錢的嗎?思來想去,她終于回憶起在大學那時,曾有個關于齊皖是花花公子的傳聞,聽說只要是長得還不錯的女人,都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辛菲一想到下樓可能會看見某位性感女郎,就噗嗤笑了聲。這時,她正好抱着食品紙袋走下樓梯。
“有什麽值得你這麽開心的?”
那好聽的低沉嗓音好巧不巧的從樓下傳來,辛菲一愣,順着聲音就看到了樓下只穿了一條運動長褲的男人,而他身邊并沒有陌生人,包括她幻想的性感女郎。
此刻,齊皖正用毛巾随意擦着濕透的頭發,擡頭瞧了眼抱着袋子的辛菲。
一時間,辛菲看着他暴露在外的光潔的小麥膚色和肌肉勻稱的好身段,視線無法轉移的吞了口口水,莫名其妙想起了辛小小前天看的西游記動畫裏的一句經典臺詞:師父,有妖怪!
而且,還是只賞心悅目的美男妖!
男人的*,作為一個專業靠畫畫為生的女人來說,并不是稀有物。記得在美院的時候,一個星期就有兩天是畫人體寫生的。所以,辛菲不覺得該有什麽不好意思。
她故作自然的就回了他一句:“沒什麽,只是想到以前一些有趣的流言。”
說着,辛菲便掃了眼這半地下室的布局,白色的牆壁,有個通向室外的玻璃落地窗,光線從那裏射`入,室外是個階梯的草坪,階梯下放着竹吊椅和配套的竹質圓桌。辛菲還發現這裏有個二樓,二樓是滿牆的紅木櫃子,裏面擺放了許多用陶瓷做的工藝品。
總的來說,如果沒有那占滿一個角落的大烘烤箱,與普通的工作室比起來,這裏更像是住所,透着股清靜高雅的舒适感。而且,看着不像租的。辛菲可是知道,藝術長廊的地價全J市最高,都趕得上北京三環以內的房價了。
齊皖一手拿過椅子上的T恤,兜頭套下,走到辛菲面前就将那潮乎乎的毛巾搭在了她頭頂,接過她手裏還冒着熱氣的餐點和咖啡,獨自走到了靠着玻璃窗的皮沙發旁坐下。
辛菲被他這随意的舉動弄得有些無措,拿下頭頂的半濕毛巾,剛要找個地方放着。齊皖卻突然說了句:“過來,幫我擦頭發。”
這都把她當什麽了?辛菲腹诽。
可,她又不好拒絕,畢竟還欠着他一筆錢了。于是,走到過去,站在他身邊,就拿着毛巾給他揉了揉那濕軟的褐色短發。片刻間,她似有種錯覺,這好像不是第一次。可,她以前有給齊老師擦過頭發嗎?應該沒有吧,畢竟那時她只是遠遠的看着他,接觸的機會少之又少,就更不可能給他擦頭發了。
看來又是她的胡思亂想。
正當辛菲為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幻覺而苦惱時,齊皖突然喚了她一聲:“口是心非。”
辛菲低頭,就見着齊皖朝她勾了勾手指:“張嘴。”
還沒明白他要幹嘛,辛菲剛問:“怎麽了……”
齊皖已經拿着一塊三明治裏的雞肉塊塞入了她的嘴裏。辛菲差點被他給噎死,她嗆了一聲,剛要把肉給吐出來。誰知,齊皖卻來了句:“浪費食物可不是好孩子。”
一聽這平常給辛小小說的話,辛菲眉角抽了抽,還是将雞肉給吞下了肚。也在這時,她下意識的蹦出了句:“你又挑食!”
齊皖聽着一愣,擡頭睨了她一眼:“看來你記得我不吃肉,那幹嘛還買雞肉三明治?”
“……我不知道。”
辛菲哪裏知道齊皖不吃肉,他又沒給自己說過。
見她一口否定,齊皖眉頭輕蹙,放下手裏的三明治,剛要說什麽,樓梯上忽然傳來了一陣高跟鞋的腳步聲。
同時,甜美的女聲突然從樓梯那處傳了過來:“齊皖,你怎麽都不關門?也不怕別人進來偷你東西。”
話音剛落,辛菲便見一名身穿這季最新款chanel的法蘭絨白色外套,配搭着深藍鹿皮短靴,頭頂斜帶白色小禮帽的漂亮女人從般旋轉的樓梯走了下來。
此刻,她也正好瞧見了底下沙發那處的辛菲與齊皖,精致的小臉怔了一下,就皺起了一雙柳眉。
直到她走近了,辛菲才發覺,這人她在電視裏見過,好像叫上官穎兒,是最近很紅的模特,廣告時段總能出現她的身影。前段時間因看了她拍的一款“O”開頭的沐浴露,水姑娘特地還買了一瓶。試過之後的水姑娘一陣後悔,說什麽洗着和普通沐浴露根本沒任何區別,坑得她那腰酸背痛腿抽筋。
記得那廣告裏說:一瓶沐浴露猶如一瓶XX保濕精華霜,在享受沐浴的同時,感受牛奶般的細致柔滑……一整天肌膚如水潤般細滑柔潤,讓他愛不釋手……
當時,水姑娘看過這廣告後,就給出了如此評價:“我記得XX保濕精華霜一百多一瓶,沐浴才三十,便宜啊!弄一瓶連洗面奶也不用買了!”
在辛菲看來水姑娘的主要目的根本不在于什麽勤儉持家,主要還是她曲解了廣告語中具有暗示性的那句“讓他愛不釋手”。
不過,水姑娘也不虧,雖然促銷裝的720毫升沒讓她洗出光彩洗出細滑,倒是她男人顧原洗出了自信洗出了美。弄得水姑娘在坑爹之後是一陣蕩漾加嫉妒羨慕恨啊!
一時間,眼前這漂亮女人讓她想起了那沐浴露廣告,因為廣告就想起了水姑娘,水姑娘又讓她聯想到了飄着清香的酒店經理顧原潇灑走過長廊時,迷倒一幫癡情女顧客的景象。
正在辛菲想着那超水準畫面,笑出聲時,齊皖低低的嗓音突然從她耳畔傳來:“口是心非,你又在傻笑些什麽?”
辛菲霍然一驚,側頭就回了齊皖一句:“齊老師,我不叫口是心非!”
齊皖挑眉:“我也不叫齊老師。”
“……”
當辛菲被他這話嗆得無語時,那上官穎兒已經突然擠到了他倆中間坐了下來,瞧了眼辛菲,就問了一句:“新來的助理?”
上官穎兒這話一說,齊皖噗嗤笑了一聲:“很像?”
她點頭:“很像。”
被上官穎兒這一說,辛菲也沒覺得不高興,能當大名鼎鼎齊大師的助理該是多麽榮譽的事情。再說了,眼前這男才女貌的,她就算傻子也該看出來了。
不等齊皖說什麽,辛菲已經附和了一聲:“那個……我只是來給齊老師送東西的。”
說着,她從包裏拿出了一個牛皮信封就放在了玻璃桌上,對他們笑了笑,就轉身上樓離開了。
齊皖看着辛菲出去的背影,上官穎兒在他身側已說道:“你這助理倒是挺會看眼色的。”
“是嗎?”齊皖睨了眼桌上的牛皮信封,拿起咖啡喝了口:“要是我助理,我現在一定扣她工資。”
這時的辛菲哪知道齊皖在想什麽。她只明白,自己不小心撞到了大明星的地下情。并且,差點被齊老師誤親。
現下倒好,錢還是一分不剩的全給出去了,順便還搭了一頓早餐。辛菲正為此愁眉苦臉的走出藝術長廊,眼角突然瞥見了從對面華利達酒店走出的兩人。
一男一女,男人俊逸高挑,女的秀麗甜美。辛菲一眼辨認出了他們,這不正是早上送辛小小上學的彥默,和那九年前在宿舍樓下親吻他的女人嗎?
說來,這女人就算化成灰,辛菲也能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