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過山車(十三)
“這個角色不适合你, 讓秋漁來演。”進入這個游樂園之後,宋肖幾乎是第一次以自己的立場明确地表明觀點。
“我覺得我更合适。”王媛對于怎麽假扮一名高貴的淑女很有經驗。
“不,你不适合, 你不明白這個劇本怎麽演對我們才是有利的。”宋肖翻開劇本, 指着目标下面那一行問道, “你知道該怎麽做到這點嗎?”
“一個人來扮演貴族小姐養的鬼不就好了。”王媛數過上面的角色, 貴族小姐、貧民窟的鄰居女孩、雇傭的護衛加上貴族小姐養的鬼正好是四個角色。
宋肖:“那人數就不夠了,至少在貴族小姐發現鄰居女孩家裏有一張字條這個環節會缺一個人。”
在宋肖開口反駁王媛後, 溫青就拉住了試圖上前勸說的秋漁,兩人分別在服裝和道具堆裏挑選用得上的物品。
至于四人扮演的劇本角色,不出意外,應該是這樣的。
貴族小姐——秋漁。
護衛——溫青。
鄰居女孩——王媛。
推動劇本順利進行的角色——宋肖。
十分鐘的時間,沙發上就堆了一堆物品。
裏面只有兩件破舊打着補丁的長裙, 另外兩件是破舊的男裝。
王媛挑了一件稍微好看一點的拿在手裏,她在宋肖的勸說下暫時同意扮演鄰居女孩。
秋漁沒有在意王媛先挑選道具服裝, 簡單地說了一下她對于這個劇本的想法:“劇本的開頭是扮演貴族小姐的我養了一只鬼,之後直接跳到了中段,導致貴族小姐境遇發生變化的原因可能發生在養鬼之前也可能是在之後,我們按照最不容易發生危險的方式來進行, 把養鬼放在最前面。貴族小姐養鬼——因為一些原因變成了貧民窟貧女——看見鄰居女孩一直盯着她——發現鄰居女孩搬家了——因為某個原因進入了對方家裏找到了一張字條——雇傭護衛——去字條上的地方——發生了什麽——貴族小姐生病了——最後的結局使得鬼尖叫。”
這幾乎就已經是一個劇透了, 其中不明确的幾點很容易用常見的方式替換掉,這樣一來他們就是拿着攻略完成這場戲劇。
但是真的會有這麽容易嗎?
宋肖:“變成了貧民窟貧女的原因可以是貴族小姐府上的管家因為私仇綁走了她,結果馬車在經過貧民窟的時候,貴族小姐逃走了。”
溫青:“鄰居女孩搬家, 因為她冒名頂替了貴族小姐的身份, 在管家的授意下回去了那個家。”
秋漁:“字條上的地址就是貴族小姐的家,她回去後被當成了冒牌貨, 于是氣病了。”
“最後呢?”王媛還是沒有明白這樣怎麽能使鬼尖叫。
“這裏有一個問題,這個鬼指的是觀衆還是包括了貴族小姐養的鬼?”至少秋漁之前見到的工作人員和壯漢都是鬼怪。
溫青:“最好都算進去。戲劇開始之後,盡量不要離開舞臺,沒有輪到出場就站在我們能看見的舞臺邊緣,還有,貴族小姐養的鬼,最好注意一下,萬一我們演錯了。”
确定好劇本走向,接下來就是每個人為自己扮演的部分想臺詞、找合适的道具了。
秋漁拿走剩下那件破舊的女裝,在華麗的貴族女裝裏又挑了一件,然後轉入溫青臨時用披風搭起來的簡易換裝間換衣服。
秋漁發現,将貴族女裝再套在破舊的女裝外面在穿脫的時候會比較麻煩,萬一舞臺上沒有給換裝的時間,這絕對是不利的。
秋漁抱着那條華麗的裙子出來,在服裝堆裏重新挑了一件長長的及地的華麗的鬥篷披在身上,遮住了裏面破舊的長裙。
鬥篷比裙子穿起來要容易多了。
王媛看見秋漁這樣子,也去服裝堆裏找女式鬥篷,可惜沒有找到第二件,于是她拿走了秋漁之前拿的那件華麗的貴族女裙。
秋漁一瞬間覺得王媛不應該拿這條裙子,但是根據劇本,王媛的确也有穿上這條裙子的機會。
服裝确定好了,秋漁從道具堆裏拿走一面沒有鏡面的鏡子,她本意是想拿一面鏡子道具的,但是這裏卻只有這個。
原本的匕首、手機、魔法棒秋漁仍然帶上,這些物品未必不能在這場戲劇上充當合适的道具。
最後,門還沒有被敲響,最後一點時間裏,秋漁走到了化妝臺的面前,拿起了上面的化妝品。
秋漁抓着一把**就直接往臉上撲打上去,她之前觀察過,這些物品很大可能是必須要使用的。
“準備好了記得不要忘記上妝,就按照外面那些人的樣子來。”秋漁在化妝品裏看見了他們需要的色彩。
但是在塗抹嘴唇的時候,秋漁猶豫了一下,之前看見的那些鬼怪都是男性,她按照他們的樣子往嘴唇上塗抹紫色真的是對的嗎?
“準備好了嗎?還有三分鐘就輪到你們了!”一名女性工作人員恰到好處地在這時敲門進來。
秋漁飛快地看向對方的臉部,只有唇部的色彩和之前那名男性工作人員不一樣,是鮮豔的紅色。
對方說完就直接關上門走了。
如果不是秋漁想到先去看對方的臉,未必會有時間注意到這點區別。
“王媛,我們兩個嘴唇用紅色的染料塗。”秋漁說完先往嘴唇上撲了一層**,然後再用毛刷沾着那鮮紅的液體刷在唇部,這樣一來,果然比直接刷在嘴唇上效果要好得多。
“我們為什麽要打扮成這鬼樣?”王媛抱怨着還是動手給自己畫上了和秋漁一樣的妝容。
溫青拿起劇本,穿着一套磨損的皮甲套裝,背着他的長劍率先走出房間。
其他人緊跟在後,走在最後的宋肖忽然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身後走廊上那些壯漢正在一個個往另外一條路離開,想來是去往觀衆席那邊。
很快,四人就走到了舞臺的入口,一名工作人員已經等在那裏了。
秋漁不知道他是不是一開始在劇院門口等他們的那名工作人員,她突然發現,化了妝後,這些人其實很難辨認。
他們身上最顯眼的區別就是他們的服裝,如果連服裝都一樣,那麽就真的分不出了。
“剛好輪到你們,請上臺!在報完劇目後請開始你們的表演!”工作人員拉開了舞臺入口出的帷幕。
使四人能直接看見舞臺上最亮的那塊就是聚光燈打着的中央位置。
顯然那才是他們表演的真正舞臺,聚光燈打不到的舞臺角落能作為暫時喘息的地方。
四人走上舞臺,最先出場的肯定是扮演貴族小姐的秋漁,秋漁準備好,等着場外報劇目。
“鬼叫劇本第一幕:我養了一只鬼。”
這和秋漁他們所猜測的不一樣,這個劇院竟然是以報幕的方式讓他們開始一場劇本,而不是在報完劇本名字後任由他們發揮。
好在,這一幕的情況,秋漁是有準備的。
秋漁攏着鬥篷往舞臺中央走去,聚光燈很快就打了過來,光直接照在秋漁身上,秋漁有一瞬間不适應,不過很快就調整了過來。
走到舞臺中央,秋漁面對着舞臺下方的觀衆,即使觀衆席上幾乎沒有什麽光線,秋漁也看見了很多雙不屬于人類的眼珠。
“我是一名貴族小姐,我生長在一個富裕的家庭裏,父母出門去談一筆生意,把我一個人留在了家裏,我感到很孤獨,我需要一個玩伴,就是你,我可愛的玩伴。”貴族小姐(秋漁)從鬥篷裏伸出唯一一只沒有打上補丁的衣袖,手上握着一面沒有鏡面的鏡子,秋漁将這樣一面鏡子舉到她的面前,發出了硬邦邦的感慨,“我養了一只鬼。”
全程秋漁可以說是在尬戲,但底下坐着的觀衆并沒有感到不滿。
秋漁這背誦臺詞一般的行為也不是在敷衍,而是她在往臉上上完妝後,她就發現了一個問題,這個妝容會妨礙面部的表演。
哪怕她的表情再精彩,這個妝容也會掩去那份精彩。
那麽關鍵果然只是臺詞和行為。
秋漁在拿出鏡子之前就觀察過舞臺上的布景,是在一間女式的房間內,但是沒有鏡子,舞臺上沒有提供鏡面,秋漁只好假裝手裏的鏡子是有鏡面的。
為了防止被發現,秋漁事先在鏡子的一面纏了一塊布料。
秋漁幹巴巴的念完這段臺詞後,聚光燈并沒有從她身上消失,舞臺上那道報幕的聲音也沒有響起,秋漁就知道她的表演還沒有結束。
貴族小姐(秋漁)收起鏡子,在舞臺上走來走去,就像是在自己的房間裏随意走動一樣。
敲門聲響了起來。
貴族小姐(秋漁)看向敲門聲響起的方向,這時聚光燈開始往那邊移動。
宋肖扮演的管家及時往前幾步進入聚光燈內,一身黑西裝打扮的管家(宋肖)一出現在聚光燈下,聚光燈立刻就停下了,同時分出另外一束重新打在貴族小姐(秋漁)的身上。
管家(宋肖)恭敬地說道:“老爺回來了,小姐。”
貴族小姐(秋漁):“真的嗎?我這就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為方便理解就這樣寫了,“貴族小姐(秋漁)”就是秋漁扮演的身份是貴族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