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血濺灑白衫
“你是誰!”即使再愚昧如她,也知道眼前兇神惡煞的男人不是好東西。
只是他沒有回應她問題的打算,手一伸,便朝她襲去。
惜言跟着出手迎擊,同時延伸出火光彙集在掌心,兩手交碰當兒激出巨大的漩渦。她閑着的另一只手朝他手臂一砍,然而還未得手就被他牢牢抓住動彈不得。
于是她舉腳奮力一踢,男人放下她的手跳開三尺遠,沒讓她踢中。
“乖乖把你的屍狗魄交給我,我就放過你。”
“你慢慢等。”惜言鄙夷一哼。
原本三尺之遙的男人飛奔向她面前,扣住她喉嚨。她在掌內運勁,指甲變長的十只手指彎曲,往他醜惡的面孔一抓,立刻在他臉上生出血淋淋的抓痕。
“可惡。”他猛地将她甩飛撞到椅子上。
“唔!”她狼狽地起身,飛躍到他身前,輕盈飄逸的白衣在空中舞動着。
她在空中翻筋鬥,借勢舉起一腳往他左肩踢去,另一只系着鈴铛鏈的腳不斷甩動,心裏默念着:“主子,快回來。”
突然從地底長出的樹根擒住近至他左肩的腳,再朝後一丢,惜言纖弱的身子越過他的肩,撞在門板上。
她的身影漸漸飄渺不定,卻頑強地騰上空中,搖擺着腳上的鈴铛,主子,你快回來,我撐不住了。
淩厲的風刃朝她玉足劃去,鈴铛鏈當場斷落掉在地上,而她也痛得跌坐在地。
撥開淩亂的青絲,伸手想拿回地上的鈴铛鏈,卻被一只大腳踩中。
“啊!”惜言不由得尖叫。
男人扣住她後腦勺,念着:“屍狗魄出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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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縷幽魂自她身體內分裂開來,被他握在手中,她則昏迷過去。
錯影将安睡的汐筠慢慢地放到床上,再把手輕擱在他傷痕上為他治療,傷處光影閃動,即使冰塊已溶解,但他也沒再流血了。
在為他止住傷勢後,他在腹部運氣,手放在腹部緩緩上升到脖頸處,直到丹藥自口中吐出漂浮在空中。
錯影掰開他的下唇,低下身,水潤的唇瓣和着丹藥朝汐筠幹澀的嘴靠近,最後相碰。筍芽似的指尖沿着頸項,一路下滑至他肚子上。
他溫潤的手在汐筠平滑的腹部上游移,讓他即使睡着也得以好好吸收丹藥,并期望他醒後能發揮出丹藥所長。
只是,汐筠忽然猛烈掙紮,拳頭在身旁緊握着,冷汗涔涔。
妖丹置入凡人體內果然是會反噬嗎?“寶貝,不要怕,你要撐過來。”錯影在他耳邊溫柔低語鼓勵他。
他兩手按壓在他腹部上,不停釋出自身靈力進入他體內,直至他緩慢吸納外來靈力,與之融為一體,而他的臉終于緩和下來。
他霍地站起身,在床周圍構架層層疊疊的保護膜防止外界入侵,讓他得以好好安養。
“等我回來。”錯影留下這一句,轉身便走。
再次來到這裏,已沒了打鬥的痕跡,而黑天狗大概是去治傷了,碩大的寝宮只剩下床上穿着睡袍的那個人。
錯影将黑天狗架起的安眠障破壞,沉睡中的那個人立刻清醒過來:“誰!”看清來人後,皇帝暗叫吃驚:“來人!”錯影見狀拿起森然的刀架在他脖子上。
“你想幹什麽?”見他來勢洶洶,皇帝惴惴不安,渾身抖若篩糠。
“只是想讓你放棄皇位而已。”錯影直言不諱。
“你這是要篡位?”皇帝一時面如土色,想斥責卻不敢發作。
“也可以這麽說。”錯影依舊單槍趣入:“只是你治國無能,我已幫你另覓賢能助你治理江山。”錯影的笑如天邊妖嬈的月,美得令他恐懼莫名:“而這個人,我想你也認識。”
“是…誰。”皇上龍軀顫抖不已。
“前些日子冤死的南宮員外的遺孤,南宮汐筠。”錯影的紫眸清亮得如黑曜石般。
“來…”沒給他說完,錯影抵住他脖子的刀又往內一點,在他脖子上留下淺淺的血痕。
“朕要是死了,肯定會有人查辦,到時讓你承受惡果。”皇帝不甘屈辱,惡狠狠地威脅着。
“我倒無意取你狗命,只要你立诏書封南宮汐筠為皇,我大可饒你不死。”
“朕若堅決不從呢?”皇帝仍不肯輕易妥協。
“那麽,我将以意念操控你的神智逼你寫下诏書,這後果輕則終生癡迷不醒,重則損你五髒,由□□控的神智反噬你肉身,讓你痛不欲生。”他雙眼綻放懾人的青光,張嘴露出尖銳的獠牙,但稍縱即逝,令人懷疑是否産生了幻覺。
“你!”皇帝氣得指着他,手直發抖。
“你這庸君繼續位居高位,只會塗炭生靈,還不如将這江山拱手讓給其他賢能。”
不多說,錯影放開他:“給你一袋煙功夫考慮。”
皇上仍做垂死掙紮:“若是找個外人傳位,怕是百朝官員不從。”
“你不是膝下無子嗎?幹脆收他為義子。”早知他不會束手就罷,錯影已為他拟定對策:“朕自知己身年老體邁,不宜再執政,苦膝下荒涼,聞南宮一家留有孤子南宮汐筠,感其儀表不凡,才藝無雙,冠絕四方。故收為養子,并授予皇位。”
說了那麽長,還真累啊:“剩下的你稍作修改便可。”
連最後一條退路都幫他想好了,皇帝咬牙切齒:“你還真是,計劃周詳。”除此之外,他也不知道還有什麽可說。
“呵呵。”錯影皮笑肉不笑,欣然接受他的稱贊。“那麽三日後舉辦登基儀式。”
“汐筠,你想統治這天下麽?”錯影看着猶體衰的汐筠,只是傷口已然痊愈。
“紅顏未老恩先斷,最是無情帝王家。”汐筠癱倒在他懷裏:“我可不奢望這種生活。”
“不過當今皇帝苦無胄子,如讓他退位,那麽該讓誰委任呢?”
“我相信文武百官中必有賢才足委以重任。”當初讓皇帝下臺時,他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
“可我并不這麽覺得,如真有此番清廉才俊,你爹娘便不會枉死,民間亦不會有諸多窮苦百姓。”錯影将他的見解娓娓道來:“他們對于皇上忽視民間疾苦,歌舞升平,括囊不言,你當真放心把這江山交給他們?”
“可我年紀尚幼,不懂治國之方,恐無法勝任。”
“以平天下為己任,有何難也?民之所好好之;民之所惡惡之。此之謂民之父母。”
“可是我擔心治理無方惹人诟病。”汐筠還是不能接受。
“從古至今,年幼少帝不下十個,比你小的更大有人在,只可惜他們最後成了他人登天的墊腳石。”錯影不死心勸說:“如你不嫌,我可在後輔佐你,替你解憂,或可賜官位于君驿,讓他亦能助你一臂之力。”
“你說得倒簡單,我有什麽理由為王?那些臣子的心,可是向着那庸君的。”
“這點你可不必擔心,我已為你鋪好路了。”
“什麽?你胡搞了什麽啊?”汐筠跳起瞪着他。
“皇上願意收你為養子,并把皇位傳授給你,兩日後便可登基。”
“兩日後?你怎麽不給我時間考慮啊!”汐筠在床上直跳腳。
“難道我剛剛的勸解你還聽不明白嗎?我這是為你好呀。”錯影卷翹睫毛下,一雙寒星目淡然地直視着他氣急敗壞的俊臉:“如果你不能贊同,那你何不當做,我這是為了我們摯愛的山河着想?”
“真是的,都米已成炊,我還能拒絕嗎?”汐筠盤坐在床上,兩手抱胸,頗為不悅。
空氣突然起霧,那雪白又千姿百态的煙霧虛幻如天邊雲彩,凝聚在一塊。
而後,由白迄迄的濃霧中走出幾個魁梧的人影,周身煥發出五彩霞光。
錯影警覺心一起,汐筠微眯雙眼:“是誰?”錯影在他耳畔輕聲細語:“他們是天兵天将。”
“吾等秉承玉皇大帝意旨,前來捉拿蛟龍王。”說話的天将雙眸銳利如劍,渾身正氣浩蕩,和其他天兵天将一樣均穿着金色華麗的盔甲,沉穩內斂得令人不敢逼視。
“捉拿?”沒想到錯影和汐筠竟會說出一樣的話,兩人面面相觑,然而錯影的語調更顯得狂傲不羁,而汐筠則并沒這般強烈的語調,只略帶疑問。
“憑什麽?”錯影輕輕一笑。
“你觸犯天條,為害人間。”為首天将走向前,企圖抓住錯影:“跟吾等回天庭接受玉帝審判。”
“住手!”汐筠一時情急伸手阻止他,掌間卻意外迸發出一陣火花,為首天将側身讓開沒被打中。
“汐筠不要。”錯影拉下他的手:“你招惹不起。”為避免因拒捕而又傷到汐筠,錯影只好應允:“我跟你們走。”
“錯影。”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安,沒事的,我很快回來。”
汐筠看着錯影走進濃霧裏,濃霧覆蓋在衆人身上,待他們的身影隐進霧中後,随着散開。
剛剛他的手,是怎麽了?
“蛟龍王,你可知道你犯了什麽罪?”一把頗具威嚴的聲音自那穿着金黃色華貴衣袍的男人口中發出。
祂乃諸神之王,擁三清之身的第一尊帝。傳聞祂上掌三十六天,下握七十二地,統領一切神、佛、仙、聖和人間、幽冥之事。
而底下子民們喚祂作:“玉帝,我當真不知。”錯影無所畏懼,悠哉地站在祂面前。
“你謀權篡位,篡改他人命運,并重傷奉朕之命行職的黑天狗,難道這不是罪?!”玉帝勃然大怒。
“那些貪官污吏不只黑漆皮燈,更謀害他人性命在先,而當今天子又坐視不理,難道不該下位?”
“胡說八道,這也不足以讓一個毫無皇血命脈的平民代替其身繼承皇位!”玉帝拍案而起:“況且你還殘傷黑天狗!并賦予凡人妖力,讓其擁長生不老之身。”
“現在他登基為王了,不是間接有了皇血嗎?再說,黑天狗以妖法打傷凡人,怎麽您不說他違反天規?且我當時只想到這唯一的辦法救治命垂一線的他,迫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會給他丹藥。”
“你犯了錯還敢狡辯,怪罪于朕!”玉帝重新坐下:“朕今天就收了你半生的法力,并讓你受上刀山,下火海之苦,以示懲戒。”
還真是頑固的老頭子。錯影的眉心像打了死結般皺起,後退數步。
太白金星手放嘴前,喃喃道出接二連三的術語,而後起手朝他擲出風化的術語。
錯影當機立斷喚出風屏擋在身前,擲出的術語立刻瓦解,他一刻不多待地飛身而去。
“天羅地網!”太白金星突改術語,一道巨大的網往他頭頂罩下。
在被大網罩下的當兒,錯影的身上爆出強光破解了大網。
衆多天兵天将舉槍欲防止他逃走,每每避開一槍,卻被另一槍擦身而過。
防不勝防的他,許久後,便遍體鱗傷。
“蛟龍王,你還是束手就擒吧。”玉帝也心生不忍,好言規勸,然而錯影怎麽可能依祂呢?
錯影的身子滕到高空中,不讓他們親近。高空中的他雙手合十,默念着聽不懂的語言,然後緩緩分開,一顆水球自他手中生出,變大。“蟹兵蝦将!去!”
于是,水球中躍出許多影子,和天兵天将打鬥起來,而錯影趁隙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