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扇墜
“你喝不喝?”
“阮容且,你一定是故意的,少放點黃連能死嗎?”
阮家兩兄弟又開始吵了。
“我少放點兒你就死了,快喝快喝,別讓我舉着了。”
江茴剛收了劍,饒有興致地看着這兩個人。
阮容起冷着臉深深吸了一口氣,這才接過了碗。一晚藥咽下,阮容起那表情都能去驅鬼了。
“你還得多活兩天不是?”阮容且看着他這表情,壞笑着說道,“不過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高訴蘇蕭離?”
“為什麽要告訴他?”阮容起反問,他那舌頭應該還是苦的,說話的時候字都咬不清楚。
“你能瞞得住?”阮容且聽他這聲音知道他苦得難受,抓起桌面上的茶壺倒了盞茶給他。
阮容起一邊将茶水在嘴裏咕嚕着一邊點頭,片刻後才将茶咽下,說道:“你和江茴,別等到過年了,今年秋日就離開吧。”
“怎麽這麽急?你趕我們?”阮容且不滿。
“嗯,我煩你。”阮容起平靜應道。
阮容且聽了這話立馬轉身,對着看熱鬧的江茴道:“江茴你聽見沒有,大将軍煩你了。”
江茴擺出了一副“我懶得搭理你”的神情,搖搖頭走掉了。
阮容且嬉皮笑臉地目送江茴離開,轉過頭倒是一臉嚴肅地對阮容起問道:“你到底有什麽打算?”
“什麽什麽打算?”阮容起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回應道。
“別裝傻,你快說。”阮容且催道。
阮容起飲盡了茶,劍目眯得狹長,活像一只多謀的狐貍。
“也沒什麽,只是這江山該易主了。”
阮容且微低着頭沉默了片刻,這話的分量有些重,他不得不細細品嚼。
“江山怎樣變換我管不着,只是大哥,你真的舍得?”
“不舍得。”
“永思。”蘇蕭離輕聲喚道。
“嗯?”小娃娃那聲音像是個糯米團子,又甜又糯,現在的他已經可以對自己的名字做出反應。
“手裏的東西給我。”蘇蕭離假裝嚴肅地對他說道。
小娃娃搖頭,把手背到自己的身後,一步步後退。
“快給我,小心傷了自己,真是一眼沒看着你就會惹事。”蘇蕭離嗔怪道。
小娃娃手裏抓着蘇蕭離的扇子不放。
蘇蕭離索性盤了腿坐在地下。
“頑劣。”
小娃娃眼裏帶了笑意,似一方琉璃般潔淨,見蘇蕭離坐下了便一下撲到了他的懷裏。蘇蕭離趁勢奪了扇子收起,可不敢再讓蘇永思碰到,若是觸了扇上機關,這小娃娃可就不一定傷在何處了。
蘇永思此刻也不管那扇子了,用力向蘇蕭離的身前拱着。
蘇蕭離被他那毛茸茸的小腦袋拱得胸口癢癢的,就勢仰面躺在了地上,蘇永思便也趴在了蘇蕭離的胸膛上,随着他的呼吸上下緩緩移動。
陽光傾瀉有些刺眼,蘇蕭離打開了手裏的扇子遮住了些許陽光才勉強睜開了眼,那白玉扇墜在陽光下晃蕩着,似萬年寒冰,不暖不化,不悲不喜。
這扇墜蘇蕭離從來沒有仔細研究過,雖是阮容起送的,但據他所說,那也不過是別國的貢品,他不過順手給他帶了過來。
陽光穿透這寒冰一般的玉,蘇蕭離見這玉裏面好似有些東西,不像是玉裏的雜質,倒像是人為封在裏面的。
蘇蕭離心生好奇,一把抓過還在半空中晃蕩的那塊玉,仔仔細細地看了遍,這才發現在這玉的上部和下部各有一個極細的小孔,蘇蕭離估摸着拿針線貫穿這兩個小孔,這玉便是可以打開的。
想到這部蘇蕭離就急不可耐了,摸着胸前趴着的小娃娃的腦袋,毫不手軟地拽下了一根頭發。
小娃娃被薅了頭發,不樂意了,立馬在蘇蕭離的胸口咬了一口。
“你這娃娃,當真是小氣,我就借一根頭發。”蘇蕭離輕拍着他的頭一半安慰一半抱怨地說道。
蘇永思也便不再管他了,他在蘇蕭離胸膛上趴得正舒服。
蘇蕭離把那根頭發插入了小孔中,那玉在他的手中似是微微動了一下。蘇蕭離手指緩緩用力,那玉便在蘇蕭離的手中變成了兩半。
那兩半的玉中間各有兩個墨黑的字。
貪醉
好色
蘇蕭離看着這四個字,吃吃地笑了。
“我以為,以你這蠢笨的模樣,這輩子都打不開這玉了。”阮容起的聲音在蘇蕭離的腦袋上方響起,吓得胸膛上的蘇永思抖了一下,支起身子坐在了蘇蕭離的身上。
阮容起拎起了蘇永思道:“你這孩子真是不懂事,這姿勢也是你能待的?”
“不正經。”蘇蕭離一邊起身一邊罵道,“這玉,是你設計的?”
阮容起點頭,道:“你覺得怎樣?”
蘇蕭離“嗤”地笑了一聲道:“這幾個字真是好。”
“你倒說說看,好在哪裏?”阮容起挑眉問道。
“皆是罪過,逃不掉的罪過。”蘇蕭離用拇指揉搓着玉上的兩個字說道。
人性本淫,不必介懷,人生多欲,不必掩飾。沒有幾個人能逃脫□□二字,既然逃脫不了,何不痛痛快快地體驗一番,或是□□焚身,或是求而不得,總比清清寡寡地徒留一世來得痛快。
蘇蕭離将兩半玉又重新合在了一起,道:“我得好好留着,這可是一有意思的物件兒。”又側彎着腰,揉着腳邊立着的蘇永思的腦袋說道:“沒想到你還是有慧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