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新的開始
蘇蕭離徹底呆住了。
這麽多年來,他從沒有聽阮容起說過這句話,不管他曾經怎麽懇求,怎麽威逼利誘,阮容起就是不肯說。這句話他盼了好久,卻在本不應該出現的時刻出現了。
“那這一切又是為什麽?”良久,蘇蕭離才擡臉望着阮容起問道。
“為了離開。”阮容起答道,“為了你我都能安然從這裏抽身。”
蘇蕭離鼻子很酸,紅了眼睛問道:“我們一起嗎?”
“一起。”阮容起回答得很輕很短,但這兩個字已經足以。
蘇蕭離吻上阮容起的唇,心內花開滿庭芳。幾個月來,他真的很想阮容起,思念彌漫,終是在這一刻找到了歸途。
床幔和着微風輕輕飄着,帶着些許花香,甚是醉人。
蘇蕭離輕輕摸着阮容起肩上的一道傷口,聽着阮容起講起了一段故事,當然關于先帝的一些事情,他略去了,只是向蘇蕭離講着自己和江家的一段血色過往。
蘇蕭離聽完沉默片刻,握着阮容起的手道:“回去吧,去看看阮容且。”
再次踏進将軍府,阮容起還是下意識地想要喚江茴,想了想,還是忍住了。
“你還知道回來呀。”阮容且的聲音響起,“我以為你積郁成疾,死在外面了呢。”
阮容起聽着這張不饒人的嘴不停地唠叨,倒是忽然覺得很心安。
阮容且不知道又在家裏種了些什麽奇奇怪怪的植物,正費力在地上拔着,見阮容起不語,而是滿眼擔憂與愧疚地看着他,便道:“除了哪裏都找不找他,我還是挺好的,你不必做出那樣的神情。”
費了好大的力氣,阮容起總算是把那株植物拔了出來,抖着它根部的泥土笑着說道:“其實我是應該謝謝你,謝謝蘇家人的。要不是你們,我肯定也遇不到那家夥。”
阮容起低頭,看着地上的一顆石子,用腳輕輕踢着。
“他會回來的,他很喜歡你,只是他需要時間。”阮容起用力一腳踢開石子說道。
阮容且哈哈笑着罵容起天真,聽得阮容起心裏很酸楚,其實他這個弟弟從小到大心裏也藏了不少傷痕,笑着掩蓋着,成了習慣。
“我給你頓了只□□,你得好好補補,你身上可還藏着毒呢。”阮容且笑得一臉奸邪。
阮容起的胃瞬間打成了一個結,臉又泛綠了。
“今晚喝些酒吧,□□下酒還是不錯的。”阮容且又道。
咽了一下肚子的的酸水,阮容起豁出去了。
阮将軍府其實并不大,阮家的人丁打從一開始就并不興旺,連仆從都沒有幾個,幾年前,阮容起将後院多出來的幾間空房拆掉了,在空曠的地上種上了一棵桂花樹,幾年過去,已經長得有些粗了。
前庭的那棵老柳樹怕是有很多個年頭了,兩個人都抱不過來,每到春季,柳絮都會飛得到處都是有點惱人。阮容且甚至曾經想拿斧子砍了它燒火用,但是蘇蕭離不幹,總是說樹是有靈的,不能妄動,阮容且又不能連蘇蕭離一塊兒砍了,慢慢地也就習慣了。
這樹茂盛,讓人看着喜歡,阮容起就在樹下放了張石桌,幾把藤椅,偶爾會來坐坐。
柳樹的枝條很長,綴滿了彎彎的柳葉,随着夜裏的微風輕輕搖着,偶爾會有幾只螢火蟲低低地繞着柳條飛,阮容且總是惦記着這玩意兒能不能入藥,每飛過一只就要試着去抓一下,抓了幾只瞅了瞅,又覺得這蟲子長得不好看,又給放了。
阮容起一杯又一杯地喝酒,有些不知道說什麽。
“你少喝點。”阮容且責道,“小心毒發哦。”
阮容起放下酒杯,輕輕笑了道:“說說吧,你當初到底怎麽想的,給我下那種毒?”
阮容且放走了手裏的最後一只螢火蟲,轉過臉來道:“恨你呗,恨你和蘇家呗,就是要讓你和那小子不能得到歡愉。”
“可你這毒,看來藥效并不強啊,那種事,我們可沒少做。”阮容起笑道,語氣輕快,還透着些許得意。
阮容且白了他一眼,撇撇嘴說道:“那藥我制得倉促,還沒試過效果,你最近才毒發了一次,可能是因為毒性潛伏太久了的緣故。”
“哦?那這麽看來,這毒性哪日心血來潮,我就會歸西了。”阮容起嘆道。
“嗯,早作準備,買好棺材墓地,我可不會幫你弄。”阮容且道。
其實阮容且早就不恨自己的大哥了,當年他在南疆行醫,深山老林中,從沒遇到過危險,他知道是有人在暗中保護着他,他知道那是大哥派來的人。他不恨了,他知道很多事情,大哥也是無奈,可是他的心裏還是很不甘,或者說是很委屈,他不願承認,繼續僞裝着自己。
後來他給阮容起寄的那張藥方其實是他制出來的,對于阮容起體內之毒的解藥,這藥很是特別,可以在蘇蕭離的體內被吸收,通過交合這種特殊的方式轉給阮容起。
阮容且知道這藥肯定不能完全清理大哥體內的毒性,他也一直在研究怎樣将大哥的毒醫好,但他沒有想到這藥還會有依賴性,不過幾個月的分離,阮容起竟會毒發。
那藥方的秘密,至今還藏在阮容且的心中,他不願說,因為至少對于蘇家,他還沒有完全原諒。
阮容起聽了容且的一番話,哈哈笑着,又飲盡了一杯酒,眼神有些迷離,大約是醉了。
阮容且臉上又挂上了奸笑,拿起筷子,夾着盤子的不明生物就向阮容起的嘴裏塞去,阮容起一定無法想象自己這一晚上都吃了什麽,他若知道,怕是要直接把阮容且扔出皇城去。
第二日,阮容起早起覺得頭有些暈,借着阮容且昨天晚上給他喂的那些東西,身上倒是很有力氣。穿好衣服,便上朝去了。
他想着有些事情,該去做了,畢竟他在心裏認為,自己可能真的活不了多久了。他希望至少能帶着蘇蕭離從這裏全身而退,至少不要把他獨自一人留在那個冰涼的龍椅上不知所措。
☆、番外 帶孩子好難
蘇蕭離覺得帶孩子真的好難,尤其有阮容且在身邊就顯得更難。
蘇永思就算是再乖也是要哭鬧的,畢竟還不會說話,只能用這種方式來表達自己。
冬日天寒地凍,三個人懶洋洋地在屋內烤着火,就着些熱茶和一些點心,倒是舒服得很,這麽一舒服,仨人的眼皮就開始打架了,阮容且和蘇蕭離兩個人随意地趴在桌上就睡去了,小娃娃蜷在床上,肯着手也甜甜的睡去了。
爐火在一旁輕輕地搖着,直到蘇永思的哭聲響起,吓得爐火都顫動了一下,蘇蕭離更是跳起來要去抓扇子了。
“餓了?尿了?”阮容且倒是挺淡定,揉揉眼睛,拽着蘇永思的衣襟把他拎起來瞅了瞅。
“紀公公。”蘇蕭離喊道。
可也巧了,紀公公見屋裏的幾個人睡得香,也就沒打擾,剛帶着身邊的幾個小太監去到後院準備再搬一些點心和炭火來。
阮容且把小娃娃的屁股舉到蘇蕭離的面前道:“你聞聞。”
蘇蕭離“哦”了一聲,很聽話地拿鼻子吸了一口氣。
“臭嗎?”
“不臭啊。”
“那應該不是拉尿,只是餓了。”阮容且得意地說道,估計認為自己的推測很厲害。
蘇蕭離無語。
蘇永思繼續哀嚎。
“喂奶啊。”阮容且見蘇蕭離沒有反應便催促道。
蘇蕭離簡直哭笑不得,道:“你要我拿什麽喂?”
“算了算了,你能堵住他的嘴就成。”阮容且道,伸手就要扒蘇蕭離的衣服。
“你幹什麽?”蘇蕭離捂胸口。
“哎呀煩死了,這孩子再哭就背過氣去了。”阮容且吓唬道。
“能行嗎?”蘇蕭離懷疑。
“他分辨不出來。”
蘇蕭離不情願,但是看蘇永思哭得是真的傷心,還是解開了衣服。
阮容且托着蘇永思的屁股,把他怼到了蘇蕭離的胸膛。
得,這娃娃還真不哭了,不過門倒是吱呀一聲開了。
紀公公怕屋裏的炭火冷了,又怕吵着皇上,這才自作主張推門進來了,結果正撞見皇上坦着胸脯和阮容且面對面,之間還夾了一個孩子。
紀公公此刻恨不得瞎掉,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需要一個奶娘”蘇蕭離吞吐着道。
“嗻。”紀公公答應得無比爽快,趕緊逃離這地方去喊奶娘了。
蘇永思這貨,此刻倒是在蘇蕭離的胸脯上亂啃得正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