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采藥
阮容且一邊給江茴綁着褲腳一邊說道:“我可沒有和你說笑,眼睛機靈着點,被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咬一下有時候是會要人性命的,我在南疆的時候可沒少受那些小東西的折磨。”
江茴聽着這番話,心裏倒是暖暖的,倔如江茴,還是輕輕道了一句“謝謝。”
這山說陡倒是不陡,但是亂石層層疊疊的不大好爬。兩個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在山上走着,炎炎夏日走得滿身是汗。阮容且偶爾停下來采一些或奇形怪狀或鮮豔美麗的植物扔在江茴背着的竹筐中,還拿着柳條編了一個頭環丢在了江茴的腦袋上。
江茴提醒自己要平靜,要記得那是阮将軍的弟弟,不能殺。
阮容且撚起樹幹上的一撮熊毛說道:“你看看你看看,這熊肯定吃得不好,毛發這麽糙。”
“那是,阮公子你可比它強多了。”江茴嗆着阮容且。
江茴的屁股又挨了一腳,剛要發作,忽然覺得有什麽冰冰涼涼的東西掉在了自己的懷裏,接着便覺得脖子上一痛。江茴下意識地伸手去撈,倒是撈出了一條暗綠色的小蛇。
阮容且看清了江茴手中的蛇,立馬伸出兩根手指抓住了蛇的七寸,用盡全身力氣扔出了老遠。
“你可被它咬到?”阮容且神色焦急地問道。
“脖子疼。”江茴有些迷離。
阮容且将江茴領口處的衣服扯松,這才看見那蛇留下的兩個小血孔,二話不說就用嘴吸了上去。
江茴被阮容且壓着靠上一棵大樹,瞪大眼睛感受着阮容且的雙唇在他的脖子上一遍一遍啄着。
“阮公子。”江茴輕聲喚道。
阮容且深深的吸了一口血,吐掉,擡眼看向江茴道:“你感覺怎麽樣,暈不暈。”
“不暈。”江茴答道。
四目相對,寂靜無聲,連這林子裏的鳥兒都停止了鳴叫,認真地看着這一幕。江茴看着阮容且擔憂的眼,擡起靠在樹幹上的腦袋緩緩向阮容且壓上去。
阮容且也不躲,靜靜地等着江茴的唇覆上他的唇。
唇齒相碰,滿面芬芳。阮容且脖子猛一用力又将江茴的腦袋靠在了樹幹上,但是好像力氣用大了,又或者是餘毒沒有清理幹淨,江茴居然暈了過去。
阮容且這吻了半天也沒有得到回應,擡頭一看江茴的眼睛居然死閉着。
阮容且真是不知道應該感謝那條破蛇還是應該弄死那條破蛇了,他嘆了口氣,把江茴背在了背上向山下走去。
阮容且這從小也沒幹過什麽體力活,背着江茴回家真的是連吃奶的力氣都用上了。好不容易踏進了阮将軍府的大門就直接趴倒在地上了,可巧,正好趴到了阮容起的腳邊。
“你把江茴怎麽了?”阮容起先把江茴渾身上下檢查了一遍。
“你怎麽不問問我怎麽了,要不是我他都沒有命回來。”阮容且拼着最後的力氣大聲抱怨道,這才用着蚊子般的聲音說道:“帶他進屋,準備熱水,放點血。”
阮容起聽聞馬上吩咐下人去做了,這才扶着阮容且起身。
這一夜,阮容且一直呆在江茴的房間裏為他療傷排毒,直到天色漸明才趴在江茴的床邊緩緩睡了去。
早上,阮容起倚在門框上望了一會兒睡熟的兩人,笑得很是溫柔。
臨到中午,江茴才緩緩睜開了眼睛,嘴裏哼了一聲吵醒了阮容且。
阮容且是立馬跳起來的,問道:“怎麽樣,你渴不渴,頭疼嗎?”
江茴未答,臉倒是先紅了起來。
阮容且看他這個樣子,估計是沒什麽問題了,又擺出了往常的樣子道:“小子,你可欠我一個好大好大的人情,下回我再熬藥你可必須要替我試藥了。”
江茴鄙視他,勾了勾手指道:“你過來我又話說。”
阮容且附身湊上去問道:“說什麽?你餓了?”
江茴頭一次笑得這麽媚,含住了阮容且的唇,良久松開道:“山上的,沒完成。”
“得,那個人情就這麽還吧。”阮容且笑說着。
盛夏裏,吹過來的風都是熱熱的,灼燒着兩個人的心。
蘇蕭離不知為什麽阮容起要送給他一個玉扇墜兒,不過這玉白裏透碧,純淨無暇,觸感很是溫潤,又是阮容起送他的,蘇蕭離當然很開心地挂上了,在大太陽下搖着扇子。
“這是從哪裏弄來的?”蘇蕭離問道。
“大街上一個富家公子扇子上挂着的,看着好看,我就偷了來。”阮容起說道。
“少糊弄我,快說。”
“令音國進貢的貢品,想着你用那扇子倒是少了一個扇墜,就給你拿過來了。”阮容起道。
“現在的貢品都已經直接送到阮大将軍的府上了。”蘇蕭離酸道。
阮容起輕笑。
蘇蕭離也沒有再關心,畢竟這種事他也不放在心上。
“蘇陌跟我說,她肚子裏那孩子是林亂的。”
“林亂?”阮容起有些驚訝,“當真是亂,你準備告訴他?”
蘇蕭離搖搖頭道:“我不想說,林亂心裏裝着另外一個人,陷得太深了,況且這件事,蘇陌心甘情願,林亂根本不知情。”
“那你想拿這個孩子怎麽辦?”阮容起問道。
“宮裏養一個孩子又不是什麽難事,況且還有蘇陌呢。”蘇蕭離道。
“你真的覺得蘇陌會活到那個時候?”
“你什麽意思?”蘇蕭離皺着眉問。
阮容起嘆了一口氣搖頭,“走吧,去看看蘇陌。”
蘇蕭離跟在阮容起身後,心裏第一次泛起層層不舍,他覺得蘇陌是一個好女子,會隐忍,能堅強,他想要好好護着蘇陌。
可是有些事情,不是你想,就可以辦到的。
就像蘇蕭離怎麽也想不到,蘇陌會死于難産。
那時的天已經是深秋,落葉簌簌飛灑,也不知是帶走了誰的思念。
蘇蕭離一早就叫了阮容且過來,但是接生也确實不是阮容且的專長,他就只在外面等着。蘇陌大約是太疼了,在屋內叫得很大聲。
蘇蕭離聽得心裏發虛,戳了戳阮容且:“真的沒事嗎?”
阮容且抱着胳膊沖他笑笑:“放心吧。”
但是當接生婆端着一盆血水出來的時候,連阮容且都是一驚。
“皇上,出血太多,怕是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