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蛇蟲鼠蟻
自打阮容且歸家,這将軍府就多出了不少蛇蟲鼠蟻。
阮容且此刻正皺着眉凝望着一只從他眼前緩緩飛過的淡藍色小蟲,阮大将軍在這天上地下從沒怕過什麽,唯獨看不得這種不及他一根手指大的小昆蟲,只要一見就會頭皮發麻。
阮容且當然知道他哥哥的這個弱點。
“這蟲名字叫做‘千耳’,可以鑽進人的耳朵裏致人失聰,大哥可想試試?”阮容且手臂上纏着一條翠綠的小細蛇,微微笑着向阮容起走來。
阮容起吞了一下口水,故作鎮定:“你說你去南疆學習醫術,結果卻帶回來了這麽一堆奇怪的東西。”
阮容且吹了一聲口哨,那名為“千耳”小蟲就快速飛走了。
“這些東西哪裏奇怪,他們聽話得很。”阮容且道。
阮容起的眉毛跳了兩下,對于這個弟弟,他實在不知道說什麽好。
阮容且把自己手臂上的那條蛇解了下來,纏到了阮容起的胳膊上,道:“大哥且替我看一會兒,我要出去買點藥材。”
阮容起的臉和他胳膊上那條蛇一樣綠。
嚴儒來找了林亂,只不過沒踏進流雲閣,一來沒有那樣的癖好,二來也不能讓人發現他和林亂的關系。他派人叫出了林亂,自己則在一家酒樓的包間等他。
“皇上和你,有沒有,那個啥?”嚴儒喝了一口酒,磕磕巴巴地問,他已經知道皇上點了林亂,而且好像對他很中意。
“啥?”林亂裝傻。
“就是,有沒有,男的和男的在床上,那種事。”嚴儒漲紅了臉。
林亂忍住笑,他覺得嚴儒有一點缺心眼。
其實嚴儒是很缺心眼的,不然阮容起怎麽可能容他擔任宰相之位,至于嚴儒在位的那些不安分的舉動,他都看在眼裏,不過他料定嚴儒這種人成不了什麽氣候,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
林亂搖頭。
嚴儒有些不悅,道:“那你有沒有聽皇上說了一些有用的事?”
“也沒有什麽,不過是皇上覺得阮将軍帶他不夠好之類的,皇上對阮将軍是用情極深的。”林亂說道。
“這件事,朝裏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嚴儒無奈道。
“嚴大人,可有打算?”林亂問道。
嚴儒轉着手裏的杯子,良久道:“你既然深得皇上青睐,不如在皇上耳邊吹吹風,叫他除掉阮容起,這自古以來枕邊風也是極為有用的,對于斷袖來講,也應如此。”
林亂表面上恭敬地點了頭,心裏卻在暗暗嘆嚴儒的不自量力。
“殺了阮容起,大人就可以輔佐皇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林亂嘆道。
嚴儒點頭,道:“如今朝堂上的事都是他阮容起在管,一屆将軍管理政事,于情不通,于理不直。”
“那到時我可以回家了麽?”林亂有些小心地問。
嚴儒歪着嘴笑笑:“當然,只要阮容起一死,我就放你回去。”
林亂緩緩吐了一口氣,其實他自己心裏清楚,與其讓阮容起死,倒不如讓你嚴儒死更容易。
阮容且抱着一堆紙包回來的時候,阮容起還是站在那裏,胳膊上盤着一只小蛇,那蛇慵懶地吐着信子,阮容起好像自始至終都沒有變過姿勢,就連臉色,也還是那麽綠。
阮容且看了這一幕,自打歸到皇都裏以來第一次樂得這麽開心。一步一頓地向着自己的大哥走過去。
“大哥,你這麽站着不累嗎?怎麽不去屋裏坐着?”阮容且故意問道。
阮容起的臉色緩緩變黑,語氣冷冷地說:“你的蛇,拿走。”
阮容且笑着搖頭,騰出了一只手解下了纏在阮容起胳膊上的蛇。早知道他有這麽怕這些東西,阮容且一定不會放過從小到大的每一刻來戲弄他。
阮容起在心裏舒了一口氣,他這輩子好像還沒這麽難受過,甩了甩胳膊要往外走去。
“大哥你去哪兒啊,我做飯給你吃可好?”阮容且在後面喊道。
阮容起的胃一陣痙攣,道:“不必了,我去找皇上。”再面對王府裏爬過飛過的各種奇怪生物阮容起怕自己瘋掉。
阮容且望着大哥的背影,笑得肚子疼,又喊道:“我說過了,少行交合之事。”
皇上見阮容起今天的起色不太好。
“你怎麽了?生病了?”皇上小心地問道。
阮容起搖頭道:“我那個弟弟,在府裏吵得我頭疼。”
皇上笑了,把阮容起按在凳子上,給他揉着太陽穴。
皇上指尖的溫度緩緩地滲到阮容起的心裏,他想起自己弟弟的話,叫自己不能多行交合之事,但是說實話,他阮容起忍不住,他貪戀皇上在他身下的感覺,貪戀他的溫度,甚至貪戀他喘息的聲音,唯獨在這件事上,阮容起有時會失去理智。
于是巫山雲雨,一室□□。
皇上倒覺得阮容起今天很溫柔,每一個動作都在護着他,甚至于他今天做完後竟很乖地伏在他布滿汗水的胸膛上,皇上揉着他的頭不語,或許是錯覺吧,覺得阮容起有些愁事。
“我倒希望容且哥哥天天都惹你生氣。”皇上對阮容起說道。
阮容起爬起,狠狠地在皇上的鎖骨上咬了一口,皇上悶哼了一聲。
“容且哥哥,你叫他叫得倒是很親啊。”阮容起拄着身子看着皇上道。他的頭發垂下掃到皇上的臉上,弄得人癢癢的。
“怎麽,你不樂意啊。”皇上逗着阮容起,笑得純淨。
阮容起望着這張臉,又覆上他的唇,語氣有些恨恨地道:“不樂意。”
皇上又笑,咬着阮容起的下唇久久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