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一個星期的周五，百祥公司利用公司賬號向華源安市子公司轉入六百一十三萬去年所欠貨款，這件事連上海總公司高層領導都有所耳聞，一時間議論紛紛。連華源老總都誇獎李盛雄培養出了一優秀精英，在短短幾個月內便使安市銷售公司取得如此突出的業績。
總公司連着發來幾封表揚郵件，此時林野坐在公司的會議桌前，看下首的辦公職員以及市內銷售職員們，“首先，我要謝謝在座的各位，沒有你們，我們華源子公司也不可能在這麽短的幾個月內将全年的貨款追回百分之七十，還有我們的銷售職員們，努力開拓新市場，早就目前穩定而有活力的市場現況，就因為你們的努力，我們才有機會迎頭追上。”
下首十分有眼色的熱烈鼓掌，“其實今天開會并沒有什麽實際意義，上面領導發來了一筆獎金，我做東，下午公司會組織大家聚餐，晚上酒吧，深夜KTV，大家都辛苦了一個多月，是時候該放松放松。”
此時的掌聲明顯要比之前熱烈很多，林野一只手提着筆，雙肘支着桌面：“現在我宣布一些人事調動，陳斌因為在這次回款中表現突出，鑒于他的能力以及其他綜合因素的考慮，我決定讓他接康城地區銷售經理的位置。至于目前助理職位的空缺，”他坐在最前面向下掃視一圈，目光落在最後面角落肖荼的位置上：“我打算讓肖荼接替陳斌的位置，做我的助理。人員調動下周執行，現在散會。下班後大家都不要走，明白嗎？”
“明白！”
這次會議簡潔明了，短短三十分鐘，掌聲再次響起，職員們紛紛退場，林野坐在位子上看新提交上來的銷售表格，空蕩蕩的會議室裏散的就剩下兩個人，羅茜與肖荼分別坐在會議桌的兩邊看他。
林野看數據：“羅茜還有什麽事嗎？”
“我覺得我比肖荼更适合助理這個職位，公司不是講求公平競争嗎？我覺得我也有能力勝任這個位子，林總，是不是該給我這個機會？”
林野将左手手掌撐在下巴處，會議室很靜，羅茜站在一端的遠處，長發披肩，上身花色雪紡長袖，下身窄裙，簡潔幹練的樣子，眼中卻帶着奪人的氣勢。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的，這樣吧，公司一貫的原則都是勇者上進，能者上位。你有這份上進心是好事，過幾天我會定出考核具體事宜，這個位子随時都歡迎任何人來競選。”羅茜點頭，收拾好自己的筆記，看也不看肖荼一眼，徑直走了出去。
“你還有什麽事嗎？”林野問最遠處的肖荼。
“那個，升我作助理的事為什麽事先沒有跟我商量？你好像沒有提前給我說這件事，聽起來挺意外的。”
他放下筆，從電腦前将眼睛轉向肖荼，聲音輕柔和煦：“是我擅自做的決定，你是不是不願意來做我的助理？”
肖荼搖頭，随即沉默了下來。
“那你會努力吧，把那個職位争取過來。”
林野看她臉色，見她神色很是彷徨，捏着自己的手指低聲：“羅茜，她工作能力很強，又是重點大學本科畢業，對公司內部事情也了解的十分清楚，我覺得”
Advertisement
“肖荼啊，你知道做我的助理是件十分辛苦的事。”肖荼不自覺的點頭，“我們已經合作了一段時間，你的工作态度我也是十分認可的，所以我才覺得你做我助理比較合适。如果讓羅茜做的話，這麽勞累她可能會吃不消。”肖荼再次不自覺的點頭，“那麽，肖荼，你現在有沒有覺得其實做助理還是你比較适合？”
“我嗎？”
林野點頭，“那麽，”他低下的眼裏閃過一絲狡猾：“你會答應競選助理這件事吧？算我拜托你了，你知道我的工作很多，難道不願意幫我分擔一些嗎？”
肖荼神情凝重的看他，點頭。“好吧。”
林野嘴角上翹，再次将目光放在電腦數據上：“就這麽定了，競選助理，你一定要拼盡全力，而且還要競選上，帶着這麽自信先把會議室清理一遍。”
“好的，林總。”肖荼站起來，将會議桌上的一次性水杯，廢棄的紙張，遺落的筆一一收拾起來，經過林野時，他側過身子，将電腦抱至一邊，肖荼将桌面擦抹幹淨，彎腰擡頭，擡頭彎腰，拿着拖布從前到後，從後到前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林野則将腿從左邊擡到右邊，從右邊擡到左邊。肖荼離開時聽林野聲音悠揚：“記得好好準備，我看好你哦。”
下午時間過得飛快，下班後一夥人浩浩蕩蕩開往預定好的酒店，本是十分值得慶賀是事情，再加上回來的這批業務經理，工作基本三分之一的時間都是在酒桌上泡出來的，林野雖然與辦公職員坐在一桌，但見一幫人拿着酒杯浩浩蕩蕩沖他而來，一桌人都為他起哄。
林野八風不動，穩穩坐在那裏，應付着這群慣在酒場上厮混的老手們，在場的職員們都被哄的為他擋了一兩杯，但也架不住目标統一的強灌。一餐下來，林野強忍酒意，看似依然鎮靜，但已經到了極限。
在自己意識還算清醒下，私底裏将信用卡給了陳斌，讓他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吃完飯本想離開，但又被一群人架着直接就沖到酒吧。剛一走進，那勁爆的節奏便點燃了許多人的熱情，林野站的不穩，被攙扶向一側的包廂處。
他不吵不鬧，安安靜靜的靠在沙發上，這時，緊挨一旁穿白短袖的長發女子貼近：“林總，沒事吧？還好嗎？”
他的反應極慢，喝醉酒的人表現總是千奇百怪，林野便是延遲思維，醉酒後，簡簡單單一句話，總要在腦裏轉上好幾分鐘才能反應過來，羅茜覺得這男人真的特別優秀，連醉酒都是一副沉穩模樣。林野常常會制造這種假象。
他沒有回答她的話，一雙眼睛看向前面，那裏展露出舞池的一角和幾張桌椅，他就那樣目不轉睛的看着前方，羅茜将一雙手伸向他的背後，像是輕擁，頭也慢慢靠了上去，可是剛剛靠上去，林野便站了起來，起來的沖力一下敲中她的腦袋，“呵！”她輕呼。
“對不起，我去一下洗手間。”林野模模糊糊的向外走，尋找這間封閉喧鬧室內的出口，扶着牆壁終于找到一條離開的通道，他向裏邊走去。
肖荼在舞池裏躲閃，奮力的擠到陳斌身前，大喊：“你有沒有看見林總？”陳斌将耳朵貼近，肖荼又喊了一遍。“我要走了，想給林總說一聲。”
陳斌看表：“現在還不到十點，幹嘛回去的那麽早啊，多玩會。”肖荼搖頭，露出十分困倦的表情，陳斌朝包間那邊看，眼睛繞了一圈，指着馬上要出通道內離開的淺綠背影：“呶，在那呢。”
肖荼也看到了，便朝那邊擠去，穿過擁擠的人群，通道不算太長，本應該一進去就能看到林總的身影，但通道內一個人也沒有，燈光照射在牆壁上很是昏暗。肖荼一邊走一邊四處打量，剛才明明看到林總的身影經過這裏，怎麽會不見了呢。
路的盡頭是安全通道，一個向內打開的門，門邊坐着一玩手機的壯漢，肖荼回頭四處打量，沒有一處可分的岔路，也沒有隐蔽的角落，肖荼打開門時，那男人擡頭瞥了她一眼，繼續手裏的游戲，跨下臺階，向四處張望，這裏是街的背面，沒有光的黑巷子和一排的垃圾箱。
“林總？”肖荼走進巷子裏，拐角處傳來響動，像是掙紮與摔打的聲音，肖荼慢慢走近，出現在街巷角落的是幾個男青年在對地上的林野拳打腳踢。裏面太黑，看不清楚，但踢打的聲音和唾罵一直都沒有結束，肖荼沖了上去，高高舉起手中的手機：“你們還不住手，我報警了啊！”
一群人停了下來轉頭看她，只見她果真對着電話述說詳細地址和事情經過，那些人互相看了一眼，散開時還不停的用腳踩上幾腳，從肖荼身旁經過時她抱着手機沖了過去：“林總！林總你沒事吧？警察很快就來了，你哪裏受傷了，要我撥打120嗎？你等等啊！”
林野一把拉住她的手臂，“扶我起來。”肖荼拖着他的胳膊将他從地上拽起來，林野的臉上一道傷，血從傷口裏流出來，襯衫上也滿是腳印和痕跡，他整個身體都靠在她身上，聲音虛弱：“快點帶我離開這裏。”肖荼看四周，兩只手扶住他的腰：“林總，你堅持下，我帶你去醫院。”
兩人一同走出小巷，肖荼一手扶住直往下墜的林野，一手使勁擺動攔了輛出租車，率先将林野塞進去：“師傅，麻煩去最近的醫院。”
司機似乎對這種在酒吧前的傷者見怪不怪，一路默不作聲的趕往醫院。肖荼在昏暗中檢查林野的傷：“哪裏疼？”她翻看他的手臂，将他的臉轉向自己，檢查那道傷口，林野一副安靜模樣任她擺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