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林野站起來帶肖荼走出包廂，趁人多混亂的時候一直溜到一間看起來放雜物的房間，他站在外面，看肖荼一身飯店服務員的标準打扮走出來，一臉為難的問：“這次要來真的嗎？”
“當然，我好不容易從庫房那邊拿到的衣服，待會就看你好好表現了。”說着脫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一副紳士體貼的溫柔模樣帶肖荼一直走到李磊包廂門前，又從自己包廂裏端了壺茶塞進她手裏，“一切就看你的了。不要讓我失望哦。”說完便打開門将她塞了進去。
肖荼踉跄入內，看裏面一片煙氣酒氣氤氲，嘈雜喧嘩中已經有人看到了她：“服務員，來，倒茶。”肖荼趕緊上去，給那空了的杯子添茶水。此時，李磊左旁的男人繼續給李磊倒酒，肖荼撇頭去看，抱着茶壺給兩人添茶完，便退至這兩人身後，聽他們說：“李總，我們祥林公司的飲品是有口皆碑的，您也知道吧。”
李磊點頭，“這次是大批量的購進，我們首選的幾家就有你們祥林的。”
酒的氣氛不可謂不絕妙，尤其大家同聚在一張飯桌前，戒備防禦什麽的就如游戲中猛降的戰鬥值。于是那人抓住時機問道：“咱們百祥公司最近有一筆款，聽說是預付款，已經備到財務了，是付給那些已經鋪貨一次的公司的。不知我們公司有沒有機會拿到那筆款？”
李磊一臉通紅，笑的酣然：“你們公司不是已經合作很多年了嘛，我們公司在回款上一直都虧待過你們啊，咱們好像不存在什麽欠賬問題。”
“當然，”那人也賠笑：“這不是馬上又要從我們公司進貨了嘛，你看能不能這次的款也劃撥給我們公司一部分，咱們的貨每次進去後，款實在回的太慢了，我們領導都急的坐不住了，李經理，這次剛好有這機會，你看能不能幫幫我們，提前給我們打一筆來？”
“其實回款這方面，我們財務确實挺有壓力的，不過啊，這次的預付款有一千多萬呢，你們公司進一批貨也就十幾萬而已，沖着這筆款，應該不是什麽問題。”
李磊剛放下酒杯，旁邊那人又拿起杯子敬酒：“一切全都仰仗李經理了。”
“沒問題的，我們什麽關系”
肖荼聽得目不轉睛，對面有人叫她倒茶也裝作沒聽不見，此時，那人發怒，拍桌子站起來，人們紛紛看向李磊身後，四目相對，肖荼笑，标準的職業微笑，一路小跑抱起茶壺給那人倒水，“息怒，息怒。”似乎一下成了連鎖反應，一圈的人都叫渴，肖荼只得圍着桌子不停轉圈，不一會兒，水就被喝光，她拿着空壺走了出去。
到對面的包廂，林野正在喝茶，很是悠閑，擡頭瞥她，那眼角眉梢帶着展開的笑意，肖荼忽然覺得他好帥，一種成熟男子的魅惑。“都說了些什麽”林野看她剛進來就發愣，便出聲詢問。
“哦！是這樣子的。”肖荼将對面的談話內容複述了一遍。
林野默不作聲，在椅子上沉默思考。這時肖荼試探：“我今天是不是表現好？明天能不能放假？”
“我們走吧。”林野拿起自己的東西，将外套放在手臂上，走出包廂，肖荼跟在後面，出了店門，看手機，已經十一點多了，林野送她回去後，自己也驅車趕回自己的住所。
周日，肖荼還在睡，電話聲大吵特吵，她眯了眼，努力尋找方向，奮力爬了過去：“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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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荼。”
“林總？”
“你怎麽沒有來上班？”
她驚訝：“今天不是不用上班嗎？”
“誰告訴你的？”
她回憶，昨天林野确實沒有說周日可以休息，可也沒有否認呀，鑒于沉默就是默認的道理，肖荼覺得自己的理解還算正确，難道錯了？“林總，我馬上就去。”
她翻下床，開始找衣服，扒拉頭發，刷牙時睜了下眼睛，眼底青青一片，捏了捏眼皮，拽起包奔向車站，等肖荼趕到公司時，她開始抓狂，公司裏一個人都沒有，今天明明可以休息的。她哀嚎，她的黑眼圈呀，她的周末補眠啊，她的宅女幸福時光啊。
肖荼一臉幽怨的将電話撥過去：“今天明明是休息的！”
“你想說老板加班是錯誤的？”
肖荼愣，氣焰全無：“當然不是。”
“來公司樓下對面的咖啡廳。”
肖荼挂電話，進對面的咖啡廳，走了一圈才在角落看到放了一桌資料和筆記本的林野。“林總。”肖荼上前。
“你今天好像脾氣很大嘛。”他不看她，整理資料。
肖荼低了頭，乖乖的坐到他的對面，看他将資料分別列好，于是好奇：“這是什麽？”
林野拿起一份給她看，是百祥公司的職位樹圖，并标明了親戚關系。“是家族企業呀。”肖荼看圖。
“掌握核心實權的就那麽幾個人，都是他信得過的親戚。我們可以從這幾個人下手。”林野指了指幾個人名字，“重點是這個。”林野指李磊，“還有這個。她是財務經理，這批款是李東虎批下來的，要經過李磊的同意，還有財務經理闫亞娟，她是李東虎的侄女。此外，最終同意權還在李東虎手裏，如果把這一千多萬的款裏六百多萬全劃給我們公司，勢必會讓李東虎簽字的。”
“如果我是李東虎，我也不會同意的，說不定這批款裏本來就沒有咱們華源。”
林野聽後看她，一臉意味深長的笑：“你又不是李東虎，你怎麽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我怎麽覺得這筆款本來就是沖着咱們華源來的，分分明明的是他們公司想一次性将之前所有欠款一次還清。”肖荼很佩服這份自信，覺得好像只要他說可以，就一定可以，任何事都難不倒他。她看他還在翻資料，便探頭來：“林總，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
“嗯？”
“你有沒有特別失落的時候？不自信，覺得什麽事情不是自己能力能夠達到的？”
他擡起頭，像是認真思考：“沒有。”于是肖荼放棄從前被欺壓的種種，再次覺得他形象高大起來。
他和咖啡，并向肖荼講述接下來一周的工作安排，但對面沒有絲毫回應，林野眉頭又糾結在一起“我剛才說的話你有沒有在聽？”
“真的要這麽做嗎？我的下班時間用在無限期加班，沒有加班費，沒有補助，甚至連安慰獎都沒有。”
“有異議？”他不看她：“有異議可以提嘛。”
肖荼不做聲，看他将兩人接下來的具體事宜都安排羅列下來，肖荼覺得她完了，沒死之前，估計自己的人生要全部獻給事業了。但她還沒有做好要為此獻身的準備，這種含有壓迫性質的能不能解釋為獻祭？
其實該皺眉的是她，林野比她皺眉的頻率還要高，于是她只得硬着頭皮來認真聽他接下來超負荷的工作內容和具體的時間安排，她真的很認真的在聽，林野講了一部分，然後去洗手間，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了過去，一只手撐着下巴，另一只手自然擺在桌面上，頭一直向左偏，直到碰到玻璃上，才停了下來，尋了個很舒服的姿勢。
今天的林野剛好有很多工作要做，在這裏一時脫不開身，肖荼睡的很是香甜，林野一個人低頭埋工作，對着電腦分析數據，等肖荼睡飽睜眼後，林野還在自己的筆記本上制作分析圖，桌面上一份華源安市子公司下半年工作部署計劃書。她揉眼睛，聽他說：“你真能睡，而且随時随地都能睡過去，只要給你一把椅子，你都能把它當床，肖荼，你是不是屬豬的呀！”
肖荼看他，心裏也很委屈，昨晚明明回去都快十二點了，今天一天又是工作，當然會容易睡着，她以前周日都是睡一天的。但林總這樣說她，算了，以前的高大形象崩掉了，他一點都不替下屬着想。
林野忽然翹起嘴角，将一杯冰沙遞到她面前，那淺綠晶瑩的冰晶堆積在杯子裏，一根長長的小勺呈粉紅色。
“給我的？”肖荼驚喜。
“再不吃就化了，給你周末加班的獎勵。”林野将計劃書之類的往包內裝，肖荼一臉燦爛笑容的看他，心想：其實啊，林總還是體恤下屬的，高大形象再次重塑了。
“周末愉快！”在她要離開咖啡店時，林野對她說。
“周末愉快，林總”
疲憊的周末下來又是勞累的周一，肖荼來到辦公室裏，據說今天已有兩個同事追回了貨款，但林野并沒有出來做表彰大會，他一早去和業務開發市場去了，是家搶手的大型超市，據說很有實力做成連鎖。
肖荼驚訝，她不知道這個男人到底有多少精力，但再多的精力似乎也不足以一直這樣奔波勞累，她忽然有些明白林野坐上這個位子的努力與辛苦，還有強大的內心。肖荼坐在辦公桌前，填表，睡覺。下班後來到之前說好的指定地點，尋着那輛熟悉的東風車，她趴在車窗外向裏看，林野的腿上還擺着筆記本，頭仰起在椅背上，外套與領帶都撇向一邊。
肖荼靠在車窗外，看已經開始下落的太陽，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五點一刻，車裏的男人在熟睡。他是個成熟穩重又帥氣的男人，偶爾指使肖荼時會露出大男孩一般的特質，帶着男人與男孩的混合性，肖荼想他肯定會受女生歡迎吧，這樣的男人似乎最受歡迎。
肖荼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仰頭看太陽，樹蔭下的太陽圓圓暈紅成一圈，肖荼站在樹蔭下看對面的大樓，也看太陽一點點的偏斜。五點半後，陸陸續續的有人從大樓裏走出來，肖荼便呆到車邊仔細看一個個走出來的人。
此時車門打開，肖荼讓路，看林野從裏面走出來，肖荼看表，六點整。“你起的太準時了。”
“我設了鬧鐘。”林野還在緩神，随她一起看樓內走出來的人。
“我一直在看呢，他還沒出來。你要不在裏面再休息會？”她指車內。林野搖頭。“他也快出來了。”果然說完這句話，李磊從裏面走出來，去取車，兩人也回到車內，在他開車離開時跟了上去。
不過這次他并沒有去飯店，也沒有直接回家，他将車停靠在一條街的拐角，林野也停了下來。李磊似乎在等人，不時看自己的表，從車內走出來，卻沒有打算去哪裏。
肖荼看他：“我來看着他，你睡睡？”
“你今天怎麽這麽懂事，我不記得要給你加班費，也沒有額外獎金。”
肖荼不理，似乎也沒有聽他說話，只是忽然開了車門，沖了出去，林野驚訝，這訓話還沒有結束呢。
回來時抱了一大堆的零食，還有飲料，竟然是紅牛，林野莫名的看着她将這一堆的零食遞到他面前，并露出圓圓笑臉，林野拿眼睛将她從頭到腳的掃視一番，她今天太不正常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