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晚上那幫愛鬧騰的下屬與同事終于可以在林野的壓迫中解放，眼見這個不再是上司目前只是待宰羔羊的熟識男子已經發動不起來任何淫威，更是嚣張放肆無比，意有不将其折騰到半殘不罷休的勁頭。
饒是林野擅于應付，面對這種陣勢也是自顧不暇，不得不被那群得勢的小人們慘烈的坑了一番。上了飛機幾乎都是睡過去的，巨大的機身從溫和濕潤的上海緩落在有着冷空氣四季分明的北方城市。
下飛機後，從機場的人流裏，林野一眼就掃到人群裏舉着牌子東張西望的小夥子，拉了行李走到他跟前，沖他笑。
“啊！”小夥大叫：“林野！”随即又意識到了什麽，正經了神情，很規矩的叫了聲：“林總監。”說着主動上前将他手裏的行李箱搶了過來，拉着手裏招呼道：“林總這邊走。”
他點頭，随着那男孩子一同走出機場，并向路邊停着的一輛八成新的東方本田走去，開了後車廂将行李放進去，還見縫插針的自我介紹道：“我是公司裏的人事助理陳斌，林總以後就叫我小陳好了。我先帶林總去公司分配給你的住處，林總勞累了一天順便好好休息休息。”
林野點點頭，随他一起上了車，靠在座椅裏，眯縫了眼睛，汽車便随着車流緩緩駛進安市中。安市是北方一個二線省會城市，城市正在改建，大街一邊的二三層建築圍了簡易圍牆打算拆遷，另一邊卻建的有模有樣，這城市正急于擺脫自己貧困的原貌，換成發達城市所慣有的外衣。
他不喜歡這城市，強烈直射的太陽，懸浮灰塵填充的幹燥空氣，總是顯得灰土頭臉的方塊高層建築，還有擁擠不堪，一直在堵半個小時都沒有挪開一步的交通，這些都讓他不适，才剛剛來就計算着什麽時候調回去，默默給心裏裝了倒計時。
“總監們都配車是公司前幾年規劃時提出的，上一個總監當時挑車時一眼就看上了這款，我當時還跟着去了……”陳斌很健談，一路上幾乎沒停歇過，有的沒的聊了一籮筐，大概是害怕一靜下來，就會陷入狹小空間裏的尴尬沉默，林野很是疲憊，出聲應付着，一路上的氣氛還算愉快。
随着左拐，陳斌将車駛進一處樹木幽深的小區裏，停好車，拎了行李等他下車便說道：“這是上一個總監住的小區，他走的很匆忙，一年的房費現在還有大半年呢，林總先上來看看，若是不滿意，可以找我，我再幫你另找。”
林野露出上翹的笑，随他一同走進樓內，等電梯的空隙随意看了看四周，上一個總監眼光還算不錯，環境幽雅，挺上檔次的住宅樓。電梯一直停在二十二樓，陳斌拿了鑰匙将門打開，将行李放了下來，兩人站在門口，靜默下來時陳斌果然覺得尴尬，趁林野還在環顧房間時出聲：“那個，林總，要不你先休息吧，明天要我來接你？”
“不用了，小陳你去忙你的吧。”
陳斌答應了聲，走出去時順帶着将門拉好。腳步聲越來越遠，林野站在客廳處看了看，随即散漫的打量着整座房間，兩室一廳精裝房，一間是卧室，另一間被改成了書房，廚房看起來似乎是經常使用的狀态，冰箱，微波爐一應俱全。
林野大學畢業後就從父母那裏搬了出來獨自生活，這樣的境遇使他十分适應，放了行李箱進卧室，走上陽臺，從兜裏掏出煙盒抽出一根放進嘴裏，點上火。
疲勞在煙氣缭繞的那一刻放松下來，林野展開了眉目，閉上眼睛，褪掉正裝，将襯衫袖子挽起，脖子上的扣子松開兩顆，露出性感的脖頸和男性喉結，微翹的短發下那雙緊閉的眼睛露出放松神情，一根煙結束，林野走進卧室将以前那男人用過的所有東西統統打包扔進垃圾桶裏，兩室一廳幹淨的就像間樣板房，林野滿意的将垃圾收好送到樓下。
看到距離不足一百米遠的地方就有一座大型超市，林野不得不承認上任總監眼光還是不錯的，鬧中取靜，交通方便，衣食住行都近在眼前，他慢悠悠走進超市，推個小車就滿足了所有要求。
拎着一堆東西等電梯，一女子從大廳裏走過來，站在旁邊，林野斜眼，那女孩子大概二十五六歲模樣，長發披肩下面微卷，身材也很棒，眼睛尤其明亮，襯着一張俏麗白潔的臉。林野側過身讓那女子先進。女孩擡眼看他，一雙眼睛如帶了電，對他道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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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野嘴角上揚，覺得這次的艱苦修行也不算有多辛苦，安市裏美女還是挺多的，總算了結了他的一份郁郁寡歡。
回到住處，忍着疲勞将房子收拾了一遍，取出速溶咖啡為自己泡了杯，取出筆記本放在書桌上，鼠标點開公司檔案，一目十行的匆匆掃過，來之前他也從別人口中了解了一些這個安市子公司的概況，但都是些碎言，現在在熟悉一遍表面情況，明天去公司再仔細敲打一番，或許就能猜透個一二。
關上電腦，坐在椅子上閉眼深呼吸，腦內自然的浮現出電梯內，那女子沖她燦爛一笑，林野也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他嗅到了同類的氣味，女孩子落在電梯裏的香水味此時如萦繞在鼻，帶着淡淡幽香。
過度疲勞使得林野那晚睡的很沉，早上按掉鬧鐘，刮胡須，清潔皮膚，上了些發蠟，使自己顯得更精神，正裝上身，年輕有為的青年才俊形象，眼神銳利幽深，不茍言笑時很有壓迫力，翹起嘴角時則如沐春風，給人很安穩靠得住的感覺。林野不自覺的對着鏡子笑，笑的很有殺傷力。
上班高峰果然大堵，林野開了車窗，點了根煙看它慢慢的燃，煙氣袅袅，竄入鼻端。安市的大街上站的幾乎都是人，蜂擁堆積在一起，公交站牌前烏黑黑近百人追着公交車跑，擁擠推搡着大喊大叫，他們眼神麻木目光漠然，如這混亂城市裏統一堆積的符號，而拎在手裏的早餐似乎才是此時最鮮明的特征。
他幾乎是踩着點來到公司樓下的，銷售公司占了這座樓的一個樓層，但辦公室裏的人卻不多，總共也就十五個，其他的都是銷售員，上班都在外面去掃街了。林野出了電梯走進樓道裏，盡頭的牆面上挂着華源控股有限公司銷售分公司的logo牌，金色牌身黑色字體，與他在總公司見到的logo牌一個模樣，連挂的的地方都大相徑庭。
一女孩正站在凳子上使勁擦着牌身，看來為了迎接新領導，公司正在努力使自己如新的一般脫胎換骨，林野想笑，你們即使給這裏鑲上一層金磚，也改變不了這吊車尾的數據排名。
走過樓道，經過那女孩子的腳下時好巧不巧，某人一個腳下不穩從椅子上跌落下來，迎面向他撲來。
他微愣，伸出雙手，那女孩子就跌在他的臂彎裏，猶如一場導好的排好的演練準确的戲，那姿勢那摟抱暧昧的真叫那一個臉紅。他低下了頭，看懷裏的女子，卻直直的對上了正裝條紋襯衫下大開的領口和領口下那一對噴薄欲出的滾圓，十分的白，近在咫尺。
女孩子掙紮了下，林野的印象還停留在那對滾圓上，直到門內傳來騷動才意識到他還抓着女孩子的腰，随即松開手，放她站起來，斂了情緒，看向那人。
女孩子很年輕，短發及肩，個頭剛好夠到他的下巴，從剛才到現在臉一直都是紅的，低頭不敢看他，手使勁捏在一起顯得很局促。
“沒事吧？”林野問。
“啊！沒事的，沒事的，謝謝……啊！不，那個，那個……”女孩子總算從剛才的事故中清醒過來，一句話都說不利索，磕磕巴巴，始終不敢擡頭看他。
“沒事就好。”林野笑出聲來，一貫的從容淺笑，聲音裏有着說不出的輕松溫和，蒙着一層笑意，僵硬的氣氛随着林野的笑化解不少，他走進辦公室內，裏面的辦公室員工雖将這一幕都看在眼裏，卻還是裝作什麽都沒發生一樣，站在一排接受他的檢閱。
“大家好，我是總部派來這裏的銷售總監，我叫林野，”他看了看眼前的衆人，聲音溫和沉穩：“希望大家以後好好相處，共同努力将業績做上去。”
大家紛紛點頭，林野遣散了一幹人等，只留下銷售經理與秘書，帶着他們走進辦公室裏間的總監辦公室，一早上，這位經理膽戰心驚，被這位銷售總監問的幾次都張口結舌起來，不得不讓秘書羅茜一直送水進來。好不容易放了出去，已經到下午飯時間，午飯結束後，羅茜又被喚進了總監室，在外面工作的辦公間裏，有些人舉起一個指頭，意味着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已經開始燒起來了。
整整一天大家都在林野的逼供中戰戰兢兢度過，肖荼是最後一個進去的，林野看了看電腦上的簡歷：“肖荼是嗎？”
“是，林總。”肖荼低着頭，看不清臉上的表情。他點着鼠标将簡歷往下拉，辦公室裏很靜，于是他擡頭瞥了眼肖荼，發現她低頭不說話的樣子十分像含羞帶怯的嬌怨模樣，于是突然間兩人陷入了一種難言又及其暧昧的古怪氛圍裏，回過頭再次勉強将注意力集中在面前的電腦上，看關于肖荼的簡歷。
目前她是營銷部裏的一名助理文員，說白了就是打雜的，苦活累活都是這職位的人幹的，本科畢業的大學生都看不上這種工作，被所有人使喚，工資最低看盡所有人眼色跟總公司的茶水間小妹沒什麽兩樣。林野忽然間明白了這姑娘此前那一番跌倒的所有意圖，她想靠自己上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