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二節課之後人魚就開始隐隐約約的啜泣
?”
“噗哩,沒想到你居然知道我。”仁王一偏頭,“對你來說我絕對是無關緊要的人吧,我還以為搭檔在跟你說過之後你一定沒認真去記。”
“我也沒想過要去記。”青見毫不留情的打擊他,“只是我記憶力太好了而已。”
“……”仁王有些無語,他還想再說什麽就看到面前的姑娘招手的動作,不用想就知道一定是搭檔回來了。
“嘛,就這樣,我走了。”想了想自己貌似沒什麽事,來看一下令自己搭檔拒絕掉所有邀請馬不停蹄趕來的姑娘這樣的目的也達到了,于是仁王對青見揮了揮手,幹脆利落的走了,“再見,住你們玩得愉快~”
青見抽抽嘴角,放開了防狼電擊器。
柳生拿着兩罐熱飲,來到青見面前,看着那個遠去的背影略有遲疑的問道,“那是誰?”好像是仁王,不過他今天下午不是還要去商店街的麽?
“一個問路的胡渣大叔而已。”青見随口一答,已經在她視線裏變成小點的仁王打了個噴嚏。
“是嗎?”柳生皺眉,“總覺得看起來好眼熟。”
“錯覺吧。”青見打開熱飲灌了一口,“這種随處可見的胡渣大叔當然眼熟。”
……仁王你節哀。
柳生也沒去糾結那個胡渣大叔了,他看着人魚凍得通紅的臉頰和手指,有些自責的說,“抱歉……”
“不管你的事。”青見打斷了他的話,“我自己低估了氣溫而已,所以穿得少了一點。”她一邊說着,一邊拿手中的熱飲去暖臉頰。
柳生見了,下意識在自己口袋裏摸了摸,卻什麽都沒摸到。
他低頭思索着有什麽可以保暖的東西,在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圍巾時眼前一亮。
“這個給你。”他脫下自己的圍巾和手套,給青見圍在脖子上,再拉起青見的一只手,給她戴上了手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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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見被他突然的動作吓得呆住。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好像變得暖和了起來。
青見把圍巾網上拉了拉,遮住了好像燒起來一樣的臉頰。
她從圍巾和帽子的縫隙裏露出一雙眼睛,笑如夏花。
“……謝謝。”
作者有話要說: 我沒申請下期榜單(躺
要是再來一個1W5根據我這段時間目測要到處跑的尿性,估計會死很慘(躺
好的從現在開始恢複更新了w
算上昨天的已經四更了,我已經把我曠工的都補上了,快點表揚我!(自豪臉
對了植物大戰僵屍已經出2了,只是沒有電腦版的QAQ
寫柳生的文仁王怎麽可以不出現一次呢ww
謝謝閱讀,順道一提這是今天的三更。
☆、[5.8]柳生比呂士的人魚
在進入植物園後就暖了許多,不一會兒青見的脖子上就被圍巾捂出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不知道出于什麽心理,青見就是不想把手放到圍巾上。
她寧願在大冬天裏捂出痱子,都不願那麽早的把圍巾還給他。
好在柳生感覺到自己在外面凍得冰冷的手指在室內慢慢回複了溫度,又看看面前捂得嚴嚴實實的家夥。
他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停下腳步,伸手摘下她的帽子和圍巾,在中途他感覺到與他作用方向相反的微小力道,又很快消失,手裏拿着尚待着人魚體溫的圍巾帽子,他忽然不好意思再去給她脫一次手套。
“你那麽喜歡的話……”他頓了頓,在人魚期待的目光中把圍巾和帽子都給她收進了背包裏,“……送給你吧。”
人魚看着他半晌,然後扭過頭盯着前面的鐵樹,扭着手指微不可聞的低低恩了一聲。
青見沒見過什麽陸地上的植物,或者說,她根本沒在意過陸地上的植物。
不過若是你問她水生動植物,她絕對可以說得□□不離十。
畢竟對于人魚來說,這可是關于自己能不能活下去的關鍵,也就是常識。
所以可想而知,這樣一只水生動物在靜下心之後去看平時絕對不會注意到的這些東西有多驚訝。
柳生在開始還有些擔心她會不會喜歡這些東西,畢竟比起各種萌萌的小動物來說,不會動的植物又無趣又冰冷。
不過看到她現在這副樣子,他心理的擔憂下去了不少。
有人和自己喜歡同樣的東西,總歸是令人高興的事。
植物園不大,卻也不小,因為是回形的建築,願意的話完全可以一圈一圈的走。
柳生本就不急,于是推着人魚一步一停的介紹過去。
這條路很長也很短,但每個步子踏上去,皆是永恒。
将植物園的大路小路都走了個遍,柳生才推着青見出了門。
“接下來想去哪?”柳生問道。
“不知道,”青見很光棍的回答,“是你叫我出來的。”
她紮了眨眼,“我這一天就交給你了。”
“……我明白了。”柳生開始認真思考這麽一天可以去的地方。
游樂場是絕對不可能的,有很多東西她根本就玩不了,無他,系不上安全帶和少了兩條腿而已。
那麽只需要手就可以的……
就只有DIY了麽?
打定了主意,柳生将輪椅直接換了個方向推去,青見也沒有問要去哪,而是拿出新年時見過的MP4聽起來,任由柳生帶着自己走。
換乘了幾次電車,終于到達了目的地,是一家裝修得簡潔溫馨的店子,因為是情人節的緣故,裏面已經有了不少在做巧克力的年輕情侶。
“我們這裏可以制作蛋糕、巧克力、餅幹、手工肥皂和蠟燭,還有彩陶和泥陶等等,更多的可以在菜單上看見,”店員說着遞給輪椅上的青見和柳生一人一套菜單,“……請問兩位想要做些什麽,順道一提,因為今天是情人節的關系,所有巧克力都是特價哦~”
店員微笑着介紹服務。
“聽起來很不錯呢,”青見從MP4裏擡起頭,終于有了一些反應,“泥陶我做過……彩陶吧。”
柳生自然是無所謂随她。
“好的,請稍等。”店員說完轉身離去,不一會就拿出了一個小籃子,裏面放滿了五顏六色的方塊,“請選擇自己需要的顏色,價格會根據您使用了多少克來結算。”
青見直接扯掉還挂在耳朵上的耳機,收起MP4直接在籃子裏抓了一塊白色、數塊皮膚色和紫色。
看到她選了這些顏色,只要不是太笨就知道她準備做什麽了,柳生也同樣選擇了黑灰兩種顏色的方塊……算是和青見有着間接的關系吧。
帶領他們來到了制作區,店員就走掉了,至于泥陶的制作方法,她只說很簡單,按照捏橡皮泥的方法來就可以了,也可以使用各種小工具,實在不行就看着擺放的樣品做吧。
青見看了一圈樣品,确實是很簡單,她看着柳生聳了聳肩,拿着自己的東西就捏了起來,先是把小小的方塊捏成幾個大的,再把紫色的搓圓、壓扁,用剪刀在前端小小的弄出一個輪廓,安在被搓成橢圓形的皮膚色圓球上就行,至于白色的,則是被細分成了好幾份,兩個小小的橢圓和兩條扁扁的長方形。
紫色的是頭發,搓出來劉海的形狀就可以,而充作眼鏡的白色則占據了大半邊臉,至于嘴巴,直接用牙簽一戳了事,一個小小的凹面出現,看上去很像是因為驚訝而微張的嘴巴。
而柳生則是用黑色制作了一個圓柱體,灰色做成了橢圓形,在上面還有小針劃出了一道道的痕跡,最後用一條黑色在中間一裹,将圓柱和橢圓用牙簽連接起來,是一個非常Q版的話筒。
聯系店員幫忙燒瓷之後,柳生突然像是想起了什麽一樣,開始摸口袋。
青見一頭霧水的看着他,已經做好他說自己錢包掉了的準備了,卻發現柳生從裏面摸出一個……禮盒?
“有一件事想讓你幫我。”柳生把禮盒遞給她,“裏面有我喜歡的人。”
“怎麽,想讓我幫你去追她嗎?”青見一邊拆盒子,一邊開着玩笑問道,“不是我就不行麽?”
柳生看着她的動作,嘴角揚起一絲笑意,“恩。”
聽到這句自己最熟悉簡短答案,青見心裏一緊,想要擡起頭用最燦爛的笑容對他毫無異常的說恭喜,卻發現自己怎樣也擡不起頭,開不了口——至于她心理想着怎樣弄死那姑娘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過此時比起弄死那位潛在的情敵,青見更想直接摔了盒子,不過想想這個舉動可能會帶來柳生好感度下滑的後果,她縮了縮脖子,還是算了。
她顫抖的手打開盒子之後,卻發現裏面是一面鏡子。
“怎麽是鏡子?”她将鏡子翻來覆去的搗鼓着,上面只映出了自己一個人,什麽古怪的花樣都沒有。
……等等。
意識到這一點,青見張了張嘴,想确認一下,卻發現自己的嘴角不受控制的上揚,露出的歡喜是個人都看得明明白白。
她一下子覺得這鏡子很燙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最後她索性眼睛一閉,直接把鏡子塞給了柳生。“……總、總之,裏面也有我喜歡的人!”
【本卷完】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昨天就想發的……結果被一個雷劈下線了……
這什麽意思?我的RP已經爛到這種程度了麽喂!
鏡子的梗來自三次元,真有人這麽告白我會說?
謝謝閱讀。
☆、[6.1]仁王雅治的人魚
蒼純捧着一束花,擡起微顫的手,帶了點迫不及待和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推開自己面前如同象征着另一個世界的門扉。
零零碎碎的陽光撲面而來,她下意識的想要擡頭去遮住眼睛,又不希望錯過這片景色,于是太過明媚的光線晃花了她的眼,令蒼純一時有些恍惚的落下淚來。
“姐姐,你為什麽要哭?”
一個稚嫩的孩童聲音響起來,蒼純循聲望去,看見自家的黑色鐵藝欄杆外趴着一個小男孩。
他正睜着一雙漂亮的眼睛看着她,眸色是有點偏藍的綠,近似于藏青,宛如一篇幽靜的湖水倒映在他眼底。
蒼純看着他,整個人的神情都輕松下來。
“……啊,”她彎起眼睛,戲谑的笑起來,“大概是看到你,太感動了吧。”
她第一次踏入人類的世界時,居然是一個孩子迎接了她。
那孩子露出類似被囧到了表情,揉了揉鼻子很明顯不太相信,不過他的注意力很快就被轉移了,“姐姐你手上的是什麽花?”
“這個?”蒼純揚了揚手中與她的眼眸藍得如出一轍的花束,“我自己種的……勿忘我,又名星辰花。”
“是姐姐自己種的麽?”他笑着說,“好厲害!”
“謝謝誇獎。”自己的作品被人認可,蒼純也很高興,她推着輪椅到院子裏,抽出一支花,隔着欄杆遞給孩子,“給你,見面禮。”
比他大了六歲,性格沉穩又令人信賴的片濑蒼純,是他最憧憬的人。
從小學時就看着他長大,獨自一人的‘蒼純姐姐’,在那個時候的孩子心裏,簡直無所不能。
就是這樣的蒼純姐姐。
……在他升上初三後,成了他的英語家教。
在得知這個消息時,仁王感覺自己整個人都不好了。
按照他老媽的原話是,蒼純看着你長大的,對你的性格也了解,把你交給她也放心,她還可以随時去視察。
他自認為英語還算可以,至少每次考試都可以在及格線上驚險跨過,不過很明顯,家裏的母上對這點不太滿意。
他站在蒼純家的院子前,看着花壇裏搖曳盛開的雛菊,忽然發現已經過了這麽多年。
當年那藍色的花朵,已經不在了。
就像他對蒼純的稱呼,從姐姐,蒼純姐姐,蒼純姐,再到現在直呼其名的蒼純。
片濑蒼純對他的稱呼到是一如既往的沒變,從知道了他的名字開始就叫的雅治,現在依舊還是雅治……在她眼裏自己或許一直都是個小孩子。
“雅治?”
蒼純拎着水壺開了門,有些驚訝的看着站在門口的仁王,随後她移動着輪椅挪開,“你先進去吧。”她擡頭看着這個已經需要自己仰視的少年,精致蒼白的娟秀面孔上露出長輩獨有的溫和笑容,“我先去給花澆水,”她舉了舉自己手中的水壺,“一會就進去。”
仁王跨入蒼純家的房門,再拐過玄關的轉角,一股混雜了數種花香的味道就撲面而來。
“……”仁王頗為無奈的撓撓後腦勺,她家的客廳還是老樣子放滿了一桶桶的鮮花,除去一個矮幾和幾個蒲團,就只留下了供她輪椅通過的地方。
而且這些通道,常常會根據她的需要而變動。
比如現在,抱着課本的仁王就找不到去茶幾的路了。
他只好踮起腳尖,小心再小心的繞過那些花,跳到茶幾旁邊,好在她還沒有太喪心病狂的把茶幾邊上也擺滿各種東西。
為什麽不挪開那些花?
這個問題,仁王某一次進來的時候挪過一次,結果把蒼純給堵在了外面。
到現在他還記得蒼純那時無奈而糾結,想責怪卻捂住自己額頭嘆息的樣子。
他已經做好了挨上一頓教訓的準備,結果她卻是笑着擺了擺手,道歉說是她自己沒有注意,下次會小心一點留出空位的。
這舉動直接讓仁王心裏對她的好感度直線上漲,同時像那天的事情他再也沒做過。
他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蒼純吃力的提起那他可以輕易拎起的水桶,然後放到自己輪椅前面的腳踏板上,一點一點的挪動輪椅,放回原處。
他花了半個小時做到的事情,她卻花了一個下午。
仁王就那樣看了她一個下午,想要幫忙的時候卻被那雙蒼白細瘦的手攔住了,問她為什麽,她只是虛弱溫柔的笑,說這是她事先沒有說清楚的事,也該由她來負責。
完事之後,她整個人都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
偏偏這個樣子,她還對他笑得溫溫軟軟
那一年,片濑蒼純十九歲,雅治十三歲。
片濑蒼純太了解仁王雅治,他的自尊太高,說教很有可能會起反效果,特別是他們的關系還只是鄰居的時候。
她這麽做,剛好掐住了仁王雅治的軟肋,她知道這個少年有多溫柔,她怎麽才能讓他記憶最深。
也是從那個時候,仁王雅治對片濑蒼純的稱呼改為了蒼純。
他沒辦法再心安理得的叫她姐姐,享受這個僅僅只比自己大上六歲的姑娘毫無保留的溫柔。
以平輩論交的話,雖然他現在還小,但至少等他長大的那一天,他能為她做些什麽。
仁王坐在茶幾旁的蒲團上,從落地窗看着那個不停從水龍頭和花壇間往來的姑娘。
她今年應該已經二十一了,看起來卻還是跟他同年的少女一般小,甚至還要更加嬌小一些。
她側着從他面前經過的時候,可以從看見她瘦削的肩膀,蒼純穿着露肩的T恤,和寬大的黑色椅背比起來,更顯得她肩膀圓潤蒼白,又生出了莫名的性感。
“抱歉,讓你久等了。”蒼純放了水壺進來,撐着輪椅一點點滑到蒲團上跪坐着,她的坐姿标準別有一番韻味,看見她就仿佛看見一副古老的仕女圖展現在眼前。
在他的記憶裏,蒼純就一直是這樣淡然而溫柔的樣子,雖然他那時還小,卻也知道她是在掏心掏肺的對自己好,不求回報,并且毫無理由,以至于溫柔到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地步。
不過也僅僅是溫柔而已,并沒有什麽更多的表示了。
聽到他直接喚她蒼純的時候,也是呆了不到半刻,就跟往常那樣笑得漂亮舒雅。
什麽話也沒有。
她的分寸拿捏得恰到好處,一如她此刻清淺疏淡的笑容,“那麽,我們開始吧。”
作者有話要說: 這一卷結局之後我推薦你們再來看一下第一章……當然如果不想被虐出翔就還是別看了。
依舊全篇撒糖,不看結局最後一段和第一章第一段就不會虐。
這次的人魚是個悶騷、妹紙,大概是養成?中間會穿插被我跳過的那幾年恩w
下卷的人魚名字叫茶茶,我覺得這名很萌ww
是個元氣妹w
我最重點想要表達的東西都在最後一卷了,希望你們能夠看完。
話說我今天好悲劇。
我打了個哈欠,然後一只蟲子飛進我嘴裏了orz
我會抽個空放上星辰花的圖的恩。
謝謝閱讀。
☆、[6.2]仁王雅治的人魚
如果要給蒼純在人魚一族裏的身份一個定位的話,最準确的應該是魔女。
擁有實現他人的願望,自己卻注定會永久失去一樣東西的魔女。
海中的魔女絕對不止蒼純一人,她們都和蒼純一樣,失去了某種東西。
得到了不老不死的永生和特殊的力量,當然要上交一部分東西保持平衡。
比如看不見自己的眼睛,以及,無法使用的肢體。
簡單來說,就是蒼純的下半身只是個擺設,就算以後換成了雙腿,也依舊只能看着,無法使用。
雖然不會因為長期不運動而肌肉萎縮,相反的,還會保持在最美的時候,但這也無法掩飾她的尾巴已經成為了裝飾品的事實。
在海中無法移動的生物是活不下去的,正因如此,蒼純才會聯系到一只在她這裏換取了雙腿的人魚,來到了陸地上。
然後按照自己以前的興趣,開了一家不算太大的花店,同時也兼職經營一些香水。
算上她尚未成為魔女時的年紀,她今年已經二百一十一歲了,四舍五入下去,折合成人類的年齡,應該是二十一歲。
至于之前的那幾年,作者會在結尾的時候圓過去相信我!
“那麽,這次就到這裏了。”看到仁王已經開始支撐不住的打哈欠,蒼純笑了笑,在他露出笑容之前堵住了他尚未出口的笑聲,“不過下課前,我還需要檢查一下。”
仁王張到一半的嘴頓時停下,本來上揚的眉毛也在這一剎那定格,從喜到驚的變換只需要一秒不到。
蒼純故意頓了頓,又開口說道,“不過鑒于這是第一次授課,所以留到下次再檢查吧。”
此話一出,仁王立刻像沒事人一樣的繼續表情的變換。
蒼純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嘛,希望你不要下次全都給忘了……這對我來說可是很大的打擊呢。”她眨了眨眼,神态嬌憨,剛剛授課時的嚴厲姿态全都消失不見,“要是你為了逃課不想見我,我可是會哭給你看的哦~”她這句話的殺傷力比剛才所有話的都大。
至少仁王因為這句話變得臉色蒼白。
“嘛……離下課還有一段時間。”蒼純看了看牆上的布谷鳥挂鐘,“看在這次你表現不錯的地方給你特別優待吧,跟我來。”
她說着,推動輪椅向客廳另一邊的電梯走去,順便指使着仁王幫她按了按鈕。
樓層示數跳到三的時候,電梯停了下來。
“裏面有點亂,不過不要在意。”随着蒼純的這句話,電梯門也在那一刻打開。
映入眼簾的,是一條相當寬敞明亮的走廊,看上去好似永遠到不了盡頭,沒有一點雜物,更和亂沾不上邊。
蒼純伸出頭看了看,頓時停下了還在往外走的輪椅,倒退回了電梯,“抱歉抱歉,剛才那是倉庫,是四樓啦四樓。”
她一邊解釋,一邊不顯聲色的關上了電梯門,在第一時間将仁王的視線隔斷,直到電梯門完全閉合,她才暗自松了口氣,自言自語着按上了四樓的按鈕,“……果然是人老了記憶力越來越差了麽,是四樓才對四樓~”
仁王只是直覺的覺得她的舉動有什麽不對,卻說不出什麽所以然。
直到某一日,他遇到了同樣的情境才明白,當時的違和感是什麽。
——她只需要直接去按四樓的按鈕就行了,那種第一時間按上關門的感覺,就像是她在掩飾着什麽一樣。
這次電梯平安的到達了四樓。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異常寬敞明亮的大間,沒有牆壁,看樣子都被打通了,地上鋪着厚實的地毯,各種各樣的靠墊、椅子、坐墊扔得到處都是,而裏面的東西,卻更給人震撼。
——整整占了半面牆的電腦頻幕,還有一櫃子的游戲手柄和游戲周邊。
仁王:“……完全看不出你還是個游戲宅。”
蒼純:“恩,我就把你這句話當成誇獎好了,謝謝誇獎。”=w=
“那麽你想玩什麽,”蒼純擡起頭對仁王說道,眼裏有着不懷好意的光,“我建議從你最拿手的開始哦,不然別說被我虐太慘。”
她不說這句話還好,一說這話反倒刺激到了青春期男生見不得人的小心思。
于是後果可想而知。
作為一只閑得發慌只有手能用的人魚,仁王雅治被一虐到底。
從音樂類到賽車再到格鬥,最後連口袋妖怪都上了。
蒼純将各種意義上的以大欺小發揮得淋漓盡致。
已經被虐到麻木的可憐孩子看到頻幕上顯示出自己最熟悉的射擊游戲界面,突然抹了把臉打起精神,想要一雪前恥。
蒼純已經虐菜到麻木了,至少是對她來說的菜,也不好意思繼續虐下去,好在仁王的射擊游戲水平稱得上不錯,同時也讓她放水的難度呈幾何倍增。
不過不管怎樣,這次他們至少打了個平手。
看着正在甩手的仁王,蒼純壞心眼的開始補刀:“還好我一開始沒說讓你用最得意的跟我比。”
一擊KO
沒有理會仁王在那一瞬間變得石化龜裂的神情,蒼純托腮看着窗外從老舊電線杆上幽幽飄過的雲朵,看似漫不盡心的提到,“說起來,雅治。”
她看着從遠處樓房上空飛過的麻雀,以及暈染在陽光裏各式各樣的樓頂,悠悠緩緩的說,“我啊……”
她顫抖着嘴唇,聲音突然變得沙啞,好像被誰抽中了所有的力量,另一半的面容淹沒在電腦光線沒有涉及到的另一邊,哀傷又模糊,“在你下個學期,就要搬走了。”
仁王沉默下來。
他擡起頭,第一次直視這個在自己升入初中就一直避免接觸的人。
她比起當年更加瘦削,臉上的嬰兒肥也消去了不少,只有那一對酒窩還是和當年一樣,一說話一彎唇就顯露出來,為她增添了幾分嬌俏可人的感覺。
此時她那雙藍得透明的眼睛靜靜的看着他,那樣濡沫的目光,在那一瞬令他生出一種時光停駐的錯覺。
他幾乎在她眼裏看到天堂。
良久之後,他輕聲說,“去哪,我去送你。”
作者有話要說: 我說過年齡差不會那麽一點(挖鼻
順道一提這卷真心是最虐的恩。(挖鼻
我在一卷完結後不知道為啥總是會卡第二章,所謂低潮?
謝謝閱讀。
☆、[6.3]仁王雅治的人魚
蒼純總是會在隔一段時間後就搬家。
四五年沒有什麽事,但近十年都毫無變化的話,總是會很奇怪吧。
于是每到這種時候,她都會換一個發型和身份,當然還有名字,搬到自己以前住過的地方,以自己上一個名字女兒、孫女、侄女等等一系列身份,來陪伴那些在她生命裏曾經占去了不少重量的人們。
而那些人,總是會說着你和誰非常相似的臺詞,像當年接納她一樣微笑着接納她的‘女兒’。
她自己編織出的族譜龐大又完整,常常令她自己想起的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這樣一個家。
“……怎麽了,露出這種表情。”蒼純看着仁王的樣子,剛剛一臉的深沉立馬就毀掉了,她捶桌大笑,那種毫不停歇的笑聲令人懷疑她會不會嗆到,“你還是随時可以來看我的嘛,霓虹的電車還是很方便的。”
她随手抽出一張便簽紙,在上面比劃兩下又遞給他,“我的新地址,随時歡迎你來信。”
“而且我又不是不會回來了,你長大了我會來看你的。”她伸出一只手,“要打勾勾嗎?”
少年伸手勾住了她的手指。
如果我長大了你就會來,那我就努力長大。
她的手指柔軟冰涼,觸感鮮明,曾在以往的記憶裏無數次撫摸過他的頭頂,那是連同她彎起眼睛露出的溫馨笑靥一樣對他而言無比珍貴的記憶。
直到某一天,她伸手再也夠不到自己的頭頂。
于是那些記憶就此中斷。
然後間隔不久,因為家人有各種各樣的原因,比如說出差,修學旅行什麽的,就直接把他的一日三餐交給了蒼純。
而那位總是像大姐姐一樣的人和往常一樣微笑着應下,并且給了他一把她家裏的鑰匙。
看到她這舉動的母上開着玩笑說,小心被夜襲哦。
蒼純只是笑笑。
之後的每一天,他都會在早上打開她的家門,穿過滿地鮮花到達餐廳,然後在早間新聞和咖啡或茶的味道裏吃完自己的早餐,而蒼純總是會在那時候放下手中的咖啡,到廚房取出給他的便當包好,再放到他手邊。
她似乎每天都起得很早,不管他在什麽時候去總是能在餐桌上看到熱騰騰的早餐。
蒼純是個嚴謹而莊重的姑娘,只有在極少數的時候,他才能看到她穿着一身睡衣,頭發胡亂紮起的樣子。
她就算是穿着睡衣也是一副落落大方的态度,因為她捂得非常嚴實,除了手、臉和修長潔白的脖頸就什麽也沒露出來。
然後每天,他都能在晚上回家的時候看到她身披燈光立于廚房之中,帶着一臉溫情攪拌湯羹的樣子,看到他回來,蒼純一般會叫他來試試味道。
偶爾回來晚了,也能看到一直亮着的燈光和熱了一道又一道的飯菜。
作為一個鄰居,她的所作所為已經超過溫柔大姐姐的标準了。
但仁王知道,即使如此她也依舊是個‘姐姐’,這麽多年了,從他六歲到十五歲,整整十一年的時間,他已經足夠了解這個人。
她會這麽做,完全是因為她認為她擁有照顧他的義務。
即使蒼純付出的感情已經超出了義務。
仁王即将初三畢業。
全國大賽已經結束,接下來的時間裏會有他們最後的一次文化祭。
然後也是當日,是蒼純留在這個城市的最後一天。
他總覺得,一定要給她留下什麽東西才可以。
就這樣,在某天早上頂着兩個黑眼圈的仁王,在看到自己校服時突然眼前一亮。
或許可以送她一點特別的東西。
他這麽想,随即起身,在自己的校服口袋裏翻出幾張沒有送完的文化祭入場卷,本來是打算給家人的,還有一張是給蒼純的,結果現在能送出去的只有一張了。
入場卷非常順利的送了出去,蒼純幾乎是沒什麽猶豫的就收下了,問明了時間之後就說她會準時去,不過到時候她有些上不去的地方還請關照。
蒼純說這句話是沒什麽惡意的,還有些調侃的味道在裏面,然而在仁王聽到,卻讓他窘迫得無以複加。
在校舍裏,是絕對不會有什麽電梯的。
于是他補救似的加上了,晚上去會更好玩。
蒼純不疑有他,笑着應了。
然後文化祭當日,仁王在忙完了自己的活動後,就開始無所事事的閑逛,同時開始翻看他以往從來不會看的游覽手冊。
游覽手冊是近幾日發下去的,不過據說在很早以前就開始設計了,在各個班決定什麽節目的時候。
他摸了摸自己鼓鼓囊囊的包,有些緊張蒼純會不會收下他的禮物。
仁王會縫紉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蒼純算一個,不過他極少動手,這次他制作的東西是他下課之後去材料店買來,然後通宵了幾天才趕制出的。
因為設計圖案花了太多的時間,來動工的時候已經趕不及了。
就在一種古怪而期待的心情下,天色終于漸漸暗了下去,蒼純的到來讓校門口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美人不少見,立海大的美人也不算少,但坐着輪椅的端莊美人,總是會讓人覺得惋惜。
但不得不說立海大的校風不錯,幾乎沒什麽人直接議論起來,都是看了一眼就移開目光。
蒼純倒是無所謂,她大大方方的挺直脊背讓他們看,這個溫婉的姑娘在此時有着別樣的味道,她坐在那裏,好似一柄筆直又圓滑的白楊,不見鋒銳,卻仿佛根植于大地,屹立不倒。
仁王從教學樓上遠遠的看到蒼純,就直接飛奔下樓趕了過去,直接推着她往前走,同時把那些異樣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
像只護食的狐貍。
蒼純拍了拍他的手,“我沒事。”不等他說話,她又笑道,“去你說的有意思的地方吧。”
于是他向操場走去,在途中遇到同班同學或者網球部的部員什麽的,他都會帶着自豪炫耀的笑容對他們宣布,“這是我姐姐。”
然後會獲得他們純粹的贊嘆和羨慕,真是漂亮的姐姐。
也會有人抱怨,怎麽現在才聽你說。
仁王覺得自己很奇怪,明明以擁有這樣的姐姐而自豪,卻不希望她是自己的姐姐。
作者有話要說: 這卷早寫完了就是打不開晉江(躺
抱歉抱歉最近這段時間快開學了各種事情都堆一起了(躺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