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14)
悉的電話通話中。
“跨境長途很貴,我就不多說了。”陳軒對着電話那邊說了一聲,然後看着怔楞的周峰,冷聲道,“我想你現在還是先保住你自己吧。”
“你……你要和斯洛特搶東西?你瘋了吧?”周峰聲音變的有些尖利,指着陳軒不可置信道“我真的是為你好,我知道我說這些你肯定不會聽所以才将他們叫來,難道你還不自知嗎?”
“我的自知之明,用不到一個空有野心沒有大腦的家夥身上。”陳軒向前走了兩步,餘光看見了陳雲面前的資料,嘴角勾起冷笑“或許你缺少的不僅僅是大腦。”
此時,周峰的電話鈴聲響起,陳軒指指他一直放手機的衣兜“快接吧,跨境電話很貴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好像說過不讓小周黑化來着,我,好像要食言了,人物設定确實容易黑化,執念野心“其實都是借口,為了達到你的目的你會不擇手段。”(這句不會用,,真的不會用。。不會用原句。。)
☆、“姐——我,”
周峰看着上面顯示的聯系人,接起電話,對面傳來了一個有些老态的聲音,但是底氣很足,周峰不用翻譯也能理解這個老人所說的意思,只聽那笑意盎然的聲音道,“有競争的争奪才有意思,你要是不能接受我可以派另外一個人過去。”
周峰知道,肯特所謂的另外一個,是任意一個願意過來的。任由他人截取自己的勞動所得,周峰怎麽可能容忍,但是他沒有發作,只是平靜道“放心吧老板,我能應付。”
“哈哈,那好,期待你的表現,別和那個大黑蠍子學,早晚有他吃苦頭的一天。”雖然是埋怨,但是肯特口中的贊賞毫不掩飾,最後那句吃苦頭,到有着一種期待的感覺。
周峰苦笑,聽着對面挂上了電話,嘴角的笑意并沒有影響他眼中的冷靜,就好像是知道自己被放任的時候一樣,只可惜他現在想的和當時相差很遠。
陳軒微笑着上前伸手,頗感興趣的說道“蠍子和黃蜂都有毒針,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試試。”蠍子是獨行客,蠍尾的螯針永遠充滿着毒液,而黃蜂則只有在群體出戰的時候才能發揮戰鬥力,尾部動則重傷的毒針更是他的利器兼軟肋,或許這個稱號傳出的時候,人們就看見了這後面的含義。
周峰坐在椅子上,伸手和陳軒交握“或許,這是我的拼死一搏。”
“或許,這是你蜂巢的毀滅。”陳軒和周峰的手掌稍觸即離,嘴角的微笑依舊挂着,眼底卻醞釀着風暴。周峰眯眼看看另外兩人,點點頭“沒錯。”自己終究是消磨了他最後一點的心軟吧,“為什麽你看不到我這是為你好,為什麽你不能等等我?”
聽見周峰的問題,陳軒眉頭微皺,略一沉吟道,“我為什麽要知道?為什麽要等你?”
“你自始至終的計劃,有哪件陳軒沒有配合你?”吳澤上前和陳軒并排,語氣中的不善絲毫不加掩飾,“便是到剛才,他也想不到你會對大姐下手,你一次次讓他失望卻還在奢望別人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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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沒做錯。”周峰淡淡道“我只是想要活的有價值,不想被人碾在腳下。我為了我想要的我不擇手段有錯嗎?”
“你回國這段時間,回去看過你母親沒有?”陳軒眼眸微垂,掩飾其中的失望。周峰冷笑一聲道,“我只要按月往她那裏寄錢她才不管我在幹什麽。”
“你連生身母親都能冷漠如此,如何能在一份感情中付出?”陳軒眯眼看向周峰,“你不擇手段,卻別忘了你還是個人。”
“這是你對我說過,最重的話。”周峰愣愣的看着陳軒,“有時候我真的希望你能別管我,就讓我自生自滅,我既然讓你那麽失望為什麽你還要将海嘯的消息告訴我。”
“這是我對你做過,最錯誤的決定。”陳軒語氣中透着濃濃的後悔,一字一句道,“我用生命發誓,我會為我的錯誤付出代價。”
“不,不要。”吳澤聽見陳軒的誓言頓時反應,看向愣神的周峰,斷喝道,“如果這次的事再有你的動作,我一定會讓你先付出代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周峰笑得不可抑制,眼神在吳澤身上轉轉,“你,憑什麽?擎達,還是四海?還是你的那個小理財公司?”
“憑我,夠格嗎?”陳軒瞥了一眼周峰,淡淡的笑道“祝你好運。”說完,陳軒和吳澤扶起陳雲,三人一起往門口走去,臨出門前,吳澤忽然扭回頭道“黃蜂,這桌上的資料我都記住了,如果讓我在外面看見一星半點,你知道後果。我想一個可以随時替換的下屬和一個合作者來說,肯特也知道如何選擇。”
留下一個微笑,吳澤并着陳軒一起離開,而陳軒自轉身後,再也沒有回過頭。
關門聲響起,周峰看着桌上精致的點心,面色陰沉,忽而起身好像發瘋一般的将點心塗抹在攤在桌上的資料紙張中。奶油,巧克力,豆沙,面糊混做一團,散發着令人厭惡的甜膩氣息,點點的油漬染上周峰襯衫的袖口,襯着他此時無聲的嘶喊,恍如沼澤中掙紮的生物,最終逃離死亡,總是帶着一身泥濘卻難以掩蓋複生的癫狂。
十分鐘後,周峰從洗手間清理幹淨雙手,出門的時候就和他進來的時候一樣的從容,無法改變的是已經存在于垃圾桶中的被玷污的紙張,上面隐約能看見的人物照片還在露着微笑。
而同時,陳軒将車拐上馬路,看看面前一馬平川的道路,分神從後視鏡中看向沉默的大姐,示意坐在後面的吳澤說句話。
吳澤眨眨眼,當做沒看見,對于陳雲他比對自己的兩個哥哥都要害怕,或許是因為從小缺少母愛和沒有姐姐的緣故,吳澤對陳雲是敬愛有加,知道周峰先找了陳雲之後他連殺了周峰的心都有。
“姐——我,”陳軒看見剛才對着周峰氣勢洶洶的人現在縮着脖子,心中暗道不仗義,無奈只能自己開口道,然而還沒說完,就被陳雲打斷。
“你的事,我知道。”陳雲此時臉色已經恢複,本就是在佯裝,陳雲看看身邊詫異的吳澤,微笑着捏捏他的臉蛋“上次去張老爺子家,他将他知道的都告訴我了。還要我一定配合你,争取将你留在國內。天知道我當時多想把你拎着耳朵拎回去。”
“姐,你現在拎的是我——怪不得上次張老爺子把我也支出去了,原來是和姐姐說這個了。”吳澤歪着頭配合,臉上嬉皮笑臉的。陳雲順勢揉了揉吳澤的臉,調笑道“你們不是一體嗎?不是配合的挺默契嗎?嗯?”
吳澤眨眨眼,瞬間叛變道,“這是要看情況的,現在咱們統一戰線,先說他,哈?”這次的事想來要讓大姐擔心一段時間了,還是找個什麽其他的事情讓大姐轉移一下注意力的好。
而此時,陳軒和吳澤的默契點就沒有搭上線,他摸摸鼻子,想着既然大姐一時半會兒忘不了這回事,不如一次問清楚,所以在吳澤開口之前,陳軒便問道“姐,你是怎麽想起給我打電話的?”
陳雲沉默了一下,正當吳澤猶豫着要不要将這個問題岔開的時候她出聲道,“吳先生上次見過周峰之後便和我提醒過,說周峰心術不正,要我多加小心。”
這話一出,兩個人都愣了一下“吳先生?/哪個吳先生?”
兩句話同時響起,陳雲詫異的看看兩人“吳啓恒吳先生啊,吳江吳濤兩位和我平輩又是相熟,怎麽也不能叫尊稱啊。”
又是老人的經驗——陳軒迥然,上次被戈登說了一次,這次又是,年輕不是犯錯的資本,卻是犯錯最有用的借口。
“姐,我先送你回家吧。”陳軒讪讪,轉過身去,他知道後面陳雲肯定要開始說教了。吳澤已經心有所感的縮在了一邊,暗暗為陳軒祈禱,這個時候是死道友不死貧道的時候。
果然,陳軒話音剛落陳雲便接口道“回家,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因着你這邊的事我本來就在家待着呢,還有,上次……”
慢行一路,陳軒被說的頭暈腦脹,但是心中一陣輕松,陳雲這樣的反應已經表明了态度,而在姐夫那邊卻是對不住了。
回到家裏,陳軒揉揉脖子,感嘆道“我本來對國內的市場真的沒興趣。”
“但是現在不僅僅是為了市場。”吳澤掰掰手指,“我不相信肯特會看着他失去已經擁有的。”
“是不會,所以,咱們搶的是他還沒有的。”陳軒嘴角冷笑,但是眼中卻沒有什麽戰意,不因着別的,只是因為這次的對手他太了解,也太陌生。
了解是因為周峰的手段是他一手帶出來的,而陌生則是因為連他也不知道周峰已經成長到了什麽地步。
當喬接到陳軒的電話的時候,楞的可不止兩分鐘,然後無聲的點點頭,又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在打電話,對面看不見,便道“你想好了?這裏面要動用的關系可不止咱們這點,要是弄不好弄成合資,這大蠍子可就關在籠子裏了。”
陳軒笑笑,看着已經劃分好的樹圖,低聲道,“我做事你還不放心嗎?本部和國內分開,資源共享,風險共擔,這樣兩邊都有了多一個保障我想他們不會不願意的。”
“就是你做事我才不放心,詳細的計劃你傳給我一份,我盡快改動。”喬一邊感慨,一邊動作。電話那邊傳來輕笑聲,惹得喬翻翻白眼挂掉電話。
陳軒看着正在做評估的人,招呼道“還有二十分鐘。”
吳澤低嗯了一聲,頭也不回的加快手上的速度。陳軒晃晃脖子發出一陣嘎嘣聲,雙手放在鍵盤上,二十分鐘只夠他細化一個方案标頭,但還是能做點是點。
二十分鐘後,中午一點整,陳軒家的房門被準時敲響,屋裏的兩人同時關上電腦,整整挽起的袖口來到門後。
“還真是準時。”陳軒打開門,看着配送來的東西,提筆簽收,吳澤指揮着他們把東西往家裏搬。清點完畢,送貨的看看陳軒家裏的擺設,然後提醒道“這批産品都是三年保修的,但是我們這邊是兩個月內包退換的運費,所以您的病人還是盡快試試的好,有什麽事咱們也好動作快點。”
“好的,麻煩你們了。”陳軒點點頭微笑,落下最後一筆,開始幫着他們安裝。
作者有話要說: 我,是說過這周完結對吧,快了。你們相信我。
☆、陳軒笑了
等一應設備調試完,吳澤拍拍手上的灰,用胳膊肘戳戳陳軒道“那個運貨的怎麽知道咱們不經常在家?”
陳軒測試着呼叫器的聲音,一邊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不過這些人在專業水平上确實有點道道。”
“那你說要不要找個保姆?”吳澤看看陳軒,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是不是還想雇傭李叔夫妻?”
“不會。”陳軒将音量調好,起身嘆氣道“李叔能讓她自己給我打電話,證明有了難處了,既然将人接回來,他們自然不會跟着。”
“沒了這份收入,這時候要想找個工作可不好找。”吳澤有些擔心,畢竟李國生一家都是讓陳軒負擔的。
“你想讓我問問?”陳軒扭頭,看看吳澤。吳澤點頭“既然能猜到他們有難處,自然要問一下。”
陳軒嘴角勾起,不是他不想問,只是李叔那個人責任和自尊心都很大,他只怕是已經有了辦法。
從眼神就能猜出陳軒在想什麽的吳澤翻翻白眼,戳戳陳軒的下巴道,“有時候看上去不需要幫助的人其實只是看上去不需要而已,作為老板你不好問,那現在作為朋友可以去看看。”
陳軒挑眉,松松筋骨道,“好,你說得對。走吧,去接人。”說完眨眼道,“順便問問李叔後面有什麽安排。”
吳澤眯眼一笑,将兩人的外套遞過來,一副早就準備好的架勢。陳軒無奈,揉揉吳澤的腦袋“你琢磨了多久?”
“唔……兩天?”吳澤誇張的拉長語調,然後嘿嘿一笑當先閃出房門,其實哪有那麽誇張,他只是擔心陳軒又和上次過年的時候一樣磨磨蹭蹭,找個別的理由,陳軒或許還能給自己找個直接過去的借口。
在他身後,陳軒笑着搖搖頭,朝夕相處的人,他如何不知道吳澤的擔心,不過這樣的情況也只有這一次機會了吧,點不點破什麽的不用考慮。
不過兩人終究是沒有陳雲到得早,看見屋內的人後,陳軒趕在陳雲開口前問道“李叔他們呢?”
陳雲無奈的看看弟弟,然後指向裏面“在裏屋,好像是在收拾東西要搬出去。”
陳軒有些詫異道“這是他們自己家,搬出去做什麽?”陳雲無奈,看看陳軒道“有些話我問不出來,不過你應該可以。”
吳澤推推陳軒道,“我說什麽來着?”
陳軒嘆氣,然後道,“我去看看,你幫大姐收拾一下。”說完,陳軒便敲響了李國生夫妻的屋門。
“陳先生,您來了,我這剛才忙沒聽見。”李國生說着就要出來,陳軒攔住他,看見了裏面正在打包的行李。
“李叔,你們要走?”陳軒發現他的問題讓李國生猶豫了一下便接着道“可以留下嗎,我還想請張姨繼續照顧我媽。”
這個要求顯然讓李國生動心,但是最終他還是搖搖頭“早就定好了的,我們也好多年沒有回去看看了。”
陳軒更覺得其中有事,但是跟李國生是問不出來什麽了,別人不知道他還是清楚點的李國生的老家沒什麽親人了,要不然也不會留在這打工加上照顧蘇敏這些年。
“那好,等你們走之前我請大家吃頓飯,感謝這些年你們盡心照顧。”說完,陳軒轉身離開,李國生在後面應了一聲,重新關上屋門。
走廊裏,陳雲左手攬着右手站立,看見陳軒轉身,用眼神詢問情況,陳軒搖搖頭。陳雲微笑,走向李國生他們的屋子,敲門道“張姨,我媽的那個鐵道附屬醫院的診療本我找不到了,你能幫我找找嗎?”
陳軒此時已經走到蘇敏的房間前,吳澤正在收拾蘇敏需要用到的藥品,而床上的蘇敏看着吳澤,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不是能說話嗎,為什麽不問?”陳軒平靜的開口,然後走到母親床前,慢慢蹲下。
蘇敏雙眼中瞬間充滿了淚水,艱難的搖搖頭,蘇敏啞聲道,“我知道,知道,你很好,就可以了。”
陳軒冷笑,撩起額前的碎發,之前彈痕劃過的痕跡還在泛着白色,嘴唇上下開合,想要說的話卻一個字都發不出。放下手,陳軒搖搖頭道“對,我很好。”
盡管只是幾秒鐘,蘇敏依然看清了陳軒的傷疤,在額頭受傷,她想要問,卻不知從何問起,因為她對現在的兒子一無所知。
“對不起。”蘇敏慢慢道,眼中的淚水奪眶而出,無聲的懊悔在她僅能操縱的肌肉上展現,他們都在逃避的事實依舊被揭開。
“我要知道原因。”陳軒聲音暗啞,另一邊吳澤的動作也慢下來了,時間仿佛被鐵錨拖住了移動的腳步,緩慢而沉重。
“害怕。”蘇敏緩緩道出兩個字,而詞語間夾雜的自嘲不用多想就能體會。陳軒點點頭,“這就夠了。”
說完,起身和吳澤一起收拾,靜默了半響,陳軒手背上忽然有了水滴,低着頭的人摸摸眼睑,指腹潤濕了一片。
後背傳來一陣暖意,一個熟悉的氣息随之而來,陳軒手附上吳澤的手,手指輕畫示意沒事。吳澤稍稍用力,松開雙手。
另一邊,陳雲卻因為張玉的敘述而怒不可遏,臉色鐵青的她第一次在親人面前展現出一個老板的氣勢,深呼吸了一下,陳雲平複了心緒道“這件事我幫你們想辦法,現在是經濟危機,大批的公司都在裁員,你們這時候離開以後生活怎麽辦。”
“不不,我家老李已經罵我了,這本就是我自作主張,我……”因着自己的孩子,張玉這個一直熱情聰明的家庭婦女也有了謀劃,有了利用,有了難以掩飾的負罪和罪惡感。
“張姨,聽我說,這事是我猜出來的,不是你告訴我的,明白嗎?”陳雲扶住張玉的肩膀,然後就看見這個一直笑容滿面的人抱着自己無聲大哭。張玉懊悔道,“我就不該慣着她,怎麽就讓她沾上那個玩意兒了。”
“好了,現在先把孩子找到,這些天了,你們報警了沒有?”陳雲看張玉搖頭,頓時一個無言。
“我擔心,警察直接把她弄到戒毒所去。”張玉終究不過是個慣孩子的家長,面對陳雲的問話,有些心虛。
“你,李玲失蹤之後你們就算不說實話,早點告訴陳軒也行啊,你們這還要照顧着病人還要去找孩子,能有什麽效果。”陳雲嘆氣,手上已經準備打電話。
張玉吶吶道“老李說,小軒不願意看見蘇姐,讓我別說。”陳雲一愣,想到之前兩邊的聯系都是通過李國生,而且陳軒的态度也确實——想罷,陳雲搖頭笑笑,手上的電話已經撥打到了丈夫的手機上。不得不說,這件事還真是不适合讓陳軒知道。
沒有工作手上卻不缺錢的李玲染上了毒**瘾,用房子作抵押簽下了欠條,還款日到了,李玲偷了家裏的存款,卻不知道她需要還的錢已經翻倍。李玲失蹤,家裏的存款消失,一張張姑娘吸*毒的照片和欠條被寄到家裏,李國生仿佛一瞬間蒼老了十歲。
陳雲給陸清打電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她們的交談已經被吳澤聽了去,吳澤同樣覺得這件事不能讓陳軒知道,不過他給孫賀發了一條彩信,上面是李玲在全家福上的樣子,孫賀找人還算是一流的,尤其是這種重點在酒吧出租屋和KTV的範圍中。
“需要我幫忙嗎?”陳軒看見吳澤照相的動作,聯想到剛才看見的情況,猜到了一個可能“李玲離家出走了?”
“嗯,和家裏鬧……呃,好吧,拿着家裏錢走了。”吳澤撓撓頭,沖陳軒擠擠眼道“你那邊收拾好了?”
“說清楚。”陳軒看着吳澤“她是不是惹事了?”
“那個,就是,借錢吸粉,房屋抵押,完事兒跑了。”吳澤小心翼翼的瞅着陳軒“你,冷靜啊,冷靜。”
陳軒眉頭皺起,然後看向吳澤“我長得很缺魂兒?”吳澤先點頭,然後又搖頭,氣的陳軒想敲他。
“有沒有大概目的?”陳軒嘆氣,拿出手機然後馬上被吳澤攔下。
“孫賀已經去找了,姐夫也在找,咱們先等消息。”吳澤看看屋內“現在還是先把阿姨接走吧。”
陳軒點點頭,望望走廊那邊道“你和大姐說一聲,咱們先把東西搬下去。”吳澤應了一聲,然後往回推推陳軒,陳雲和他一個想法所以現在還是裝不知道的好。
順着吳澤的力道往回,陳軒看着若有所覺的蘇敏,忽然笑了,蹲回床邊悄聲道“你也是知道的吧?”
蘇敏微微笑了一下“張玉,不,容易。”知道,卻也知道這愧疚和理解來的太晚。陳軒輕嘆一口氣,平靜道,“媽,一會兒咱回家,你要是願意跟着大姐住我就把你送過去,要是想看看咱家的老房子,咱就回去。”
“回,去看。”蘇敏看看陳軒,嘴角揚起,“你,姐姐那,沒準備。”
陳軒笑了,手指劃過母親的臉頰,将上面的淚痕擦幹,“別看躺着,倒是什麽都知道。”
蘇敏眼淚再次滑下,鼻翼煽動,卻是一時說不出話來。陳軒輕咳兩下“吳澤,拿着門口的包咱們先騰東西。”
來回兩趟,陳軒将蘇敏背起,一步步下樓,胸口中陣陣疼痛,疼的他眼淚都出來了。吳澤等在樓下,看見陳軒臉上淡淡的淚痕,抿抿唇,将陳雲的後車門打開,陳雲在裏面将蘇敏接進去,吳澤轉身回到陳軒車上将東西收拾整齊。
陳軒對陳雲笑笑,關上車門上了前面的車。
“怎麽樣?還能開車嗎?”吳澤遞給陳軒一張濕巾,自己已經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陳軒看看他“不能的話咱們就這麽坐着吧。”拍拍吳澤拿着濕巾的手,陳軒将車子發動。
☆、除夕
陳軒找的護工和他們同時到位,說實話護工接手的時候陳軒由衷的松了一口氣,惹來陳雲一個白眼。陳軒摸摸鼻子,剛想進屋就感覺到身後傳來拉拽的力度,轉頭看向吳澤道,“怎麽了?”
吳澤湊近道“孫賀那邊有消息了,是給姐夫還是咱們處理?”陳軒頓了頓“直接傳給姐夫吧,這件事從頭到尾只有你知道。”
“好。”吳澤點點頭,然後又道“這個護工要工作多久?”
“她是夜班,白天還是張姨過來。”陳軒轉轉手指,聽着屋裏的動靜差不多了,便往裏面走去。
走過書房的時候,房間內不斷響着郵件的提示音,陳軒腳步停了一下,還是往裏走去,身後,吳澤看見陳軒的動作,摸摸下巴笑着道,“我先去幫你看看?”
陳軒回頭,手向書房指指,無奈的笑道“助理出動。”說完,自己走進裏屋,去聽護工介紹情況。
護工看着這家雇主,心中暗道這次找了個麻煩的活計,但是想到相應的傭金護工還是很盡職将注意事項給陳軒姐弟說了,順便表達一下自己其實可以晝夜照料病人,也比較方便的事實。聽完護工的話,陳軒點點頭,就在護工準備接受質疑的時候就聽見這個年輕的雇主一副這樣就好的樣子道“那這樣吧,今天之後你就不用來了,我們還是用以前的護工。”
“先生,我是很專業的。”護工有些着急,盡管夜班會辛苦一點但是這種可以休息一白天的工作還是不好找的。陳軒側頭看看護工,“可是聽你之前的意思,來回換護工不是很方便啊,我媽也不熟悉你白天我們都不在的時候怕老人會不舒服。”
“其實,我們兩個只要将護理記錄留下就可以了,既然白天的護工比較熟悉病人,那我多向她請教。”護工吶吶道。陳軒看看自己身邊的筆記,嚴肅道“每天的護理記錄,謄抄的幹淨點。”
“沒問題的先生。”護工看看茫然的病人,再看看雇主,聲音中的底氣少了不少。陳軒點頭,走到蘇敏床前,幫她整理一下枕頭,微笑道“張姨說你睡覺很準時,不知道回來後還習不習慣?”陳雲看向這邊,微笑不語。
“我,聽見你,有工作了。”蘇敏有些貪婪的看着兒子,嘴角的弧度勾起,“放心吧,我當,病人的經驗,也很豐富的。”
陳軒笑笑“有什麽不對的,頭向後頂頂,後面有個呼叫器。嗯?”看見母親眨眼,陳軒抿唇輕咳,然後道“我先去忙了。”說完,給老姐打個眼色,陳雲嫌棄的揮揮手,她還要再留一下,等到蘇敏睡熟才離開。
蘇敏看着陳軒離開,慢慢的閉了閉眼睛,陳雲上前來安撫,淡淡道“小軒也是不得已,他早就原諒你們了。”
書房,陳軒看着正在調閱資料的吳澤,輕聲問道“什麽情況?”
“喬給了最新的風險預估,還有咱們的投資開始穩定盈利了,喬準備問一下你的備用資金是準備什麽時候投入國內市場。”吳澤快速複述着郵件上的信息,看向陳軒的眼睛。
“他既然想的到,還要問我?”陳軒撓撓頭,走到自己的電腦前開始接着細化之前的方案。
“證明他對你這次的行動信心不足啊,上次的風險預估和這次的差別不大,但是接近百分之三十的臨界值。”吳澤将手上剛剛做好的對比圖轉給陳軒。
“有一位偉人曾經說過,當資本的利潤達到百分之百的時候,就會有人為它豁出性命。”陳軒接收對比圖表,眉頭淺淺皺起,但是事到臨頭他不可能後退。
“一看就沒好好學,原話是這麽說的?”吳澤聳聳鼻子,有時候人的野心是被逼出來的,陳軒要想保住自己的隊伍和國內的資本,只能選擇争鬥。
“那你說原話是什麽?”陳軒頭也不回,将樹形圖的分支增加,鏈接上附件,整個方案的條理漸漸清晰。
“忘了。”吳澤聳肩,調出TC上次開會的視頻記錄帶上耳機開始幹活。陳軒撇嘴,手指不斷地敲打,一套完整的方案在他手下漸漸成型。
第二天清晨,張玉敲響了陳軒家的大門,開門的卻是一個沒有見過的婦女,張玉疑惑道,“你是?”
護工看看張玉,介紹道,“我是這家的護工,你就是白天的那個吧。正好,咱們交接一下,兩位先生還在書房,你小聲點。”
張玉楞了一下,但還是悄聲跟着護工進去了。
一直到當天晚上,饑腸辘辘的兩人才終于将大體搞定,陳軒起身的一瞬間甚至能感到自己眼前一陣白光。
“唔~幾點了?”陳軒看着外面的天色,理智告訴他這不可能是剛過了幾個小時的樣子。正在接收着傳真資料的吳澤掃了一眼頁碼下面的時間“晚上十點半。”
忽然回歸的時間觀念讓兩人一愣,不約而同的将自己摔在椅子上,陳軒噴笑出聲,“咱們還真是适合找個保姆。”
“還要是安靜的,省的亂人。”吳澤揉揉額頭,“餓了麽?我去煮碗面吧。”
“嗯,我記得還有點細面,廚房裏還有高湯。”陳軒說着,看見外面的燈光,疑惑道“外面是誰?”
吳澤眨眨眼,手上拿起一根鋼筆,慢慢開門。剛開了一道縫,吳澤就嗅到了一陣飯菜的香味,心中頓時了然“是張姨過來了。”
那個護工沒有鑰匙,只能證明一點,張玉早上便過來了。
“嗯?”陳軒回過神來,起身和吳澤一起走到外面,看見廚房裏擺好的保溫盒還有火上慢慢煨着的湯,頓時一陣懊惱。
“小軒?你們忙完了?”張玉聽見動靜,從走廊裏輕聲走出來,見到兩人之後臉色瞬間就變了,然後一下子跪在地上。
“張姨,你這是幹什麽,起來說話。”吳澤閃身上前将張玉扶起來,轉頭看看陳軒,一臉的無措。陳軒搖頭笑笑,他知道吳澤的生長環境來說從未見過這樣的感情,而他盡管知道張玉這麽做的原因,卻也不贊成用這樣的方式來道歉。
“張姨,以後的日子還長着呢,我媽這邊還要靠着你呢。”陳軒淡淡的兩句話将張玉接下來要說的全堵了回去,他知道一個聰明的母親是不會再提這些讓兩邊都尴尬的。
“是,日子還長着呢。”張玉愧疚的看了一眼陳軒,然後指指餐桌上的飯菜“我見你們一直沒出來,怕你們出來的時候還要自己弄飯,我就先準備了一點,要是不合口味我再現做。”
陳軒和吳澤對看一眼,同時笑道“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一個星期後,陳軒手下的入場全部打到已經被盯上的目标公司,開始了最初階段的搶肉工作,而這之後所有搶肉的變為合作者,願意合作就目标一致,不願意合作的,抱歉了作為公司員工有義務保衛公司財産和存在的必要性。有着肖順和喬的助力,加上陳軒有意在美那邊的收縮,國內的市場進展可謂一切順利只除了一點。
擎達被參與進來的時候,吳啓恒看着放在兒子辦公室的計劃,眉頭皺了兩下,篤定道,“你們吃不下,我去叫上幾個老頭子。”
吳濤駭然,看着忽然轉性的父親足足半分鐘沒回過神來,而等他想到了什麽的時候,吳啓恒已經離開四海了。
吳濤無奈,只能打電話給陳軒道“事情有點超出預料,你那邊有沒有哪個不合作的是幾位大佬的産業?”
陳軒翻翻白眼,他就知道讓老爺子參與絕對不能行,奈何吳家兄弟聯合上喬那邊都投了贊同票,心裏想着,陳軒點開另一個文檔,上面的表格用紅色字體顯示出來的有四家。
“有,四個。”陳軒嘆氣,然後揉揉額頭道“我告訴他們一切在過年前暫停,給了點準備時間,這樣夠嗎?”
“你早就知道?”吳濤在對面咬牙,這家夥。陳軒噴笑“我要是沒準備怎麽可能讓吳澤他們胡來。”
“嘶,吳澤那邊的動作也和你有關系啊。”吳濤咂咂嘴“過年暫停是嗎,我先去插一腳。”
陳軒挑眉,差點從椅子上掉下來,“喂喂,這點小錢你也不放過啊。”對面傳來忙音,陳軒比天豎了個中指。而加入四海為首的商貿基金的公司則早已經被打了預防針,聯合外省和合資的資源,陳軒在斯洛特的獵食範圍外面布了一個巨大的包圍圈。
另一邊,受陳軒和戈登幾位的影響,吳澤帶着人開始在股市上玩起了回環,看似乎忽起忽落的股市其實沒有一點實在東西,但是這樣一來,無形中給已經成為困獸的周峰一行又加了一層壓力。
除夕夜,陳軒看着網頁上傳來的賀新春郵件,一只悠哉的大老虎看着被荊棘圍住的一只黃蜂,身邊還有一群躍躍欲試的狼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