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6)
勢,搖搖頭笑道“看,你舅舅又被媽媽欺負了。”
陸雲景同學含着糖塊,眨眨眼“嗯,交給我了。”說着,下地跑到廚房拽着陳軒道“舅舅,不哭。”
陳軒看着客廳笑到不成的姐夫和門口扶着牆捂嘴的吳澤,手上端着兩個盤子,一臉的苦笑“姐夫,咱不帶拉家帶口欺負人的。”
陸雲景仰起小臉,驚訝道“舅舅,你冒煙了!”
吳澤趕忙上前抱過小孩,解釋道“是啊,你看你舅舅急的,咱們不管他哈。”陸小同學一臉的茫然,但還是乖乖的回到爸爸那邊。
陳軒搖搖頭,将餃子放在桌子上,“姐夫,這次過年你們不用值班嗎?”
陸清點頭“值班,我是夜班,局裏人放我回來和家裏吃個年夜飯。”
這時陳雲也出來道“還好意思說,三年就吃了一次年夜飯。”雖說是抱怨,但是陳軒能夠看到姐姐眼中的笑意和幸福。
陸清自知理虧,哈哈一笑不再說話。陳軒搖搖頭,悠哉道“有人五十步笑百步啊。”
吳澤眨眨眼,忽然明白了之前姐弟倆在搗鼓什麽。陳軒看看蹭到身後的人,無聲微笑。這邊陳雲還沒反駁,就聽見陸清的手機鈴鈴作響,陸清将兒子放下,接了電話。
“出什麽事了?好,我馬上就到,你們給消防打電話,還有,晚一點通知倒休的同志,先讓他們吃完飯。好。”陸清快速吩咐着,挂下電話沖陳雲笑笑。
“好了,知道了。”陳雲微笑轉頭看看陳軒“你這邊有沒有方便路上吃的東西?”
陳軒點頭,從冰箱裏拿出兩人平時準備的便當,交給陸清。陸清笑笑“一看就知道是上班族吃的,好了,你們好好過年。”
“路上慢點。”陳雲囑咐一句,陸清便開門離開了。
陳軒和吳澤相互看看,眼中閃過的都是感慨和無奈。吃過年夜飯,陳軒将母子兩個送回家,路上陸雲景已經睡熟,姐弟倆什麽都沒說。一個家,如果離開了任何一個人,時間都會陷入短暫的沉寂,而在陳家姐弟這裏,這一點表現的尤其明顯。
“放心吧,我都習慣了。”陳雲安慰的笑笑,抱着熟睡的兒子慢慢上樓。陳軒抿唇,看着陳雲進門才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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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樓下,吳澤一直開着車跟在後面,見陳軒下來,打了兩下車燈。陳軒上車,嘆氣道“家對于我倆來說,已經變了意義。”
“這證明大家都不會因此隔閡,也不會因此而生隙,多好。”吳澤抿唇,戳戳陳軒疑惑道“诶,你沒跟姐說你做的是什麽?”
“市場總監,金融顧問。”陳軒脫口而出,忽然一笑,“不然你還想讓我說什麽?”
“別,什麽都別說,多說無益,姐會擔心的。”吳澤看着前方的路,因為過年,路上的車很少,所以視線毫無阻礙,直直的通到路的盡頭。
“每個人都是獨立的個體,而各自的家庭通過其中相同的某個成員而聯系,比如那個,又是一個吃完年夜飯就離開的。”陳軒看着路邊亮起的車燈,淡淡的評價。
吳澤笑笑,“是啊,現在都這樣,因為沒有地方給更多的人住。”
“你是在感慨嗎?”陳軒扭過頭看向吳澤,眼神頗為趣味。
“不是,只是在說順着你說,我在看路。”吳澤好不給面子的回答。
陳軒笑笑,口中開始哼唱着不知名的松城小調,這還是他幼年的記憶。
大年初三,陳軒看着手機上的提醒,悄悄出門。而當車離開的時候,吳澤看着神神秘秘的人,嘴唇緊抿。
飛機上陳軒靠在座椅上,曾經他以為不會回去了,但是現在卻踏上了回到那個地方的路。
下了飛機,陳軒便看見了一個老熟人,微笑着上前“戈登,好久不見。”
已經白發的老爺子哈哈一笑“我還以為上次見是你最後一面了。”這種玩笑是他們之間經常打趣的,到是顯示出兩人忘年交的友誼。
“還沒有給你送行,我怎麽可能不珍惜我這條命。”陳軒沒帶行李,便只身和戈登離開機場。
“是啊,每個人都要珍惜,偏偏就是有人不在乎。”戈登忽然有些感慨道“知道嗎,裏克他家的一個入場被人在垃圾場發現了,下手狠得可以。”
“他入了誰的場?”陳軒一愣,已經很久沒有聽過這樣的消息了,再次聽到,總覺得回到國內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
“不知道,我從來不打聽這個,只不過是有人說了,我聽了一下而已。”戈登滿不在乎的搖搖頭“你也別問了,別回去一趟連規矩都不知道了。”
陳軒嗤了一聲,笑道“說話要看人,規矩我還是記得的。”
兩人走出機場,已經有人給肯特報告了陳軒的行蹤。
而另一邊,準時到達的兩個外援看看手表,嘴角帶着一絲淡笑,正準備和上面聯系,便看見了蠍子那張帶着笑意的臉。
“你們好啊,這次我是接引人,我叫漢斯·布魯。這位是TC的接待,老熟人戈登。”陳軒看看肯特手下的兩個金牌,“大衛·李,喬納·懷爾德,歡迎來到新澤西。”
陳軒點出兩人這次使用的名字,這也是他們為什麽記住的都是外號的原因,因為名字太多。大衛點點頭,上前道“你好,請問我們是現在出發嗎?”
“當然,我想你們都吃過早飯了。”陳軒笑笑,帶着三人離開彙合地,此時,一輛從機場跟到他們這邊的出租車已經離開。
到了TC,陳軒作為中間人看着兩邊簽訂合約,将合約收好,兩邊誰都不留,但凡是一邊出事,就找陳軒,只要是合約上說了的事,陳軒和過錯方都要受罰。
副總正準備上前和陳軒詢問一下,就看見一個外援已經攔住了陳軒。
大衛走到陳軒面前,聲音平靜道“肯特先生希望你能過去看看他。”
“我正準備去探望,看來不用我去公司找他了。”陳軒攤手“不過希望肯特先生能給我備上午餐,飛機上的餐點實在是,你知道的。”
“當然,已經定好位子了。”大衛将一張卡片交給陳軒,微笑着離開。陳軒嘴角輕挑“快手,果然有些手段。”
作者有話要說: 首先,國慶節快樂!
章節解釋;
吳澤慣着陳軒,陳軒護着吳澤,陸清慣着陳雲,陳雲擔着陸清,家庭的意義在更多的親人出現之後意義本就不同,而最重要的是,在家中有挂心的親人。
雲在B站看了大魚海棠,,,,,為我的勇氣點贊,,最近要是腦抽了,那是還沒恢複過來。。
☆、肯特,你口味真……
大衛的嘴角快速彎了一下,退回了原來的位置。陳軒拿着卡片轉轉,并不能迅速将卡片藏回去,微微聳肩之後将卡片放在口袋裏。
“戈登,這邊就先交給你了。”陳軒笑着拍拍戈登的肩膀,給一邊一臉擔心的副總打個眼色,快速離開。
加比風味餐廳,一家挂羊頭賣狗肉的地方,看上去粗狂的店面被進出穿着禮服和西裝的人暴露了內在。陳軒看看自己一身的休閑裝,在這種需要穿正裝的地方很明顯不合适,看看周圍,陳軒拉過一個肯特的保镖,低語“老家夥到這時候還想坑我一筆?去把衣服拿來。”
保镖低頭,向另一個方向退開。陳軒接過送過來的衣服,到另外一邊的服裝店更換衣服。至于舊的,放到服裝店寄存。
一進門,侍者就引着陳軒到了一個非常隐蔽的位置,而那裏已經有個老者在拿着菜單指點着什麽。
陳軒放大腳步聲,引起肯特的注意。果然肯特将視線轉過來,看看陳軒的打扮笑道,“我剛才還和霍華德打賭說你會不會知道我給你準備了衣服,現在看來我可以贏得兩百美元了。”
“早知道你們拿我打賭我就先和霍華德聯系一下,省的讓你贏得太容易。”陳軒笑笑,坐在肯特對面,疑惑道,“在糾結什麽?餐前酒嗎?”
“事實上我已經選好了,只是在糾結要不要上甜點,今天他們這裏推薦的是杏仁慕絲,你知道我對堅果類的東西,總是有些,嗯。過敏。”肯特苦惱的皺皺眉,但事實上他很喜歡堅果類食物,每次都是過敏,但是還想吃。
“或許這就是因為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陳軒曾經和肯特的合夥人霍華德閑聊的時候評價肯特這個毛病,在有些方面上肯特這個老家夥的習慣是兩人聊天的主要內容。
陳軒點點頭“我建議你,換一個,我想他們會為老主顧多準備一個鮮奶慕斯或者藍芝士派。”藍紋芝士是一種味道很刺激的奶酪,陳軒知道面前這位老者的味覺已經稍顯退化,用這個來提醒他,也是一種調侃。
肯特笑着搖搖頭,轉身對侍者說“按着剛才的菜單,甜點換成薄荷冰淇淋。”
這話一出,倒成了個反擊,陳軒胃不能受寒的事肯特也十分清楚。陳軒笑笑,對着侍者道“只換一份,我還是喜歡杏仁慕絲的。”
侍者點點頭,躬身退下,下一個人拿着已經開好的餐前果酒給兩人倒上,順序離開。陳軒看着杯中淡黃色的酒液,疑惑道“蘋果栎木酒?”
“我以為你還要先聞聞,那種特殊的果香和肉桂香氣能讓人胃口大開。”肯特轉轉手上的酒杯,略顯稀薄的液體并沒有什麽挂杯的現象,但是就像它的釀造時間一樣,對于這種酒你不能對它要求的太多。
“這種時候有個好胃口不是壞事。”陳軒帶着意味的笑容拉開,舉杯和肯特示意一下。肯特點點頭“說的不錯,現在就是要把口張大的時候。”
“就算是這種新酒也不能大口飲下吧?”陳軒嗅嗅杯口“對牙不好。太酸。”
“哈哈,我可嘗不出來。”肯特說着,喝了一口,顯然還算滿意。陳軒笑笑,飲下一大口,果香和水果特有的芳香烴在口中炸開,帶着陳年酒桶的濃郁和香料帶來的刺激,這種調味酒确實能夠打開人的味蕾。
“到底還是年輕,喝酒要慢慢來。”肯特不贊同的看着陳軒,似乎在責怪他浪費。陳軒挑眉,将還剩着酒底的杯子握在手中,低聲道“還剩五分之一。”
“看來我的速度要加快了。”肯特笑笑,知道陳軒已經将他發過去的東西整理完大半,但是這個速度他并不滿意,說完,肯特喝幹杯中酒。兩個西裝革履的人就和路邊的鄉民一樣因為快速飲酒而眼角微微發紅,但是不同點是兩人都很快恢複了。
“你點了什麽湯?”陳軒看見侍者端過來的銀盤,微笑的詢問,接着道,“啊,我好像聞見了玉米奶油的味道。”
肯特抖抖肩膀,笑着點頭“你這個鼻子還真是管用。”盤子揭開,帶着一層起酥皮的湯品沒有洩露一點香氣,但是兩人誰也沒再說湯品。
勺子輕輕戳破酥皮,伴着奶油和玉米的味道沖破屏障,陳軒看着見見塌陷下去的酥皮,眼神恍惚“這種湯用烤箱烤出來,在被打破之前誰也不知道裏面經歷了什麽。”
“是啊,這也是我選擇他的原因。”肯特吃下一口,點評道“味道不錯,你可以嘗嘗。”陳軒抿唇,喝下一勺,甜香的味道伴着奶香,酥皮的面向和黃油的味道,交雜出一種特殊的鹹味。
肯特放下勺子,對着陳軒道“只要這廚子好,不管是做什麽湯都有他自己的味道。我嘗過這位大廚做的牛尾湯,也很好喝。”
“是,說起來我應該還認識這個大廚,畢竟加比已經存在了十幾年。”陳軒含住一口濃湯,味道的濃郁足以讓他保持清醒。
“是啊,十幾年了,這外形和內在從沒變過。”肯特有些感慨,看着陳軒笑道“你說,是不是?”
“但是客人一直在變。”陳軒抿唇,似乎正在思考,實際上他是在考慮肯特準備下手的第一個倒黴蛋是不是他和吳澤推算的那個。
“你們的國家有句詩,大意是說,人活在世上的忙碌都是為了錢,在世上的奔波都是為了名,不如停下來歇一歇,看看山川錦繡。”
“名乎利乎道路奔波休碌碌,來者往者溪山清靜且停停。”陳軒搖頭點出肯特說的那句古語,嘆道“首先,這是個對聯,就是上下只有兩句話,第二,說這話的人一沒有雄心壯志,二那個時候他已經歸隐田園了。”
“哈哈哈,你學的還很紮實啊,這樣還記得。”肯特大笑,眼中卻閃過了陳軒需要的信息。陳軒眼神一凝,肯特準備對付的人不會是歸隐的人,也就是說,五十得子,第一條消息。
陳軒眨眼“這種傳統熏陶可是環繞我周圍,當然要記得。”有不少人勸我收手了,只可惜我不是那個人。
“來嘗嘗前菜,挪威的三文魚,我記得你很喜歡刺身。”肯特看着已經上來的侍者,贊賞道“我老了,所以要的比較肥,我喜歡這種入口即化的感覺。”
“我相信沒有人不喜歡。”陳軒看着眼前的沙拉,陪着墊底的蔬菜,層疊的三片厚切魚片看上去更加新鮮。刀叉接觸到細嫩的魚肉,仿若劃過瓊脂一般的觸感,陳軒微微驚訝“竟然是預處理過的。”
“這是他們的特色,試試吧,味道很特殊。”肯特已經吃了一片,樣子很是享受。陳軒挑眉看看肯特,将信将疑,用叉子叉起一塊,入口,“唔!!”
濃郁的臭味,急凍過的三文魚入口頓時化出汁液,酸腐的味道充斥在口腔和鼻腔內,陳軒頓時眼淚都出來了,只覺得那股味道已經滲透了牙縫中。陳軒看看四周用來配前菜的幹邑白蘭地放在身邊,顧不得禮儀,一口喝下。
陳軒用餐巾捂住嘴輕咳,這時候他才發現墊底的蔬菜是香料,用來遮蓋那本就不明顯的臭味。
對面肯特啞聲悶笑,看着陳軒有些發紅的眼眶,悠哉悠哉的拿起酒杯淺品。陳軒緩了兩分鐘,面色恢複了,搖頭道“你這個口味,真的是不能接受啊。”
肯特眯眼笑笑,看着陳軒不語“這是特意定的,空運過來的。”第二個信息,地點。
陳軒點點頭“古話講,無福消受。就是說你自己品吧,我不奉陪了。”确認,告饒,他可受不了這個味道。
“來來來,吃點薄荷片去去味道。”肯特假模假樣的讓讓,陳軒還給他一個白眼,拿起一邊佐餐的面包壓一壓。
這邊的盤子撤得快,主菜也上得快,陳軒看着标準的肋眼牛排,小心的用叉子戳戳“這次不會是什麽發酵産物吧?”
“不是,三個月的谷飼牛,現磨的黑胡椒和海鹽,四分鐘的操作時間,很嫩。”肯特切下一塊,血紅蛋白順着壓力流出來,看着确實新鮮。
時間,最後一個消息。陳軒點點頭“這樣的牛不需要長時間操作。”
胃裏終于有點東西,陳軒不時和肯特閑聊幾句,在這個隐蔽的角落兩人的商談沒有一個人注意到。
當天晚上,陳軒酒氣散掉才登上回去的飛機,而另一邊,吳澤看着電腦上的信息,面色冷清的回複“照我之前的安排,那兩人可以自行行動,但是注意別讓他們接觸到客戶資料。”
“那如果他們要呢?”副總知道這兩人的位置,有些不知所措。吳澤摸摸下巴“放心,他們不敢。”
“啊?”副總納悶,看戈登的态度就知道這兩位的能力和地位,這樣的人還有不敢的事情?
“信不信我?”吳澤眯眼,盯着對面的人。副總咕咚咽了一下口水,點點頭“信。”
“行了,去幹活吧。”吳澤笑笑,忽然又想起一件事“你知道他的飛機什麽時候回來嗎?”
副總搖頭,而身邊的手機整這時候響起。吳澤笑笑“去看看手機。”
副總納悶,但是看見手機上的內容他就震驚了,看着屏幕中的老板,将上面陳軒發過來的航班信息給吳澤看。
結尾處一個微笑的符號,吳澤看見後臉上綻開微笑,不等副總再說話,他關上了視頻。
☆、運氣
三十六個小時,陳軒看着熟悉的景色,長出一口氣,便是夢境又如何,他能從現實回到夢境,也能讓夢境變成現實。
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入夜,但是有人依舊在等待,陳軒抱住迎上來的人,嘴角勾着淡淡的笑容。兩人絲毫沒有因為這裏是公衆場合而保持着朋友的距離,吳澤眼中閃着喜悅和些許的擔心,卻只是在大大的微笑,一句話都沒問。
“走吧,在飛機上睡了一個晚上,脖子都僵了。”陳軒攬住吳澤的肩膀,出了機場大廳,孫賀已經在等着兩人了。
“這就是奔波的代價。”吳澤坐在陳軒側邊,腦袋微微側後,遮住徹底放下慌亂的神色,三十幾個小時的無眠,卻是如何也不能抵消。
手掌摸上陳軒的脖子,不同于想象中的肌肉觸覺讓吳澤訝然。陳軒感覺到脖子上的力道,下意識的一個閃躲,卻暴露了他也沒有休息的事實。
陳軒看看一臉不滿的吳澤,咧嘴一笑,抱住他揉弄。無聲地笑鬧後,陳軒沒有阻擋蓋在自己眼前的手,還有唇上溫軟的觸感。
孫賀将車停在房子前,看着笑意盎然的兩個乘客縮縮肩膀下車離開。陳軒往前伸伸懶腰,對着吳澤道“準備回去,還是出去?”
吳澤眨眨眼,拐着彎說道“我帶了身份證了。”噴笑聲傳來,陳軒打開車門,走到駕駛位置上,剛剛進入小區不到二十分鐘的車重新開出。
賓館的推拿房,陳軒和吳澤面朝下趴在床上,呼痛聲此起彼伏。而兩人突發奇想的放松,卻讓他們躲過了一場神奇的意外。
第二天一早,被電話鈴聲叫起來的吳澤看着上面陌生的號碼,清清嗓子,接通電話。陳軒聽見身邊的動靜,也睜開眼睛,晨起的陽光照在房間內,顯得很是柔和。
不過另一邊吳澤的聲音可就不那麽緩和了,陳軒納悶的瞅瞅聲線僵硬的吳澤,用眼神詢問他什麽事。
吳澤挂掉電話,上下打量了一下陳軒,忽然道“親愛的,咱們今天去買彩票吧,沒準能中。”
陳軒眨眨眼,摸摸下巴“嗯,可能性不大,不作考慮。說吧,出什麽事了?”
“昨天半夜有人持刀入室,還帶着打火機油。”吳澤無奈的看看陳軒“被保安抓住了,那人聲稱認識咱們,所以想讓咱們回去辨認一下。”
“持刀,意圖縱火……這是認識咱們準備給咱一個驚喜嗎?”陳軒挑眉,頗覺驚奇,“說吧,我出去的這段時間勾搭誰了,讓人來殺我滅口。”
“我去勾搭人之前先把你榨幹了!”吳澤笑着撲倒陳軒,作勢要親。陳軒攔住這個不嫌腰疼的家夥,笑道“诶诶,先去看正事。”
雖然嘴上說的輕松,但是行動上兩人都沒有放松,但是看見在保安室蹲着的那個人的時候,兩人還是楞了一下。
“這人我們不認識。”陳軒篤定道,蹲着的那人看起來四十歲上下,五官端正,看頭面也是打理過的,但是眼下卻胡子拉碴,眼周充血,一身衣服還算整齊但是上面蹭着不少灰,顯得髒兮兮的。
旁邊的桌子上放着那人帶來的刀和打火機油,吳澤上前去看那把刀,嚯了一聲道“軍用狗牙,帶着血槽呢,就帶着這個進家門說認識我們你們還真敢信。”
旁邊的保安撓撓頭,顯得有些尴尬道“我們抓住他的時候他正開窗呢,後來看他說話挑理挺清楚的。”
“小夥子,有時候開好車的不一定是好人啊。”陳軒調侃道,卻不想蹲着的那人冷笑一聲,笑聲中充滿了不屑。
陳軒扭頭看看他“怎麽?你還真認識我不成?”
那人擡起頭,充血的眼睛盯着陳軒,嘶啞着開口“我叫程華。”
程華?哪位?陳軒搜索腦中的信息,他好像沒有搞過華裔老板的公司……胳膊被人拽了拽,陳軒扭頭看看吳澤,疑惑道“你認識?”
“諾達維斯的老板。程玉的哥哥,程華。”吳澤提醒道,他就知道這位撒手掌櫃不會在意這個。
陳軒眨眨眼“這事和我有什麽關系?”理論上講,他沒出手,實際操作上講,這事他頂多算個從犯。
“看來你們還真是認識啊。”保安聽見兩人的對話,當先松了一口氣道“那這人我們還要不要送到派出所?”
“送。”陳軒指指桌上的刀,“攜帶管制刀具,這已經是違法了。不過就不用麻煩你們了,我們去送就可以。方便的話把昨晚的監控給我拷貝一份,報案用。”
吳澤也看出來了,這個保安是個怕事的,便也不強求他跟着去,反正這人還真不一定會被送到派出所。
程華看着兩人的動作,自己站起來,因為蹲的時間長了,還踉跄了兩下,但是就着這踉跄的時候,他一個側身将桌上的刀抓起來,沖着陳軒就刺過去。
吳澤看見程華拿刀的動作,頓時一個擡腿正踢在程華的手腕上,當啷一聲刀掉在地上,吳澤一個邁步上前卡出他,将雙手反剪在後面擰住。陳軒默默地遞上一條領帶,讓吳澤将程華的手捆上。
看看被制住的程華,陳軒低聲道“你好好想想,是被我們帶走還是讓警察來把你帶走。”程華雙手被制住,看着湊近的陳軒張口就要咬。
吳澤手掌在他下颚一拍,程華的下巴脫臼。
保安看着這一幕,無聲地退到牆根,指着電腦邊上的光盤說“那,那就是昨天的監控,你們直接拿走就好了。”
陳軒沖保安笑笑,拿起光盤“謝謝了。”說着,擰過程華,和吳澤兩個一邊一個夾着他離開。吳澤腳下一踩,剛才掉落的刀蹦起,順手一撈便踹在了外套裏。
出了保安室,陳軒看看已經在流口水的程華,眯眼笑笑,說道“我給你把下巴裝回去,你不許咬我。”
在陳軒伸手的時候,程華還在點頭,但是下一秒,後頸上傳來的一陣悶痛就讓他失去了意識。陳軒甩甩手“好久不用了,看來還成。”說完,将下巴給程華按回去。
吳澤啧啧有聲“手疼不?”
“肯定啊。”陳軒搖搖頭,重新架起程華,兩人一起往外走,半路,陳軒嘆道“這人怎麽和半瘋子一樣。”
“別說他了,現在要是有人把四海弄垮了,我哥也得瘋。”吳澤摁響停在一邊的車,将程華扔到後座上。
“至少你哥不會報複錯對象。”陳軒晃晃脖子,将車擋板升起來,吳澤将後面的車門鎖上,點頭贊同道“至少我哥不會自己親自過來。”
“現在,好好想想他是怎麽知道我住哪的?”陳軒一邊倒車一邊忍不住苦笑“你說,我這算不算無妄之災?”
“不算。”吳澤點點手,“弄垮他的是你徒弟,現在公司改名叫諾軒,他爸爸和妹妹回國求救又是被你給攔下的,在本部的出路也是你夥同喬給堵上的。”
“打住吧,我成罪有應得了?”陳軒扭頭,車上了馬路。他腦中不斷的轉着知道他家地址的幾個,張家父子可以排除,金源那個還不知道他搬回來了,南方那邊應該不是問題了。
松城這邊的人沒幾個知道程家這檔子事的,知道的也不會将自己賣出去,到底是誰?
“有沒有可能是在碰運氣?”吳澤顯然也排除了一系列的人選,最終将懷疑放在了最不可能的一個上面。
“帶着刀,火油,就那麽巧一次找到然後咱們還都不在?”陳軒表示可能性可以忽略不計,但是自己家周圍有孫賀帶人盯着,如果程華事先做過偵查的話是不可能不被發現的,而且以程先生現在這樣的打扮要想從大門進去可能性不大。
“他是怎麽知道你動過手的?”吳澤聽見後面有了動靜,暗道醒的還挺快。陳軒搖搖頭“他父親知道我的事,妹妹也是個聰明人,只可惜了他這個哥哥。沒準是被誰挑撥的吧。”
陳軒也聽見了後面的動靜,敲敲隔板道“诶,你住在哪?”吳澤詫異的看看陳軒,這是要把他送回去?
後面頓了頓,才道出了一個地址,松城著名的弄巷中一個平房,如果前面坐的兩個不是松城本地人是絕對不知道在哪的,也真是難為他了,一個濱海人跑到這邊來。
陳軒左手在導航儀上寫畫着,卻是讓吳澤想想有沒有可能調出現在那個地方的實時監控。吳澤眼睛轉轉,搖搖頭,畢竟天網不是公司的什麽防火牆,不是那麽容易入侵的。
陳軒點點頭,将車子駛上了正确的方向。“程華,你的公司不是我拿到手的,是有人雇傭我們,你為什麽不去找雇主啊。”
陳軒将一根錄音筆遞給吳澤,讓他順着座椅的縫隙放進去。後面程華的聲音響起“雇傭的不就是你嗎!”
前面的兩人瞪眼,陳軒差點踩到剎車“誤會,我哪有那麽大的能耐。再者說了我和你無冤無仇,何必要雇人搞垮你。”
“我父親威脅過明德,你為了幫張銘什麽事做不出來。”程華輕蔑的哼了一聲,似乎也是明白現在自己做不了什麽,所以他的情緒比剛才要穩定不少。
聽見這話,吳澤笑的意味深長,陳軒聽了哭笑不得“我要是真有雇人的實力,我幹嘛不把錢給張銘,哪怕我入股他也不會說什麽,幹嘛去對付你這個根本無關緊要的人?”
“你要是暴露了實力,難道就不怕斯洛特找事,別拿我當傻子糊弄,你不過是覺得程家不如你身邊那個助理勢力大,也是,有了魚誰還要蝦啊。”程華貌似是自嘲的挑撥聽在兩人耳朵裏就好像是個笑話。
吳澤忍不住出聲配合道,“我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他可不知道我是誰。”
“能把你騙到現在也是蠍子的本事。”程華聽見吳澤出聲,冷笑道“你難道不知道嗎?”
“知道什麽?”吳澤笑着戳戳陳軒,示意他好好聽。陳軒搓搓吳澤的腦袋,揉亂那一頭軟發。
☆、笨賊
程華嗤笑一聲“你真的以為能在那個奇特的斯洛特家待住的人就查不清你是什麽人。”
陳軒摸摸鼻子“抱歉,我還真沒查出來。”沒辦法,他回來的時候是個光杆司令啥玩意沒有,就一個剛啓用的金源,什麽都不知道。
“多說無益。”程華沒有意思繼續,後面一時間陷入沉寂。陳軒倒是頗為驚奇一時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眼睛往吳澤那邊瞅瞅,示意他出聲。
吳澤眨眨眼,手機打開一個交流話術的網頁。陳軒一陣無言低聲道“你現學啊。”
“沒事,你多繞兩圈我就學會了。”吳澤滿不在意的揮揮手,讓陳軒別打擾自己學習。陳軒扶額,摁了兩下喇叭,“程華,你餓了麽?”
“噗!”吳澤一個腦袋磕到了前面,笑到四肢都抽搐了。陳軒輕咳兩聲,白了吳澤一眼。而這樣的一句,卻打破了後面的沉默。
“你沒詞了吧。”程華帶着冷嘲,“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成功。”
陳軒單邊眉毛揚起,輕笑道“你說我那方面成功?我覺得我各方面都挺成功的。”
“事業,我對你的感情沒興趣。”程華笑笑,似乎正在調整一個舒服的姿勢,而正此時,陳軒車上的一個紅色信號燈亮起來了。
陳軒捂住想要問話的吳澤,搖搖頭,嘴邊淡淡道“事業,一個一無所有的人在異國他鄉,想要活下去就只能拼命,不然還能怎樣?在唐人街混一輩子?”
“這種爛大街的理由,你覺得我會相信?”程華看着手中的竊聽裝備,語氣不自覺的帶上了一些緊張。
“你不相信又如何,我有必要讓你相信?”陳軒納悶了,帶着點笑聲的聲音傳來,眼睛卻在看着後視鏡,如果是一般的設備那接收人一定在附近。
“你對我很好奇不是嗎?不如咱們來交換如何?”程華頓了頓,繼續問道。
陳軒轉了個彎,拐進了一條長巷,僅僅能夠供一輛車行動的空間,連掉頭都不可能。巷口慢行的行人看見突然開進來的汽車,紛紛靠邊。
陳軒将邊上的後視鏡合上一個,省的剮蹭出聲,示意吳澤盯着那邊的後視鏡,看看有沒有別的車跟過來。
“交換,交換消息嗎?”陳軒勾着程華,他真的開始好奇了,這人背後是誰?明顯是為了調查他過來的人。
“沒錯。”程華敲敲隔板“比如是誰告訴我你的住址,好奇嗎?”
“好奇。”陳軒老實道“畢竟這關乎到誰想害我。”身邊的吳澤搖搖頭,示意後面并沒有車,陳軒抿唇,稍稍加速,想從巷尾開出去。
但是下一秒,就被吳澤拽住示意他減速,陳軒扭頭,放慢速度。“我告訴你這個,你回答我的問題,如何?”
“好啊。你先說你是怎麽知道的。”陳軒聽着後面的動靜,看着始終亮起的紅燈,暗道耐心不錯。
“我從中介啊。別忘了中介有你們的登記資料。”程華捎帶得意的聲音響起。
陳軒搖搖頭,吳澤眼尖的發現後面有一輛銀灰色的轎車在巷口探頭,似乎想要轉過來,但是車技不太好,又往回退了一下。陳軒接受到吳澤的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