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百裏辰收起笛子,看着場中光彩奪目的秦落衣,心中微微一澀。
她說：“今日，落衣願意再度跳舞,便是想解開當年的心結,将當年自創的舞蹈完美地展示給大家看。”
秦芷萱琴弦已斷,尾聲啞然而止,秦落衣的這曲舞便無法達成。
那一刻，他突然不想再看到她低落難過的神情……
哪怕他只是知道,秦落衣真的對楚淩寒擁着萬般情意，所以此刻翩翩起舞，以一首梅花三弄訴說着自己的愛慕之情。
哪怕自己心裏是多麽不願意，多麽不甘心,仍是幫她完成了這首曲子。
若是當年,他沒有推掉這門婚事……去年，秦落衣及笄那年，便是他迎娶秦落衣的日子，而不是，楚淩寒……
驚呆的衆人紛紛清醒，一時間禦花園內掌聲如雷。前一刻還鄙視秦落衣無德無才的人，如今竟陶醉地一一感慨着：“此舞只因天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見啊。”
“美，實在是太美了！秦大小姐的舞姿簡直是婀娜多姿、輕盈優美！”
“一首梅花三弄跳得韻味十足、飄忽若仙！”
“這才是第一才女的風采啊！不但琴聲了得，舞姿也如此動人！”
“是啊是啊，這次才藝表演的第一名，理應是秦大小姐！”
所有的恭維和贊美全是朝着秦落衣而去，秦芷萱站在臺上，臉色慘白如紙，心中的不甘和嫉妒集體湧了出來。她上前一步，連忙道：“陛下，娘娘，請給芷萱一次機會。剛才并非芷萱才藝不精，是琴弦忽然斷了……”
“芷 萱妹妹，剛才尾聲的部分，你的節奏全快了半拍。”秦落衣打斷了秦芷萱未完的話語，微笑地在她耳邊，以別人聽不到的聲音輕輕開口，“斷弦的時候，曲調既無節 奏感，有無旋律感。說明那時候，妹妹并沒有認真彈琴，而是想着其他的事情，導致一時分心，琴弦斷了。若這不是才藝不精的話，是什麽呢？”
秦芷萱原以為秦落衣自顧自得跳舞，誰知，她在跳舞的時候竟然還分心觀察自己！
秦落衣說的沒錯，她那時的确被她的舞所震驚，導致心頭大亂，彈出的曲調全部變了味。可憑什麽剛才秦落衣斷了弦，就可以重來。她斷了弦，就是輸，這不公平！
這樣想着，秦芷萱忍不住脫口而出，原本輕柔可人的聲音變得尖利刺耳了起來。“這不公平，為何我斷弦便是輸！”
秦落衣在旁點點頭，同樣求情道：“是我的舞步讓妹妹一時驚慌彈錯了音。陛下，娘娘，不如再給芷萱妹妹一次機會吧。”
秦芷萱猛然一震，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向身邊的秦落衣，見她一副好姐姐的模樣，瞬間慘白了臉色。
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中又陷入了秦落衣的陷阱裏！
這次，秦芷萱彈得如此不如意，接連彈錯了兩次，還小雞肚腸地不肯認輸，這般舉動讓大家對她的印象不由一落千丈，認為她不配有第一才女的稱號。
與此相比，秦落衣竟然寬宏大量地再給秦芷萱了一次機會，處處為她維護。秦落衣果真是個善良的女子啊……
如今的場景對秦芷萱特別的不利，皇後心裏暗暗着急，迫切地希望芷萱接下來好好發揮才藝，挽回自己的好名聲。不等其他人表态，她率先開口道：“芷萱，這次可是最後的機會了。”
秦芷萱心裏一松，忍不住輕嘲地瞥了秦落衣一眼。有皇後姨母幫她，她何必畏懼秦落衣這個小賤人！
秦 落衣見秦芷萱一掃之前的萎靡，滿血複活成之前清高溫婉的才女樣，輕睨了她一眼，淡淡笑着說：“芷萱妹妹想要再度表演，姐姐便不奉陪了。”她說着，從秦芷萱 身邊緩緩優雅走過，淡然清澈的聲音輕悠悠地飄到了秦芷萱的耳邊，“希望到時候妹妹彈琴的時候專心點，別第三次彈錯了。事不過三，可沒有第四次機會了。祝妹 妹好運！”
秦芷萱的眼眸一陣地緊縮，牙齒輕咬着唇瓣，不甘心道：“無需你提醒！我這次定能彈出天下第一的琴曲！”
秦落衣壓低聲音淺笑，眼裏帶着秦芷萱一直喜歡望着她的那種輕嘲和不屑，朱唇輕啓地說：“姐姐我，拭目以待呢。”
她說完，優雅淡然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誰知剛坐下，就迎上了楚淩寒一雙火熱的雙眸。
自從表演完後，楚淩寒一直這麽熊熊烈眸地盯着自己，這種惡心的目光真是看得她吃不下一口飯。秦落衣眉一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楚淩寒一怔，沒想到秦落衣這麽一瞪目，都如此嬌俏可人，令他的心裏的酥酥麻麻的。心想更是癡想着，秦落衣這麽怨怼地瞪自己是不是恨自己還不表态呢，沒想到她竟是這麽心急。
這樣想着，楚淩寒朝着秦落衣露齒一笑，自認為這一笑英俊潇灑、風流倜傥，迷倒千千萬萬少女的芳心。卻不知，秦落衣被他這莫名其妙燦爛的笑容震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忍不住對他翻了一個白眼，心想着燕王是不是腦子壞了，竟笑得如此傻缺。
兩人不知，這樣的你來我往的眉來眼去完全落入了秦芷萱和百裏辰的目光裏。百裏辰目光沉沉地看着兩人的互動，心裏酸酸澀澀的，忍不住拿起桌上的酒杯不停地灌着自己。
秦芷萱則是嫉妒得發狂，若不是正在彈琴，她真的恨不得沖上前将秦落衣這個賤人碎屍萬段。
淩寒絕不會被秦落衣勾引走的！王妃寶座一定得是她的！決不能讓任何人搶走！
秦芷萱咬緊牙關，陰毒厲狠的目光不斷侵蝕着她早已被嫉恨籠罩的心田。
因 為被嫉妒心籠罩，原是清麗的曲調竟彈出的凄凄怨怨的聲音，秦芷萱卻毫無所覺，仍舊心恨地瞧着秦落衣。但在場的大部分人都聽了出來，他們見秦芷萱的才藝表演 比以前遜色不少，原本漂亮溫婉的俏臉竟然露出幾絲詭異的猙獰，一時間興致缺缺了起來，反而在底下小聲地談論剛才秦落衣驚才絕豔的舞蹈。
“等會獻花的環節，我準備獻給秦大小姐。你們呢？”
“我也是。”少年說着，臉頰一紅，小聲道，“秦大小姐如今待字閨中，我準備獻花的時候，向她求婚……”說話的少年是西平郡王的兒子，當今世子葉辰楓，與秦落衣同歲。
葉辰楓的大姐葉霓裳忍不住反駁地說：“秦落衣選擇梅花三弄這首樂曲，怕是對燕王餘情未了。你覺得你有機會嗎？”
少年撇撇嘴，不樂意道：“燕王已經退了和秦大小姐的婚約，選擇了秦芷萱。我怎麽就沒機會了？這樣善良灑脫、才藝非凡的女子上哪去找啊……”
葉辰楓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落入隔着一個桌坐着的楚淩寒的耳裏。他略惱地蹙了蹙眉，心下一沉。
葉霓裳見楚淩寒神情抑郁，滿臉陰沉，連忙拉了拉自己的弟弟，葉辰楓又不怕楚淩寒，哼了聲道：“只有燕王自己魚目混珠，将珍珠給棄了。若是我，絕對将這顆明珠，好好地捧在手心！”
楚淩寒冷笑一聲，霸氣地宣布自己的所屬權：“你捧在手心裏又如何！落衣的心裏，只有本王！
葉辰楓有些惱了，反唇相譏：“一周後，你就要娶秦芷萱了，何必又霸占着秦大小姐。難道你想讓那麽美好的女子為側妃？”
這句話倒是讓楚淩寒躊躇了起來，一邊是如今的未婚妻秦芷萱，一邊是曾經的未婚妻秦落衣，如今秦落衣的風頭早已蓋過秦芷萱，這樣的風華讓他春心萌動，但秦芷萱的背後有難以撼動的慕容世家。秦芷萱必須是他的正妃！
楚淩寒朝着葉辰楓一笑，自信道：“秦落衣愛慕本王，為妾自然願意。哪怕葉世子給她世子妃的榮譽，她也寧願選擇本王！”待到他登基為王，秦落衣必然不是小小的側妃了。
相比楚淩寒的信心滿滿，百裏辰更是抑郁，手裏的酒杯一杯接着一杯沒停過。忽然，離昕推了推他，小聲促黠道：“秦落衣正看着你呢。”
他心中一慌，手裏的酒杯差點落了地。為了隐藏自己亂糟糟的心思，他長吸了幾口氣，才緩緩地擡起腦袋。入目之處，果然見秦落衣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
秦落衣的眉頭不高興地蹙着，嘴唇緊抿着。見他望來，氣呼呼地指了指杯子，雙手比了個叉，嘴裏還不停地罵道：“你找死啊！”
離昕眨了眨眼道：“她是讓你別喝酒了？也對，喝酒傷身。你身子原本就不好。等出事了，還得我救你，真累……”
手指一松，百裏辰輕輕地放下手中的酒杯，臉頰因為微微醉酒而紅撲撲的。他緩緩擡頭，望向一直怒瞪他的秦落衣，黑眸熏染着迷濛的水汽，卻是閃着點點光華。
這麽一眼，他便看清了她清澈的眼底裏暗藏着擔憂之色，心中一暖。
為了掩飾自己忽然怦怦亂跳的心髒，百裏辰的頭微微一低，狹長的手指輕輕摩挲着桌上的酒杯，嘴角微微地向上地彎了彎。
“離昕……”他輕吐着氣息，聲音輕輕的，“我好像，喜歡上了秦落衣……”
離昕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我又不是瞎子！”
“等會，我去求親好嗎？”百裏辰明明不會醉，可如今卻有了些許醉意。眼睑輕輕地垂着，他眼睛亮亮的，“反正百裏辰這個名字，他以為也不會用了，不如就給我了。我就是百裏辰……以後，我就用這個名字陪着她！”
離昕面無表情地打擊着：“她若喜歡燕王，怎麽會看上你這個病秧子，說不準第二天就守寡了。”
“……”百裏辰悶悶地反駁，“我才不是病秧子……”
“每個月發一次瘋，整天嚷嚷着自己命不久矣的人，不就是你麽……”離昕斜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戳穿道，“現在倒是想活了？”
百裏辰被離昕的話再度挫敗了鬥志，他軟軟地趴在桌子上，悶悶道：“我會找到解蠱的方法……我會活下去的。”
離昕見百裏辰恹恹地趴在桌上，緊蹙的眉頭微微松了松。他知道自己的師弟想做什麽，為了那件事，哪怕可以犧牲掉自己的性命。甚至可以說，他早就放棄了自己的命，一心一意只為複仇。
但如今，有了秦落衣，讓他有個念想活下去，讓他努力為自己尋求活下去的辦法。或許日後，不會極端地去做一些喪命的蠢事。
只是他，等得到秦落衣嗎？
秦落衣的年紀已經不小了，若是他師弟還未求親，秦落衣已經嫁人了，這種打擊恐怕是毀滅性的。特別是師弟最讨厭的燕王，簡直是分分鐘鐘不給人活路啊！
但 如今，師弟去求親的話，才是最最糟糕的局面。一個病秧子，一個傻子，秦落衣肯定哪個都看不上啊！若是真看上了百裏辰，且不說百裏辰知道自己莫名其妙去求親 了，自己醒來莫名其妙多了個妻子，會跳起來掐死他們。若是秦落衣認定自己以後的夫君是百裏辰的話，他的師弟去哪裏哭呢……
哎，真是愁啊……當初果然不該把婚事推給燕王，哪怕娶個醜女日後也是塊寶啊。如今想要搶回，都太艱難了！
瞧見不少公子都一臉癡慕地望向自家的大女兒，蠢蠢欲動的表情世人皆知，秦雲鶴不由東望望西瞧瞧，一邊盤算着這些公子有沒有資格成為自己的女婿，一邊樂呵呵地想着，不愧是我秦雲鶴的女兒！就該如此驚才絕豔！
而此刻，彈完整首曲子的秦芷萱見臺下只有幾個人喝彩，臉色驀地一青。她緊緊地攥起雙拳，灰溜溜地下了臺。
閨秀們的才藝一個接着一個表演完畢，如今，到了整個百花宴最高潮疊起的部分——獻花評分。此刻，待字閨中的千金小姐們列成一排站在中央的空地上，她們手裏挽着一個空空的花籃。
百花宴一直以來有個習俗，才藝表演後在場二十五歲以下的男子皆可獻花。一朵花即一分，分數最高者為今日百花宴的冠軍。與此同時，還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當男子獻花後，若是女子回贈自己的錦帕或者香囊，則意味着願意嫁給你。
男子收下女子贈送的錦帕和香囊，并且回贈玉佩，則代表願意娶她為正妻。若是什麽都不贈，則代表願意娶她為妾。若是女子不願為妾，将鮮花放回花籃裏即可。
若是收了玉佩或者願意為妾，之後定親的事便等到百花宴之後了。
前 幾年，秦芷萱的籃子裏總是有着滿滿的鮮花，但是她清高得很，誰都不選，一拖便參加了好幾屆，年年冠軍。可是今年，她的籃子裏稀稀拉拉地只有幾朵。其一是她 早就是燕王正妃，給她獻花又不能娶她，不如獻給別人。其二是她今日的表演太不盡如人意，讓衆人大失所望，紛紛将鮮花投給了秦芷萱身邊的秦落衣。
但秦芷萱卻是不在意，她早已是燕王正妃，何必需要其他人花，只要淩寒将花贈給她，她便是擁有了全世界！
輪到葉辰楓獻花，葉辰楓覺得機會就在眼前，經過一番心口對白後，他沒有将鮮花放進花籃裏，而是有些羞澀遞給了秦落衣：“秦姑娘，我我……喜歡你，我可以娶你嗎？”
秦落衣被眼前這位陌生少年的大膽表白給震驚到了，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說些什麽。長這麽大，秦落衣可是第一次被人表白，完全吓懵了！
葉辰楓見秦落衣許久沒有接下自己的獻花，意為婉拒，有些失落地低下腦袋，悶悶地将獻花放進了花籃裏。臨走前，他忍不住道：“秦姑娘，你認識這麽心儀燕王嗎？”
秦落衣被燕王這個惡心的名字驚回了神，她擡眼看了看，正好與楚淩寒四目相對，完全不明白對方樂呵呵地激動着什麽。
楚淩寒見秦落衣拒絕了葉辰楓，還特意看了自己一眼，心裏飄飄然了起來，越發覺得秦落衣是在等自己獻花！
他連忙起身，朝着秦落衣走去。
由于秦落衣站在秦芷萱的身邊，所有人都認為，燕王楚淩寒是朝着自己的未來王妃秦芷萱而去的，畢竟兩人一周後就要成婚了！
秦芷萱同樣這麽認為着。她瞧見楚淩寒朝着自己走來，心裏撲通撲通地小鹿亂撞着，心想着等會接下獻花，一定要在秦落衣面前狠狠得瑟一把，看她如此再嚣張！
然而，在秦芷萱仰着頭，得意不已的時候，楚淩寒的腳步卻未在她身前停留，而是步伐準确、毫不留情地越過了她，停在了秦落衣的面前，甚至目光緊緊鎖定着秦落衣，獻出了手裏的獻花。
一時間，衆千金小姐抽氣不斷，目光從秦芷萱身上紛紛挪到了秦落衣身上，揉着眼睛生怕自己看錯了！
秦落衣眸色微眯，一臉神經病地打量着這個陰魂不散的煞星。
楚淩寒朝着秦落衣自信一笑，神情溫柔地輕緩吐字：“先前是本王錯了，傷害了落衣。現在本王知曉了落衣的心意，心裏後悔極了。落衣，本王定當一生一世待你好的。”
他的話如一陣晴天霹靂，将在場的衆人一個個炸得不輕。
百裏辰聽聞，眉目微沉，薄唇頃刻間抿成了一條直線。他不動聲色地望着秦落衣的表情，心裏則恨不得上去大抽楚淩寒幾頓。
曾經是他不珍惜秦落衣，當衆給她下休書，并冷眼瞧着她撞馬車自盡，如今竟然厚顏無恥地再跑回來求娶！尤其是那句落衣，叫的那麽親熱幹什麽！
秦雲鶴和慕容氏都被這話給蒙到了，萬萬沒有想到，楚淩寒竟繞過自己的未婚妻秦芷萱去求娶秦落衣！且不說他曾經退過秦落衣婚約，如今他和秦芷萱可是有着婚約啊。
他的玉佩早已給了秦芷萱，她拿什麽娶秦落衣！
難道，他竟是讓他的寶貝女兒當小？！
南楚國有個規定，歷屆的皇子只能有一位正妃。于是，在妃子誕下男嬰時，會有專門的人為皇子定制所屬的玉佩，從小貼身佩戴。這塊玉佩極為重要，是皇子成年選妃時所用的定親之物。只此一枚，丢了不補。
于是，歷朝歷代曾發生過皇子丢了玉佩後，不能娶正妃的事情，從而從奪帝中除名。可見這塊玉佩是多麽重要的。
楚淩寒的玉佩最早應交給未婚妻秦落衣，但他一拖再拖，甚至為了毀掉婚約逃到了邊關，玉佩的事便從未給過秦落衣。之後，他退了秦落衣的婚事，和秦芷萱定親後，第一時間便将定親的玉佩給了秦芷萱。所以這個正妃之位，只能是秦芷萱。
秦雲鶴臉色鐵青，氣得差點內出血。這個燕王有了芷萱還不滿足，竟連落衣都要沾染，這厚顏無恥的能力實在是太強了！秦家兩女可不是這麽被他糟蹋的！
現在秦雲鶴越看燕王越不順眼，想起當初秦落衣所說：“燕王因為孩兒貌醜口吃而拒絕女兒。不顧孩兒的名譽和心情，當衆給孩兒休書，此等以貌取人的男人并非孩兒的良人。”
落衣，你說得對，此等薄情寡義的人怎會是良人！你可千萬不能答應！
秦芷萱在旁氣得發抖，牙齒狠狠得咬着嘴唇才不讓自己怒罵出聲，目光則如刀片一般狠狠地剮着秦落衣，恨不得将她千刀萬剮。
氣氛一觸即發時，秦落衣忽然上前一步，輕柔地問：“燕王，你是真心地想要娶我嗎？”
“落衣！”秦雲鶴不放心地喚着。
楚淩寒聞言，心中大喜，微微顫抖的嗓音洩露着他的心急：“當然！”
秦落衣擡着手，有些猶猶豫豫地看着楚淩寒手裏的話，輕聲道：“你曾經那麽讨厭我，甚至當衆遞休書退了我的婚約……”
秦落衣似是回憶起曾經，難過地哽咽了起來：“我怕，你以後還會如此對我……”
楚淩寒見秦落衣哭得身子輕顫，心中一疼，滿是憐惜，有些不該說的話竟不知不覺脫口而出：“落衣，當初我是聽信了芷萱所言，認為你無才無貌，配不上我。又見你穿着俗氣，所以心中厭惡。但如今，我後悔當初傷害了你。”
秦落衣驚訝地擡眸，眼裏滿是水霧：“妹妹竟是這麽說我？”她滿眼不可置信，反駁道，“芷萱妹妹一直說你喜歡濃妝豔抹、大俗豔麗的女子，原來竟是騙我的……”
這一刻，衆人恍然大悟。原來楚淩寒會下休書給秦落衣，竟是秦芷萱在中間挑撥離間，搶了自己姐姐的未婚夫！真是不守婦道！
世上很多人都是外貌協會的。當初楚淩寒當衆下休書，完全沒有一個人同情秦落衣，都認為無才無德、貌醜口吃的女子怎麽配得上當今燕王，自然是第一才女秦芷萱和燕王更為般配。就連秦落衣當場自盡，都沒有一人伸出援手，全部冷眼旁觀，心裏對她滿是嘲諷和鄙視。
可如今，秦落衣完全變了，風頭遠蓋過了秦芷萱，衆人登時産生了另一種心态和想法。
秦芷萱的挑撥離間，差點導致那麽善良美麗的秦落衣消香玉損，還拆散了她和燕王的婚約，勾引燕王，簡直是不要臉之極！可憐秦大小姐遭受了這麽多年的誤解和嘲諷……如今燕王有心求娶，也只能淪為側妃。
秦落衣的一番話和衆人鄙夷的目光令秦芷萱面色幾變，神情扭曲，漲紅一片。
“她胡說，大家不要被她的外表給欺騙了，她是為了博取大家的同情才這麽說的！”見秦落衣撇過腦袋，偷偷朝着自己笑，秦芷萱一口氣緩不過來，十指深深地紮進掌心中，語氣瞬間陰冷了起來，“她全是裝的！你們別被她給騙了！”
楚淩寒呵斥道：“芷萱，別鬧。她是你姐姐！”
秦芷萱委屈地說：“淩寒，你知道她是我姐姐，你還要娶她？你有我不夠嗎？”
楚淩寒不理秦芷萱的叫嚣，溫柔地對秦落衣說：“落衣，雖不能給你正妃之位，但本王會待你好的。”
秦落衣望着楚淩寒真摯熱烈的目光，躊躇了一下，在秦芷萱殺人的目光下，緩慢地接過了楚淩寒手中的鮮花。
楚淩寒心中一喜，剛欲說什麽，卻見秦落衣“啪嚓”一聲，十分幹脆把花枝折斷，丢到了一邊。
十分爽快地做完一切，秦落衣身心舒暢。她輕笑地開口，聲音清脆動人：“燕王，你若是能把這鮮花複原，落衣便嫁給殿下。”
若不是大庭廣衆之下，不能做太過失禮的舉動，秦落衣真心想多踩幾腳呢。若是能打他兩個耳光子，讓他滾蛋就更好了。但皇上和貴妃在呢，她得矜持地讓他主動別亂招惹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
男主：揍燕王！竟然搶在我前面求婚！！！狂揍！我都沒送花呢！竟然又搶我戲份(#‵′) ！！！還喊這麽親熱地喊落衣！今晚別想活着出禦花園了！
女主：→_→男主不是設定病美男，柔弱美男麽，怎麽越來越暴力了……
容子：咦？男主的設定不是傻子嗎？唔，不裝傻的時候應該是個悶騷不講話才對啊，何時這麽話唠了？
男主：……（弱弱表态）我在正文裏說的話都沒燕王和離昕說得多……更別提和那些女配比了/(ㄒoㄒ)/~~ 強烈要求讓我成為話唠！！！
女主：→_→我讨厭話唠。(┳＿┳)我要柔弱的男主讓我欺負！特別是推倒的時候！
男主：QU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