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旺財遇難
就像他現在的眼神傳遞給她的信息:不論他的家庭能不能接受她,他都會娶她,無關他人。
喬崎反手扣住他大掌的虎口處,等待着對面家長的答案。
包廂裏一片寧靜。
大約過了三分鐘,席老爺子重重嘆了口氣,示意旁邊的兒媳:“把東西拿出來。”
席母微愣,但還是從旁邊的手提包裏取出一枚亮閃閃的鑽戒。她提了提裙擺,起身,滿臉笑容地走到喬崎這邊。
喬崎瞬間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立刻從椅子上站起身,因為腳上的傷還晃了一下,但很快就被席川扶穩。
“孩子,這枚鑽戒是席川爺爺送給奶奶,到你們這一代,也就算是祖傳的信物了。今天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我們做長輩的,對你的各方面都很滿意,所以我代表爺爺,代表這全家上上下下的人,将這枚戒指傳給你。”席母是個很溫婉的一個人,笑起來尤其和煦,兩個淺淺的梨渦襯得她就像一個溫柔的少女。
說着,她拉過喬崎的手,準備将戒指套進去。
就在這時,席川及時站起身走到兩人面前,道:“媽,讓我來。”
“你來也行。”席母将戒指交到他手裏,“兒子,好好對待這姑娘,別整天混在死人堆裏,早點讓你爸媽和爺爺再次享受一下升級的感覺。”
席川“嗯”了一聲,“我會的。”
席母滿意地笑笑。
接下來,他當着自己家人的面,将那枚做工精細、有着特殊含義的戒指套到她的無名指上。
喬崎從來沒見過這麽有耐心的他。他低垂着頭,将戒指順着她因為常年握槍而有些變形的手指,緩緩将其圈牢。戒指的尺寸意外合适,像是專門為喬崎打造的。她眨眨眼,手指微微顫抖。
完成這個儀式後,席川低頭親了親她的手指,拉過她重新坐下。席母也已經回到座位上,席老爺子一臉樂呵——最難搞的孫子也有媳婦兒鎮了,他現在可以不用操心,安享晚年。
至于喬崎娘家那邊的事,他後來想了想,花點錢搞個公關,走一步看一步,反正他老席家也不會因為這點流言蜚語而垮掉,相比之下,重要的還是席川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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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席家在後輩戀愛方面還是挺開放的,因為席老爺子也有過那麽一段青春,所以很能感同身受。
戒指冰冰涼涼的感覺依附在手指上,喬崎轉了個身,朝那邊的長輩深深鞠躬,誠懇道:“謝謝爺爺,伯父伯母。”
“好好好,坐下來吃菜,都快涼了,有什麽事吃完飯再說。”老爺子笑呵呵地,酙了一杯酒。
“太爺爺,我媽媽為什麽沒有戒指啊?”西瓜突然叫起來。
席老爺子指了指那個玉镯子:“小夥子,你媽媽也有啊。”
席晔不動聲色地拉過西瓜,将盤子裏剝好的一部分蝦分給他。小孩子對美食最沒有抵抗力,兩三下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席川,你說說,這婚事,什麽時候能辦?我想聽聽你的意見。”席家棟終于說話了。作為父親,他還是比較有威嚴。
席川:“現在還不急,不過在三十歲之前,争取能辦。”
席家棟點點頭:“你也該收收心了,成家立業是一個男人最基本的責任,以後有個自己的家,就少去幹些高危的事情。”
對面的兩個人都不回答。誰都知道,兩人的職業不論是在辛苦程度或是危險程度上,都很難讓人安定地生活。就像現在,他們坐在這裏,和和□□地與家人進餐,下一刻,就有可能被叫去案發現場。
這是他們自己的選擇,這條路一旦走上了,就很難有退出的機會。
“國外那邊的事情你也少去幹預,如果有可能,就在G市安安心心地待着,多為喬崎着想。”席家棟繼續說。
頭一次,席川沒有反駁,沒有傲然地在父母面前說出冷淡的話。他用紙巾擦擦嘴,應着:“我明白了。”
這頓飯吃下來過後,都已經是晚上九點左右了。把一家人送走後,席川拉着喬崎上了自己的那輛保時捷。
一上車,他就迫不及待地把她壓在車椅上深吻,一手捧着她的臉,細細撫摸那顆淚痣,一手探下去捏住她的柔軟。
吻着吻着,他就尋到了那枚戒指。席川低笑一聲:“我早就知道,爺爺不會計較這麽多。”他胸有成竹的語氣讓喬崎腹诽:事後炮。
“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名正言順的女人了。”他抵着她的額頭,直勾勾地盯着她,火熱的眼神像是在暗示什麽。
喬崎抵住他的胸膛,“回去吧。”
“嗯。”席川又偷了一個香,眼神在她全身上下掃視了一遍,最後停在她誘人的鎖骨上,說:“你今晚真漂亮。”
他經常稱贊她,可喬崎今晚卻不由自主地變得面紅耳赤,但由于這是在夜晚,又是在光線昏暗的車廂裏,她并沒有過多的掩飾。兩人靜靜對視了一會兒,席川低笑着發動跑車。
車子很快就滑入更深的夜色中。
喬崎偷偷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男人,胸口湧出一種膨脹的幸福感,這種幸福感,讓她暫時忘了自己還身處危險中,暫時忘了岳老六,暫時忘了那個糟心的家。滿心滿眼有的只是這個驕傲卻幼稚,癡情而無賴的男人。
兩人的關系,因為今晚的家庭聚餐,又變得更加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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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風習習,富蘭山道平坦的山間公路上,刺眼的車燈劃破黑暗,一輛高級跑車從一排香樟樹大道上緩緩朝別墅的方向駛來。
前方停了幾輛警車,車邊有幾個人在商量着什麽東西。
席川握緊方向盤,神色不善。
随着車子的靠近,喬崎透過車燈發出的光,看見了正站在一處商量事情的梁友和賈桐,旁邊是鄭恒遠、張二和李群,還有在一邊打電話的邢毅。
她忽然有陣極其不好的預感。
這邊的幾人見席川的車子來了,自動讓出一條路。
喬崎一身禮服,穿得極為正式,還沒來得及換掉,就這樣出現在衆人面前,不過幸好有席川的外套擋着,這才沒讓別人看出多少身體曲線來。但鄭恒遠和張二卻是看直了——原來喬崎也可以這麽有女人味兒的!
她腿又白又直,一雙白皙的小腳被包在性感黑色高跟鞋裏,簡直了!還有那經過打理後愈現精致的五官,配上她本身獨有的那分英氣,一點不違和,反倒顯得格外吸引人。
正在打電話的邢毅則是匆匆掃了她一眼,在觸及到她手上那枚鑽戒後,目光暗沉下來;梁友則頗有興味地盯着眼前這對男女,看不出在想些什麽。
席川對這些異性的目光很是不爽,自發地擋在喬崎面前。他冷冷掃了一眼趴在地上、身上蓋着小毛毯、氣息微弱的旺財,大步走了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
喬崎朝衆人微微颔首,也跟着走了過去。
旺財見男主人和女主人回來了,睜開眼,“嗚嗚”地叫了兩聲,卻發不出聲。
“它被人踢中腹部,內髒應該受損了。”一位女警在旁邊惋惜地說,“那人也不知道使了多大的力氣,這種體型的犬根本沒有反抗的機會。”
席川沒聽到她在講什麽,只是掀開毛毯,将旺財翻過身來,仔細查看。
“它還好嗎?”喬崎蹲在一邊焦急地問。
他輕輕按壓着它的腹部,沒過多久臉色就沉了下來,而後又拿了一旁的毛毯,迅速将其裹住,頭也不回地進了別墅。
喬崎并沒有跟着過去。她裹緊身上的西裝外套,朝梁友和賈桐走去:“到底發生什麽了?”
賈桐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橙色手提包:“岳老六又有行動了。這個包當時在現場是丢失了,昨天關赫通過一些渠道查出了岳老六的行蹤,所以才跟着一路過來;來之後,就看見一只柯基躺在地上。”她轉眼看向那個包,“還有第二個死者的包。”
喬崎閉了閉眼:“查看過包裏有什麽了嗎?”
“排查人員已經打開過了。”賈桐緩了緩語氣,“是一塊手指骨。”
“……”聞言,喬崎怒不可遏地睜大眼睛,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深吸口氣,道,“席川不是說過,不讓你們輕舉妄動?岳老六的性格捉摸不透,你們有提前考慮過在背後查他的後果嗎?”
她的口氣有些重,賈桐聽了心裏膈應得很。
“喬警官,按道理來說,應該是你們無條件配合我們三個,現在你卻在這裏對我們指手畫腳,不覺得越俎代庖了?”賈桐不甘示弱地說。
喬崎冷笑:“現在的形勢嚴峻不少,就是因為你們的擅作主張。岳老六的目的就是要攪得警局天翻地覆,我不信你們不知道當年的事情。不管你們是不是上級調過來的,只要對案件沒有任何貢獻,我都不會給好臉色看。”
“你……”賈桐沒想到她會說出這種不給臉面的話,當下也要翻臉。
梁友及時走過來。
聞到兩人之間的硝煙味道,他面無波瀾地說:“喬警官,這件事是我們魯莽了,但你不把事情說清楚,我們走錯方向是很正常的。希望我們雙方能達成一致,畢竟這是上面給的任務,我們不可能疏忽職守。”
“喬警官怕是認為,這個案子靠她一個人就能解決……”賈桐開始針對性地冷嘲熱諷起來。
梁友打斷她:“賈桐,你也少說兩句,我們要理解喬警官的心情,畢竟當年的事情,換做是你我,現在的态度都不會好。”
賈桐被姑且能稱作“隊友”的人說了,面無表情地轉過臉去,不再理會。
這邊,邢毅打完電話,也走過來。
“喬崎,上面對這個案子特別關注,你別任性。”他皺着眉頭說。
喬崎硬着氣不說話。半天後,她像是想通了一般,手指甲在西裝上摳了兩下,說:“抱歉,今晚是我沖動了。賈小姐,對不起;梁先生,我話說重了。”
“我們也有不足。”梁友淡笑着說。
邢毅見她一臉的蒼白,忍不住上前,将她身上的衣服緊了緊,“過去的事就不要再去想,惡人自有報應,現在你也不是一個人了,要學會為別人着想。明白嗎,丫頭?”
喬崎低聲說了句“謝謝”。
“現場有我在,你先回去休息吧,我看你腿上的傷還沒怎麽好……”邢毅說着說着,不顧衆人的眼神,執起她戴了戒指的手,仔細端詳着,最後說,“小丫頭也長大了,要成家了,恭喜恭喜。”
張二和鄭恒遠在一邊看着,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兒——邢毅這個內斂沉默的大男人,暗戀一個比自己小近十歲的小姑娘整整四年,到頭來還是被別人收割了去,哪個男人心裏能好受?
他們兩個雖是外人,但卻看得出來席川和喬崎是情投意合,邢毅怕也是沒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