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轉眼已是五月,風漸漸暖起來,容韶和秋湛的手掌拆過線,新肉長出來,留下一條暗紅的深痕。
紅痕還不及變淺,白書辰和洛瑾他們再沒什麽消息,連傳言都聽不見,像是徹底從容家的生活裏消失。容韶不喜歡的時候疼人和喜歡時又不一樣,平日相處雖沒什麽區別,可細枝末節裏總能看出他在努力學着照顧喻秋湛他們的情緒。
那些細小的妥帖和溫柔,說起來也沒什麽,卻能輕易撫慰心中的不安,随着柳絮落盡,讓心也緩緩沉下來。日子有了別樣的滋味,每一天都是長相守。
桃江在五月末尾生下一個男孩,容亭亭湊熱鬧起了一堆好聽的名字讓桃江選,桃江說聽容韶的。
容韶把她的名單拿過來掃一眼,摸着下巴說:“叫容薔薇。”
桃江是小薔薇,寶寶自然是小小薔薇。
容亭亭驚了,跳起來從容韶手裏搶回她的名單,快速看一遍:“我沒起這個名字!”
“我起的。”
容韶很滿意,又說:“小名就叫小花吧。”
容亭亭絕望:“爸你再想想,這可是男孩子。”她去拉桃江,“桃江!你也說句話啊。”
容韶也去看桃江,如果桃江不喜歡,他就不堅持了。
然而桃江眨眨眼,笑着說:“我覺得薔薇挺好的。”
容亭亭:“……”弟弟,姐姐盡力了。
孩子的名字定下來,不僅桃江,連秋湛和柳溪也沒什麽意見,開始對着寶寶叫“小花”。容亭亭回天無力,想不通別人就算了,怎麽喻叔叔也陪着她爸胡鬧,明明柳溪桃江他們的名字都挺好。于是小姑娘在日記裏給她爸記了一筆,準備等小薔薇長大哭鼻子要改名字的時候給他看。
暑假過後,桃江回學校讀書。生過孩子後,他的身量也抽長一些,如今沒有沉重的孕肚,整個人都輕快活潑起來,精致的容貌帶着學生氣,讓人輕易想起一切鮮嫩美好的事物。
自從顯懷後桃江就沒去過學校,現在終于回去,朋友同學又是聚餐又是出去玩,周末總不在家。容韶也不閑,這次趕上假期,推了幾項行程,準備抽時間帶他們去小島度假。這才想起來已經兩三日沒見着桃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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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韶想着桃江下午有課,就提前下班,讓老陳開車拐到桃江學校。到的時候桃江還沒下課,容韶手裏有一份課表,就自己上樓找他。
剛開學這幫小朋友還沒收心,又是假期前最後一節課,教室裏窸窸窣窣的,沒人說話,也能感覺到浮躁。桃江生的白,一眼就能找到,就坐在第二排。
容韶看了看時間,站在走廊上等他。
老師見學生們無心聽課,索性不講了,站在桃江旁邊低聲和他說話,桃江搖搖頭,說了什麽,那老師皺着眉又說幾句,轉身從文件夾裏抽出兩張紙遞給桃江。
這時候下課鈴響,學生早收拾好東西,等鈴一響就往外沖。雜亂的教室裏,桃江擡頭就看見等在外面的容韶。
他臉色一變,接過那兩張紙胡亂夾在課本裏,然後把課本塞進背包,和老師說了一句:“我回去考慮一下。”就往外跑。
他眼裏只有容韶,不管不顧地往前走,也不看人,學生都趕着出來,擁擠間桃江被撞了一下,手臂磕着桌角,手裏的背包掉下來,背包拉鏈沒拉,書本散落一地。
容韶皺着眉就要過去,逆行就更難了,何況又要給女孩子留夠空間,男孩子中午剛打完籃球,身上還有汗味。
大總裁夾在一群少男少女裏,活像一只獅子被丢進羊群。他什麽時候見過這陣勢,眉都要擰斷了。
桃江蹲下來撿書,瞥見容韶的動作,舉着手臂喊:“爸爸!你在那等着我,別過來了!”
周圍幾個同學也在幫桃江撿書,桃江将那本夾帶私貨的課本放在最裏面,站起來一看容韶連門都沒進來,松了一口氣,順着人流出去撲在他懷裏,眼裏亮晶晶的,仰頭問他:“你怎麽來接我了?”
容韶摟着他從人群裏走出來,點點桃江的額頭,“怎麽還這麽毛躁。”他的目光在桃江的背包上掃一圈,沒問什麽。桃江居然也有事情瞞着他,還挺新鮮的。
“我都好幾天沒有見到爸爸了。”桃江抱着他的手臂抱怨,入秋後天氣還是有點熱,桃江額頭上有些細密的汗珠,臉頰也是紅紅的,“昨天有個國外的大牛來開講座,他真的可厲害了,”桃江越說越興奮,搖着容韶的手臂:“我什麽時候也能像他這麽厲害,能發現一顆星星。”
一顆叫容韶的星星。
桃江想着就高興起來,和容韶一起洗澡的時候還在說他的星星。
之前容韶的手掌受傷不能碰水,那段時候都是柳溪和桃江輪流幫他洗澡的,後來傷口愈合,習慣也沒刻意改掉。
水汽氤氲裏,桃江全身塗着泡沫,像是一尾魚滑到容韶懷裏,水灑下來沖開泡沫,桃江低頭眯着眼睛,埋在容韶胸口避開流水。
細軟的眼睫毛上帶着水珠,容韶低頭親他的眼睫,有點癢,桃江笑起來,伸手關掉花灑,摟着容韶的肩膀湊上去。
泡沫還沒有沖幹淨,纖細的身子比平日更加柔滑嬌嫩,容韶的手掌在他的肌膚上滑動揉捏,尤其是大腿根的軟肉,即使太滑吃不住力氣,依然被容韶揉的通紅。
桃江還是瘦,但是剛生過孩子不久,身上多了些肉,看起來豐腴不少。清瘦幹淨的身子像是剛剛長成的水蜜桃,仿佛咬一口就是香甜的汁水。
“唔……爸爸……”桃江已然意亂情迷,弓着身子搖擺,見容韶只是摸他的身子,要緊的的地方都不碰,不由張開腿去夾容韶的手掌。
容韶拍拍他的屁股,“乖,別急。”
桃江搖搖頭,眼睛裏進了水,有點紅,他只好閉着眼睛,身子纏着容韶磨蹭。
這些時日容韶一直很克制,桃江年輕身子恢複的極好,若不是胸前一對嫩乳,幾乎看不出生過寶寶。但容韶總隔了大半個星期才肯弄一次他,桃江心裏想得很,又不敢十分纏着容韶,急的要哭。
“爸爸,桃桃想要。”
容韶下意識去揉他的肚子安撫桃江,沒有摸到碩大的孕肚才反應過來,手指揉捏着他的小腹,細軟的腰肢柳條一般在他掌心搖擺。
“我又忘了,”容韶笑起來,“你已經生過寶寶,肚子變小了。”
“爸爸可以讓桃桃的肚子再大起來,我想給爸爸生寶寶。”桃江眨着眼睛看他眼角的細紋,容韶不怎麽愛笑,可笑起來的時候眼角會有細紋,像銀河裏的漩渦,總讓他心生漣漪。他踮起腳,搖着容韶的脖子說:“爸爸,我想親親你的眼睛。”
容韶低頭,桃江的嘴唇印在那細細的漩渦上,沒有舔,不帶一點情色的意味,卻又炙熱地想要親近。
“爸爸是不是老了?”容韶笑問。他今年才四十一歲,連白頭發都沒有生,容韶并不認為自己老,可懷裏的小孩太鮮亮稚嫩,嬌豔得晃眼,把人都襯老了。
“才沒有。”桃江親容韶的唇,歡喜又認真地說:“爸爸不會老,”他又接着說,“我也永遠愛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