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章
對于将死之人，鬼以寒還是慷慨的，淡淡道出四字：“月華煉天。”
“月...月華煉天！你就是那個妖孽主上？”傳聞中有着驚世駭俗武功的人，竟然讓他碰上了！無欲感慨上天待他不公，怨道：“今日之事是我和天沐門的恩怨，與月華煉天無關，主上為何如此難為我？！”
鬼以寒懶得跟他廢話，反正武比贏了，怎麽處置随弟弟吧，就聽鬼沐寒問：“你與我天沐門有什麽恩怨，在我印象中我并不認得你！”
“哈哈哈哈....”無欲像是想到什麽了不起的事一樣，不顧滿嘴噴血在那哈哈大笑，開始娓娓道來，等他說完鬼家兩兄弟臉色都不好了。
大概意思就是：他喜歡他們娘月大小姐，結果月大小姐鳥都不鳥他，嫁給鬼仲傾了，然後他傷心了、傻比了、視鬼仲傾和天沐門如死敵了。
所以，就是這麽一段單相思不成變嫉恨的破事，一下持續了二十年！
這次鬼沐寒不想和他廢話，倒是鬼以寒冷笑一聲，說：“你心儀月大小姐，那你可知她全名叫什麽？”
“這...”曾經無欲也很想知道，甚至自己臆想了好幾個，月女神、月傾國、月第一等等....實在沒有詞彙能表達他對她的摯愛！“我不知，難道你知道？”
“我自然知道。”鬼以寒慢慢蹲了下來，唇角彎成勾魂的弧度，道：“月氏大小姐，全名月煉天...”
月煉天？....月華煉天？！無欲無比詫異的看着他，心中揣測他和女神的關系，“那你、你是...？”
鬼以寒欣賞着他死前的眼神，大方解惑：“我叫...鬼以寒。”
‘鬼’字剛出，無欲的臉色已由疑惑變為驚恐了，他是鬼家消失的大公子？可是他不是死了嗎？！
“哈哈哈哈...”不知是回光返照，還是無欲的不甘心，他突然癫狂般的大笑起來，最後他還是敗了，還是敗給姓鬼的人！
“為了這般極端的理由，讓無念為你送命，值嗎？”在鬼沐寒看來無欲的行為是很荒誕的，但他卻沒有立場去說無念為之而死值不值，因為他懂那種感受，這就好比哥哥不能理解他為了小歲不練斷情一樣，有些人對你而言是特殊的，有些感情即使別人不理解，于自己也是最珍貴的！
無欲的笑聲戛然而止，像是聽到鬼沐寒的問話，又像是沒有，他眼睛直勾勾地望着遠處夕陽，一動也不動，過了好久鬼沐寒低頭探視，只見他瞳孔泛白，面目悲戚，已然斷氣歸西了。
鬼以寒探他手脈，不解皺眉：“經脈完好，體內氣滞而亡。”說白了就是一下忘了呼吸，憋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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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鬼沐寒沒有除去對手的喜悅，只遠望着無欲望向的地方，不知道他臨死前能不能看到無念出現在天邊。
比武風波之後，鬼以寒回到月華煉天，鬼沐寒也打道回了天沐門，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告訴小歲無念已去，他不想她接觸太多江湖的黑暗面，不想她知道江湖中的生死都是一瞬間。
僅已他之力，護她一片純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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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俠在江湖中自古就是很搶手的，老女俠也不遜色，瞧初八這日的百歲山，為見程婉婉一面的中年男俠都能排到唐門去了。
這日一大早，白中雪就登山了，帶着鬼仲傾的信物一路暢通無阻，直達程婉婉的閨房。
“仲傾讓你來的？”程婉婉雖已到中年，卻仍是很有姿色，難怪山下的男人們垂涎。
白中雪把東西遞給她，說：“我師父讓我把這個給你，東西我帶到了。”
老一輩的恩怨最好別插手，不然就得幫忙跑腿啊！白中雪說完就要離開，卻被程婉婉攔住，“你等一下，仲傾沒有讓你給我帶什麽話嗎？”
“......沒有！”這個待字閨中的老美人，一口一個仲傾，顯然和老鬼有故事，白中雪雖然很好奇，卻萬萬不想和她有牽扯，因為他模糊地知道這人貌似是鬼沐寒他娘的情敵，他要是和她有太多交流，以鬼沐寒那小心眼會不會撥了他的皮？！
“仲傾他現在哪裏？他為什麽不自己來見我？”程婉婉又問。
白中雪搖頭，道：“我不知道啊！”他就是個送東西的，能不能別問這麽多問題。
見他不想說，程婉婉臉黑的擺擺手，道：“你走吧，你既是仲傾的徒弟，我便不為難你了，換做別人就沒那麽容易出去了。”
“......”老美人的閨房，當他稀罕來啊！白中雪偷偷白目一下，腳底抹油地撤了。
與此同時，山下某處一對父子正在對峙着。
“你到底是來了！”說話的是鬼沐寒，語氣中不知是失望還是不滿。
“你現在是用什麽身份跟我說話？”本來見着兒子心裏挺美，可一聽他那不是味兒的語氣，鬼仲傾就嗆了，出口也別別扭扭不招人喜歡。
“我是什麽身份，從來都不是我說了算！”兒子是他想不要就不要的，門主也是他想丢就丢過來的，在他面前鬼沐寒從來都是被動接受的，現在問他這種問題豈不可笑。
“算了！”鬼仲傾擺擺手，不知是愧疚還是不想糾結，道：“你今日為何來這裏？”
“你以為呢？！”找了他這麽多年，還問這種廢話，“跟我回天沐門！”
“你這孩子怎麽這麽固執！天沐門你現在不是管得挺好，幹嘛非得要我回去？”
“難道容你在外面逍遙或者乞讨才對？”任誰他爹在外面要飯，都受不了啊！
“我怎麽逍遙啦？！那叫領略生活，懂不懂！”
“我不跟你争語！但是今日，這百歲山你是別想上的。”
鬼仲傾愣了一下，忽得脾氣就上來了，“長輩的事，你不要管！今日我非上不可。”
“你是惱羞成怒？還是對我娘的內疚在作祟？”鬼沐寒說話間已擋在了出口，勢在必行之意明顯。
提到月煉天，鬼仲傾就跟受了刺激一樣，怒道：“我為什麽要內疚，當年我可是被你娘強了的！”
鬼沐寒冷笑：“怎麽？生我的時候你也是被強了的嗎？！”
說到底父子的心結一直都是月煉天，當年月煉天那麽要強的女子卻躲起來偷偷落淚，在年幼的鬼沐寒心上刻下深深的痕，之後月煉天過世，鬼仲傾便封了月閣，祭拜之時連眼淚都沒有一滴，沒過多久還離開了天沐門，也不管年幼的兒子能不能撐得住。
在鬼沐寒看來，他娘是憂郁而亡，而他爹從未愛過她。
兩人談不來便動手，多年來一直如此，鬼仲傾打不過鬼沐寒，以往可以跑今日卻不行，連退幾步擺手道：“不打了，咱們各退一步如何？”
鬼沐寒挑眉，不語。
鬼仲傾接着說：“今日我必須上山，你可以跟我去，之後還要不要我回天沐門，随你意。”
“可以。”
爽快的答應之後，兩人就上了山，因為和白中雪岔路了所以沒遇上，事後白中雪好一頓扼腕，沒看上好戲的感覺真他媽‘撕嗚A’！
百歲山上，程婉婉拿眼珠子瞟了鬼沐寒好一眼，示意他可以滾出去了，看不見她要和他爹訴衷腸了嗎？！
鬼沐寒視而不見，淡定地喝着茶，就跟房中只他一人一樣。
鬼仲傾開口，拉過程婉婉的視線，“東西你收到了吧？”
“嗯。”程婉婉一秒變溫柔，道：“之前你徒兒送來的，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
“我今日來是有話跟你說。”
“我知道！”程婉婉眼中充滿期待，當年月煉天從她手中搶走鬼仲傾，她一直相信他是被逼的，所以她一直在等他。可月煉天死後，卻不見他來見她，她固執地以為他是有愧于她，如今定是鼓起勇氣了！
“婉婉，當年我是喜歡過你，甚至在被煉天逼成親時，我也是想着你的...”
聽到這句，鬼沐寒握茶杯的手緊了緊；程婉婉則是一臉桃花開。
鬼仲傾接着說：“可是婉婉，請你不要再等我了，我不值得你如此，我今日來這裏，是想請求你一件事...”
“仲傾！”程婉婉打斷他，激動道：“等你是我願意的事，你不要對我內疚，你求我什麽事我都會答應你，但是不要叫我放棄。”
鬼仲傾深深看她一眼，抿了抿唇道：“我請求你...原諒煉天。”
“什麽？”程婉婉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句話最不可能從仲傾嘴中說出，他不是和她一樣怨恨着月煉天嗎？
“請你原諒煉天！”鬼仲傾重複道。
那一日，月煉天對他說：“仲傾，我好害怕被人恨着的感覺，對不起...”而後，她在他懷中死去。
從此，再沒有人和他鬥嘴生氣，再沒有人夜夜在他耳邊厮磨——仲傾、仲傾、你是我的！
明明說要霸占他一輩子，為什麽先行一步？她可知她是毒，沾上了就永遠抹不去；沒有她的月閣，他在裏面呼吸都會痛；望着曾經一起生活的天沐門，處處都有她的氣味和身影，他沒有那麽堅強，在她西去之後還能淡定地生活在那裏，回憶讓他夜夜孤枕難眠，幾度欲追随她而去。
如果生命再來一回多好，他一定會珍惜她，可惜世間沒有後悔藥...
作者有話要說： 北京時間：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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