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別得瑟

第38章 ☆、章

第二日，鬼以寒走了。

他如神話般的出現，給天沐門帶來茶餘飯後的讨論，也如鬼魅般的消失，讓人不禁遺憾，多想再瞻仰下那份神秘。

到傍晚時，小歲終于醒了過來，守了她一天一夜的鬼沐寒總算放下心來，對寧隐塵又多了份感激之情。

病患已無危險，寧隐塵也沒有留下的必要，備完藥就帶着葉笑走了。

小歲房中，鬼沐寒一刻都不願松開她的手，那種失而複得的感覺讓他只想擁她入懷。

小歲剛剛服完藥，氣虛聲啞道：“我怎麽了？”她對受傷前的情景有些模糊，也有些抗拒去回憶。

鬼沐寒親了親她的額頭，道：“你受傷了，現在沒事了，乖乖吃藥養傷好嗎？”

“嗯...”小歲對他笑笑，又皺眉，“心口會痛，呼吸的時候也痛。”

“我知道。”鬼沐寒語氣滿是心疼和內疚，“再過幾天就不會疼了，以後我都不會讓你再受傷。”

最後這句他說的很堅定，他若不變強如何保護她？！

可是斷情，又該如何破...

晚上天沐門又迎來幾個客人，是從京城過來的莫輕狂，到底是混官場的人，一進門他就察覺氣氛不對，暗暗猜想他是不是又趕上什麽‘好事’了，果然臨近內堂就聞到濃厚的藥味，莫輕狂毫不掩飾的把眉頭皺了起來，點兒真他媽背啊，走哪兒哪兒出事呢？！

“哥，你怎麽來了？”聽到傳報的莫張揚三下五下蹦了出來，迎接他親愛的老哥。

看到自家弟弟安然無恙，莫張狂到底放松了一些，問：“天沐門發生何事，是有人受傷了？”

“哎呀！我跟你說...噼裏啪啦...噼裏啪啦...噼裏啪啦...！！！”莫張揚一頓陳述，中間夾雜着憤慨，心疼，害怕等情緒。

本來稍稍輕松的莫輕狂聽完又躁了，雖不是自家弟弟受傷，卻是妹妹差點丢了命，不管怎樣，他這趟差都甭想好交了。

話說天沐門不是江湖大戶門派嗎，怎麽能叫人在自家門口傷了人呢？！想到這裏，莫輕狂對鬼沐寒的看法已從不待見到不滿了。

不過此刻的鬼沐寒沒空理他的不滿，他要照顧小歲還要研究月氏心法最後一層，十日之期說長不長，在這之前他必須破了斷情。

要說這武功确實邪門，世間凡事都講個變通，唯獨月氏武功沒這一說，招式極端連心法也極端，鬼沐寒自己練時還好，可一探望小歲就覺得周身穴眼堵得慌，甚至有些反噬他之前的武功修為，這可不是個好兆頭，再練下去只怕斷情未破，他原來的武功也全報廢。

這日，鬼沐寒坐在床上，懷中抱着小歲，兩人大手握小手。

安靜片刻，小歲問：“沐寒你是不是有心事？我聽秋歌說你要和無念的師兄比武了，你會不會...？”

“我不會輸，你別擔心。”鬼沐寒笑着安慰她，又說：“不過，明天我得去一個地方。”

“去哪裏？我能跟你去嗎？”

“你不能去，你傷勢未愈經不起颠簸，而且那裏很冷，也沒有肉吃的。”

會在她受傷的時候外出，一定是去辦很重要的事，此刻說沒有肉吃，大概是想用輕松的話來消除她心中的擔憂吧...小歲反握着他的大手，往他胸前又挨近了些，“這裏有肉吃，可是沒有你。我在家乖乖養傷，你要早去早回好不好？”他既然不願多說，她也不要讓他分心才是。

“好，等我回來也該去你家提親了。”他到底還是放不下她。

兩人十指相扣，留戀着各自的溫度，這夜他們同床和衣而眠。

第二日一早，鬼沐寒走了，自他走後，小歲房間就成了重兵把守之地，有了上次的教訓，這次這裏連個蒼蠅都飛不進，青玄、沙仰天、莫輕狂外加天沐門的老頭兒們沒事就過來遛一趟，而白中雪幹脆一整天都坐在裏面，只差妹妹上廁所的時候沒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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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 北疆

北疆是龍騰最冷的地方，也是鬼沐寒此次的目的地，這裏陽光少寒風狂，終年積雪不化，大概是惡劣的條件影響，這裏的動物都比別處來得兇殘，到達冰殿之前，鬼沐寒已經鬥了三批狼群了！

“你衣服破了。”冰殿之中，銀發男子對黑發男子說道，幾日不見似乎這才是最重要的事。

鬼沐寒看看衣角，無奈道：“北疆的狼個個都能當狼王了。”每次幾只一起上，破衣角是難免的。

鬼以寒哼笑一聲，像是在說：沒出息！

對他這個反應鬼沐寒早就習慣，只好奇問道：“為什麽冰殿附近不見狼群出沒呢？”照理說這裏比別的地方禦風，該有些過來躲避才是，可他這一路看來，越是靠近冰殿狼群越少，等到了冰殿，別說狼了，連個動物都沒有。

鬼以寒不以為然道：“它們自然不敢來。”

“......”鬼沐寒默然，動物都有避強的天性，看來哥哥以前沒少殘害它們，真是放哪兒哪兒不安生啊！

就在他沉默時，讓人不安生的主兒走到他面前，看了他一會便皺眉道：“你怎麽還沒破斷情？”轉而又促狹的說：“是舍不得殺她嗎？要不，哥哥給你殺可好？只是效果沒那個好...”

“是舍不得啊！怎麽辦呢？幹脆這武我不比了，或者比輸了我也不解散天沐門，讓人笑好了。”

哥哥冷哼道：“你大老遠來我這受凍，就是為了告訴我你不怕被人恥笑？那不如對外宣稱，你被我打殘了所以比不了，如何？！”

“甚好！”鬼沐寒不怕死的接一句。

鬼以寒臉便陰了下來，“不争氣！”那個女子果然留不得。

像是感受到他的殺心，鬼沐寒不再玩笑，正色道：“哥，斷情我破不了了！如今的我愛她極深，若她不在，我日後必會失了心智，走火入魔而死。”

鬼以寒道：“你這是在告訴我，沒她你就不活了？”

鬼沐寒默認不語，不是他不想活，只是心會死！待沉寂了片刻，他慢慢走到哥哥面前，将一個包袱遞出，道：“哥，你代我比吧...”

如此作風真不是鬼以寒的範，再看眼不争氣的弟弟，他怒得甩袖出門，卻在走到門口時終是停下腳步，閉目良久終于伸手道：“拿來！”

區區兩個字讓鬼沐寒露出笑容，迅速将包袱放到他掌中，說：“裏面有我八套衣服，你随意選。”既然是代比，喬裝還是得上點心，想想又問：“哥你這銀發，要不要也處理下？”

鬼以寒冷斜他一眼，扔下一句，“再啰嗦我現在就去殺了那和尚！”說完，拎着弟弟準備齊全的服裝走了。

能答應就好，鬼沐寒也不強求那麽多，心頭大事一放下，這兩天他便住在冰殿中，感受下曾經和哥哥一起的生活。

鬼以寒的生活很有規律：練武、休息，就跟小時候一樣，令鬼沐寒驚訝的是，這冰殿中除了他哥，還有別人——一個老翁、一個大嬸和一對十四五歲雙胞胎。

據鬼以寒說，他們都是撿來的，老翁會做飯、大嬸會打獵、雙胞胎酷愛洗衣服，所以恰巧用上了。

事實如何鬼沐寒也懶得追究，他只知道那老翁真得做了一手好菜！

冰殿大多時候是很靜的，連帶着讓人心也靜了下來，鬼沐寒一直住到比武前一天，第二天他便和鬼以寒啓程前往沐華山。

沐華山，北接北疆冰寒之地，南臨北大佛寺，東與端墨山遙遙相望，西至秀雅的山水纖。這裏早年是北大佛寺的所在地，不過從靜空的師祖那一代起，北寺便從這裏遷走了，沐華山的名氣也漸漸淡了，如今因為鬼沐寒比武一事，這裏又重新熱鬧起來。

比武那天，鬼以寒到底是沒穿弟弟準備的衣服，依舊那身黑衣長袍和一頭銀發，被看出來又怎樣？！

他從側面上山，到達山巅時無欲已經在那等着了，見到他時微有些驚訝，譏笑道：“鬼施主是因何事一夜愁白了頭？不過你放心，貧僧今日就為你渡化，讓你不再為江湖事煩惱。”這幾日他靜心修煉，武功又進了一層，相信比之先前更容易要他命。

躲在暗處的鬼沐寒看了會他神情，心想他大概還不知無念已死之事，看來仰天把這事給瞞過去了。

鬼以寒不是個有耐性的人，在無欲準備第二次開口時他已出招。

招式犀利毒辣撲面而至，無欲立刻就察覺不對，可惜已經太晚了。

鬼以寒的武功從來就不容對手喘息，更別提說話了，無欲收心應對卻依舊不敵，不出十招便被他一記反手掌擊中，吐血落地！

“你...咳...你、你不是鬼沐寒！”無欲終于吐出心中猜疑，伴随得還有咳不停的血。

“這等廢物也配我動手？！”鬼以寒站在他面前，說話時目光卻是瞅向他身側的岩石。

岩石之後，一個男子慢慢走出，正是鬼沐寒。對于哥哥的問話他無從回答，畢竟這等廢物之前可是勝了他親愛的弟弟。

“你、你們？”無欲眼中透着恐慌，目光在兩人之前換來換去，終是落在鬼以寒身上，問：“你到底是誰？為何要插手我和天沐門的事？”

對于将死之人，鬼以寒還是慷慨的，淡淡道出四字：“月華煉天。”

作者有話要說： 好冷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