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江湖別得瑟

第1章 ☆、章

今晨白小歲十六了，家裏又收到二哥的信，共有八頁：一頁，他好想家；七頁，二白江湖經歷日記。

白爹比較下字數就怒了，“臭小子，又提我的就一句？！”拍案，招呼來門外呼哈劈柴的長子白大牛，委之以重任，“大牛，帶着小歲，去百歲山捉你二弟回來！”

門口進來個八尺男子，一身的補丁衣已經汗濕，他左手拎着大斧頭，右手朝額間一抹一甩，兩滴汗珠就飛了出去。

“是勸降，還是劈倒帶回？”大牛問道。

白爹話中帶火，“先理後兵！”

“好咧！”大牛斧頭一扔，三步作兩步地朝後院奔去。

而在大哥汗珠飛來前，小歲就拎着板凳默默的挪到門邊，頭頂陽光繼續拜讀武俠信。

二哥離家八年了，每月都會寄回兩封家書，讀信成了她最愛幹的事。二哥信裏最愛寫些江湖秘辛，還封封不帶重樣的，只要他去過的地方必有美食！連哪條山溝、哪個大媽、炒的哪手好菜，都扒得一清二楚。

小歲常想：這絕對是故意饞她們的！

幾年前信裏提過八寶桃花雞，害的她一看見後院的老母雞就兩眼放光，後來雞遇見她就繞路散步；還有蘇城的柳枝節，她都把門口的大柳樹扽禿頂了，也編不出柳環來...

為此白爹曾特意回信訓斥：不要寫些家裏有的！

“歲歲啊，路上喜歡吃啥就買點，別離開你大哥身邊知道不？”女兒第一次出門，白爹心裏陣陣不舍，三個孩子裏她最省心，着實令他安慰；可一瞄到她手裏的信，老二也着實鬧心啊！

“爹，等我回來給你帶花雕喝！”二哥愛喝的，爹一定也喜歡！小歲擡起頭又滿臉認真的說：“我們都不在家，爹要照顧好娘親哦！”

白爹鼻頭一酸嘴角一撇，老淚縱橫的奔向後院，“允柔啊，我舍不得咱家閨女！嗚...”

翌日清晨天陰陰的，大牛和小歲一人一個包袱，與爹娘告別後便上路尋兄歸。

*……*……*……*

正午倆人邊吃着娘親早上做的豆包，邊談着之後的宏偉計劃——走路和住宿！按照大哥的分析，應該先往南到蘇城，再往西就能到百歲山。甫出門時陰天沒留意，可這會出太陽了，怎麽影子在身前呢？

小歲疑惑的快跑兩步，拉住大步流星的大牛，說道：“哥，這路不對！”

到底是第一次出門，大牛雖然興奮卻又戒備地張望四周，“怎麽了？”

小歲指了指地上的影子，解釋道：“不是，我是說路向不對，咱們正往北走呢！”

“不能吧...”大牛掏出他爹的手繪地圖研究半天，一拍腦門開心道：“哎呀！是剛才的岔路選錯了，咱回去走另一邊，這把準沒錯！”

小歲無語地認命，大哥就是大哥！好彪悍樂觀的人生态度....

*……*……*……*

“喝茶啦、喝茶啦...”

日漸黃昏，路邊茶棚傳來陣陣吆喝聲，行走一天的白家兄妹聽到這聲音，如久旱逢甘霖一般瞬時複蘇。

“老板，兩大碗！”随便找了個桌子坐下，大牛便朝裏面的矮小老頭叫道。

此時棚中客人不多，小老頭送過來茶也不離開，細細打量起他來。

...這小夥子結實啊！眉目清晰高大挺拔，一看就是有兒子的命！老頭打量到心花怒放，竟禿嚕一句，“小哥，你可有娶妻？”

“啊？”大牛愣怔擡頭，自動理解為他聽錯了。

看着他迷惘的臉，老頭這才醒過神，忙改口：“啊不...我是說小哥你們這是去哪？”哎，想啥問啥這毛病半輩子都改不了，可真沒治！

不待大牛答話小歲便放下茶碗，笑道：“大伯，你該說——小哥，欲往何處。”

“哦...？”看他倆也不像讀書人啊！老頭疑惑問道：“這是為何啊？”

“起碼字數對了！”

“......”

小歲一解釋完老頭的臉就紅了，大牛也不去深究他之前的話，說道：“我們去蘇城。”

“呵呵...”還是這個男娃子好說話，老頭幹笑兩聲又問：“我看你們從北邊來，家住哪裏啊？”

大牛手朝北一指，應道：“端墨山腳。”

“哦，從端墨山到這...那你們走了一天了啊！哎呀，這再往前就是我們雙全鎮了，你們要是用走的天黑都到不了，要不等會跟我坐馬車吧！”老頭說的時候态度極其誠懇。

可大牛還是猶豫了，“這個...”

老頭知道自己心急忙跟他解釋起來，“小哥你放心，我絕對不是壞人，鄉裏鄉間都知道我的！”

于是接下來的一炷香裏，老頭将自己的事抖摟個全。

他叫賈老頭，家住前面的雙全鎮，早年做過買賣略有積蓄，三子兩女也都安康孝順。萬事皆好唯一不足——賈老頭的孫輩都是女娃！

這對于想抱孫子的他來說很是打擊，早些年什麽招都想了也不成！後來遇着個算命的送他一解，說是行善積德必結果，這把他樂的回去就給鎮上修繕木橋，又跑來這路邊蓋茶棚，只為圖個好盼頭。

聽他說完大牛稍稍放心，又怕小歲走了一天吃不消，于是在賈老頭的糾纏下便答應與他同行。

*……*……*……*

雙全鎮賈家

大牛不知道怎麽坐在了賈府的餐桌前，只知道賈老頭纏人的功力着實一流！先不說他看他的眼神讓他陣陣發冷，眼前這過年一樣的菜肴是怎麽回事？

大牛搓了搓胳膊渾身不自在，忙悄聲問小歲，“你冷麽？”

小歲看眼賈老頭待字閨中的小女兒賈水蓮，搖了搖頭說：“我不冷。哥這是餓了，一會多吃就不冷了。”

“咕...咕...”大牛的肚子配合的叫了兩聲，他确實是餓了！于是在主人動筷後他便撒開了吃，小歲更是有肉就雙眼放光。

沒多一會賈老頭的妻子楊氏忍不住了，理了理笑容便問：“白小哥，令尊做何營生啊？”

吃得正歡的大牛咽下一口，說：“我爹以前劈柴，如今我劈他便不做什麽事了。”

一聽這話賈楊氏遲疑地看向老伴，就見他輕蔑地瞥她一眼，那意思婦人之見！

帶人帶成習慣的賈老頭已不知臉皮為何物，索性敞開了說：“大牛，你父母可為你定下哪門親事？”略頓，也不等大牛回答便指了指賈水蓮，“你看這是我小女水蓮，年方一十八！女紅廚藝都了得，模樣你也見着了，覺得...咋樣啊？”

賈水蓮面色懊惱，頭快低到桌子下了，這個爹隔三差五就往家領人，她還要不要做人了？！

大牛此時已目瞪口呆，剛夾起的雞腿也掉回湯裏，被小歲見機夾到自己碗中，好半天他才面如火燒的說：“我...我有意中人了！”

此話一出，賈老頭心碎了；賈楊氏郁悶了；賈水蓮更是無語了，讓她爹毀的又白瞎一頓好飯！

是夜，大牛和小歲住在了賈府。小歲縮在被窩裏，賊賊笑問：“哥的意中人是秋歌嗎？”

大牛輕嗯一聲，對妹妹不做隐瞞，又補充道：“我剛給他們劈夠七天的柴，不想白吃白住，咱明天一早就走！”

...第一次被人求親，大哥還是有些不知所措啊！小歲笑着點點頭，又問：“你說娘親今日給我的草澆水了嗎？”

看出她想家了，大牛上前摸了摸她腦袋，說道：“娘親不會忘記的。等找着你二哥咱就回家，快睡吧！”

“嗯，大哥也回去休息吧。”

......

第二天一大早兄妹兩人便離開賈府，在雙全鎮買了些蜜餞和雞腿繼續歡快地上路。

*……*……*……*

————賈水蓮瘋狂吐槽————

作為一個爹，你就不能在茶棚裏問完人家有沒有意中人、有沒有許過親、有沒有妻室，再往家領嗎？！

你知不知道每次突然領個人，咱家得花多少錢讓人好吃好喝？我費勁準備又白折騰得有多窘迫？

這些你都知道嗎？！你可真是我親爹呀！！

*……*……*……*

清晨，陽光灑向一片安靜的竹林，纖細柔美的竹枝輕飲日光，淨顯生機盎然。然而，總有些不懂事的玩意兒，彈指就能破壞這清雅高潔的美！

遠處，一匹白馬疾速駛來，踏得黃土四起！臨近竹林時騎馬之人突然一躍騰空，腳尖輕點竹葉又拔高幾尺，再一個翻身矯健地落在竹林那側。

而白馬依舊在飛奔，不刻便不見了蹤影。

過了沒一會白家兄妹也到了此處，研究下地圖就發現竹林那側有小河，天意啊！正好水壺空了。

正往竹林裏走呢，突然大牛瞥見小歲的灰臉，忍不住哈哈大笑，看來這一路把她折騰的夠嗆！等笑夠又愣了一愣，退後兩步端詳了起來，“歲歲，我發現你越長越像娘親了！”

...小時候他是最像娘親的，可後來他常常劈柴，秀氣的臉上便多了男子的剛強。如今看歲歲，不笑時眸若星辰；笑時清波流盼，雖少了娘親那份溫婉，卻多了少女的稚氣，純淨而嬌美。

被誇長得像娘小歲心裏很歡喜，期待問道：“那我也是第一美人嗎？”

大牛絲毫不給她面子，“小孩不能算美人！”

喜悅的泡泡被刺破，小歲撅了撅嘴，“十六可不小，二哥十二就翹家了！”

一聽這話大牛瞬間臉黑，“你二哥是去要飯了，不準學他！”

......！她二哥還真是跟叫花子跑了。

*……*……*……*

美景如畫啊！

從竹林鑽出的兄妹二人沉浸在眼前的景物中，一條歡快清澈的小河，日光下波光粼粼。河的上游是一處斜坡，紅黃野花交錯相間甚是美麗；下游有一方大石，石頭旁邊竟坐着個人！

那人身穿白色錦服、腰着玉帶，一腿屈起斜靠在大石邊，嘴角微微上翹似乎在淺笑，真是一位豐神俊朗的貴公子。

小歲和大牛打量片刻便注意到他腿邊的血跡，互視一眼都興奮了——

...這就是傳說中的江湖人？

作者有話要說： 他們的傳說來自二白的信，你懂的！

話說大齡女子結婚難的問題，從古至今一直木有停過。

長輩想抱兒子和孫子的傳統，也一直木有斷過。

友情提示：切勿病急亂投醫！不然，會被吐槽的！

下章提示：走路的時候千萬不要亂撿東西！因為你不知道那玩意殺傷力有多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