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法器在手,天下我有
“這棵大槐樹上有我的魂魄?”郭三豐驚叫道。
呵呵,果然被他蒙中了,這跟考試不會就蒙“C”的檔次可不一樣,這是他與生俱來的天賦有木有,他絕壁是要當宗師的有木有。
他站起來摞了摞袖子:“那我們還等什麽,去把我的魂魄弄出來。”
執心搖搖頭:“現下你我做不到。”
“啊?為什麽?”
“樹上有你一魂不假,但那一魂已經散碎,施不得法。”
郭三豐剛才的興奮立刻熄了火:“那怎麽辦啊?”
“我需要一件法器。”執心道。
法器?郭三豐兩眼冒光,多牛逼啊,法器!要想當一代宗師沒個法器怎麽能行,這就是他第一個任務目标,找個法器。
“明日找陵散人,他見多識廣應該知曉這件法器的下落。”
“這好辦啊,他不是愛吃集*香*樓的紅燒團魚嗎,我們去那等他。”
執心又搖了搖頭:“辦不到,我沒有銀子。”
“……”
他還真不好評價這位道友,道術挺高就是人太軸。郭三豐從床底下拖出個小木頭箱子,他們剛住到府裏的時候,知縣便給了他們此次作法的定錢,執心當時并沒有收,但是郭三豐毫不客氣地收下了他的那份兒。
他從中拿出幾塊碎銀交給執心:“拿去随便花,道長不用跟我客氣。”
執心沒說話,接過銀子塞進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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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郭三豐立在屋裏左看看右看看,碰什麽東西呢?屋子裏除了桌子就是椅子,除了茶杯就是茶壺,這哪兒送的出手啊,他拿了幾塊兒碎銀,打着傘上了街。
這大早晨的,大街上除了賣菜的就是賣雞鴨魚肉的,郭三豐順路逛過去。
咦?這魚?一個大水盆裏游着好幾條魚,品種不一樣沒什麽,偏偏有一條魚,很像現代的觀賞魚品種,體型小巧遍體紅磷,只在魚頭魚尾部分是白鱗,十分美麗,它一動不動地在盆邊上趴着,怎麽看怎麽可憐,沒準這魚跟他一樣也是穿越來的……
“這魚賣嗎?”郭三豐一指那魚。
那賣魚看了郭三豐一眼,站起來說道:“賣的賣的,小公子好眼光,這魚您買回去往家裏一養,招財進寶。”
這賣魚的倒是見什麽人說什麽話,郭三豐也不跟他廢話,遞給他一塊兒碎銀。
“這……”賣魚的剛才還口吐蓮花,突然就有點不知所措。
“怎麽了?你快給我啊。”
“小公子,您府上遠不遠?我這裏沒有東西給您盛活魚……”那賣魚的大概也怕郭三豐反悔,表情十分為難,“街東頭有賣碗的,看您也不像吝啬銀兩的人,不然您……”
郭三豐看那小魚實在可憐,都不想它在這小水盆裏多呆,更不想它被別人買了去。現在太陽初升,若用靈體應該妨礙不大,想到這兒他歪着脖子把傘一夾,把手在水盆裏沾濕了撈起魚跑到個僻靜地方,把傘一松,以靈體的形态直飛奔到城外,果不其然有一條護城河。
他把魚放到河裏:“小魚兒啊,我也不知道你家在什麽地方,我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郭三豐放生了魚,趕緊飛回扔下傘的地方,這破傘果然沒人撿,他打起傘來正要離開,突然就石化了。
卧槽!他剛才捧魚的時候是不是用的兩只手,郭三豐撓撓腦袋,媽蛋啊想不起來了,然而那麽條活蹦亂跳的小魚,他一個手拿得住嘛他,這魚倒是挺适合送給仙人,可惜,被他給放了……
郭三豐轉念一想,如果按照平常來說他雙手碰見的第一件東西必然是這把破傘,仙人估計是不想要他什麽東西,才出了這麽個題,算了,就把這傘給陵散人好了。
郭三豐和執心坐到集*香*樓的老位子上,陵散人果然來了。
“你們找我?”陵散人斜靠在座位上,衣襟有些散亂,看着慵懶又貴氣,仙人光環加持就是不一樣。
郭三豐雙手捧傘,恭恭敬敬地遞到陵散人跟前:“仙人請。”
陵散人沒說話,旁邊的執心擡手按到傘上:“你做什麽?”
郭三豐看了他一眼,對陵散人說道:“我雙手碰見的第一件東西就是這傘,送給仙人。”
“胡鬧。”執心輕斥道。
喂,仙人就在跟前呢,這位道友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兒啊,郭三豐用眼神跟執心對峙着。
“哈哈……”陵散人撫掌大笑,“小公子,這傘你當真要送給我嗎?你知不知道這傘的來歷?”
郭三豐愣了:“來歷?這不就是把傘嗎?”
執心閉口不語。
“看來你是不知道,我來給你講講。”陵散人收斂了笑容,但臉上依然帶着淺淺的笑意,“一對人妖殊途的愛侶,因為除妖人從中作梗,那妖怪被收入鎮妖塔,那凡人在塔外掃了一輩子的塔。”
郭三豐眨眨眼睛,這故事不就是白蛇傳嗎?
陵散人似乎看穿了他心中所想,接着說道:“但是,直到人死妖滅之時都不知道對方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那這傘?”郭三豐還是沒明白這故事跟這傘有什麽關系。
“在那凡人掃塔時,這傘天天為他遮風擋雨,百年不化。”執心開口道。
陵散人嘆了口氣:“人心還不若死物,這死物尚知情深意重。”
郭三豐終于聽明白了,敢情這傘是件法寶啊,怪不得能讓鬼魂作人,普通的傘肯定沒這功效啊,一想起自己今天把它扔在小巷子就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這下子他還真舍不得送了,不然他就只能老老實實地當個安靜的美男鬼了。
他偏頭看了一眼執心,這道友對他到大方……
“你好好收着吧,”陵散人一笑,“我知道你今日雙手碰見的第一件東西不是這個。”
郭三豐尴尬地幹笑了幾聲:“仙人果然神通廣大,我當時忘了,那東西是個活物已經不見了。”
陵散人擺了擺手:“罷了,我本來就沒想要你什麽。你們找我所為何事?”
郭三豐收回傘,悄悄地摸了又摸,往常看着破破爛爛的,現在覺得每一處破的地方都破得恰當好處,破得很有美感,破得高大上。
他這心裏美得,都沒大注意陵散人跟執心說的什麽。
“那我們明日就動身去鳳凰臺。”執心說。
陵散人搖搖頭:“莫急,你們先保住那棵槐樹吧。”
啊?知縣大叔還是要砍樹?
“看來知縣大叔信不過道士的話,那奇了怪了,我第一次保樹是怎麽成功的啊?”郭三豐瞪着院外那棵跟他魂命相連的槐樹。
“賄賂。”執心道。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啊,要是有人給他錢,他也可以推磨。可惜,今非昔比了,他當時是秋棠縣有名的富二代,現在就是個窮鬼,是真的窮,鬼……
“等等,”郭三豐腦子靈光一閃,感覺哪裏不對,“收受賄賂多私密的事兒啊,你怎麽知道的?”
執心哽了一下,沒吭聲。
那時他與師父也是住在知縣府,師父告誡知縣那大槐樹留不得,知縣便要着人砍樹,誰知那厮趁夜趕來知縣府上,說自己在那樹上得了一只紅嘴綠鹦哥,晚間就有朱雀神托夢給他說那大槐樹是自己故居萬萬砍不得。為此,施蘭亭蓋了一間朱雀神祠,月月上貢。他那時氣盛,本就看施蘭亭不順眼,故此一直盯着那厮看他耍什麽花樣,結果果然如他所料,什麽朱雀神,那貢品還不是進了知縣府庫,定是那厮平日劣跡斑斑,知道抓住時機給知縣送禮讨好。也不知那厮從哪裏真弄了一只紅嘴綠鹦哥,每天端着鳥籠在城裏走上一遭,裝腔作勢耀武揚威。
一大早,執心已經不在屋裏了,郭三豐摸出知縣大叔給他的鑰匙,開了那藏書庫進去,還真是個書庫,十幾個黑木書架上堆滿了書,還分門別類的貼了紙簽,看來是他想多了。
咦?還有道家典籍,他随手翻了翻,各種道德經的拓本,還有些道家轶事野籍。
郭三豐猛地擡起頭,眼角餘光似乎掃到一個黑影,再定睛一看卻什麽都沒有,他也沒聽見任何聲音,大約是他有些做賊心虛。
“三豐道長,”師爺站在門口,笑容和煦,“我家大人有情。”
郭三豐坐在下座,一手舉着傘,一手掀着茶蓋晾茶水,下人都被屏退了。
“我那藏書庫,三豐道長可看的上眼嗎?”知縣大人展顏一笑,開口道。
郭三豐點點頭:“……別有洞天。”
畢竟人家也是一縣之長,郭三豐難免有點怯,再者他也不會說那些文绉绉的話。
“三豐道長如有屬意的盡管拿去,我也藏有曲譜,不知道長可曾留意?”
曲譜?他看那東西幹嘛?郭三豐搖搖頭。
知縣大人臉上說不出的失望,他長嘆一聲:“實不相瞞,道長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哦?”郭三豐盡力表現的很驚訝的樣子,因為執心早就告訴過他。
“我那位故人,唉……”知縣大人仿佛陷入沉思之中,“世人只道他是仗富欺人的可恥之徒,其實不然,他死的也……”
知縣大人說到這裏似乎再說不下去,擡頭沖他笑了一下:“在下失态了。”
郭三豐面上裝作認真聆聽的樣子,心下卻想這位故人應該是施蘭亭無疑,聽他口氣不像是仇家,反倒是話裏有話說不出的感傷,看來确實是有交情的故人,郭三豐不覺松了口氣。
“大人,聽說您要砍了大槐樹,貧道請求大人留下它。”郭三豐是真心實意地懇求。
知縣大人點點頭:“今早執心道長也找過在下,在下業已答應了。”
郭三豐舉着傘奔到外面,果然見執心拿着羅盤,在院子的東南角一步步丈量,又在地下埋下符咒。
“你這是在做什麽?”郭三豐問道。
執心古怪地瞥了他一眼:“讓你扮作道士只是掩人耳目,你不必當真。”
“我是問你為什麽?”郭三豐眉眼飛揚,一指執心埋下的符咒:“你做的擋煞陣,對不對?”
執心愣了一下,低頭繼續踏着步:“那知縣還是忌憚槐樹對他家宅不利,我說有兩全之法,知縣已經答應留下槐樹,我們明日就啓程。”
是夜,執心一個人來到集香樓,從二更站到了四更,陵散人才提着酒壺,踏着月光而來:“小道士好興致啊。”
執心朝陵散人作了揖:“明日我與那小公子啓程去鳳凰臺,貧道懇請仙人助我一臂之力。”
“不知那鳳凰臺可有美人。” 陵散人仰頭,手中提的酒壺一傾,酒便從壺嘴流出細細一線直落到他嘴裏,不待執心回答,他自答道:“一去便知。那槐樹保住了?”
“正是。”
陵散人拍了拍手:“小道士好手段啊。”
執心一笑:“昔日那小公子诓騙知縣那槐樹是朱雀神故居,如今仙人也在那樹上落過仙蹤,那知縣豈敢不留。”
陵散人臉色一變:“我區區一介散仙豈敢跟神君相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