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絕地自救
跟蹤者始終與她保持着一段距離。
依嬛額上冒汗，強迫自己鎮定地打量四周。右手邊的岔路最亮，說不定通往大道，至少也該有住家。
她拔腿向認定的方向跑去。
跟蹤者也加快了腳步，不遠不近跟在她身後。
她神經緊繃，牙齒上下打顫，差點兒忍不住高喊“救命”。
驀地，眼前視野開闊起來，前方幾十米的道路盡頭就是人車密集的大道。
她松了口氣，跑得更快，同時大膽地回頭看了一眼。
奇怪，跟蹤者，不見了。
難不成，只是她的錯覺，所謂跟蹤者只是胡同裏的住戶？
她搖了搖頭，自己可能真的草木皆兵了。得鎮定下來，這場硬仗還有十天呢，不能自亂陣腳。
之後的幾天，她一直覺得有人在跟蹤她。
跟哥哥程飛提了這事，果不其然被當成了被害妄想症，還硬被拉去嫂子孟茗茗的診所做了次心理治療。
孟茗茗以催眠療法見長，從治療椅上下來的時候，依嬛不禁懷疑自己真的心理有病。
只不過是疑心病，覺得到現在為止遇到的每個人，甚至是孟茗茗，都有可能是兇手。
懸疑故事果然考驗心理素質，依嬛覺得，再這樣下去，沒被兇手弄死，她自己先瘋了。
得做點兒什麽分散她的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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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自己生前看過的為數不多的懸疑小說和電影，依嬛決定換一個調查方向。
“哥，你到現在為止都查到些什麽？告訴我一聲呗。”她拉着老哥的手，撒嬌般地問。
“小孩子不懂，別胡說。”程飛輕斥。
依嬛撇嘴：“我不小了，自家哥哥雖然停職在家，但早出晚歸，還經常與奇怪的人碰頭，不是在暗中調查罪犯，難道是在策劃犯罪？”
孟茗茗沒忍住笑出聲來：“飛，你就告訴她吧，省得她好奇心重胡思亂想。”
“莫蘭她，”程飛眼中升起一團陰霾，“她生前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我的。”
“什麽？”孟茗茗吃驚地問，“她同你說了什麽？”
“她說有重要的事和我商量。”程飛回憶着，目露痛苦之色，“我卻以為快要跟別人訂婚的她又要來糾纏我，挂了她的電話。第二天，她的屍體被發現，我當時在現場，她被……”
孟茗茗抱住程飛，無聲安撫着他的情緒。
依嬛嘆了口氣。兇手如果要對付的是程飛的話，目的已經達到了一半。
青梅竹馬的情分，就算斷了，心底怎會沒有一絲留戀。親眼看到舊情人被殘忍殺害，就算是有少年神探之稱的程飛，又怎能冷靜破案呢？
“哥，沒其他線索了嗎？”她不抱希望地問。
“我查了莫蘭遇害前一段時間的行蹤和電話，請同事幫忙排查。大部分電話是與她父母和未婚夫的通話，只有兩個陌生電話，一個是打給心理診所的，一個是由公共電話打過來的。”
“那個公共電話？”依嬛猜測。
“最可疑。我們查了位置，附近沒有監控，正在尋找目擊者。”
“心理診所有查過嗎？”問話的是孟茗茗。
“莫蘭三年前得了抑郁症，一直在那間診所看病，規律服藥。”程飛低聲道。
“那現場就沒留下其他痕跡？”依嬛仍不死心。
程飛搖頭：“兇手很謹慎，什麽都沒留下。”
依嬛再次重重嘆了口氣。真是恐怖的對手。
想起什麽，她看了孟茗茗一眼：“哥，你最近沒事的話多陪陪嫂子，兇手萬一沖你來的，嫂子會危險。”
孟茗茗愣了愣。
程飛緊握住孟茗茗的手，對依嬛道：“你也是，不要晚上出門，有事打電話給我。”
眼看就剩七天的時間，她确實不敢随便出門了。可兇手是誰，她還完全沒有頭緒。
“哥，你能幫我查一個人嗎？別問為什麽。”依嬛終是開口。
“誰？”
“一個女大學生。”
倒數第六天，依嬛得到了原故事中第三名受害人的資料。
和莫蘭、冼明珠、孟茗茗不同，女大學生出身普通，與城裏的權貴們沒什麽交集，也沒什麽心理方面的問題。
要硬說共同點，依嬛看着女大學生的照片，莫名覺得眉眼和原主冼明珠有些相似，都是那種大眼睛、瓜子臉的古典美。這麽說來，莫蘭、孟茗茗也是這種類型的美女。
難不成，兇手是根據外貌選擇獵物的？
打消了立刻去整個容的愚蠢想法，依嬛決定不能再坐以待斃。
現在，她還有一個機會，抓住前幾日跟蹤她的人，或許就是兇手或者幫兇。
只不過以身為餌，會不會太冒險了呢？
轉念一想，有準備的主動出擊，總比毫無防備的被動遇害要好。
就讓她來一場轟轟烈烈的絕地自救吧。
依嬛秘密聯系了城裏的一家偵探社。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請的私家偵探，當然就是跟蹤跟蹤者的黃雀。
當天傍晚，依嬛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四處晃蕩，收到“有人在跟你”的消息時，不禁緊張地握住包裏的防狼噴霧。
四下看了看，前面不遠處就有人煙稀少的小巷，她果斷拐了進去。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她穩了穩一路飙升的心跳，掏出噴霧，轉身給歹徒來了個迎面一擊。
來人身手敏捷地躲開，一把抓住驚呆了的依嬛，連打幾個噴嚏後罵道：“靠，冼明珠你要謀殺親哥嗎？”
沒來得及逃開的依嬛，很快就感受到了防狼噴霧的強大，捂住痛得仿佛要燒起來的鼻子問：“哥你沒事跟蹤我幹嘛？”
兄妹倆你瞪我，我瞪你，同時紅了眼睛，跳到一旁使勁兒揉眼睛淌眼淚。
“大晚上我看你一個人鬼鬼祟祟出門，能不擔心嗎？”程飛一臉無辜。
“我那是引蛇出洞好麽？”依嬛更無辜。
程飛怒了：“小丫頭片子管誰借的膽子？萬一出事了怎麽辦？”
“不是有追蹤器？”依嬛小聲解釋，“還有私家偵探跟我，一有事就會報警的。”
“胡鬧！”程飛還想再罵，依嬛的手機突然震了震。
私家偵探來了微信：“你沒事吧？”
“沒事，是我哥。”她無奈地回複，“今天準備收工啦。”
對方又發來兩個字：“有料。”
依嬛萬萬沒想到，被程飛破壞的引蛇出洞行動，居然真的有了意外收獲。
照片上的男子開着黑色賓利，一早就在依嬛家附近等候。
依嬛上了的士後，賓利車一路尾随。依嬛下車，賓利也在附近停下，戴着鴨舌帽的男子不遠不近尾随着她，直到發現程飛的存在，匆匆忙忙躲進了一旁的便利店。
程飛讓同事幫忙查車牌，自己調取了便利店的監控。兩項證據毫無疑問指向同一人。
原來是曹平！
想到原主的凄慘結局，依嬛真恨不得立刻讓程飛将曹平逮捕歸案。
可如今的曹平，只是跟蹤她，就算被調查，完全可以以一句暗戀她甚至是關心老同學敷衍過去。
想抓他，必須得有證據。
“我會讓人暗中查他，你最近不許再單獨出門。”程飛吩咐。
“哥，光從莫蘭姐的事就能看出他有多小心，你們不一定能找到證據。”依嬛搖頭，“還是主動出擊吧。”
“路上小心，玩兒得開心！”
昨天依嬛突然決定去S市旅行，用了一天的時間聯系旅行社搞定行程，倒數第四天的一早，程飛和孟茗茗将她送上了去往機場的出租車。
從家裏到機場近一個小時的路程，坐在後排車座的她心跳得像打鼓一樣。
為了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她一直扭頭盯着車窗外的風景看。
的士司機戴着壓低的鴨舌帽，時不時從後視鏡掃她一眼。
外面的景象越來越荒涼，汽車駛下了高速，在一處廢棄的廠房前停了下來。
“師傅，走錯路了吧？”她詫異地問。
“沒走錯，這裏是你該來的地方。”司機摘掉帽子，露出了本來面目。
“曹平？”依嬛瞪大雙眼，“怎麽是你？你想幹什麽？”
“幹什麽？”曹平冷笑，“明珠小公主，你說在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我想幹什麽？”
“你、你別亂來！”依嬛慌亂地跳下車，打量着四周。
曹平不知何時走到她身邊，毫無預兆給了她一個巴掌。
依嬛捂着臉，不可思議地瞪着他。
“哼，早就想這麽做了，賤人。”曹平一臉輕蔑，反扭住她的雙臂，大力将她往廠房的方向拖去，“別白費力氣反抗，聽話些，讓你少吃些苦頭。”
“放開我！”依嬛做着徒勞的掙紮，想到什麽，慘白着臉問，“你是……你是殺害莫蘭姐姐的變态兇手！”
“是我，怕了嗎？”曹平面現瘋狂，“放心，我保證你會比她慘一百倍。”
“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依嬛哭叫，“我做錯了什麽？”
“你該問問你自己，七年前你都做過什麽？”
七年前？依嬛迅速回憶，七年前，原主十六歲，那一年确實發生了什麽，原主大病一場，轉學，與初戀确立關系，接着市長爸爸落馬。
到底了發生了什麽？可惡！就像刻意遺忘了一樣，根本想不起來！
“我……我不記得了。”依嬛慌亂地搖頭。
“哼，沒關系，你有的是時間慢慢回憶，反省你犯下的錯。”說話間，依嬛已經被曹平拖到了廠房門口。
曹平拿出鑰匙開門，依嬛有一種恐怖的直覺，原主，當年就是在這間舊廠房裏，被關了數月，受盡折磨而死。她仿佛親眼看到過那恐怖的令人窒息的場景。
不會的，那不會是她依嬛的命運。她身體裏有追蹤器，程飛派人一路跟着她，她已經套出了兇手的口供，警察叔叔們也該出現了吧。
焦急地等待着，直到遠處隐隐有警笛聲傳來，依嬛深吸口氣，就是現在！
從懷中掏出防狼噴霧對着曹平一陣猛噴，見曹平痛苦地跪在地上，依嬛踉跄起身，向大道的方向跑去。
身後傳來曹平的怒吼：“我絕不放過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