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心思
28強吻
我一瞬間不知道要說什麽。
氣氛有些安靜。
然而他的表情和視線也不收回,就那樣直直地望着我,像是昨天晚上的事情不過是場夢,醒來就忘,沒有一絲陰霾。
最先移開視線的人是我,“你的早餐,放在書房了。”
他的眼睛帶上了笑意,“好。”
我幾乎奪門而出。
說實在的,我還是小看他了。他現在是抓準了我性格上的某些點,完全由我作出的反應來行事,這樣看起來是掌握了我主動權,其實已經被他包圍得死死的,很難掙脫。
但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能做到這個地步。拒絕不怕,狼狽也不怕。雖然我現在和他相處的時間不長,但這讓我有種預感,可能他就算在生氣,最多不過是像昨天晚上一走了之,第二天又會若無其事地出現,好像失憶了一般,笑臉相迎。
但他永遠做不到我原來的樣子。
而且時光不再。
下午的時候,齊申有小提琴課。但他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了,硬要在客廳裏上課,秦淺也不在意,兩個人就在客廳裏坐下來。
我沒辦法,但是又不想去書房。傭人們只會在特定的時間出現,所以別墅倒裏也不覺得拘束,我于是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手裏是一本厚厚的書。齊申在外人面前一般都極為乖巧懂事,見我不太想搭理他,也就乖乖地學起琴來。
倒是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齊冀下來了。
我那時都快要睡着了,連齊申拉得斷斷續續的曲子都沒能吵醒我。最近我雖然沒什麽事情,但是睡眠不夠好,反反而總是容易困,有些睡不夠。
我感到身上有人蓋上來一條毛毯,吓了一跳,張開了眼睛,居然是秦淺。他看到我醒來,臉上也不見尴尬,而是歉意地笑了一下。我開口:“沒事,我只是有點兒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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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聽了,還是把毛毯蓋在我身上,說:“是小申找出來的,他說睡覺不蓋東西會着涼。”
我看了一眼齊申,他正在拉小提琴,一本正經的的樣子,然而調子卻比之前還奇葩,稀稀拉拉地找不着北了。
“噗。”我被逗樂了,笑出聲來。
秦淺順着我的視線,也微笑起來。
然而還沒等我想要調侃一下,突然感到了什麽,微微轉了過頭。
齊冀就站在不遠的樓梯上。
大概是我察覺得太早,他還沒來得及收起眼裏的冷色。
然而很快的,他又恢複到不動聲色的表情。他現在穿的不是襯衫,也不是睡衣,而是一件寬松的棉質T恤,腿上也是駝色的休閑褲,讓他身上的冷氣淡了許多,連眉角的沉穩也不明顯起來。
他從樓梯上下來,不容忽視,一步一步。
秦淺也是個人精,我不知道他有多敏感,明明都沒有轉身,表情卻已經換上了禮貌的淺笑。他把手收了回去,起身,整個過程沒有一絲紊亂。
他轉過去,看見齊冀也毫不驚訝,“表哥,你來了。”
我此時已經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氣氛從齊冀出現開始就變得有些奇怪,讓我的動作都顯得不自然。我于是眯着眼睛,扭頭淡定地對那邊的小孩子喊:“齊申你消停會兒吧,你那個調子拉得我都睡不着了。”
“怎麽可能!”齊申臉“唰”地一下就紅了。他什麽也沒察覺,仍然覺得我只是随口說他幾句。
秦淺于是恰到好處地走到他旁邊,糾正他的一個手指,“小申你看,手指其實是這樣放的……”
一切都歸于平靜。
不過,我旁邊的這個人肯定不這樣想。
他慢慢地走了過來,坐在我旁邊,忽然又躺了下來,頭剛好枕在我的腿上。
我連餘光都察覺到秦淺的動作微微一僵。
——
木已成舟。
我想,秦淺肯定是與齊冀較親近的的人,所以他才肆無忌憚,躺在了我的腿上。所以我也沒辦法拒絕,也不想讓齊冀在別人面前難堪,于是放棄掙紮,還拿起了放在一旁椅子上的葡萄,無子的,塞到他嘴巴裏。
他笑意盈盈的,就是抓住了我不可能讓他出糗這一點,還偷偷舔了舔我的手指。
我心一跳,感覺酥麻沿着指尖一路滑了進去。
太陽已稍稍偏西,陽光不再那麽耀眼,又被雲朵慢慢渲染出了一片沉醉的橘黃色。我手上拿着書,半眯着眼睛,腿上躺了一個無賴,他眼睛也是眯着的,笑眯眯的,眼神毫不避諱,讓我無法招架。
我面無表情地看了一會兒書,終于一把把書反扣在沙發上,撫了撫腿上那人的劉海,低聲問他:“你工作了一下午,是不是累了。”
“嗯?”他先是沒反應過來,接着連嘴角都勾出明顯的笑意,眉頭卻有些誇張地皺起來,“嗯。”
我聞言點點頭,然後拿過毛毯,快速地整個蓋在他的頭上。
接接着若無其事地說:“那你睡一會兒吧,等會兒我叫你。”
做完這些,我擡頭看了看秦淺他們,剛好完整地看見他動作一瞬間的停頓。
某人也愣了一下,少見地開始裝委屈,“習哲……”
我完全沒有理會,又拿書看了起來,并開始覺得,齊申那毫無起色的琴聲終于變得順耳起來。
——
我本來以為齊冀只是呆一會兒,畢竟他這樣的大忙人,哪有時間經得起這樣浪費。他躺了一會兒,果然掀開了毯子,我的視線從書上移開,然而他只是對我眨了眨眼睛,“我還想吃葡萄。”
我挑了挑眉,還是拿了一顆葡萄喂到他嘴裏。然而這時候不止秦淺了,連齊申都發現不對勁兒。他停下了手裏的小提琴,睜大眼睛愣愣地看着我,看着看着突然撇過頭去,重新用力地拉起小提琴。
我被吸引了過去,正好看到他嘴巴都抿了起來,滿臉的“爸爸果然更喜歡別人”的表情。我頓時有些愣了,低下頭忍不住瞪了齊冀一眼。
還好他也知道什麽是适可而止。躺了大概十五分鐘,就從我腿上幹脆地起來,卻又輕輕靠近我的耳邊,聲音有些低啞,“腿酸不酸。”
他似乎在故意地呵氣,“那我們去床上睡吧。”
我:“……”
我使勁咬了咬牙,才把要糊上他腦袋的手收起來。但是我已經面色不善了,眯起眼睛滿眼的“你看着辦吧”。這下他也知道我真的有些生氣了,終于收起那副無賴的樣子,毫無芥蒂地收回身體,坐在我旁邊,吃起葡萄來。
秦淺在一邊糾正齊申的琴音,認真得仿佛我們好像空氣一般。
——
然而某些心思再怎麽澎湃,我還是感覺出異樣來。因為我所了解的齊冀,從來不是情緒濃到能溢于言表的人,就算他真的有所改變,也不是這這麽快,這麽明顯。好像兩我們已經是的情侶,而他又是多麽多麽喜歡我,喜歡到能脫去平日堅硬的僞裝,變成任何一個普通的男人。
這些我原來無比渴望的東西,我現在卻能冷靜地對此作出懷疑。
而我這樣想,也不是沒有其他原因的。
今天秦淺走的時候,站在門口,突然對我說了一句話。
他對我笑了一下,與他之前的笑容相比真誠了許多,他開口:“……這樣的話,我就放心了。”
我莫名其妙,卻也沒有問他。但是不得不說,他這一句話讓我聯想到很多東西。
但是我并不打算細想,更準備把它埋在心底。因為我不想因此徒增是非,我也不感興趣,齊冀口中的一個答案,而且這也可能只是我自己的妄想。
我只是突然覺得,這樣有點兒累。
晚飯的時候,是我和齊申兩個人吃的。齊冀一個電話,馬上就消失得沒影兒,他的秘書随後到了別墅來,收拾了一些衣服和用品,還特意和我解釋,齊總要去出個差,大概要兩天的時間。
我不知道這位秘書知道多少我的事情,總之他看到我也并沒有很驚訝,甚至在言語還大有讓我多“體貼體貼”他們“齊總”的意思,他言語之間透露出,他們“齊總”上次出差三天總共睡了不過十個多小時,現在沒休息兩天又要出門。我看着他滿是誠懇的臉,一時真是五味陳雜,只好胡亂點了點頭,趕緊吃飯去了。
于是他一臉複雜地走了。
他這番話,我确實覺得驚訝,但這麽多年,我已經沒那麽好蒙騙,也沒那麽好打動。
再說他齊冀要做的事情,什麽時候跟我解釋過一句話。
作者有話要說:
休錯字,不影響閱讀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