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魚不哭

第25章 笑容

25笑容

齊申畢竟是只有四歲的小孩子，像海盜船那類的項目可不敢讓他玩。我們一路往裏面走，玩了一些不太刺激的項目，比如鬼屋，“瘋狂飛鼠”，“激流勇進”，牛仔表演等。也因為帶着個孩子，我和齊冀也沒有兩個人一起去玩兒那些刺激的項目。

幾趟下來，我從包裏拿出些零食，水和毛巾，抓住那個亂跑的小崽子，給他擦汗，又把水遞給他。他的眼睛咕嚕咕嚕轉，直到我把吃的拿給他，他眼睛亮亮的，推給我，“哲哲吃！”

我懶得講他，“少來，趕緊吃點東西，要不然你等下就沒力氣玩兒了。”

他聽了，才拿起我手上的東西吃了起來。我看着他心不在焉地，連忙把他拉進附近的飾品店裏。

游樂園的東西一般都比外面貴出将近一半，但是也架不住有個“款爺”跟在身邊。齊申看了什麽都感興趣，齊冀似乎心情也不錯的樣子，齊申指什麽買什麽，搞得人家店主眉開眼笑的。我看着也懶得管，讓着兩個人腐敗，只是實在沒什麽用的，還是讓齊申給放了回去。

最後從飾品店裏出來，我手上已經拿了個大袋子，我左看右看那個被齊申看上的大大的白鯨魚，狠狠一皺眉，就把他扔給了齊冀。

他也不惱，單手拎着那個玩偶，看着我，眼睛裏有沉沉的笑意。他的眉目之間有一股英氣，讓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想過他的母親到底是有多漂亮，他的父親有多出色，能讓他長得那麽好看，讓我忍不住轉頭避開他的視線。

今天出來一定是個錯誤，我想。

又走了幾步，齊申不知道看到了什麽又開始歡騰了，拉着我使勁兒往前跑，而我只看到一個巨大的棚子，就知道是什麽了。這也是游樂園的經典項目，碰碰車。

這個項目，齊申倒是可以玩兒。

我們先排了隊，玩碰碰車的人蠻多的。大概是兩個男人帶一個孩子太醒目，而且其中一個相貌氣質太過優秀，我們四周都是視線。不過我無所謂，齊冀又向來習慣了的，齊申的注意力全部在車子上。

好不容易到了我們，把東西放在一邊，我和齊申坐一起，齊冀單獨一個人。車子停得亂亂的，但齊申大概老早就決定了要做哪一輛，我沒辦法，一開門就被他拉着跑。

我做進車裏，齊申坐在我懷裏。當手握上了方向盤，我心裏也來了些性質，我撇了一眼已經做好了的齊冀，嘴邊難得勾起一抹壞壞的笑。我摸摸齊申的頭，眯起眼睛，“齊申，我們去撞爸爸，好不好？”

齊申回頭，皺着眉頭想了想。

我再接再厲，“我等會幫你說服你爸爸，讓你自己一個人來一次。”

齊申眼睛一亮，立馬點頭賣爹。

碰碰車這種游戲的樂趣，靠的就是其壞掉的剎車和方向盤。我和齊冀離得不遠，但是他一開始”就被卡在兩輛車之間，而我也靠在邊緣，不過再怎麽說也是活了二十九歲的人了，這點兒困難還不是小意思。

我搖了搖方向盤，把車從邊緣□□，往空曠的地方走，不因為一開始與別的車碰撞浪費時間，然後再一鼓作氣撞上了齊冀的車尾，我看到他整個人明顯地震動了一下，似乎有些驚訝，回頭看了我一眼。

我給了一個挑釁的笑容。

說起來，我這先發制人的一撞，倒是幫了齊冀一個忙，把他從另外兩輛車中推了出去，他也不含糊，直接拐了個漂亮的彎兒，然而我已經快速離開，正好看到他被另一輛開得歪歪扭扭的車又從側面撞了過來。

“耶！好棒！”齊申站起來喊。

我:……專業賣爹。

可接下來就是一場比較艱難的追逐站了。齊冀的腦子好，玩了一下就掌握了技巧，而我還要帶着一個大呼小叫的小孩兒。我也沒真打算拼着上去撞，而是像一條泥鳅一樣躲了起來。但是說實在的，在場的胖魚實在太多，我總有避閃不及的時候，連着被齊冀撞了兩次。

“哲哲快啊快啊！”齊申有些着急得拍我的大腿，眼睛亮亮的。

我一咬牙，在空地滑了個圈，調整了一下方向，直直朝着齊冀沖了過去，也不知道是不是運氣太好，齊冀剛好被一輛車撞住，避閃不急，眼看就要被我從側面狠狠撞上去。

齊申要抓緊了我的褲子。

可惜沒那麽簡單，齊冀看着我們沖上來，臉上卻毫不慌張，嘴角甚至洩露了一絲笑意。也不知道他怎麽做到的，借着另一輛車巨大的摩擦，直接來了個神龍擺尾，剛好用車尾把我直沖過去的車頭撞歪出去。

“哇！爸爸好棒哦！”齊申歡呼了起來。

我:……

鈴聲響了，車子慢慢停了下來。齊申記得我的話，毫不留戀地拉着我從車子上下來，跑向齊冀，“爸爸爸爸！我們再來一次吧。”

就算在一片混亂之中，那個人還是淡定沉穩的。他的嘴邊帶着淡淡的笑容，眼睛看着我，卻不知為何帶上了一股明顯的意味，仿佛能直直侵入心裏，我莫名其妙地被驚了一下，卻沒忘記和齊申的約定，“齊申想自己試一試。”

他接住向他撲過去的小孩，再望過來時眼神淡淡的，仿佛剛才只是我的錯覺。

“好。”

這大概是我玩兒碰碰車最特別的一次。齊申大概是因為長得比同齡孩子高，長得又太精致，工作人員還是給他進去了。我們三個各一輛車，有時是我和齊申共同去撞齊冀，有時候又是他們兩個聯合裏追趕我……短短的十幾分鐘，我卻笑得比這幾天加起來還多。

從碰碰車出來，已經中午十二點半左右。我剛好碰到花車游街，倒也是不錯的感受。齊申平時大概電視看得很少，所以對那些人物認得不是很全，但是這不影響他的好奇和喜愛，在演員中竄來竄去。我還用齊冀的手機給他排了很多照片。

看了花車，就該去吃午飯了。我們直接到游樂園裏面的餐廳，吃了一餐。總所周知游樂園裏的餐廳，價格簡直慘不忍睹，但是款爺請客，我心裏倒是沒什麽芥蒂了。把想吃的都吃了個遍。我一邊吃還要盯着讓齊申別吃得太多，他等會兒肯定還想玩兒，吃太飽跑起來肯定會肚子疼。

我們是早上十點左右到的游樂園，玩到了下午四點，整整六個小時，把齊申所有能玩的游戲都玩遍了，連旋轉木馬都做了三四遍，我給他拍了很多照片，全用的是齊冀的手機，像素很高。

我陪着玩了一天，也有些累，齊申在走的時候還精神滿滿，上車坐了一會兒就睡着了，就是齊冀還看不出疲倦。

我也不管了，我也困。我把齊申的手腳擺好來，拿車上的毯子給他細細裹到肚子上。把包從副駕駛坐上拿過來，像來的時候，準備拿來撐一撐頭。

“我睡一下。”

前面的人在開車，沒有回頭，“好。”

——

我覺得我好像還沒有從游樂園裏出來，我還在看花車。我看不住齊申，他“噔噔噔”的就跑遠了，我想沖上去，一轉身，連齊冀都不見了。

我大概是在做夢吧，意識迷迷糊糊的。

我卻覺得惶恐，好像整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我跑遍了所有我們之前玩過的游戲項目，到處都是人，但沒有我要找的人。我跑了餐廳，跑了碰碰車，跑了旋轉木馬，我總覺得他們就在身邊，但是我總是要和他們錯肩而過。

最後我跑到了游樂園門口，但我不敢出去。我怕他們還在游樂園裏面，我出去就進不來了；但我又怕他們其實已經走了，沒有叫我，連車子都不在了。

“你到底做了什麽夢？”

我急得口幹舌燥，意識卻一點點清晰起來，恍然間聽到有人用溫柔低沉的聲音，輕聲地在我邊說話。

然後感到額間一片濕潤。

作者有話要說：

(⊙_⊙)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