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底線
22底線
最後是他先出去安撫齊申,我在浴室裏待着平複心情。等聽到外面沒有動靜,才撿起自己鹹菜一樣的浴袍胡亂穿好,快速回了房間,又洗了個澡。
把浴袍直接扔進垃圾桶,我疲倦地爬上了床。
我今天真是太虧了。
——
接下來的三天,我除了三餐,幾乎就沒下過樓。張姨大概是覺得和我撕破臉了,總是橫眉冷對的,連齊申這小孩子都滿臉幼稚的警惕。
但都與我無關了。
我仍然搞不懂齊冀要把我留在這裏幹什麽。
但大概是發生了齊申那件事情,他開始允許我用手機,但實際上手機也沒什麽用處。我已經真正的,見識到他的強勢,我并不敢和他硬碰硬。有一次我借故到小區的便利店裏買東西,發現這別墅外一圈都是便衣保镖,怎麽可能逃得出去。
我沒敢打電話給小A,直接撥通了老板的電話。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起來了,我耳邊響起了那個熟悉的老神在在的語調
:“喂,誰啊?”
“是我,習哲。”大概是被關了四天,終于聽到了熟悉的語調,我的聲音有了一絲變調。
“啊,是你呀。”老板仿佛絲毫沒有對我這個失蹤四天的人打來電話而感到驚訝,“怎麽樣,度假度得還爽嗎?”
“什麽?”我驚訝地握緊了手機,感覺有一瞬間目眩,“誰和你說我去度假的?”
難道齊冀真的事先做好了那麽多準備,連老板都被騙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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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他的語氣終于帶上了一點情緒,“和老情人住在別墅裏 ,還是在博園那種地方,不就是在度假嗎?”
“……”
“怎麽,這是要精盡人亡了,才打電話來讓我幫你買點兒藥?!”
“……”
我聽着電話裏老板帶着關心的諷刺,心情卻慢慢好起來。
我不是一個人,我想。
“我沒事的,別擔心。”我開口打斷他的話,真誠地說:“謝謝。”
“哼。”他大概自己也覺得訓夠了,接受了我的道歉。
我立馬進入正題。
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了解到,經過幾番争取從醫院開了證明,把景宣的官司拖到起碼一個月以後,這個事情很進行的很順利,同時錢家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動靜。我本來以為我是知道理由的,但是現在看來似乎并不是,于是我什麽都沒跟老板說。
然而在挂電話之前,老板突然又開口說了一句:“這個事情似乎有第三方人也在調查。”
我懂得他省略號裏代表的是什麽,但我并沒有仔細回答他,“他不可能,沒有理由的。”
“這樣麽……”老板的聲音有些意味深長。
我卻突然想起一件事,“老板,麻煩你幫我問一個人,他現在怎麽樣了。”
“哦?”他似乎有點來興趣了。
我有些無語地摸摸額頭,“你也認識的,林詩然,季傷的朋友。”
老板頓時有些懶洋洋的了,“诶,好吧。”說着突然又話鋒一轉,“這個手機,以後還能用吧?”
我愣了一下,“能。”
他似乎輕嘆了一口氣,又似乎沒有,“你多保重。”
——
張姨今天不在家裏。
張姨似乎是齊申媽媽那邊的人,要不然也不會那麽熱衷于把齊冀身邊的人趕走,我不過是撞槍口上了,卻把槍口給撞癟了。
這出戲真是好笑。
齊申大概還不知道這事,但對于家裏沒有了他最好的保護神和同夥,臉上總帶上了一點兒裝腔作勢的脾氣。我看着這小孩子也實在好玩,但也完全沒有“我們和解吧叔叔不會害你的”的想法。
我終于決定下樓看電視打發時間,齊申就坐在沙發的另一頭,惡狠狠地看着我。
這讓我想起了某個的夜晚,他在書房的出現是否是巧合。
這小孩是個人精。我想。
然而還沒等我看完一集“少年狄仁傑”,別墅裏又來了客人。
這次有些奇怪了,是我的客人。
我是先聽到外面有動靜,本來就心不在焉,立馬就被吸引過去。
再一聽,又覺得這個聲音耳熟。
“同住一個小區……來串個門而已……怎麽,要動手?我可帶着……攝像頭就在那裏……”
我豎着耳朵聽了半天,突然站起來,走了出去。
齊申一臉“我要好好看着你”,也跟着出來。
出了門,就能看到外面的鐵門,有兩個人站在門外,一個手上還抱着孩子。我一看心裏就明白了,趕忙跑過去。
“讓他們進來吧,我認識的。”我跑過去,打開鐵門,站在了保镖面前。
“可是齊先生說……”
“沒什麽可是。”我冷冷地打斷道,“齊冀可沒說不給我見人。還是,他和你們說,我是被養在這裏的金絲雀嗎?”
“……”保镖的臉迅速漲紅,喃喃地說不出話。
我也不想欺負老實人,語氣軟了下來,“實在不放心,你打電話向齊冀問問吧。”
然後帶着老板和季傷,走進別墅。
——
剛進屋子,還沒等我開口,老板抱着小帥就先上上下下打量我一眼,接接着眉頭一挑,說:“金絲雀麽,真往臉上貼金。”
我:“……”
我懶得理他,而是對他懷裏的小孩張開了臂,“小帥,過來。”
小孩子眼睛亮亮的,連忙從老板手裏掙脫出來,大聲喊:“大哲哲!”
哎呀,肯定是想死我了。
小帥不是季傷或老板親生的,而是季傷一個故人的養子,現在變成了季傷的養子,中間故事很多,我也不是完全清楚。只是當初,季傷把小帥托付給我一段時間。我本來因為我爸的緣故很有小孩緣兒,更別提,把他當兒子養。
我使勁兒抱抱小帥,讓他坐在沙發上,我自己去廚房裏拿點兒水果。
我很少讓別墅裏的傭人做事。到不是因為覺得這是什麽封建陋習之類的,來這裏工作的人都是有正經工資的,做的敞亮的工作。但是我潛意識裏,自己不屬于這個地方,所以甚至連一句話都不想多說。
我對廚房裏的為數不多的傭人點點頭,算打了個招呼,然後自己到冰箱裏翻水果出來。
等我把水果洗幹淨裝到漂亮的水晶盤子裏,才發現齊申齊小少爺也跟着我來了廚房。
我微愣了一下,并不理會他的警惕,而是問:“要吃什麽?我幫你拿。”
此時的他,似乎回到了原來乖巧的模樣,大概是來了客人,眼中沒有了警惕,搖了搖頭,他又認真地看了我幾眼,跑開了。
我也不放在心上,但還是拿了點兒葡萄,這小子喜歡吃的水果倒是跟我差不多。
我坐到小帥旁邊,水果盤擱在桌子上。
我知道,肯定又出了事,否則老板不會親自來找我。他在博園确實有棟別墅,所以說“來串門兒”也不為過,但他自從和季傷在一起,就沒在博園長住過。
“發生了什麽了”我盡量保持冷靜,但臉上仍然露出了三分擔心。
然而先開口的是季傷,“申哥,有人在查你。”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但沒想到會是這樣。
我抹了把臉,開口:“這很正常吧,如果是錢家,他們肯定會查我。”
“不是錢家。”老板接口。
我看着他。
“是……”老板懶洋洋地倒在季傷身上,“不告訴你。”
我一顆心差點被他卡在嗓子裏,然後忍不住皺起眉頭問道:“什麽意思?”
季傷也看向老板,老板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脖子,還拍了拍他的手背,季傷于是不說話了,專心幫小帥削桃子。
我看着他們明目張膽地秀恩愛,有些摸不着頭腦 ,有些哭笑不得。但是老板這幅樣子我再清楚不過,我怎麽問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而且他不說也有他的理由。我只好把問號擱在心裏,反正老板總不會害我。
談話大概就告一段落了。我忍不住發呆,視線無意識地游走 ,這才發現,齊申一直坐在一樓到二樓的臺階上,看着我。
我愣了愣,接着就有些無奈了。這還是我第一次被一個小孩子這樣怄氣的。他看到我看着他,立刻又瞪起眼睛,只是他還太小了,臉圓圓的沒長開,只讓人感到些玩笑樣兒的虛張聲勢。我沒理他,把小帥抱過來,掐了掐他的臉。
中午的時候我沒留老板他們吃飯,這裏不是我的家,我也是個客人,雖然是帶有強迫性質的。我也不知道老板和季傷他們看出幾分,我從沒想去特意的僞裝。
老板走時告訴我景宣那邊一切安好,讓我放心。
——
我從小到大,身邊的人實在太少。所以我往往很寬容,對人對己。我沒有太多原則,我只有底線。
也難怪林林經常為我擔心。
直到晚上,我才知道齊冀昨天早上出差去了。張姨這個傭人頭頭不在,我也不知道可以問誰,但是整個別墅一時走了兩個人,我就覺得難得的清淨。
說實在的,我并不是很排斥這個地方,畢竟也生活過兩年,而且離開的這五年裏,也似乎沒有什麽很大的變化。我晚上照例得到一杯牛奶,然後打開電視,點了部電影來看。晚上十二點多,輕手輕腳地回到卧室。
卧室裏亮着床頭燈。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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