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無師自通
杜宇聲曾經在很久以前聽過一句話:「戀愛無師自通。」
當時,他就笑。
世界上什麽都可以通過書本,計算機,老師等來學習,為什麽戀愛不可以呢?
當然,那時候,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為他還不知道什麽是情為何物。
直到遇上對了的人,他才知道。
就算什麽都可以學,唯獨戀愛不用學。當它來臨的時候,他就會知道那是什麽。
當然,說就容易。
當他意識到這件事情,吓得魂都差點沒有了。
不過,他表面上看起來雖然是大咧咧的,但是遇上這種事情反而沒有立刻說出來,只是納悶。
沒錯,就是納悶。
每天看到一語破就像老鼠看到貓一樣,杜宇聲很害怕,怕對方知道,怕他知道後會怎樣看待自己。
這種胡思亂想幾乎占據他的所有思緒。
見到他就害怕得像想逃,可是見不到有心癢難撓的,就像心裏缺少了塊拼圖似的,很想去尋找。
事情為什麽一下子會成這樣的地步呢?
他是男的,一語破也是男的。
而且還是死神,甚至他連對方的樣貌也沒有看過,可是,為什麽對方就這麽走進了自己的心裏呢?
可是,很久以前不是有個故事叫「長腿叔叔」的嗎?
女主角不是也沒有看過對方的臉,卻愛上了素未謀面的叔叔嗎?
靠!我怎麽啦?
我又不是那名女孩,而破爛又不是長腿叔叔!
杜宇聲最近常常在大腦中亂想一通,然後自我厭惡。
「你有苦惱?」
一語破連續幾個星期都看見杜宇聲像鴕鳥似的躲開自己,而且還一直悶不吭聲,臉色就像便秘一樣難看,終于忍不住開口問。
他在心裏想,如果是便秘,也許吃跳香蕉就搞定。
可是,看起來似乎不知這麽簡單。
杜宇聲一聽到對方開口,就口齒不清地說:「沒、沒、什麽。」
舌頭簡直打結似的,不受自己控制。不但如此,心髒像壞掉似的,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
我慘了,我死定了,我完蛋了!我沒得救啦!
杜宇聲在心裏自言自語,表面上的臉色鐵青,簡直像見鬼一樣的表情。
一語破站在他的床邊,看着他臉上一下子沉了過去,不由得擔心起來。
「真的沒有事?」
低沉的聲音帶着顯而易見的擔憂。
杜宇聲擡頭,看着對方,眼前這個漆黑的身影以及為露出的下巴。
心狠狠地一跳,呼吸一窒,然後呼吸就有點淩亂了起來。
他的手捉住被子,用力的,緊緊的,滿臉通紅。
一語破看見他一下子臉色鐵青,一下子滿臉緋紅,以為他身體有什麽問題,湊近去,問:「不舒服?」
「啊!啊!別靠近我!」
杜宇聲沒有料想對方會靠得這麽近,一下子大喊起來,還順手那枕頭扔過去。
枕頭利落地穿過一語破的身體,落在地上。
等杜宇聲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麽已經太遲了,對方早已消失了。
「破爛……」
他試圖去呼喚對方,輕輕的,小心翼翼的,一次又一次。
「破爛……抱歉,我不玩啦!你出來好嗎?」
杜宇聲再一次說,可是偌大的房間沒有半個人影。
一天,二天,三天都過去了。
杜宇聲還是沒有看見一語破的出現。
他站在午後兩人常常休息的大樹之下呆呆的站着。
凋零的葉子,枯枝,茂盛的樹葉已經差不多完全落光了,只有幾片少得可憐的樹葉在挂着搖搖欲墜。
寒風吹拂而來,帶來刺骨的寒意。
一絲一絲的冷意劃過杜宇聲嬌嫩的臉蛋上,像刀子割似的,疼痛極了。
他發抖地站着,眼睛一直望向前方。
以前,他只要在這裏站着,那個黑色的身影總是撐着一把黑色的雨傘出現在眼裏。
現在,他很希望那一抹黑色的身影會憑空出現。
可是,任憑他等多久,那個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他的鼻子紅紅的,不停的吸鼻涕,用力地擦着雙手,希望減少一點寒意。
這一刻,他感覺到原來他們兩人之間的牽絆是這麽淺,就像風筝的線,一下子就可以斷掉。
他不知道去哪裏尋找一語破,他連怎樣聯絡對方也不知道。
他只是曾經在夢裏曾經看過一語破,看到對方在執行死神的任務……有死亡的地方才有他的存在……
「對了,我怎麽沒有想到呢?」杜宇身靈光一閃,自言自語地說。
他立刻奔回醫院離去,坐上電梯,去天臺。
一打開天臺的門,一股冷風撲面而來。
他抖了抖,雙手抱着胳膊,慢慢地走到欄杆處。
他低下頭,看着地面,四十層高的大樓,讓人望而生畏,雙腳一下子軟了起來。
他伸手扶住面前的欄杆,努力支撐自己的身體,再偷偷地往下看一眼,一陣頭暈,眼花缭亂。
他很怕高,十分怕,怕到骨子裏面去。
如果從這裏這裏跳下去,就算不會斷手斷腳,也會腦袋開花,對吧?!
可是,這是唯一的辦法啊!
唯一能呼喚那個人的辦法啊!
杜宇聲咬牙,笨手笨腳地爬上欄杆,坐在上面,吸了口氣,低聲道:「破爛,你快點呀!要不,我就跳下去。」
聲音輕飄飄的,蕩漾在蔚藍的天空之下。
大約半個小時後,杜宇聲沒有等到一語破的到來,反而等來了下面無數的圍觀者。
而且,還有好心人報警了,讓談判專家也到場了。
天臺上,天臺下,一下子熱鬧了起來,就像菜市場一樣吵鬧不已。
杜宇聲咽了咽口水,看着腳下面烏黑黑的人群,直教他頭昏。
「有事好好商量,請回到這邊。」
有個警察慢慢地一步一步靠近,試圖走近杜宇聲。
「你別過來!一過來,我就跳下去!啊!」杜宇聲回頭揚聲道。腦海努力想起電視劇那些自殺的人所說的對白。
怎料,他只顧着說,腳一滑,差點摔了下去!
圍觀的人都吓得大叫出聲,連警察也吓得準備撲向前。
看着杜宇聲拼命地抓住欄杆,維持好平衡,觀衆們才稍微放下心來。
「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真的跳啦!」
杜宇聲一再威脅道。心裏暗忖,他等的人還沒有來,怎麽可以被你們救回去呢?這不是浪費了他絞盡腦汁所想出來的辦法嗎?
杜宇聲的手指捉住在欄杆上,有點麻痹,腳不斷地發抖。
心裏呼喚道,破爛!快點來!我想見你。破爛!快點來!我想見你。
一陣風聲劃過耳邊,熟悉的氣息飄蕩在空中。
杜宇聲一回頭,漆黑的身影漂浮在眼前的半空之中,衣袂飛揚。
就算看不到其面貌,可是那微露的下巴,杜宇聲一眼就認出來了。
他眉笑顏開,舉起雙手,喜出望外,想跟一語破揮手打招呼。
渾然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
在一放手的瞬間,他就不慎地從高空直至地摔下去。
來不及尖叫……他緊緊地閉上眼睛,心想算了,就算死也值得,最少可以看到對方一眼。
他感覺自己在空中快速地降落,像坐雲霄飛車一樣,直直沖下去。
可是,在中途卻感覺到有個溫熱的懷抱摟住了他的身軀,接着就被牢牢地抱住。
不久,放落到地下。
他悄悄地打開眼皮,寬大的胸膛呈現在眼前。
一擡頭,一雙灰色的眼眸映入眼簾。
那雙灰色的眼睛,沒有半點生氣,如一灘死水沒有一絲波瀾,絲毫不像人類的眼珠。
可是,此時卻直直地望着他,凝視着他,似乎包含着一絲的怒氣。
原本蓋住其相貌的與袍子相連的黑色帽子,此刻也滑落在寬闊的肩旁上,露出一語破完整的容貌。
硬朗的五官,薄薄的唇,高挺的鼻梁,小麥色的肌膚。
雖然臉無表情,可是卻有強大的壓迫感,就像一頭老鷹的男人,銳利,無法忽視的存在。
杜宇聲吐了吐口水,他試圖幻想過這個人的相貌,可是從來不知道原來對方是長成這樣的。
「嘩!原來你比韓星李敏鎬更帥。帥到沒有天理,帥到天邊去,顏值破表!」杜宇聲不由得脫口而出。(作者:李敏鎬的粉絲可千萬別揍我,這只是小宇的個人見解而已。)
一語破滿臉黑線,現在這個情況,這家夥還有心情開玩笑?
「如果,剛才來不及抱住你,你就一命嗚呼。」冷冷的語調包含着一語破的不滿。
杜宇聲沒有聽到重點,他只聽到三個字,「抱住你」。
他有點不敢相信,剛才一語破抱了他嗎?
他低頭看着那強而有力地臂彎依舊摟住自己的腰部,自己整個人被對方抱在溫和的懷抱中,而對方此時沒有半點放開的意思。
「為何做傻事?」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帶着溫熱的氣息吹拂而過,而面目表情的臉上,此時那道劍眉緊緊地皺起。
杜宇聲一怔,臉一紅,低着頭,完全是不知所措。
而看着杜宇聲一副猴子屁股一樣的臉色,一語破沉思。
半刻,他伸出手探向對方的額頭。
果然,不出所料,發燒了。
他罕有地輕嘆一口氣,心想果然是燒胡塗了,才做出這樣的事。
杜宇聲因為對方的手,臉上的熱度又在上升了一分,輕聲問:「破爛,為什麽我在現實的世界也可以碰到你啊?不是只有在夢裏才可以的嗎?」
說完,就伸手捏住了對方的下巴,試圖去驗真這不是一個夢。
下巴傳來微微發痛的感覺,一語破直接忽略那種感覺。
許久,灰色的眼珠看着杜宇聲,低聲道:「不是。」
他本來就可以化作人類,只是這樣的行為會消耗自己太多的力量,會很疲累。所以,通常他也不會化成人類。
要不是,懷裏的人,他想自己才不會變成實體。
「哦……」
杜宇聲微微嘟嘴,眉笑顏開,應了一聲,放開了對方的下巴。
突然,他好像想起了什麽,大驚失色地大叫道:「那些人……」
該不會還在圍觀吧?
不,應該說,他們把剛才的一切都看在眼裏了嗎?
老天啊!明天他們豈不是上頭條,而一語破會被科學家抓來研究?
杜宇聲還沒有把心裏的疑惑說出口,一語破就淡淡地說:「已經消除了他們的記憶,他們早就走了。」
杜宇聲循着對方的視線往下看。
的确,下面一個人也沒有。
而他們此時,正在威皇醫院四十層中的其中一層,雖然不知道一語破用了什麽方法。可是,他本來就會漂浮,所以救杜宇聲的确沒有什麽問題。
「回房間,叫醫生。」
一語破冷冷地說,沒有給對方商量的餘地就直接橫抱了起來。
杜宇聲這下子,臉真是紅得一塌糊塗了!
他僵硬着兩只手,不知道放在那裏好!
老天啊!這是公主抱耶!
被一個死神公主抱,恐怕我是天地下第一個吧?
杜宇聲在心裏無比吶喊,一臉傻乎乎的模樣。
「還不摟住我脖子,想摔下去?」一語破冷言道,心想真是快燒傻了這個笨蛋了。
「嗯……」
杜宇聲十分乖巧地點了點頭,輕輕地摟住對方的脖子,肌膚相貼的一瞬間,心跳聲又增加了一分。
「不想摔倒,就抱緊點。」可是一語破完全不解風情,還是冷冰冰地說。
杜宇聲嘟了嘟嘴,心想,我在害臊,害臊耶!怎麽連一個機會也不給我害臊
!?可惡!
越想就越氣……
杜宇聲張開嘴巴,狠狠地往對方的耳朵一咬。
對方身體一僵,停下腳步,冷言道:「做什麽?」
杜宇聲放開自己咬住的耳朵,抿嘴,模樣有點心虛,有點委屈。
看着這樣的表情,不知道為什麽。那一刻,一語破就是氣不下這個笨笨的男孩。
他暗自在心裏長嘆一氣,表面上不動聲色,只淡淡地說:「抱穩。」
便把人橫抱回去了。
幸好,走廊上那個沒有什麽人。
要不,杜宇聲真得自己自己掉臉掉到太平洋去了。竟然被一個男人公主抱?而且還暗自興奮,自己也太不正常了吧?
他躺在床上自我厭惡起來,等醫生檢查完,吃完藥,睡意湧上,可是他還是不肯睡覺。
硬是拉着破爛的手,輕聲問:「破爛……那天我不是故意的,你還生氣嗎?」
一語破弄了好半天才明白他在說什麽,剛想解釋,對方就呼呼地睡着了。
其實,那天他本來就沒有生什麽氣,只是臨時收到信號,要處理一下死亡名單而已。
而這陣子也是處理這些事情,他才就沒有現身,并不是杜宇聲所想的那一回事。
一語破看着對方沉睡的臉,即天真又爛漫,思索着剛才所發生的事情。
為什麽看到杜宇聲掉下去的一瞬間,他的心會如此地慌張呢?
一語破心裏有一絲疑惑。
可是,他想了一下,就釋懷了。
畢竟這是他的任務,如果對方現在出了什麽事情,麻煩也是自己,所以自己才會一反常态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