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下班之後尤烜還是準點來接人。
上了車楊翊就直接開口問他:“我今天去聽老油的庭審,他賣表的那家二手奢侈品店是不是周度開的?”
楊翊反思之後發現自己上次被尤烜給帶偏了,他本來想說的就不是尤烜給周度送表的問題,結果尤烜說他吃醋,楊翊的想法本來就很含糊聽了之後覺得自己可能真有點這個意思就認了。
今天聽了庭審又自己捋了捋才明确下來——自己想知道的是老油去周度的店裏賣表究竟是巧合還是尤烜有意引導的。
因為有周度店裏的配合,警方才能迅速将老油抓住并且收獲關鍵證據,若是老油是去的其他店就不一定有這個效果了。
再結合周度在微博所說的“小道具”和“幫忙”,楊翊很難不将這些信息結合起來想象。
“是啊。”面對楊翊的詢問尤烜答得沒有絲毫猶豫,表現得毫無破綻還能笑一下:“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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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翊上班的時候收到一條信息,是物業發來的說片區警察正在挨家挨戶做一個登記,但去敲了幾次門都沒有,問楊翊是不是搬走了。
楊翊連忙回複,說現在房租整租出去,有兩個學生住着,他們考研白天可能不在,麻煩晚上再過去試試。
物業:“不管是白天晚上都沒人,也好久沒有見亮過燈。”
楊翊又給房客打電話,那邊先是挂斷了,過了半個多小時才回撥過來:“楊哥,我剛才在上課,怎麽了?”
楊翊就把警察要上門登記的事說了,對方頓了一下,含糊地說他回去得晚沒有遇到,今天他會找時間去跟物業問問。
得了回複,楊翊又轉告給物業。
楊翊太忙,轉頭就把這件事抛之腦後,晚上當尤烜問起楊翊今天的經歷時也就略過了這件事。
幾天後,物業再次找上楊翊,不過這次是為了別的事——楊翊家的衛生間漏水了,樓下住戶的牆壁都被水浸裂了,敲門沒人,樓下住戶找物業投訴,要求楊翊趕緊回來解決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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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小區的物業管理合同裏面沒有約定相關的義務,漏水只能房主自己維修,物業是不負責的,他們也就是聯系一下楊翊來處理而已。
還好是周末,楊翊二話不說就趕了過去,路上再打房客的電話,這次直接打不通了。
楊翊到的時候樓下的住戶已經在他家門口等着了,楊翊開門讓人進去。
房裏一片冷冷清清的,所有的家具都還是楊翊記憶中的樣子,完全沒有別人的痕跡,很明顯那兩個學生不住在這裏。
不過現在也顧不上這些,楊翊去衛生間看了看情況,是管道漏水,他家裏的管道是去年新換的還在保修期內,楊翊又打商家電話讓他們過來維修。
等待的時候樓下的住戶跟楊翊抱怨,前幾天問題就很嚴重了,他們每天上來找人都撲空,最後沒辦法只能去找物業投訴了。
還好這家人也不是胡攪蠻纏得理不饒人的類型,抱怨幾句也就罷了。
楊翊連連道歉,保證所有的損失他都會賠償,雙方協商之後決定樓下住戶的維修費用也由楊翊承擔。
等楊翊把這一連串的事情都解決好,時間都快到下午五點了,這時候尤烜的電話也跟了過來,語氣溫和情意綿綿:“寶貝,去哪了,怎麽不在家裏看書?”
楊翊身心俱疲,“我在我家這裏,衛生間漏水了。”
尤烜絲毫停頓都沒有:“現在怎麽樣了,處理完了嗎,我過來接你。”
尤烜很快就來,他直接上樓來找楊翊。
這會樓下的住戶跟維修人員都散了,只有楊翊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呆。
門沒有關實,尤烜推門進來走到楊翊身邊拉他的手,“累了?”
“有點點,休息一下就好。”
“那我們回去休息。”尤烜關切道。
房子裏沒有人住的痕跡太明顯,但尤烜仿佛沒看到一般沒有任何驚訝不解的表現。
楊翊看着尤烜。
“那兩個人确實是我找來的,給他們錢讓他們來租房,但我也沒想到他們竟然沒有搬過來。”尤烜承認,但他絲毫沒有虧心愧疚的意思,說得坦坦蕩蕩仿佛理所應當。
“變相給我送錢?”楊翊挑眉,“還是擔心我會搬回來?”
一個月一千五的房租不算多,而且合同中明确約定租期到期之前楊翊不得毀約,尤烜的心思更多的恐怕還是截斷楊翊的退路,讓他無處可走只能留在尤烜家裏。
尤烜親了親楊翊的手背,當做沒有聽到楊翊的後半句話,“我只是覺得為了錢費心沒有必要,你要考研專心考研就可以了,別的事交給我,我們開開心心的在一起不好嗎?”
“我倒是不識擡舉了。”楊翊嘴角一扯,心裏泛起一陣無力。
楊翊有些發怔地看着尤烜。
幾年前尤烜寧可辍學也不肯稍微順從一點大人的意思,現在卻步步為營、處處管控着楊翊的一切。
尤烜不喜歡被束縛,但他自己又習慣于掌握所有的一切。
“你不高興?”尤烜拉着楊翊的手緊了一下,但很快意識到楊翊會疼又松開了。
楊翊搖搖頭,不知道該怎麽說才能讓尤烜明白自己的感受。
最後,楊翊跟尤烜約好,這份租房合同不作數,楊翊把房租如數退還給尤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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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翊最近心緒難安,多半是考研壓力太大,另外還有些對自己與尤烜這段關系的不确定。
他們的關系有些問題,像如尤烜的控制欲還有自己這渺茫看不到未來的前途,但楊翊無法精準地找出解決方法,掙紮在其中的他試圖跳脫出來客觀看待,但卻無法做到。
難以釋懷之下楊翊又把筆墨紙硯撿起來練字,但字是歪歪扭扭的,人也是日漸浮躁。
考研打卡群還在繼續,曲露露每天都精神無比,不但能按質按量完成任務還能寫個當日小總結,狀态非常好。楊翊卻有些力不從心了,以前曲露露說過她不給自己遲疑後悔的機會,一心向前、毫不動搖絕今年對要考上。
晚上睡覺,尤烜一只手攬着楊翊,動作輕柔又小心,楊翊突然興起,輕輕捏了一下尤烜的臉。
尤烜捉住楊翊的手,“怎麽?”
楊翊不回答。
尤烜的手開始在他身上游走,楊翊任他作為。
事後溫存,楊翊摟住尤烜的脖子,聲音沙啞地問,“你以前在做學徒的時候有沒有特別痛苦的時候?”楊翊問他。
“有過。”尤烜道。
楊翊等着他的下文,“嗯。”
“都不怎麽記得了,就是主廚為難,偶爾客人也會投訴。”尤烜露出個略微迷茫的表情。
“那你當時怎麽想的。”楊翊繼續問。
“怎麽想……”尤烜道,“怎麽想起來問這個,我想的大概就是不能一輩子留在廚房之類的吧?”
“沒什麽,”楊翊忽然想起曾經見過的主廚孔路,有些急切地問尤烜:“我見過的那個主廚孔路,他以前難為過你麽?”
“當然有了,”這尤烜牽着楊翊的手去摸他額頭上的疤痕,“這就是孔路留下的。”
楊翊覺得自己嗓子幹澀無比,“既然他這麽對你,你現在為什麽還要跟他往來?”
曾經楊翊以為尤烜重情義,現在發現他給尤烜貼的标簽好像不太對。
“要聽實話?”尤烜笑笑。
“嗯。”
“因為我要他親眼看着我能活得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