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另一個周幽王
陳舒望的姑姑陳露可能就是除了她爸,陳家唯一正常的人,在一家大公司當主管,平時接觸的人都是些經理老板,所以眼界不低。
陳舒望和她關系還算湊合,過年也會發紅包意思意思,如果陳露去G市出差,她也會請個客什麽。
陳露在大公司幹了幾年位子只升不降,為了能位子牢固一直和公司的某個經理保持暧昧關系,有時候也有給陳舒望介紹幾個經理級別的人物,其背後的意思她也是知道的,不過是想讓她給她拉攏人。
陳舒望知道一個女人打拼不容易,所以有些事情就當不知道她的意圖,表面關系到了就行,并不交心。
陳露穿了一身名牌走進來,在座的人都知道陳露是陳家混的最好的,一個個都熱情寒暄,拍着馬屁,陳露也給人面子,氣氛倒是熱鬧的好一會。
陳露走過來找陳舒望,先是叫了吳文月一聲嫂子,之後才開口找她說話。
“剛才我一來二嫂第一個沖過來,我還以為她有什麽急事,結果又在我面前說三道四,我嫌煩也沒問,是什麽事?”
陳舒望覺得走個親戚也怪煩的,于是擺擺手說:“算了,也沒什麽事,不提也罷。”
“二嫂沒讀過書,一輩子也就在村裏幹幹農活,她說了什麽你和你媽也別放在心上,你還指望這種人嘴裏能說出點好聽的話來?不可能的。”
陳舒望輕聲道:“沒事,反正都過去了,我們一家都記事不記人。”
倆個人坐在一起說了會話,剝了橘子分着吃了一個,之後陳露咳了一聲,調整語氣,繼續道:“最近我剛認識了一個金融分析師,學識和性格都挺好的,下次有機會給你認識,這種人當個朋友也是不錯。”
陳舒望心裏想:我一個演員認識再頂尖的金融分析師似乎沒什麽用呀,又不開公司。
吳文月卻認真的問起來:“什麽金融什麽師?”
“是金融分析師,高薪工作,人是新加坡留學的研究生,前途無量。”
陳舒望默默聽着,也不想說什麽,摸出手機給周霁發了一條短信。
“金融分析師很厲害?”
周霁:“CFA?高級金融分析師的話在國外很吃香,屬于金領階層。”
陳舒望又一串字過去:“聽起來好像很高大上,怪不得我姑姑又想介紹給我了。”
周霁:“那你讓她少吃點蘿蔔。”
陳舒望關掉手機屏幕,就聽見吳文月正對陳露說:“這種不錯的對象別便宜我家丫頭,介紹給她也是浪費,你趕緊給自己找個,到時候嫂子給你包個厚點的紅包。”
果不其然,陳露當場就愣住了,只能尴尬的看了看別處,嘴裏說:“我不急,不急。”
陳舒望抿嘴一笑,實在佩服她媽的說話本事,果然姜還是老的辣。
吃過飯,陳舒望找了個借口去外面走走,和別人說的是消食,實際是手機一直在震動,吃飯的地方打電話不方便,所以一直沒接。
往外走了幾步,陳舒望才把手機拿出來,按了接通。
鄉下的田埂遙望不盡有無數條縱橫交錯的小徑,空氣裏散發着新翻的泥土氣息,很适合一個閑走。
鄉下信號不好,漂洋過海的視頻還是有點卡,周霁的臉在屏幕上顯現,穿了一身夏天的衣服,背後是汪洋的大海,湛藍如天空。
“怎麽樣了?”
他站在夾板上,迎風而立,屏幕不大,剛好能看清他的臉。
陳舒望沖屏幕裏的他笑笑,繼續走前說:“解決了,我媽三言兩語搞定。”
周霁不覺道:“嗯,你媽是文化人。”
陳舒望找到了一個秋千,試着拉了拉繩子坐下來。
“我以為我媽什麽都不知道,實際她什麽都知道,剛才還生動的給我上了一課。”
周霁往夾板上走了幾步,邊走邊說:“我曾經見過一對父母,孩子一生下來就得了腦癱,養了四十年後為了讓孩子能繼續得到社會扶助,無所不用其極,最後溺水自殺捐了身上所有能用的器官,你一定想不到除了他們孩子是腦癱,其實兩老夫妻也是,但是他們所作所為,也給很多人上了一課。”
陳舒望聽了一臉菜色:“我覺得你的道理都是錯的,卻又完美得讓我無從辯駁。”
周霁勾着嘴角笑了笑:“沒必要,我不是在說你腦癱,你有時候的自作聰明也是你的特點之一,還有,你臉上有那雙慧眼已經比別人優越了。”
陳舒望翻了個白眼:“你是不是想說,于千萬人之中我遇到你是我的運氣,我和優等的你在一起也變成了優等的人,這種變态的換算方式還不是在誇你自己!”
周霁認真看着她,語氣有幾分戲谑:“解釋的很好,我就說你還是聰明的。”
陳舒望呵呵笑,拿好話收下,安靜的欣賞他那處的景色。
美景配美男,還算不錯的視覺體驗。
陳舒望蕩着秋千,放大聲音仔細聽了一會,問:“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叫,撕心裂肺的那種。”
他笑:“是沈聞臣,他在玩帆板,不過技術很差。”
陳舒望想象了一下,乘風破浪,忘卻煩惱,在刺激中體驗海浪搏擊的快感。
周霁看着她臉上的憧憬,便把鏡頭對準了沈聞臣,陳舒望以為能看見沈聞臣在海浪中如魚得水,穿梭自如,結果只看見他挾着豔色沖浪板,左搖右晃的被海水推動,別人是沖浪,他是被浪沖。
陳舒望笑的前仰後合,揶揄沈聞臣說:“他肯定腿軟了。”
“嗯,讓他再多喝點海水。”
陳舒望嘆了口氣,慵散的靠在秋千的繩索上。
周霁抿唇:“是不是在後悔沒有一起過來。”
陳舒望忍不住垂下了嘴角:“有一點,過年比我想象的越來越乏味了,但是傳統又不能舍棄,要是回到小時候就好了。”
“我沒有想和一個小蘿蔔頭談情說愛的想法。”周霁說道。
“去你的,對了,怎麽沒看見向君韬和邵衍。”
這麽一看,F4還差倆個人。
周霁往游艇的右側看了一眼,看到向君韬和邵衍像兩個土豆一樣坐着,說:“他們在另一頭釣魚,談人生。”
陳舒望噎着了,這句話聽起來怎麽有些天方夜譚,邵衍和向君韬談人生,邵衍怎麽會和向君韬談人生,把沈聞臣換過來才對才是。
可能是看着波瀾翻湧的海浪和天地一線的美景,陳舒望心情也跟着好起來,仿佛置身在大海中說話聲音輕快:“沈聞臣玩沖浪,向君韬和邵衍釣魚談人生,你呢,你怎麽沒玩?”
周霁走上游艇,在一排清一色的伏特加中加了冰塊倒了一杯,喝了一口說:“累了,先休息一下。”
說完,他轉了一圈手機,将手機固定在手機架上。
陳舒望彎下腰擦了擦鞋子上的灰,重新擡起頭的時候卻發現他正準備要脫衣服。
面對接下來的色相□□陳舒望有點蒙圈,疑惑看向周霁,有點吃不準他的意思問:“你脫衣服幹嘛?”
屏幕裏周霁看了她一眼:“我感覺你今天有點躁動。”
“什麽?”陳舒望回過神,想了許久還是把心裏的猜測說了出來:“所以你要給我表演脫衣舞,尺度是不是太大了。”
周霁不想接話,賞了陳舒望一個白眼。
“原來不是。”陳舒望摸着鼻子說。
大約是陳舒望失望的表情太過明顯,周霁居然沒良心的笑了笑。
“想不想看我沖浪?”
“你會?”
“會,只要掌握重心就不是很難,剛才沈聞臣是太緊張了,所以踩不穩板。”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對于他主動提出要表現陳舒望自然拍手叫好,甜甜的說了句:“好呀。”
這沖浪果然是束縛越少越好,周霁脫掉上衣露出滿滿腱子肉,在陽光下性感的發光。
他把手機交給向君韬,向君韬略好奇的瞥了一眼視頻頁面,等看到了一張清秀的臉,才詫異的說:“喲,一個在斐濟一個在中國,你們倆玩千裏連線呢。”
陳舒望這會才想起來,原來他們沒去瑞士。
周霁橫了他一眼,然後把接下來的事跟他說了一遍,向君韬一聽頓時來勁了,嬉笑的把邵衍喊了過來:“我們有好戲看了,歷史上有一個周幽王博美人一笑點燃烽火臺,我們這裏有一個周幽王博美人一笑要現場表演帆板沖浪,這比我們釣魚有意思多了。”
周霁烏雲蓋頂,臉沉如炭黑,對向君韬說:“你說話怎麽這麽廢。”
邵衍被向君韬喊過來,看了倆人的臉色,拍了拍手說:“正好一條魚沒釣到,有什麽要我幫忙的?”
向君韬興趣抖擻:“沒事,我去把沈聞臣叫上來,省的他占着茅坑不拉屎。”
陳舒望看着周霁無奈的神情,鼓起腮幫子笑,實在憋不住了就笑出來:“你們太可愛了。”
百川有餘水,大海無滿波,冷峻的海面遼闊深奧在嬌豔的陽光照耀下像片片翻動魚鱗鋪在水面,叫人颠簸于其中。
周霁所站的帆板與游艇之間系着一根繩,游艇飛快行駛牽引起帆板,帆板下白浪滔天,他站在帆板上進行了一場與海浪的完美追逐。
他身手矯健,駕浪前行,偶爾還會在空中翻滾幾圈,陳舒望看到這裏不由看呆了。
沈聞臣閑着沒事,還把把沖浪的整體動作講給她聽:“标準的前空翻,劃水空翻後穩穩落水,繼續滑動往右方向前進,身子往前伏,下肢彎曲,一試身手,駕浪前行。”
向君韬的聲音傳來:“怎麽樣,我這麽對準能看的到嗎?”
陳舒望莞爾道:“看的很清楚。”
沈聞臣在一旁津津樂道的點評:“別的不說,這次他是脫了衣服耍起流氓了。”
邵衍笑答:“如果對比是這麽來的,沈聞臣那你可不就是獻策領賞的凡夫俗子了。”
沈聞臣的臉黑的像快碳,沒好氣的說:“停停停,這游戲可不是這麽玩的呀。”
陳舒望聽到他們幾個在笑,也忍不住笑起來。
手機屏幕不大,剛好能看到他在白浪中的身形,傲然地站立着,氣勢洶洶。
陳舒望滑動屏幕,笑嘻嘻的截了一張高清照片,自動存入了相冊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