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女人,沒定力
年會結束已接近晚上九點,宴會上的人都紛紛離場,一路擺滿花的酒店長廊裏,只剩下陳舒望周霁還有趙文錦。
陳舒望不曉得周霁還會帶趙文錦一起過來,要不然她也不會在這兒等了。
陳舒望皺了皺眉,有些疑惑地看向他,後者淡淡斂眉,不置可否。
趙文錦手上拿了一只金色亮片的化妝包,眼角眉梢都是散發出來的魅力,口氣溫柔的說:“司機已經在門口等我了,我就先走了。”
周霁微點頭:“好,到家給我打個電話。”
“再見。”趙文錦這句卻是朝着陳舒望說的。
陳舒望的手在空氣中揮了兩下,說:“拜拜。”
周霁忽然轉過身,扯了扯自己西服的下擺,對陳舒望說:“走吧,我送你回去,明天不是還要坐早班的飛機。”
陳舒望忍不住問他:“趙文錦知道我們的關系了?”
“是我告訴她的。”
周霁随手在花籃裏摘了朵玫瑰,捏着花枝把玩,然後把玫瑰別在了她的耳後。
陳舒望下意識摸了下耳朵,擡眼問:“為什麽告訴她?”
“沒必要瞞她,你不是覺得我和趙文錦過從甚密,告訴她還能讓你死了這條多愁善感的心。”
陳舒望碎道:“你才多愁善感呢。”
周霁嘴巴扯了扯,長臂一攬将她摟進懷裏,倆人一起乘電梯直達車庫。
車子在黑夜中行駛了十五分鐘到了陳舒望住的小區,等車子停穩後,她解開安全帶要下車,車門卻被周霁鎖上了。
陳舒望轉頭看着他,內心邪惡了一下。
他的手在方向盤上拍了一下,表情認真的說:“還有幾件事要問你,你今天胃不舒服?”
陳舒望聽了輕輕說了聲“哦”:“晚上不小心吃到平時不吃的菜,實在忍不住就給吐了。”
周霁頓了頓,仔細看了她一眼,道:“剛才我和孟津在洗手間看到你,差點以為你懷孕了。”
陳舒望聽的張大了嘴巴,搓了搓手說:“呵呵,你們男人想象力可夠豐富的。”
周霁眼皮子一挑,又随口問她:“剛才和陸轶說了什麽悄悄話呢。”
陳舒望看了他一眼,身體往後移了一步靠着車門,有點懷疑的問:“你下一秒不會是想問兩者之間有沒有關系吧。”
周霁慢悠悠的看了她一眼,扯了下嘴角笑。
陳舒望受不了他,嘟囔的道:“如果是真的,也是你被戴綠帽。”
周霁聽了戳了一下她的腦門,随後解開安全帶下車,去後座拿了一樣東西。
他上車把東西遞給她:“過年有空好好看看,四月初就要正式進組的。”
陳舒望接過來看了一眼,喃喃自語的念了一遍封面上的字,後知後覺的發現這是一個劇本。
周霁講給她說:“大陣容的古裝劇會在劇組熬很久,這個是大致拟定好的劇本,你可以先開始儲蓄體力。”
陳舒望看到新劇本心情很微蕩,古裝劇一直處于巅峰時期,近幾年更是有萬人空巷的盛況,而且拍攝的外景服裝特效會讓人留下深刻印象,是陳舒望比較偏愛的。
她思索了一下,問道:“這是公司下一部為我安排的戲?”
碧玉瑤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小說,取材于某些曾經流傳的歷史故事,氣場恢弘。如果能出演這部戲,大概會有一個難忘的經歷。
“劇本很早就定好了,演員前不久才定的,這部劇有很有重要的角色,久嘉實力演員會出演一半,所以你會有不少壓力。”
陳舒望眨了眨眼睛:“所以,一定會有趙文錦?”
“周老板,你和趙文錦到底是什麽關系?”
周霁斜睨看着她:“和我一起去瑞士我就告訴你。”
陳舒望沒想到還有這一茬,怨氣載道了一會,最後用言笑晏晏的聲音對他說:“愛說不說,不說拉倒,不聽八卦,有益身心健康。”
瑞士雖然也是陳舒望一度喜歡的城市,但是如果去也不一定要擠在這個時候,去外國過年實在沒新年氣氛,不去也罷。
他氣質斐然的坐着,手指在方向盤上點了兩下,其實他很想讓她一起陪他去瑞士,以往跟沈聞臣他們無非就是玩一些驚險刺激的東西,要是身邊的人換一換,他也想當一回重色輕友的人。
他淡淡一笑,嘴唇動了動最後到底什麽都沒說。
陳舒望看到他笑,好歹又當了回顏控,神色恹恹的打了個哈欠說:“沒事我就先上去了,你自己開車注意。”
他準備要下車,就被旁邊的男人一把拉了回來。
陳舒望以為他要告別吻,便主動親了一下他的臉,期間還碰到了他冰涼的鼻翼。
周霁的身體靠過去,低頭看着她璀亮的雙眼,往她眉眼間輕撫,道:“過年好好看劇本,等我電話。”
陳舒望在這一刻突然想到了初遇他時的情景,靜了一會,忍不住抱住他的腰說:“知道了。”
突然有點不想他走了,女人啊,就是沒定力。
——
過年的氣氛熱乎,走親戚串門更是繁不勝繁。
初一,陳舒望陪着陳海和吳文月一起去拜年,車子在鄉道平穩駛動,一路上都是煙花的殘骸,老遠就聞到了随風襲來的硝煙味。
沿着鄉河開,直到開到河頭,就看到了滿欄杆的臘肉,幾條家狗在臘肉下徘徊不走,圍着竹杆打轉。
陳海把車子停在了河邊上,幾條狗看着有陌生的車來擡起頭就叫,陳舒望下車去拿後備箱的禮品,看着中間有條狗眼熟,試探的叫了一聲板栗,結果那只棕色的狗摸不清狀況,嗚了嗚兩聲不叫了。
陳舒望關上後備箱,對吳文月說:“還真是板栗,沒想到都養這麽大了。”
吳文月看了看,問:“哪呢?”
陳舒望便指給她看:“在那裏,棕色那只。”
板栗是前年陳舒望在雪地裏救的,當時有只流浪狗生了一窩小奶狗,幾個小孩趁大狗不在時拿着鞭炮炸了一窩的小狗,四只小狗都被炸死,板栗是幸存活下來的一只,所以陳舒望對板栗印象深刻。
當初板栗這名字還是因為它的毛色和板栗很像才給它取的,如今長大了,毛色還是沒變。
每年初一走的第一家親戚就是陳山家,梳理下關系就是她爸的親哥哥,她的大爹,說起來關系最親的,但是陳舒望一般都躲的遠遠的,他爸這邊的親戚,就是神一樣的存在。
她大爹陳山家是自蓋的房子,左鄰右舍也是如此,外面的鐵門上貼了對聯和福字,還挂起了大紅燈籠。
陳舒望走在陳海和吳文月的後面,剛走進人家家裏,大娘張秀蘭從廚房裏出來,探了一眼說:“來了,快裏面坐。”
陳舒望走上去喊了張秀蘭一聲大娘,把手上拎着的東西遞了過去。
張秀蘭接過陳舒望手上的東西,看到有兩條中華才喜笑顏開:“來就來,還帶什麽東西。”
吳文月年輕的時候受過氣,對陳海這邊的親戚并不真心實意的熱情,面子上過的去就行,所以過年送禮這塊都是陳舒望來做。
陳海被兄弟叫去打麻将,留在客廳裏坐着的都是陳家的老婆孩子,吳文月拉着陳舒望找了個位子剛坐下來,這二爹老婆趙雲華拿着一把瓜子過來了。
“一年多不見了,文月你女兒真是越長越标志了。”
吳文月聽了,不露情緒的說:“歡歡也是,女大十八變,也是個俏麗的大姑娘了。”
陳舒望瞥了一眼她二娘的女兒陳歡,豐滿圓潤,染了酒紅色的頭發,還真沒有小時候好看,也虧她媽胡說八道的能力厲害。
這二爹家親戚關系早就多年不走了,今年倒和他們親熱起來,別說吳文月沒想到,陳舒望也覺得奇怪。
趙雲華異常親切客氣坐在旁邊說話,吳文月看着電視也不主動開話題,趙雲華一個人說了一會,眼神往陳舒望身上看了幾眼,一副熱心腸的說:“舒望找對象了沒,沒有我給她介紹幾個,男方家條件都不錯的,嫁過去肯定是享福的。”
陳舒望喝着熱水差點噴出來,她說呢,無事不登三寶殿,敢情她打得是這個主意。
吳文月把一把瓜子放下,朝趙雲華笑了一下,說:“舒望這個孩子一向自己很有主意從來不叫我和老陳操心,我們大人不好幹預孩子太多,這對象的事,我是讓她以後自己找個喜歡的到了年齡再結婚,像現在她沒說肯定心裏還沒做好打算,你就不用費心幫她了。”
吳文月把話賭死了,趙雲華嗑瓜子的動作一頓,尴尬的笑了一聲,忙說:“是是是,現在的孩子主意都大。”
陳舒望對她媽剛才的即興說辭佩服不已,趁着二娘沒注意,稍稍的給吳文月豎起了大拇指。
趙雲華心不甘,若有所思的又想了一會,把自己女兒陳歡叫了過來,突然握住陳舒望的手道:“你們姐妹兒好久沒見了多說說話,聊聊你們姑娘愛看的電視劇,網上一起看看衣服。”
陳舒望看着她剛才摸過瓜子的手,頓時感覺自己的手鹹濕鹹濕的。
“我看了新聞,舒望現在名氣大了都當女主角了,身邊認識的人應該很多,我們歡歡沒工作,幫她安排個小角色演演,到時候你們姐妹倆互相也有照應。”
陳舒望抽回了自己的手,表情艱難的說:“二娘,我只是個跑龍套的,哪有工作給歡歡找。”
若說大爹一家算奇葩,這二爹家更是翻臉不認人的那種,當初陳海出車禍,動手術的醫藥費要二十萬,她和吳文月東拼西湊還差個三萬塊,于是只能找二爹他們借,平時陳海一向大方,若說有什麽好東西都會分給兄弟幾個,到了他出事,幾個兄弟連三萬塊給利息的都不肯拿出來借,都嚷嚷說沒錢,最後還是大爹陳山拿了錢出來,利息卻是翻了一倍。
這件事陳海并不知道,就像吳文月跟她說的,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說了你爸的心都寒了。
這趙雲華一看什麽便宜也撈不到,擡起脖子拉了女兒就走,嘴裏還嘀咕:“哎,有些人還真真有趣,以為自己翻天了。”
陳舒望給吳文月倒了杯茶,說:“媽,你不用理這種人。”
吳文月平靜的說:“沒事,你媽也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什麽人沒見過,你二娘就是神智不靈清,她說話我都當她在放屁。”
陳舒望“撲哧”笑出來,應着說:“媽,你說的太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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