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這世間我喜歡你
臨近中午,高照的暖陽為城市增添了絲絲暖意。
充滿生活氣息的卧室裏,陳舒望雙手枕在腦後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外面的陽光無不顯示着好天氣,身上無遐的惺忪與身輕無力都随着天氣而躍躍欲試。
但是一出被窩,就是冷。
陳舒望咬咬牙從床上坐起,懶得碰手機更懶得看時間,穿上衣服蹬上鞋子就往外面走。
想來也知道起來的樣子一定蓬頭垢面特別難看,陳舒望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看見吳文月正在裏面大顯身手揮刀砍肉,走進了隔壁衛生間。
冬天天氣一向幹燥,陳舒望已經對頭上老愛飄起來的頭發不順眼很久,但是剪了頭發醜,耐着心又折騰了一遍頭發。
弄完後馬不停蹄的放起熱水洗漱,吐掉嘴裏的牙膏沫,剛用熱毛巾敷上臉,門外吳文月在叫她。
陳舒望快速把臉擦幹,擠出一點保濕乳,迅速抹到臉上,邊抹邊出去。
“什麽事兒媽。”
吳文月放下鍋鏟從廚房出來,遞給她一把零錢說:“鹽沒了,你去給我樓下買幾包上來,還是買老牌子的,別給記錯了。”
她把剩下的保濕乳拿來抹了手,把頭發都捋到後邊,張着嘴道:“怎麽鹽還有老牌子,我還以為都一樣呢,老牌子是哪個讓我我先認認,等下別給我買錯了。”
陳舒望拿起鹽袋看了一眼,這包裝區別一算還真的不大,就連牌子也取的很随意。
吳文月在一旁碎念:“你現在是還沒和廚房打交道,等你以後結了婚有了小孩就有經驗了,哦,對了,樓下小區門口的小店好像關門了,你去前面超市買,知道在哪吧。”
陳舒望把東西扔進垃圾桶,拍了拍手說:“知道,那我順便買點沙拉回來。”
陳舒望拿了零錢轉去房間挂了塊圍巾,挂嚴實了這才開門出去。
不是節假日的樓道很安靜,各家大門緊閉,沒有孩子的吵鬧聲和大人跳繩的大動靜,樓梯裏窗戶都開着,時不時有風吹進來,不知道是不是穿得多了覺得今日倒沒有昨日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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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層樓梯一會功夫就到了,陳舒望看要出門了連忙把下巴埋進圍巾裏,只露出一雙眼睛。
小區裏樹上的葉子基本都掉光了,還有幾棵香樟倒是一點沒變還是一如既往的葉綠蔥蔥,只不過顏色要比春夏秋深了一些。
冷風透過間隙無孔不入,卻奈何不動香樟的地位。
她的視線稍稍轉移,從香樟移到了那棵瑟瑟的銀杏樹上,驀然間的擡眼,就看到前面的銀杏樹下站着一個人,穿着黑色的大衣,身影筆直,側臉冷峻又俊朗,舉止巋然。
掉光葉子的銀杏樹不足擋下他的身影,他站在婆娑的幹枝下,異常不真實。
樹下的身影慢慢轉過來,熟悉的面孔能感受到一種無形的壓迫,他慢慢掀起眼皮,嘴唇抿成一條直線,把所有的壞情緒都寫在臉上。
自看到那張臉後陳舒望整個人變得僵硬,哪怕圍着厚重的圍巾也抵擋不住外面的冷,原來兜裏的幾個被捂熱的鋼镚甚至快速冰冷起來。
這麽突然的相遇,陳舒望是想也沒想過,更別說第一反應有多熱情了。
倆個人之間只是十幾步的距離,不遠,但誰也不知道主動的會是誰。
可能是他突然而來的行為太過誇張,也可能是為了盡地主之誼,陳舒望覺得,這會她似乎應該做點什麽。
她剛堅定想法的想過去,眼睛卻注意到他的動作,他把手從口袋裏拿出來,仿佛沒看到她一樣,健步如飛的離開。
陳舒望頓住,尴尬的保持上一個姿勢,她現在該做些什麽?
等他的人快要消失在眼前時,陳舒望這才反應過來。
“等等。”她加急追了過去。
陳舒望的快步伐沒有成功追上他,腳步走的太快反而還抽筋了,立馬就感受到了一股刺烈烈的痛蔓延全身,她無奈只好蹲下來摸着抽筋部位揉着,等到她以為他走了不會在見到他時,周霁突然又出現在她面前。
他走的很慢,如同電影裏的慢鏡頭,好像是故意讓她等。
陳舒望站在原地,心髒“撲通”跳個不停,眼中只見他向她走來,突然而又不經意,讓人控制不住不去躁動。
她仍是半蹲着,垂眼間,一雙黑色皮鞋在她面前停下,陳舒望羞愧的想要站起來卻被他按住了肩膀,然後就看到他也單膝蹲下來,倆人目光而視。
陳舒望覺得呼吸困難,連忙把圍巾拉下把整張臉露出來,在心裏建設一番才做好了面對他的準備。
他的眼神足夠殺人于無形。
他的唇角浮起一點笑意又消下去,幫她整理好圍巾,嚴肅了神色說:“主動一步難不難?”
陳舒望一時有些發懵,看着他的臉半天才聽出他話裏的意思。
他想她主動,他要她主動。
陳舒望心頭一亂,剛要說話就看到遠處走來一個人,穿着黑色中年款棉服,拎着一袋鴨蛋,模樣熟悉,仔細一看,這不是她爸麽。
陳舒望心髒病都快吓出來,話也幹脆不說了,馬上把周霁拉起來帶着他躲到樹後。
“噓,別說話,我爸過來了。”
陳舒望把他拉到了自己身邊,手還抓着他的袖子,倆個人距離很近很輕易能感受彼此身上的溫度,非常時刻,就是再難為情也挪不動腳。
陳舒望身在曹營心在漢,暗自琢磨等一下該如何跟他解釋。
周霁看向她,目光停駐,卻是什麽話都沒說。
陳舒望想不出好聽的話,只管把注意力放在陳海身上,心裏無比慶幸,幸好剛才反應及時,要不然讓陳海撞上她和周霁奇奇怪怪的樣子,即使有好幾張嘴都解釋不清了。
等陳海從他們面前一走,陳舒望才從樹後面走出來,做了一個請的姿勢,嘴裏說:“好了,我爸已經走了。”
周霁拍了拍衣服,面上表情不變,瞥了一眼說:“怎麽,你還害怕你爸。”
他的聲音一出,陳舒望生硬地移開目光,随即道:“其實也不是,主要不是你...”
陳舒望說着卻看着見他的眼神突然諱莫如深起來,舌頭打了一個結連忙把話圓了過來:“主要你在,我總要先應付你。”
他聽了眸光投過來,把她按到前面的長椅上坐下,自己也坐了下來。
“說吧,那天早上為什麽要離開。”
陳舒望看着他一副悠然不羁的樣子,幾秒沉默之後,意識有點飄的說:“那時候你還睡着,我就沒吵醒你。”
周霁抓着她手指用力捏了一下,說道:“好,那我換下一個,手機為什麽要關機。”
陳舒望覺得他一個大男人真愛較真,只好回答說:“那會上飛機了,不能開機。”
他突然朝她看去,眼神溫柔而強勢:“陳舒望,和我在一起有這麽委屈你?”
陳舒望聽了莫名其妙:“我們有正式在一起嗎?”
周霁神色平靜,說出的話卻暴力的很:“你的手指不要了?”
陳舒望條件反射把手縮了回來,面對他的怒火有點莫名其妙。
“這世間我喜歡你,但你不識好歹。”
他的語氣聽起來心平氣和,像一股夜晚的風,輕輕冷冷,但裏面似乎又帶着一些沉郁氣,從他呼吸聲裏透出來。
陳舒望一臉懵,他特意過來就是為了說這句讓人雲裏霧裏的話,還有他什麽時候最喜歡她了?
陳舒望面露尴尬的坐好,勉強保持住平靜的表情,她不善于應對這種肉麻中又帶逼問的場面,士氣全無的問:“你怎麽會來南和?”
她知道這個問題問的沒有重心,只是現在的氣氛迫切的需要輕松一點的談話,要不然她還真的回答不了她什麽時候不識好歹了。
周霁從她口袋裏翻出她的手機,點開手機屏幕說:“我想過來看看和我發生過關系的女人到底是多麽與衆不同,可以這麽大方不講條件的坐飛機走人。”
陳舒望一聽他說這個就被堵的說不出話,眼睜睜的看着他翻開她的朋友圈,毫不見外的把她那張和陸轶的合照給删了。
他心裏有沒有在吃醋她猜不透,她唯一能确定的是,這張照片讓他心裏不樂。只要不是把她手機摔了,照片删了就删了。
陳舒望無視他的動作,擡頭看天空說:“那你現在還覺不覺得我與衆不同。”
人這一輩子,其實就是一汪安靜的清泉,如果想弄點漣漪,自己就去當那枚石子。
陳舒望不知道自己怎麽會莫名其妙想到這句話,弄的人心微癢,期待某樣東西。
周霁把手機還給她,篤定十分的說:“如果你認為這個詞是誇獎的話,你可以依舊這麽想。”
陳舒望撇了撇嘴:“我又不是你,非得要聽好話心裏才舒坦。”
他不怒反笑:“至少讓你了解到我,這一趟沒白來。”
陳舒望躲了下他的眼神,心裏确喜滋滋。
但是她好像忘記了一件事,陳舒望突然從長椅上跳了下來,微皺眉心大聲說:“糟了,我忘記幫我媽買鹽了。”
她可是出來買鹽的,結果和他見面竟然把這件事給忘了,怕是等會回去吳文月要拿鍋鏟打人了。
陳舒望看時間不早了怕吳文月等着急,不再和他繼續逗留在這裏,想趕去超市把東西買了。
但是周霁在這她又不好意思一個人先走,如果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太說不過去,思來想去兩全其美的辦法也只有一個,陳舒望下意識看了眼他,一副邀請的姿态說:“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超市?”
周霁不動聲色瞥了她一眼,見她模樣不再拘謹心裏才舒服一點,出手攬住了她的肩膀,淡淡出聲:“走吧。”
陳舒望也知道自己很被動,只是以前的被動還會有想抗拒的念頭,現在好像已經習慣這種相處模式,似乎在時間的推動下她也在不露痕跡的接受這個男人。
不是太好,也不是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