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1)
一大早,确切的說是天沒亮時,蕭如風跑到雲山,摘了十幾個帶着露水的清心果,等在緊閉的城門前。
因為去的實在是太早了,等到清心果上的露水都消失了城門還沒開,沒有選擇,蕭如風只好再去摘一些。
一來一回,城門還是沒開,由此可見,蕭如風真的是起得太早了。不過這一次,蕭如風并沒有等很久。
等城門大開,蕭如風第一個沖進城,讓守門的士兵們還以為是什麽壞人呢!所幸的是,被追上,打了一個照面,知道是濟世醫舍的老頑童大夫後,士兵很幹脆的不問一下就放行了。
蕭如風一路飛奔進他去年特意購置的蕭府,沒有先去知會在書房翻書的張金羽,也沒等在廚房忙活的孟竹音來招呼,蕭如風提着裝了清心果的籃子直接破門而入,口中喊着,
“快快,快讓小靜服下清心果,露水快要沒有了。”
言軒雖然疑惑,可是他知道蕭如風不會害小靜,所以很幹脆的接過籃子,放到床邊,然後喚醒小靜,哄小靜吃清心果。
蕭如風小聲補充說道,
“撿有露水的喂七個。”
小靜如果不是自己醒的,是被人叫醒或者被夢吓醒的,剛起床時就會迷迷糊糊的的,幾乎是你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自從中毒之後一直昏睡的小靜,每次被叫醒後都會很乖的吃東西,只不過有時她會吃着吃着又昏睡過去,要被再次叫醒。
所以現在,小靜被言軒叫醒後,就很安靜的吃下言軒喂到嘴邊的清心果。
小靜吃完第七個清心果,似乎清醒了些,她揉揉眼睛,四處看了看,只是沒等言軒有所期待,就見小靜摸索着躺下,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小靜,言軒不知道這是否是正常的反應,只好看向因為累極躺在地上稍作休息的蕭如風。
蕭如風從地上爬起來,做到椅子上,
“七個帶露水的清心果就是活死人花毒的解藥。小靜睡一覺應該就會沒事兒了。可憐我這一把老骨頭,跑了兩趟雲山。累死我了。”
言軒不敢相信的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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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靜,真的沒事了?”
蕭如風見言軒懷疑他,很不高興的看過去,
“騙你有糖吃?”
這是小靜以前被懷疑時經常會說的話,言軒愣愣的回道,
“沒有。”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低沉的嗓音在問,
“這是怎麽回事?咦,蕭大哥,你什麽時候過來的?這門是你弄的?”
是在書房翻書的張金羽聽到聲響趕過來了。蕭如風裂開嘴,用輕快的語氣說道,
“張老弟,小靜已經服下解藥了,等小靜醒來就會沒事了!”
張金羽和後面剛剛趕過來的孟竹音一起呆住了,似乎在懷疑他們聽到的是不是幻聽了。只是兩人互相看看,看到驚喜的臉,再看看笑得很開的蕭如風,還有溫和笑着的言軒,孟竹音撲到張金羽懷裏,
“羽,小靜沒事了,太好了!我還以為……太好了,太好了!”
張金羽的淚流進大胡子裏,他有些哽咽的喃喃說道,
“感謝老天。”
在另一個院子進食的白虎一家也過來了,看到這裏,白默和白柔相視一眼,眼裏全是開心,白珏更是直接在院子裏跳來跳去,開心得不得了。
似乎,籠罩在蕭府将近一年的烏雲,散開了。
孟竹音擦幹淚,絕美的笑在她臉上漾開,
“蕭大哥,小靜什麽時候會醒?我去做點兒她愛吃的東西,對了,我幹脆做一桌子菜,我們慶祝一下小靜康複吧。”
蕭如風見三虎三人齊齊望過來,不禁尴尬的撓撓頭,不好意思的說道,
“我忘記問小右服下解藥後的症狀了。我這就去給小靜把把脈,看一下。”
聽到蕭如風的話裏出現小右的名字,也沒有人去問嗎,小右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小靜現在怎麽樣。
只是,還沒等蕭如風走到床邊,床上的小靜就自己坐起身,在自言自語的說些什麽。然而,小靜說的話讓大家的心齊齊沉到了谷底,小靜說的是,
“咦,我這是在哪裏?不是說要給我一個驚喜嗎?怎麽把我丢到這裏來了?一定是表哥的惡作劇!找這麽一個古色古香的地方讓我睡,真無聊。哎呀,我的手機呢?也被他們拿去了嗎?難道驚喜是在外面?我還是出去看看吧。
“呀,哥哥,你是誰?哦,還有一位老爺爺,你們是表哥、表姐找來的演員吧?都穿的這麽古韻。啊咧,爸爸?媽媽?你們也穿着古裝,是在捉弄我嗎?還是你們什麽時候有cosplay的愛好了?我怎麽都不知道。”
對于蕭如風和言軒而言,小靜說的一場串話是那麽的奇怪,可是話裏話外,都一個意思,她不記得他們了。
張金羽和孟竹音聽到小靜的話,很是詫異,這樣的小靜,更像是她十二三歲時的樣子。兩人來到床邊,小靜似乎是想要下床,随即有些奇怪的說道,
“哎呀呀,我怎麽都沒力氣?又不餓,真奇怪。爸爸,你的胡子,是真的?怎麽才一天不見,你的胡子就這麽多了?”
張金羽拿下小靜拉扯他胡子的手,和孟竹音對視一眼,孟竹音點點頭,看向小靜,
“小靜,你這一天是去哪裏了?”
小靜奇怪地看向孟竹音,似乎想不到會被這樣問,
“媽媽,怎麽了?不是你和爸爸看着我被表哥、表姐他們捉走的嗎?你們都不救我,真過分!”
張金羽和孟竹音想了一想,好像是小靜十三歲那年暑假發生過的事情。小靜的表哥、表姐帶走小靜,說是要給小靜一個驚喜。那次,他們幾個去大型影視城玩了三天。
可是,小靜,這是怎麽了?不是服下解藥了嗎?應該完全康複了才對呀。難道是解藥不對?
張金羽和孟竹音很想問一下蕭如風這是怎麽回事,然而又覺得時機不太對,在張金羽和孟竹音猶豫的時候,孟竹音被小靜拉低身子,小靜伏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媽媽,我好像做了好多夢,去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那邊的那個哥哥和老爺爺我也有夢到哦,很奇妙,對不對?”
在場的張金羽,蕭如風還有言軒都是習武之人,小靜和孟竹音的耳語他們也聽了個一字不落,事情變得越來越奇怪了。
張金羽摸摸小靜的頭,說道,
“小靜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小靜點點頭,
“是有一點累,那爸爸,媽媽,我先睡一覺咯,你們要記得叫醒我哦,我還想出去看看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呢。”
張金羽和孟竹音等小靜睡着了,招呼大家走出房間。在院子裏,孟竹音看向張金羽,張金羽無奈,他想了一會兒,很艱難的開口,說道,
“小靜,忘記了很多事情,她認為她自己現在是十三歲。”
蕭如風和言軒疑惑的互相看看,奇怪他們聽到的。白虎一家倒是很容易就接受了,畢竟那個對他們來說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他們認定的是小靜的人,無關年齡性別。
蕭如風總歸是長輩,言軒不可能搶着回答。蕭如風疑惑的說道,
“小靜本來就是十三歲吧。”
孟竹音驚訝的問道,
“你們從來就沒有懷疑過小靜的年齡嗎?”
蕭如風撓撓頭,不确定的說道,
“小靜的心智和年齡并不相符,不過,我也沒有再多想,畢竟小靜的年齡擺在那裏啊。”
言軒想了一下,說道,
“小靜九歲那年曾經和我說過,她那時說她不是九歲,我以為她說的是氣話,而且小靜就是小靜,和年齡有什麽關系。”
孟竹音很快接着說道,
“如果小靜不是小靜了呢?”
蕭如風和言軒立刻齊聲問道,
“什麽意思!”
孟竹音和張金羽嘆口氣,張金羽看看房裏的小靜,小靜還是睡得挺沉,他轉回頭,低聲說道,
“我們一直說我們的家鄉很遠,其實确切的說,我和竹音還有小靜算是借屍還魂,我們根本就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小靜來這個世界前已經二十一歲了。
“小靜之所以是你們認識的那個小靜,是因為她經歷了的事情。但現在,小靜把經歷過的那些事都忘了,她會經歷新的事情,會成長為另一個樣子。所以說,小靜不是小靜了。
“小靜十幾歲時也是個安靜乖巧的孩子,但比之前多了許多調皮。我和竹音猜想過,可能是我和竹音的死也是造成小靜之前那樣子的原因之一。”
張金羽的話說完了,小院中變得很安靜,四人都在思考中,各自有各自的想法。
張金羽和孟竹音有他們自己的考量,小靜失去的記憶他們要告訴她多少,這會決定小靜以後要走的路。只是那是小靜的人生,他們不想擅作主張,最後決定告訴小靜一切,讓小靜自己做選擇,是繼續十三歲還是接受她的記憶。
做這個決定雖然有些推卸責任的意味,可是小靜應該是還記得發生過的一切的,她醒來時不是說她夢見過言軒和蕭如風嗎?說不定小靜的記憶并不是失去了,而是被封存了。
蕭如風考慮了半晌,一拍腦袋,想那麽多做什麽,小靜就是小靜,不管變成什麽模樣,都是他的徒弟不是?忘記了他,沒關系,再認一次師父就成了。早晨起得太早,又忙活了許久,肚子餓了,覓食去,孟竹音的手藝很不錯。
言軒很茫然,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麽接受小會靜變成另外一個人這件事。他喜歡的是那個奇妙的女孩子,而不是等一個小女孩長大,最後變成另一副模樣。而且,言軒也不知道他要怎麽面對對自己全然陌生的小靜。如果小靜不是小靜了,他該怎麽辦?過去的回憶算是什麽?他該何去何從?離開嗎?舍得嗎?
或者抱有一絲奢望,小靜會記起他?只是,可能嗎?
作者有話要說:
☆、隐患
隐患
張金羽和孟竹音坐在床邊,蕭如風盤坐在桌子上,言軒坐在外室的椅子上,房間裏很安靜。
午後燥熱的風從破敗的門牆進入房間。
小靜是被餓醒的,不過張金羽和孟竹音說有話要和她說,所以小靜就忍住饑餓感,坐在床上,左看看,右瞧瞧,等着房間裏帶着點奇怪的父母和一個奇怪的爺爺開口。不知過了多久之後,小靜實在忍不住了,小聲問道,
“爸爸,媽媽,不是有話要和我說嗎?還有,這裏是影視城吧,那個門,撞壞了,不用理嗎?”
孟竹音一胳膊肘撞在張金羽的腰上,朝着小靜努努嘴。
張金羽真的很無奈,為什麽這樣的事情總是落在他頭上?難以啓齒,大家都一樣,他也不想說啊!可是,老婆大人的話,唉,不能不從啊!!!
張金羽清了清嗓子,盡量壓低聲音,他記得小靜就愛聽他這樣說話,希望小靜看在聽得開心的份上,在得知那些事情後,可以平靜些。
張金羽從他和孟竹音的逝世那裏說起,接着是小靜的拜師,與言選相識,與他和孟竹音相遇,一直說到一年前小靜的受傷。
張金羽的表達能力一向是他自得的,事實上也是确實不錯的。那些事,小靜不要說不記得經歷過,應該說是一點都沒有印象了,還是随着張金羽的講述因悲傷而哭,因喜悅而笑——連肚子餓了這樣的事都忘了。
終了,張金羽,孟竹音和蕭如風帶着一點點期待看向小靜,想着也許小靜得知回憶後能回想起一點點什麽來。
當然,三人都沒有期待小靜會全部想起來,只是期待一點點,就不會有希望越大失望越大這樣的感覺了。
小靜本來是靠在床頭坐着的,聽完張金羽的話,低下頭,改為抱膝而坐,頭抵在膝蓋上,不言不語。
內室的三人看不到小靜的表情,也就無從猜測起小靜的想法。而太過安靜的局面,讓外室的言軒也忍不住站起身,想進內室看一下究竟。
再有兩步言軒就可以進到內室了,這時,他聽到小靜說了一句話,頓時愣在那裏,進也不是,出也不是。
在言軒忍不住要進內室一探究竟時,內室的三人更是早就忍不住了,孟竹音已經走到床邊,手快要搭上小靜的身上,想讓小靜給個痛快時,聽到小靜的話,衆人一起被小靜的話雷了個裏嫩外焦。
然後,一個不小心,孟竹音撲到了床上,差點壓扁她的俏鼻。
張金羽因為太過不知應該作何反應與小靜的話,來不及搶救孟竹音,視線在孟竹音和小靜之間來回穿梭,直到聽到蕭如風的話才反應過來,急忙去抱起孟竹音。
蕭如風是最先反應過來的,只不過他的話換到的是枕頭攻擊。
小靜很氣憤的擡起頭,直視前方,用很氣憤的語氣說道,
“我左算右算,前後十七遍,我現在的年齡都是三十歲,這實在是,太~過分了!”
而蕭如風緊随的話是,
“什麽?小靜,你已經這麽老了?!”
所以理所當然的,被小靜用枕頭攻擊了。小靜站起身,舉高被子,扔過去,說道,
“你這個老爺爺,真是太失禮了!”
蕭如風年紀是大了點,也安逸了很久,不過在江湖上跑來跑去時養成的反應可沒有那麽容易消失,雖然驚訝,蕭如風還是很輕易的躲過小靜的軟攻擊。
張金羽和孟竹音相視一笑,不管發生什麽,小靜都是小靜。孟竹音上前把張牙舞爪的小靜摟入懷中,摸摸她的頭,
“小靜,要知道你來的時候可是二十一歲,現在身體是十三歲,已經是賺到了。那個,剛剛爸爸說的那些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嗎?”
小靜在孟竹音的懷裏舒展了一下身子,然後環住孟竹音的腰,悶悶的說道,
“不要說不記得,根本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張金羽把母女倆一起攬入懷裏,
“不記得就不記得了,沒什麽大不了的。而且小靜,你以前不是很喜歡看穿越小說嗎?現在這樣,也很不錯吧。”
小靜擡起頭,滿臉的疑惑,
“穿越小說?我們家的書房有這樣的書嗎?我沒看過呀。”
孟竹音好笑地看向張金羽,
“那是小靜十五歲以後才發生的。”
張金羽有些尴尬,竟然記錯寶貝女兒的事情,還沒來得及說什麽補救道歉的話,就先被湊到眼前的菊花臉吓了一跳。
蕭如風看不得一家三口在那裏敘舊,把他排除在外,蕭如風直接湊上前去,指着自己對小靜說,
“小靜,我就是你在這裏拜的師父,我叫蕭如風,還記得嗎?記不得也沒關系,再拜一次就好了。我的醫術可是最好的。”
小靜仔細端詳了一下蕭如風,有些疑惑的天真說道,
“一點也沒有印象了。嗯,就像是喝醉酒的總是說自己沒醉,所以,老爺爺,你也許就是傳說中的庸醫吧。”
張金羽和孟竹音毫不顧忌的大笑起來,他們可是清楚的很,小靜還在記恨蕭如風說她老的事情,才說出這樣損人的話。
蕭如風是誰,那是臉皮堪比城牆的老頑童,他裂開嘴,笑了笑,不以為意的說道,
“小靜,我的醫術那是沒得說的好。而且,就算你不拜也沒關系,其他人可都是知道你張小靜是我蕭如風的徒弟。”
孟竹音在旁邊取笑道,
“蕭大哥,小靜的毒可是拖了一年才解開的,你就不要再自得了。”
蕭如風略有些尴尬的撓撓頭,這個是賴不掉的,一轉頭,蕭如風看見映在屏風上的影子,為了擺脫尴尬,蕭如風快步走過去,結果看見的是一臉的落寞的言軒。
看到這樣的言軒,蕭如風心裏也跟着難受起來,他快手快腳的把言軒拖到床邊,指着言軒問小靜,
“小靜,這是言軒,你,有沒有印象?”
小靜看了言軒一眼,搖搖頭,轉向孟竹音,附到孟竹音耳邊小聲問道,
“媽媽,這個是爸爸說的那個我的童養夫嗎?你有沒有發現,他和姥爺有點像哦。”
小靜剛說完,孟竹音、張金羽和蕭如風馬上看向言軒,果不其然,看到的是一臉慘白的言軒。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早晨剛解完毒的時候,小靜不是還說她夢見過蕭如風和言軒嗎?怎麽現在對他倆一點印象都沒有了?!這,這都是些什麽事兒啊!
陽西垂,又是一天過去了。柔和的夕陽給言軒慘白的臉抹上一絲暖色。
言軒撫下蕭如風拉住他胳膊的手,溫和的笑一如往常的挂在他臉上,只是少了以往面對小靜的柔和,此時,滿是疏離,言軒有禮的向衆人告別,走出房間,走出蕭府。
小靜醒了,言軒不是應該寸步不離的守着嗎?怎麽失魂落魄一樣走了?小院裏的白虎一家有些奇怪,魚貫的走進房間,看到的是在流淚的小靜,手忙腳亂的張金羽、孟竹音、蕭如風三人。
小靜的眼淚不斷地流,孟竹音在一旁焦急的詢問,問小靜是哪裏不舒服還是怎樣,小靜只是搖頭不語淚流。
哭着哭着,小靜暈過去了,手緊抓在胸口,呢喃細語說的是,胸口好疼。
蕭如風給小靜診脈,發現只是虛驚一場。
一天了,小靜除了早晨吃的七個清心果,滴米未進,加上剛解完毒,身體還很是虛弱,最重要的原因是,傷心過度。所以小靜才會暈倒,不是擔心的那樣餘毒未清。
蕭如風把小靜的情況一說,三人面面相觑,傷心過度?為什麽?
三虎剛進來,在院子裏時也沒有把注意力都放在小院,對于房間裏發生過的事情,有些摸不清楚狀況,只好疑惑的看向蕭如風,希望他可以解惑。
張金羽和孟竹音從頭看到尾,可是有點,知道比不知道還糊塗的感覺。
蕭如風面對五雙疑惑的眼,搖頭苦笑,
“不要看我,我也不知道小靜這是怎麽一回事。我先回濟世醫舍找人商量一下。阿羽,等小靜醒過來,你和竹音順其自然就好,不用太過在意。唉,言軒的情況也真讓人放心不下,我得找人去跟住他。唉……”
說完,蕭如風離開了,剩下三虎兩人對望了又對望,呆愣了片刻,張金羽出去收拾混亂的局面,孟竹音照顧小靜,白默和白柔離開房間,不知去哪裏了,白珏跳上床,守在小靜身旁。
——~~~~——~~~~——~~~~——~~~~——~~~~——
“什麽?你再說一遍!”
熊黑拉住暴跳如雷的蕭如風,阻止他揮拳向他瘦弱的徒弟,不過他也有一點點失望,這個徒弟醫術上的天分是沒得說,只是這性格,可能真的不适合做大夫。
熊黑想,他是不是做錯了,當初不該撿回小右?
小右躲在涼亭的柱子後面,瑟瑟發抖,不斷地哭着。他也不想這樣子呀!不管是誰都這樣看他,他又有什麽錯?
會變成這樣,是蕭如風在濟世醫舍的公共小院西苑說出小靜的病症後,小右小小聲的私語被蕭如風聽到了,蕭如風的愁眉苦臉一下子變成狂風暴雨,忍不住想要去掐死那個小右。
這可是會要人命的事!
那天,小右說的消逝在風中的話,如果活死人花與兔尾草同食,需要先服用二十年份以上的龍心果兩枚,再服用七顆帶露水的清心果。
只是服用清心果,表面的毒是全解,可是會有一道潛伏在深處的隐患,不知什麽時候會複發。再複發,無藥可解。
而且沒有服用龍心果,人的記憶和心智大半是恢複不了的。
蕭如風真是連想死的心都有了。暴跳如雷之後,蕭如風頹然倒地,掩面痛哭。
變成這個樣子,周圍的人不知道是應該去責怪那個膽小如鼠的小右,還是去責怪當時因為欣喜若狂而去的蕭如風。
這時,說什麽都是無濟于事,還是去消除小靜的隐患要緊。
既然當初有無人知的活死人花,有無人知的活死人花的毒的解藥,現在無解的毒,相信也一樣可以解得開。
做大夫的有幾個是安于現狀的?特別是濟世醫舍的大夫,大多是想更精進自己的醫術,想解決新的疑難雜症,想寫出新的藥方子。
小靜在濟世醫舍相交的人的雖然不多,但她的人緣不錯,喜歡她的人不少,現在,那些大夫們不僅是想磨練自己的極限,還想和老天搶人,解掉小靜身上潛伏的隐患。
小院裏的大夫三五個紮成一堆,小聲大聲争辯着,商讨着,還有一些人回自己的藥廬書房去尋求答案。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呀哎呀,當初明明是因為興趣才寫的文,竟然因為沒有人評論,沒有收藏,沒有人看而失落,真是太不應該了。
不喜歡棄文,而且聊聊結束也不喜歡,曾經想過要把文的完結留後,現在總算走出來了。
也許做不到日更,但是三天兩更還是可以做到的,會好好寫下去的
☆、言軒被劫
言軒走出了齊城的城門,走出去好遠好遠,不停地走,不停地走,心中卻是一片茫然。前路何在?他不知道。
前面一輛急速駛來的馬車對言軒像是不存在一樣,直直的走上去。守在他身後濟世醫舍的“護院”沈文葉嘆了一口氣,将言軒一腳踢向一邊的林子。
馬車停了下來,沒等沈文葉上前道歉就見一名妙齡女子下車,走向倒在林子裏一動不動的言軒。
那位妙齡女子身穿藍紗衣,面附白色輕紗,無視尴尬的沈文葉,走到言軒身邊,優雅的蹲下身,
“這位公子,你沒事吧?小女子的車夫駕車不穩,沖撞到公子,還請公子海涵。”
言軒還是一動不動,雙眼無神,裏面有天有樹,就是沒有那位女子的影子。
沈文葉不禁忍不住想笑,言軒衣飾不俗,長相也很不錯,這位女子大概是看到言軒了無生機的樣子,想來個美救英雄,将言軒收進她的石榴裙下。
只不過,她是找錯人了,就他與言軒相處過的情形來看,這言軒對小靜可是……
沈文葉睜大眼睛,感覺很不可思議,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天太熱了看見幻覺了,言軒怎麽可能抱住小靜以外的人?那女子到底是對言軒施了什麽魔咒?!
咦,不對,言軒在叫的是“小靜”,是把那女子當成小靜了嗎?這是比言軒抱住小靜以外的人更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事。小靜的身形極其的嬌小,那女子可是身形窈窕的。
沈文葉對小靜的好感甚于對言軒的,小靜的所有物言軒被人“染指”了,他自然不能袖手旁觀,沈文葉剛想上前阻止那場鬧劇,就被一個小丫鬟裝扮的女子攔下,他與之過招,竟然只落了個勢均力敵,眼見言軒被那女子扶上馬車,他卻還沒突破小丫鬟的阻攔,沈文葉不是愚笨之人,很快意識到這并不是他先前認為的一場鬧劇。
沈文葉很快抽身,灑出一陣粉末,遮擋那一主兩仆的視線,掏出倚樓的緊急聯絡用的煙花,希望一切來得及。
沈文葉一臉的自責,他實在是沒有臉去見蕭如風,被要求去照顧言軒,結果人丢了,還查不出一主二仆的身份,他都有點懷疑他一手主持的倚樓是不是被他看得過高了?
蕭如風看見沈文葉整個人都變成菜色了,他阻止沈文葉的開口,直接帶他去了蕭府。
小靜伏在張金羽的背上,讓張金羽帶着她飛高飛抵,體驗古代輕功的妙處。記憶回到了現代的十三歲,連帶着心智也如十歲的小女孩一般。雖然讓張金羽和孟竹音過把寵溺小靜的瘾,但是眉宇間的那一抹擔心怎麽都揮之不去。
張金羽看到行色匆匆的蕭如風和沈文葉,将小靜放下,摸摸小靜的頭道,
“小靜,你去看看媽媽在做什麽好吃的,飛了這麽久,我有點餓了。”
小靜不是那麽甘心的離開小院,和守在一旁的白虎一家向廚房進軍,說實話,完了那麽久,她的肚子也有點餓了——好懷念媽媽的廚藝哦。
看着小靜走遠,張金羽在白默饒有深意的目光中和蕭如風、沈文葉走進書房。
“蕭兄,是小軒出了什麽事嗎?”
蕭如風仰卧進一旁的躺椅中,指了指身旁尚未從菜色中恢複的沈文葉,
“問他。”
沈文葉知道早一分将事情托盤而出,言軒就少一分苦難,将言軒被劫的始末原原本本的倒出,然後一臉希意的看着張金羽。在沈文葉眼中,張金羽的想法總是那麽與衆不同卻又總是直接問題核心,幾乎有點無所不能的感覺了。
張金羽用中指輕叩了幾下桌面,
“如今宮中正受寵的魏妃閨名似乎叫做魏意如,是難得一見的練武奇才,易容術更是出神入化。”
蕭如風和沈文葉面面相視,沈文葉猶疑着,道,
“要去南雲的皇宮?似乎有點困難。”
張金羽冷笑着道,
“當年竹音和小靜受的苦我還未讨回,正好一并解決。只是~”
“只是什麽?”
性急的蕭如風快嘴問出。
沈文葉呆愣在一旁,有點兒理解不了。聽張金羽和蕭如風話裏話外的意思,都覺得所謂的南雲皇宮是自家的後院?由得他們來去自如?一直知道張金羽與衆不同,也不至于不同到這樣啊?沈文葉有一點點後悔,他這是上了賊船了吧。又有多多的興奮,沈文葉從來也不是什麽循規蹈矩的人!
“倚樓的力量在這件事上我做不了主,但是請務必算上我個人的戰力。“
蕭如風斜着眼睛瞅了瞅沈文葉,鄙夷道,
“就你?跟個人都能跟丢了,去了別是給我們拖後腿。”
沈文葉讪讪的,
“那不是大意了嘛,至少我可以給你們提供物質保障。”
張金羽站起身,
“蕭大哥,你就別為難小葉了。這件事急不得。若不嫌棄,先一起吃個晚飯吧,忙了一天了,就當慶祝小靜康複。”
三人步出書房,正好撞上蹦跳着過來的小靜。張金羽将小靜高高舉起,
“我的寶貝小靜,什麽事這麽開心?”
小靜咯咯笑了起來,
“媽咪叫我來喊你們吃飯。爸爸,再飛飛!飛高點!”
張金羽讓小靜騎在他脖子上,扶着小靜的腰,猛地竄高又直直落地,整個府邸都能聽到小靜的笑聲。
看着這樣的小靜,蕭如風和沈文葉心中莫名的泛酸。
飯桌上。
張家的吃飯時間一向是熱鬧的,誰也不嫌棄誰的口水髒,自己覺得好吃的菜挨個夾。
小靜端起已經被孟竹音放溫的草莓綠豆粥,歡天喜地的舀起一勺填入嘴中,酸酸甜甜的,太對小靜的味了。舀起一勺,伸到旁邊,
“軒哥哥,嘗嘗~嘗嘗,媽媽做的……”
飯桌一下子安靜下來了,小靜自己也愣住了,将沒人吃的草莓綠豆粥吃掉,站起身,
“我先去睡了。”
游神般回到自己的房間,不理會身後擔憂的眼神,小靜看似很正常的脫鞋,換衣服,上床,閉眼睡覺,卻忘記了自己每天都要洗澡的習慣。
飯廳中,張金羽率先提筷,招呼衆人繼續用餐,像是剛回神般,幾人當做什麽沒有發生繼續吃飯,誰也沒有提剛才的。
天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了,小靜抱着白珏在白默和白柔的包圍下醒來,小靜蹭了蹭白珏軟軟的肚皮,綻放出恬然的笑靥,
“白默,白柔,白珏,謝謝你們了。”
白虎一家慢悠悠的離開小靜的房間,留給小靜整理的時間。
小靜在沐浴後,将長發盤起,換上緊身的衣褲,背上她的小包,誰也沒有通知,在白虎一家的陪伴下回了雲山。
——~~~~——~~~~——~~~~——~~~~——~~~~——
日落西山,小靜和白虎一家帶着兩個藤筐并上四只野兔回了家,看見門口的四人,小靜從白默背上跳下,
“爸爸,媽媽,師師父,沈大哥,我回來了。”
孟竹音撲過來抱住小靜,
“你這個壞孩子!終于回來了!”
張金羽走上前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兩個女子抱入懷中,在衆人看不見的地方抹去溢出眼眶的液體,沙啞着道,
“小靜,歡迎回家。”
衆人聚在小靜的房間,孟竹音怎麽都不肯撒手,一直緊緊地抱住小靜,吃飯的時候也不例外——晚飯時沈文葉做的,沈文葉可是有這一手好廚藝,狂練廚藝是為了增加自己娶到好媳婦的籌碼。
小靜從孟竹音緊緊地懷抱中艱難的抽出一只手,像以前孟竹音摸她的頭一樣輕輕地佛摸着,
“老媽,我是真的回來了,雖然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但是我有種很強烈的感覺,我是真的完全好了。所以,老媽你可以放手了。”
“咚”,很清脆的暴栗聲,小靜抱住頭,很氣憤的瞪着孟竹音,剛想說點什麽結果對上孟竹音的淚眼,就什麽都說不出了。
孟竹音揉揉抱酸的手臂,
“說過多少次了,不準叫我老媽!我很老嗎?嗯?叫我‘媽咪’,來,跟着我讀,‘媽’~‘咪’~”
小靜很無語,
“叫媽咪很惡心好不好,我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孟竹音撲到張金羽懷中假哭,
“羽,你女兒嫌我老,昨天還叫我媽咪,今天就變成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