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婚書
看着男人那張一如既往般冷漠的臉, 古歸荑身體微微顫抖,腿彎一軟,一下跪坐在了地上。
身上嚣張氣焰盡數褪去, 她垂下腦袋, 目光落在男人的黑靴上,眸中除了恨意還有不甘。
片刻的沉默後, 古歸荑低着頭開口:“歸荑拜見師尊。”
“師尊?”亓迦眸光落在地上跪坐的女子身上,臉上面無表情, 眸中盡是審視, “我是你師尊?”
古歸荑愣了一下, 擡起頭仰望亓迦, 杏眼中淚光閃爍, “師尊,我是歸荑啊。”
虞衍白一邊摸羊咩咩的腦袋安慰他,一邊聽着古歸荑的這番話, 他目光落在甲板上跪坐的柔美女子身上,聽到她喊亓迦為“師尊”時,眉頭蹙了起來。
師尊?
“古小姐。”亓迦冰藍長眸中一片厲色, 他冷着聲開口:“古小姐外門弟子, 何來的師尊。”
“我亓迦, 又何德何能, 能成為古小姐的師尊。”
“師尊?”古歸荑瞪大了眼,不敢相信的看着亓迦, 她還想說什麽。
可亓迦打斷了她, “此外,古小姐身為外門弟子,宗內打鬥傷人, 此刻身在雲霄,無刑堂設立,道歉後自去長老處領罰。”
古歸荑臉色蒼白,唇瓣微顫着幾次張嘴,最終什麽也沒說出口,她看了站着的亓迦一眼,又看了虞衍白一眼,咬咬唇站起來,眸子垂下,掩去眸中恨意,低低的道:“是。”
“等等。”虞衍白見她轉身欲走,開口:“古小姐想必忘了什麽吧?”
古歸荑目光落在虞衍白腳下的羊咩咩身上,眼中盡是不屑,冷笑一聲,“一只畜生……”
“古歸荑。”亓迦再次出聲,他看着這個一夜之間大變模樣的古歸荑,眼中沒有絲毫想要探究之意,“古小姐如此這般脾性,我凡運宗怕是容不下古小姐這尊大佛。”
古歸荑咬咬牙,不情不願的開口:“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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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咩咩從虞衍白腳後探頭,眨着大眼睛,“你說什麽,我聽不清!”
“對不起!”古歸荑一下揚聲,聲音中滿滿的怒氣。
羊咩咩縮了一下腦袋,又重新伸出腦袋來,撅着嘴開口:“你跟誰說啊,我叫羊咩咩。”
古歸荑袖下拳頭握緊,目光落在羊咩咩身上,像是看死物一般,咬着牙一字一句的道:“對不起,羊咩咩。”
羊咩咩被她看得發毛,甩甩耳朵,“聽見了聽見了,我原諒你了。”
“師……”古歸荑看向亓迦,看清男人冷漠的臉後又咽回了口中的‘尊’字,腦袋垂下,“仙君,那麽歸荑下去領罰了。”
亓迦颔首。
看着古歸荑離開的背影,亓迦長眸壓下,眸底幽深不可測。
若是此刻有人對上亓迦的目光,定要駭然的驚起一身冷汗。
“大師兄。”虞衍白輕輕搖了下亓迦的肩膀,他目光同樣落在遠去的古歸荑身上,問:“古歸荑,這是發生了什麽?”
亓迦收回目光,垂下眸子落在少年臉頰上,他眸底的幽深隐去,看着少年無憂的臉,眸中漸漸染上溫柔,但這溫柔下卻帶着絲絲不易察覺的悲傷,“劍府自成小世界,卻是個殘缺不穩定的小世界,相傳小世界之間又有空間薄弱之處,或許是她觸碰到了空間薄弱之處,去了別的小世界一趟也說不準,時間的流逝不會因為空間的不同而停止。”
“是這樣嗎?”虞衍白抿抿唇,對亓迦的說法有些懷疑。
“劍府機遇人人不同。”亓迦眸底劃過一絲異色,“凡運宗弟子身負命牌,只要她還是古歸荑,那便好。”
‘好’字壓得輕,但莫名帶着一股子的冷意。
虞衍白沒注意到亓迦有些異常的語氣,他腦中還停留着古歸荑看他時充滿恨意的目光,這種恨意讓他熟悉無比,卻又一時想不起在哪見過。
但是,自古歸荑入門以來,雖不喜歡他,不與他什麽好臉色,但也從未用這種眼神看過他。
難道……古歸荑跟他一樣重生了?
虞衍白心一下提了起來。
只有上輩子的古歸荑才會稱大師兄為師尊。
可是……重生又怎麽會在劍府的短短幾日時間裏,便瞬間長大呢。
仿佛,他們生活的不是一個時空?
難道又真如亓迦說的那般,小世界……
“你為她操心做什麽?”亓迦把虞衍白從纏成一團的思緒中拉回來,他眸光落在少年左眼皮隐隐約約出現的紅色妖痣上,“倒是你,上次和你說過的,入我門下的事情考慮得怎麽樣了。”
虞衍白:“!”
“啊?”虞衍白更懵了。
這麽長時間沒和他提,難道不是默認放棄就此揭過的意思嗎?
又怎麽會在這個時候提起。
亓迦看着少年閃閃爍爍的狐貍眼,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開口道:“如今你妹妹已到八荒,待回了宗們,便會入我門下,你若不先入我門下,日後豈不是要成為你妹妹的師弟。”
虞衍白此時大腦本就一團糊糊,被他這麽一說,更是被繞了進去,急忙開口:“不行!”
“我怎麽可以做妹妹的師弟。”
“那便是答應了?”亓迦追問,見少年眸色動搖,又循循誘導:“雖入我名下,但不過是為了在劍鋒給你個名分,你自可不必喚我師尊,仍像往常一樣喚我大師兄便是了。”
虞衍白腦中什麽都沒了,完全忘了他現在雖名不正言不順,但也算和亓迦同輩,大妹妹一輩,怎麽着也輪不到妹妹喊他師弟。
對着亓迦的冰藍長眸,虞衍白總覺得心裏怪怪的,可亓迦眸光太過坦蕩,他自己腦中又是一團糊糊,抿了抿唇,虞衍白慢吞吞的開口:“那、那好吧。”
反正他一直住在無妄山,好像也沒什麽變化。
虞衍蘿聽了這麽久,兩眼冒着興奮的光,她實在是忍不住了,連忙沖到亓迦面前,行禮,“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拜師的動作尤為規範,像是生怕亓迦跑了一樣。
亓迦在虞衍蘿膝蓋着地的前一秒,揮出靈氣将她托了起來,“不必多禮,待回了凡運宗,行了拜師禮,你我才算結了師徒之緣。”
“是,是,仙君說的是。”虞衍蘿實在太高興了,來之前她只知道是進劍鋒,沒想到竟然能拜在新秀榜榜首的無妄仙君門下,這是她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她餘光見亓迦視線一直落在自家哥哥身上,非常識相的抓住縮頭縮腦的羊咩咩和一群小羊駝,“哥哥,仙君,我們去樓下轉轉啊。”
羊咩咩:“?”
“我……”羊咩咩還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虞衍蘿捂着嘴抱走了。
其他小羊駝們見哥哥走了,也都噠噠噠的蹦着走了。
虞衍白“……”
“那,那就這樣吧。”虞衍白覺得自己一個人和大師兄待着也怪不自在的,想要溜。
可還沒等他溜,亓迦先一步開了口:“衍白,你的銀纏劍。”
銀色飛劍出現在亓迦手心,劍柄纏繞着複雜紋路,整把劍在陽光下閃着耀眼的銀光。
虞衍白看着那把劍,大腦一頓,随後心跳加速,整個人都慌了起來。
“啊,這,這劍啊。”虞衍白伸出手,去拿亓迦手裏的劍。
他以為亓迦會追問他一番的,但是亓迦非但沒問,就這麽讓他把劍拿走了?
猶豫幾秒,虞衍白小心翼翼的開口:“大師兄,你怎麽知道這把劍叫銀纏劍啊?”
亓迦餘光見少年忐忑的樣子,忍不住眼底帶上笑,“此劍乃上古名劍之一,也叫月劍,是纏絲石吸收月光而成,可辟妖邪,在月下能發揮出最強的威力。”
“這樣啊?”虞衍白聽說過這把劍,但是……“那大師兄怎麽知道我有這把劍啊?”
虞衍白心都揪起來了,生怕亓迦說他都記得。
“我見你用了。”
虞衍白:“!”
“什、什麽?”虞衍白狐貍眼瞪大。
他用這把劍的時候,亓迦還是那麽點蘿蔔丁頭。
難道,大師兄真的記得!
虞衍白握緊飛劍,忍不住往後邁了一步。
風吹起他的烏發,烏發落肩,如玉面龐上,那雙淺褐色的狐貍眼閃着心虛的光,他又悄悄後退了一步。
亓迦好像沒注意到少年的異常,淡淡“嗯”了一聲,又繼續道:“在劍府,我好像睡了一段時間。”
“睡前和醒來見的都是你,我昏迷的時間裏,是衍白在照顧我嗎?”
虞衍白:“!”
提着的心落下來,眸底帶上喜色,他連忙開口:“是,是,是。”
大師兄什麽都不記得,實在是太好了,那他也不知道自己總拍他屁股的事情。
這麽想着,虞衍白突然回味起來,覺得大師兄的屁股還挺有彈性的,他眸光緩緩移向男人的腰部,又往下挪了一點點,眸光輕閃。
“那大師兄得謝謝你。”亓迦說完,拉起虞衍白的左手。
兩只手一大一小。
亓迦看着掌心修長纖白的手指,一只閃着銀光的戒指緩緩套上少年無名指,戒指正中是一顆琉璃光澤的菱形鑽石。
虞衍白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狐貍眼眨了眨,有些懵的問:“這是什麽啊?”
将手掌從亓迦手心抽回,另一只手的指尖剛碰到戒指,虞衍白視線忽地一轉。
雲霄與藍天消失,入眼是青青草地,草地上溪水潺潺,最終彙成一汪水潭,潭上白霧袅袅,潭邊幾株青草上結滿了冰粒,清清冷冷的一片天地。
“這是芥子空間。”亓迦的聲音突然在耳後響起,一同響起的還有一聲清脆的鈴聲。
吓了虞衍白一跳。
他轉身過去剛想說點什麽,但在看清身後的建築時,整個人都愣在了原地。
入眼是一座拔地而起的三層小樓,樓上雕欄玉柱,碧瓦飛甍,飛檐挂有銅鈴,随風搖曳卻不發出丁點兒聲音。
“芥子空間?”
他對上男人的冰藍長眸。
高大男人站在臺階上,墨發披肩,渾身上下散發着的清冷氣息仿佛與這片天地融為了一體。
他身後的雕花木門大開,被亓迦擋着,虞衍白看得不是很清楚,他往臺階上踏了幾步,與亓迦并排而站,望進門內。
門內空間不大,就像是普通的廳堂。
“衍白,這兒來。”
虞衍白順着亓迦的聲音望過去,見男人站在閣樓外蜿蜒而上的樓梯上,正沖他招手,清風掠起了他的墨發,冰藍長眸雖清冷,眸底卻帶着讓虞衍白無法拒絕的笑意。
擡腳邁上樓梯,虞衍白跟着亓迦往上走,最終停在了頂層。
頂層是一間卧房,正中是一紅色大床,床上紅色被褥秀着龍鳳呈祥圖,帳上金絲勾着鴛鴦戲水,雖然其他裝飾皆無紅色,但這床俨然便是喜床。
不過不知道為什麽,這個卧房的格局讓虞衍白覺得十分奇怪,房間內該有的家具都有,但他總感覺,這卧房好似缺了一半的樣子。
“衍白,這裏。”亓迦站在床邊,讓少年過來。
虞衍白走過去,這才發現床上還立着一紅色箱子,床上被褥太紅,讓他下意識的給忽略了。
箱子十分眼熟,看了半天他也沒想起在什麽地方見過。
“直接打開嗎?”虞衍白扭頭問亓迦。
床上一片紅,少年站在床前,紅色将他面龐染得面若桃花,眸中的信任之讓亓迦心底一軟,“嗯,開吧。”
聽了亓迦的話,虞衍白雙手覆在箱子上,十指也被襯得透着淡淡的緋色。
“嗒”的一聲,箱子打開,紅光從縫隙中争先恐後的擠出來,将滿室映得喜紅一片。
箱子徹底打開後,一卷帛書從箱中飄出。
看到帛書上面的古字時,虞衍白愣愣開口,“婚書……”
作者有話要說: 是不是超級大粗長啊~叉腰.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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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楚國末年,風雨飄搖,內憂外患不斷,加之先皇體弱,在位二十年,只生了楚恒一個兒子。
楚恒天生膽小,還是個雙兒,戰戰兢兢登上了皇位。
一場高燒過後,楚恒忽然發現他能聽到一些人的心聲。
于是他震驚的發現,這些人都在觊觎他的美色。
做過他伴讀的宰相長子在禦書房一本正經的向他禀告朝事,心裏想的卻是:“小皇帝今日的唇色格外紅潤,很想嘗嘗看。”
武将世家長起來的少年将軍邀他習武強身,心裏想的卻是:“一會兒他便該出汗了,該找個什麽理由一起沐浴。”
楚恒怕的要死,只能求助于唯一聽不到心聲的攝政王。
“攝政王,朕可以在你家吃飯嗎?”
“攝政王,朕可以在你家沐浴嗎?”
“攝政王,朕可以跟你一起睡嗎?”
心尖兒上的人這麽祈求着自己,便是佛也忍不住,攝政王眸色沉沉,面上卻一本正經:“自然。”
感謝在2020-08-12 09:00:00~2020-08-18 17:00:0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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