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她真的很會讨他的歡心【二更】◎
“你想哪天去?”
裴聞耐着好性子, 平靜地詢問她的意思,仿佛是再客氣不過的人。
姜雲歲想到上輩子阮洵期為她做的一切,心裏就軟乎乎的, 只想快些再見到他, 上回無意間匆匆見他一面,都沒機會同他說上話。
這次可不能白白錯失機會。
“明天, 可以嗎?”
姜雲歲仰着臉眼巴巴望着裴聞, 滲水的烏眸濯濯清潤, 黑色的眼珠格外分明,滿眼都是謹慎小心,好像生怕惹了他不高興。
若非裴聞認識她多年,也會覺得她這樣純白柔軟的眼神看着旁人是一種引誘。
她可能不知道自己這種依戀的姿态,有多楚楚動人。
裴聞心裏的惡念在翻湧,極度平靜的表面下是已經快克制不住的摧毀欲, 他淡淡朝她投去一眼,溫聲吐字:“好。”
他表現得就像溺愛妹妹的兄長, 予求予給,仿佛不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
裴聞也想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麽。
靈山書院和她沒什麽關系,她的弟弟也不在那裏念書。
而姜雲歲的腦子又不像是能想到以退為進、欲情故縱這種爛俗招數的人。
如果真的是這樣, 他亦是心甘情願。
姜雲歲聞言笑了起來,柔和的眉眼漾着淺淺的笑意, 比起春日裏綻開的花還叫人垂涎欲滴。
裴聞看見她臉上賞心悅目的笑, 心裏竟是跟着笑了笑。
她可能還小, 什麽都不懂。
也許她并不知道她對他的依賴, 是什麽感情。
“謝謝表哥。”
“不必客氣。”
趙景淮望着裴聞眉間漸漸放松的神情, 忍不住在心中感嘆, 這麽短的時間, 他怎還越陷越深了?
他此時看着小郡主的眼神可半點都不清白,不像上次那般端着無動于衷的冷态。
他打斷了兩人之間平靜的氣氛,“我弟弟也在靈山書院念書,不妨明日一起去看看?”
裴聞不太願意,他看向趙景淮,問了一句:“你那個庶弟?”
趙景淮除了上面有個嫡長兄,府裏還有幾個弟弟妹妹,“嗯,父親和長兄一直都誇他聰慧。”
裴聞默不作聲了片刻,他用冷淡的語氣提起:“你不是一向都不怎麽與他往來?”
趙景淮輕描淡寫:“反正這兩日也無事可做。”
少年将軍,桀骜不馴。
說話處事比起旁人也更肆意妄為。
裴聞心不在焉的,他是忽然想到了母親說的話,若是姜雲歲往後找到兩情相悅的小郎君,屆時他最好幫忙掌掌眼。或是他身邊若有合适的青年才俊,亦可以幫她牽線拉橋。
皇室之女的婚事,如今往往都不能自己做主。
她父親只不過是個手無實權的閑散王爺,待她過了明年的生辰,無論如何都會幫她準備婚事。
與其閉着眼睛随便選,不妨從他身邊挑一個可靠又穩重的良婿。
裴聞當時聽了不僅覺得荒謬,還很可笑。
母親反而提起了他身邊這些人,宋硯璟已經過了弱冠之年,尚未娶妻,也不曾聽說他看上了誰家的姑娘。
還有趙景淮,潇灑乖張,但是看着會是個疼人的。
裴聞敷衍了他的母親,只說會再看。
他并不認為這幾個人會願意娶姜雲歲。
對他們來說,都很麻煩。
可是現在。
他卻不這麽想了。
裴聞語氣淡淡:“明日再說吧。”
他又直白的提醒::“你該回去了。”
趙景淮和裴聞不一樣,想做什麽,當下就一定要去做。
在雍城的時候,他差點叫人給弄死了。
他知道是誰派來的殺手,也知道有人不想讓他活着回京城,賬本上關乎到太多人的生死。
趙景淮以為自己不怕死,毒箭穿胸,意識昏沉。
他想到的不是自己的家人,眼前朦朦胧胧浮現着她的臉,記憶被拉回了許多年前的冬天。
大雪紛飛,滿園的梅花香。
小郡主記錯了上學的日子,以為自己遲到了鞋子都沒穿好匆匆忙忙跑到來上課。
不敢走國子監的正門,便膽大妄為爬上牆頭,卻不敢從牆頭跳下來。
她那天穿了身石榴紅衫裙,系着雪白的鬥篷,嚴嚴實實戴着兜帽,帽子上還有一圈白皙柔軟的兔子毛。
她想忽然出現的小仙子。
無比漂亮,卻又無比脆弱。
那天只有趙景淮看見了被困在紅牆上的小郡主。
他原本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卻鬼使神差朝她走了過去,“你跳下來,我會接住你。”
趙景淮大難不死,也隐隐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回神,目光毫不避諱望着姜雲歲,他想她和幾年前真的沒有什麽變化。
她還是那樣,乖巧的惹人疼。
趙景淮在姜雲歲面前刻意收斂了平時在軍營裏的匪氣,他沒回答裴聞的話,而是看着姜雲歲說:“我這次去雍城還給郡主帶了點有意思的東西,改日送過來。”
裴聞冷眼朝他望了過去:“她膽子小,經不住吓。”
趙景淮啧了聲:“世子,這事兒你說了可不算。”
裴聞很了解趙景淮,喜歡舞刀弄槍,送人的禮物從來沒有哪一樣是正常的。
不是野獸的腿骨。
就是金骷顱。
姜雲歲也知道這件事,她連忙搖頭:“小将軍,不必了。”
趙景淮往前兩步,他望着她:“你真不要嗎?”
姜雲歲還是搖頭:“不用不用。”
趙景淮心裏是有些失落的,不過小将軍性格豁達,“這回就算了,下回我再送你。”
裴聞已經非常不耐煩,叫來周述送客。
趙景淮離開之後,裴聞依然有點心浮氣躁。
男人平靜望向姜雲歲,默了稍許,他意味不明提醒道:“趙景淮沒什麽好算盤。”
姜雲歲雖不明白裴聞為何要對她說這個,但她習慣性點點頭:“哦。”
上輩子,裴聞也經常抱着她說起旁人的壞話。
說宋硯璟的心肝脾肺全是黑的。
還說每個死在趙景淮手裏的人都是被他折磨死的,殺人從不給痛快。
“你記住了就好。”
“我知道的。”姜雲歲敷衍他:“表哥,我都聽你的。”
裴聞臉上的冰冷逐漸融化,他很滿意,很愉悅。
只要她一直都這麽粘着他。
—
第二天就能去看阮洵期,姜雲歲竟有些失眠。
她抱着被子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着覺。
那年阮洵期不知被用什麽罪名被裴聞丢進大理寺的牢獄裏,姜雲歲為了去見他一面,求了裴聞很久很久。
膝蓋跪的時間太久,即便錦被已經很是柔軟,青紅的痕跡還是很久沒消。
盡管如此,裴聞也只給了她半柱香的時辰。
她去到地牢裏,看見阮洵期的臉就掉了淚。
阮洵期好像都不太會說話了,還反過來想要安慰她,叫她不要哭了,眼睛會腫。
他越勸,她哭得就越厲害。
裴聞為此還生了很大的氣,姜雲歲也不在乎他生不生氣,她埋在裴聞的肩膀上掉眼淚,狠狠咬住了他的肩膀,生平第一次覺得難以活下去:“裴聞,你殺了我吧。”
她不想要有人為她受到傷害。
裴聞捏住她的下巴,好想知道她在想什麽:“他身上的刑不是我動的,是宋硯璟下了死手。”
裴聞碰了碰她的臉:“宋硯璟恨毒了他。”
她臉上的淚像流不完。
姜雲歲想着這些事竟然沉沉睡了過去。
翌日清早,天光微微露白。
姜雲歲就起了床,梳洗打扮,又用了早膳。随後就乖乖等裴聞來接她。
快到午間,裴聞才領她出了門。
姜雲歲今早特意畫了妝,塗了口脂,又換上了新做的裙子。
她出門前照了好幾回鏡子,越看自己越覺得好看。
裴聞一見她,就看出來了她特意打扮過。
嬌滴滴的小女郎。
很快就到了書院的門前。
裴聞先下了馬車,姜雲歲跟在他身後,他朝她伸出手,她沒有接,“表哥,我不是小孩子了。”
裴聞主動握着她的小手,貼近的那個瞬間,他的目光不小心掠過少女白皙的頸窩,再往下就是不該看的地方。
他面不改色扶着她下馬車,說:“前些天你才絆了門檻。”
姜雲歲很快就把手抽出他的掌心,她認真解釋道:“那是我不小心,我沒看路。”
裴聞心不在焉嗯了嗯,心裏還在想剛才的觸感,她的手很小,骨頭捏起來好像都是軟的。
書院裏都是男子。
她若這樣進去,不大合适。
裴聞替她戴上帷帽,藏起了她漂亮的小臉。
姜雲歲不情不願,她擅自摘下了帷帽:“我不去他們上課的地方,不用如此謹慎,而且他們都是讀書人,明儀懂禮,也不會來冒犯我。”
裴聞擡了擡眉,對她這番說辭顯然不買賬:“戴好。”
如今民風開放,但書院裏都是年輕男子。
說不準就有不知死活、不知天高地厚窮酸書生觊觎金枝玉葉。
裴聞不願意。
姜雲歲咬咬牙,伸手輕輕扯了扯他的袖子,她得微微仰着臉才能對上他的眼睛:“表哥,你在我身邊,我很安心。”
她若是戴着帷帽,姑且不說醜,這樣都不好找阮洵期說話了。
她帶着點委屈,輕聲說:“我不喜歡這樣。”
裴聞沉默良久,擡起指腹輕輕蹭了蹭她漂亮的眉眼,她真的很擅長讨他的歡心。
他當然不知道,姜雲歲對他說這麽好聽的話,是為了另一個少年。
作者有話說:
白天睡醒了繼續寫兩章
更新這麽亂七八糟的時間是鹿鹿只有下了班才能寫
祝周末愉快兄弟們
小裴小裴小裴,你喜歡綠色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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