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雙更合一
沒多久, 蘇婷仰頭看見他,吓得馬上不笑了,抱着章茹站好:“雪揚總。”
章雪揚這才一步步走下來。
“揚仔。”章茹擡起下巴看他:“幹嘛去啊上班時間?老是離崗,按員工手冊可以把你開除了, 對不對阿婷?”
蘇婷哪裏好應她, 着急整理自己的衣服,抱着杯子跑了。
“你看看你, 多吓人。”章茹指責他。
章雪揚朝蘇婷離開的方向看了會, 調回視線看章茹:“二叔回不回來過中秋?”
“不回,他去天津追妻了。”章茹咂咂嘴:“我們中秋去哪裏吃飯?我想吃點好的。”
“到時候再看。”手機響了, 章雪揚接起來,是範亞豪:“交警聯系你沒有?那傻逼敲我竹杠呢,快來。”
“馬上。”
“誰啊?誰敲竹杠?”章茹哪裏都要插一嘴:“亞豪哥被誰敲竹杠了?需要打手嗎?”
“你打得過誰?”章雪揚比了下她的身高,邁腿走了。
走到停車場,一眼看見自己的車。
蘇婷倒車技術不錯,把他車頭擺得很正,兩邊留線差不多寬。
上去的時候主駕有淡淡香味,不像香水, 更類似于洗發露或精油的味道, 棉滑,一點甜樹脂的感覺。
章雪揚啓動車子。
一路暢通,開到沙灣附近的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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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禮躺急診病床上,一邊裝癱一邊跟範亞豪索賠, 說傷得很嚴重, 要求範亞豪額外賠償, 什麽誤工費營養費的都得算上,還有手上佛串斷了, 十二萬買的文萊沉香,得賠!
範亞豪冷笑,看他開輛巴博斯,恨不得後半輩子讓他養了吧:“傷多重啊?做檢查去,檢查的錢我出,做多少都出,最好給你照個腦部CT。”明明追個尾而已,多大力他沒輕重?真把這孫子撞出個好歹,他不也得受傷?傻吊。
“哦還有你那輛車,該怎麽修我也賠,送4S店吧,好走保。”範亞豪頭一回笑得這麽有禮貌。
兩邊正在裏面扯皮,章雪揚走進去:“接到交警電話,聽說我車被撞了?”
他突然出現,張禮一驚:“你不是……在出差嗎?”
當然是假的,章雪揚理都不用理這種話:“未經允許私開客戶車輛,這是盜竊。”說着俯看張禮:“我随時可以報警。”
整他很簡單,說好的提車日期章雪揚借故推遲,說臨時出差一周取不了先放着,果然張禮沒忍住,偷偷開他的車出街,然後被範亞豪給撞了。
道路事故,交警記錄在案,盜竊客戶車輛,存在憑據事實。
張禮躺在病床上,眼袋一跳一跳的,在章雪揚耍猴的視線中,再看看範亞豪淡定的樣子,忽然反應過來:“你們串通的!”
範亞豪嗤地笑了:“別太他媽看得起自己,你就是個破修車的,我們串通了圖你什麽?圖你那幾間店面?”營業額還不夠他收租的錢多。
章雪揚無所謂,串通的又怎麽樣,有本事去查,查出來他也認,但要看誰成本更高,代價更大。
他拿出手機:“那不如現在報警,看警察是先拘你偷車的事實,還是先查我什麽動機?”口吻淡定,但又藏着一股洶湧的狠勁。
張禮果然慫了,直着眼不說話。
對峙半分鐘,章雪揚收起手機:“不想進局子,可以私了。”
……
所謂私了,當然是用章雪揚偏好的方式。
他不缺錢,就算缺姓張的也給不起,所以還是來點肉戲比較實在。
醫院出來,張禮被帶到盲區,迎面就挨了一拳:“聽說你嗓門很大?”章雪揚很多年不動手了,但這種揍人和球場上打群架不同,逮着一個人,更爽快。
“好了沒?”過會範亞豪走過來,手機扔到張禮身上:“別他媽以為自己膊頭大就了不起,這裏是花都,夠膽到處吠就要做好挨打的準備,以後醒目點知不知道?”
出去後,範亞豪遞了支煙給章雪揚。
他為什麽突然跟個修車的過不去範亞豪沒細問,懶得問也沒必要問,他自己現在滿腦袋包,抽空幫幫兄弟當散心了。
“丢,忘記帶火了。”伸手問章雪揚:“火機。”
章雪揚掏出來遞過去,範亞豪掠見血疤口子:“怎麽自己還受傷了?”
“小傷。”章雪揚看了眼,揍人時候不小心擦到石地上的。
“不是吧?”範亞豪把煙點燃,深深吸了一口:“你練拳的,今天準頭這麽差?”揍個人而已,着什麽急。
章雪揚拿回火機,自己也點了煙。等靠着車抽完,再拿手機打給陸昆:“姓張的那裏,你跟他買的那些奇楠是店裏當面交易?好,可以報工商了。”超範圍經營,而且每一串的金額都不低。
“走了,下回約球。”講完電話,章雪揚拿出車鑰匙。
“你去哪?”
“工地。”
科彙的新店,已經備過案在裝修了。
去的時候師傅們正在打牆,到處是切割機和錘子的聲音,分貝很高,很吵耳朵。
章雪揚找到圖紙,戴上安全帽跟工頭進去走了一圈,出來的時候渾身是灰。
他站外面拍幹淨衣褲,進車裏打開扶手箱拿濕巾,又再看到那條項鏈,像被人用手纏過,卷成一圈窩在裏面。
章雪揚把鏈子勾出來,放進褲兜。
回家路上思緒無邊,想起今天連進兩次醫院,按家裏長輩的說法,回來是要用柚子水洗身的。
章雪揚沒這麽講究,等真回到家,直接沖進浴室洗了個痛快的澡,出來的時候見自己養的狗趴在陽臺移門後面,修煉一樣盯着天上月亮發呆。
“lion。”章雪揚叫它。
邊牧扭頭,兩只眼珠子倒向一邊,十足蠢态。
章雪揚走過去,他剛洗完澡,濕發側分,一點水滴順着發尖滴到lion臉上,換它狂甩幾下頭。
“思春了?”章雪揚拿紙巾給它擦幹淨,很不厚道地提醒一句:“思春也沒用,你紮了。”
他說完就走,也不管狗傷不傷心,自己戴上拳套,赤腳走到二樓試試新買的牆靶,覺得不過瘾,還是換成沙袋。
打完下樓,lion跟着跑過來,在他兩腿間繞了幾圈,一個擺尾,昂頭叫喚。
章雪揚去拿手機,裏面幾條微信。
有一條來自蘇婷,說老店這回生日會是連中秋會辦的,想問問三樓的人要不要一起參加。
邊牧躍上來,前爪趴在章雪揚膝蓋,拍兩下。
“看什麽?”章雪揚握住它的嘴,左右瞧瞧耳朵,接着站起來,揪着後脖子把它弄出去:“去睡,自己待着。”
回來坐到沙發上,看眼生日會的日期:『幾點開始?』
『晚上十點。』
『太晚,他們早回家了。』
『好的。』她回複很快,像守在手機邊,又或者,根本就還在電腦前加班。
章雪揚猜想是戴玉蘭的一些社交手腕,客套性的邀請而已。
他往後一靠,閉了會眼,重新睜眼的時候拿過手機一看,界面上,蘇婷再沒發過任何消息。
她從來很有分寸,一個字不多說。
都是職場新人,但她要穩一些,沒有章茹身上那股橫沖直撞的莽氣。
點到對話框,章雪揚拇指在軟鍵盤上停留很久。
他想起山莊那晚,和她身體貼得很牢,氣息一重重交纏,甚至記得她腰臀的實在感,壓在他腿上,觸感無比清晰。
周六小幅度降溫,地表溫度25,太陽照得很舒服。
午睡後起來,蘇婷走到樓下,正好章茹車也到了。
“就你一個?”不是說還有個朋友嗎?
是問薛茵茵,蘇婷系上安全帶:“她跟男朋友複合,回去了。”
“哦。”章茹點點頭,也沒多問,揸車開往海珠。
她們沒開空調,就着自然風在路上穿梭。
金秋時節,廣州城被繁花包圍。
三角梅在立交橋開得蜿蜒,不同顏色的紫像在描橋線的邊,遠處高樹綠油油,到處都是燦爛的生命力,花都名副其實。
固春堂在很老的居民小區,裏面不好開車。于是附近商場停好車後,蘇婷跟着章茹下車步行。
經過一座牌坊,再繞過沒貼外牆磚的舊樓房,蘇婷跟着章茹走了半個多小時,最後迷失在一片城中村裏。
章茹自己都把自己給繞暈,拿手機打給章雪揚:“哥,炳叔搬家了嗎?”
“沒搬。”
“啊?那我找錯地方了肯定。”
“你在哪裏?”
“我在……細崗路進來?”只記得這麽多了。
一道臺球撞擊的聲音後,章雪揚指揮:“開視頻,我告訴你怎麽走。”
微信視頻撥過去,章雪揚果然在球館,後面是一張張的臺球桌。
他走到休息區:“旁邊拍給我看看。”
“哦。”章茹舉着手機,拍掉了漆的綠色鐵門,上空是縱橫的老舊電線。
“你進牌坊是不是轉右?”
“對啊。”
“轉錯了,該走左邊。”
“呃……那我倒回去。”章茹有點尴尬。
“不用。”章雪揚在沙發坐下:“你走你的,我告訴你怎麽繞過去。”
于是章茹舉着手機,像拍vlog一樣,在章雪揚的指揮下找捷徑。
她不熟路蘇婷更不熟,只能在她後面也跟着張望。
偶爾看看手機屏幕,章雪揚頭發短了些,應該是剛修理過,前刺抓發,一點碎碎的蓋在眉尾,很清爽。
他對這裏真的好熟,連哪個角落有書店都知道,她們兩個在屏幕這邊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像被人遠程撥動的npc。
不久後地方找到了,很老的一家推拿館,招牌已經很舊,門頭中間放着一枚八卦鏡,兩邊插着五星紅旗,庭院隐約還看見一只醒獅的頭。
“是這裏了,進去吧。”正好那邊有人喊章雪揚名字,他站起來,确認她們進去之後才挂斷視頻。
炳叔有點年紀了,留的是光頭,人瘦得很精神,手裏拿把蒲扇應該是習慣,畢竟今天不熱。
章茹以為他不認得自己,結果一進去人家就喊了:“阿明女兒?”
“是我!”章茹馬上立正了,嘿嘿笑:“好久不見啊炳叔。”
“是有這麽久了,跟你爸也好久沒見,聽說你現在在老店上班?”炳叔看眼蘇婷:“這位是?”
“這是我朋友,叫阿婷。”
“炳叔您好。”蘇婷笑着跟老人家打招呼:“今天要辛苦您了。”
炳叔點點頭:“進來吧,我先看看你們兩個誰最勞損。”
進去一試,章茹最弱。
“你是不是經常熬夜?”二話不說,炳叔直接開背,痛得章茹哭成幾段,還被點評:“後生女不行喔,跟你哥比可差遠了,他從來不叫痛的。”
“他嘴硬,肯定在心裏罵過您!”章茹龇牙咧嘴,痛得咻咻聲,覺得自己在cos外面那頭醒獅。
等終于結束酷刑,章茹連忙彈到一丈開外:“阿婷,上!”又做了個大鵬展翅的動作:“不過肩好像真松了不少。”
輪到蘇婷了,她坐在凳子上,兩邊肩膀被拉得很開也沒吱聲。
炳叔誇她:“這個後生女不錯,能吃痛。”過會往下按,皺皺眉:“不過腰有點勞損,不要久坐,多起來走走。”
“好……的。”蘇婷艱難擠出兩個字。
但痛歸痛,效果确實好。
按完後,炳叔又給她們輪流把了脈,生活習性各自叮囑一番,見天擦黑,留她們吃晚飯。
推拿館旁邊就是粥檔,炳叔老婆在打理的,章茹跟她要熟一些,親親熱熱喊娟姨。
“你哥呢?”娟姨問。
“去化緣了。”
“亂講,叫你嫲嫲聽見要罵你。”
“我沒亂講。”章茹抹了把臉:“他一個寡佬又不談女朋友,跟出家有什麽兩樣?”
“不是在相親嗎?”娟姨奇怪。
“沒看上啦,他自大鬼來的,說人家不合眼緣,哪哪都不合。”大概覺得女人會玷污他的童貞,屬于奇行品種。
踩完章雪揚,章茹看看菜單:“怎麽沒有蝦蝲呀?”
“你想吃啊?好像就剩幾只了,給你們蒸個水蛋吧。”娟姨人很好,下去張羅吃的了。
“蝦蝲是什麽?”蘇婷頭一次聽。
“河蟹,小小只的那種,味道超正的,很少有人會做這個了。”章茹找幾張照片給她看:“吶,就這樣的,殼比較軟薄。”
不久菜上來,用膏黃蒸的水蛋,金黃色的,鋪在上面薄薄一層。
“送飯試試,空口可能有點鹹。”章茹準備把第一勺給蘇婷,被蘇婷擋了下:“是不是要等炳叔和娟姨一起?”
“哦對我忘了。”娟姨要做菜沒空,章茹趕忙跑到隔壁,把炳叔給喊了過來。
炳叔手裏還拎着一瓶酒,坐下後給她們每人倒了一杯:“你們兩個氣血都虛,喝點試試,這個對女孩子身體好。”
“我開車的。”章茹端過來聞了聞,有點心動但不敢喝。
“阿女,那你試試。”炳叔招呼阿婷。
阿婷不好駁長輩好意,端起來喝完,不辣,有返喉的清香。
“好喝嗎?”章茹問她。
“好喝,有回甘。”有點烏梅子的味道,像小甜水。
“那不然我也喝一點,等下叫代駕?”章茹有點饞了,一口嗦下去,舔舔嘴皮子:“像甘蔗汁?”再喝一杯:“羅漢果的味道。”
白酒杯,她一口氣幹掉三杯,還想再喝的時候炳叔連忙攔下:“有度數的,三杯到頂,再喝就上火了。”
“炳叔。”外面有人進來了,居然是章雪揚。
他穿黑色短袖,一件外套搭在肩上,今天格外休閑。
跟炳叔寒暄兩句,章雪揚也坐下來,坐在蘇婷右手邊,身上有清爽的男士香,像清風濕巾的味道。
“哥你怎麽來了?”章茹問。
章雪揚活動右臂:“筋有點拉到,來找炳叔推推。”
“是不是打拳太猛了?後生仔火氣旺,還是注意一點,發力不要太蠻。”炳叔了解他,指指桌上的菜:“先吃飯吧。”
店裏都是一次性餐具,蘇婷起身去幫章雪揚拿了一套,他接手,說句謝謝。
“阿婷,蛋快吃了,等下要腥。”章茹終于想起那碟子蛋,挖一大勺給蘇婷:“撈飯吃。”
聽她的,蘇婷舀深了點,和着飯一起吃進嘴裏。膏香很濃,一點點生豉油和着下面嫩滑的蛋羹,讓每粒飯都沾到了最精華的鮮味。
“夠味吧?”章茹挑眉。
蘇婷點點頭:“好吃。”
“是吧?我也很懂吃的好不好?”章茹看眼章雪揚,自己撈幾勺飯埋頭吃了。
等娟姨來上菜,她拿顆飯粒粘在額頭中間,捧着碗學食神裏的臺詞:“為什麽讓我吃到一道這麽好的蒸蛋?如果我以後吃不到怎麽辦啊!”[1]
娟姨笑得,手指篤她腦門一下:“數你鬼馬。”
蘇婷也在旁邊笑,笑時碗裏多了一塊新上的沙姜雞。她看向旁邊,視線落在章雪揚修長的手上:“謝謝。”
章雪揚沒說話,似乎這是他的習慣,吃飯時總會照顧身邊人。
蘇婷也很有眼力,承擔了席間的看茶工作,見他們誰杯裏沒茶了就滿上,然後邊吃飯,邊聽章雪揚跟炳叔聊天。
其實是蒼蠅館子一樣的地方,但章雪揚狀态很自如,看得出來和炳叔也很熟了,有說有聊的,偶爾接接話題或是齋聽不語,滿足長輩的表達欲。
不是讨好而是謙虛,夾雜着對長輩的尊重,而且很有耐心,不像工作時候那麽鋒利,支起眼皮就沒好臉的樣子。
雖然不是頭一回看到私底下的少東家,但蘇婷在旁邊還是有點驚訝,原來梆硬的少東也能這麽和氣。
不過想想,大概是她以貌取人在先,剛認識他那會,感覺一張紙飄到他面前都要挨兩句訓……所以應該是她把人給想矮了,畢竟人都是活生生的,不是只有一面。
吃吃喝喝,溫度逐漸升高。
蘇婷覺得有點熱,拿手貼了貼臉,再看章茹也一樣的,在拿菜單扇風:“娟姨有風扇嘛?我出汗了。”
炳叔說她:“酒喝太多了,三杯,你今晚可能都不用睡。”
很快落地扇搬過來,搖頭模式在旁邊吹,長城牌的綠頁扇,外面罩子擦得很幹淨,裏面扇頁也沒什麽積塵。
吹一會臉上溫度有降,但水喝太多了,章茹去上洗手間,過會蘇婷也想上,于是離桌跟過去。
鋪頭很小過道很窄,她差點被地上排插的線絆到,踉跄一下,後面桌旁章雪揚直起身,蘇婷卻已經跨過去,掀開簾子去後院了。
炳叔笑着看他一眼:“後生仔,急什麽?”說完倒了杯酒,意味深長地拍拍他肩膀:“來,定一定。”老人家眼裏好像有看透人的笑意。
“等下還要開車。”章雪揚以茶代酒,敬過長輩。
“最近工作怎麽樣?”炳叔問:“聽說你們又要開新店了?”
章雪揚點點頭:“在科彙那邊,剛動工不久,到時候請炳叔過去點睛[2]。”
已經過十點,斜對面的燒烤攤坐滿,油煙混着香氣往這邊飄,也有小孩子騎着共享單車走過,後面是怕摔的大人,一路緊跟着。
店裏後院簾子被掀開,蘇婷回來了,後面跟着搖蒲扇的章茹,這回是她差點踩到地線:“阿婷你現在怎麽回去啊?這個點還有高鐵嗎?”
“應該有吧,我查一下。”蘇婷急急地往外面走。
“怎麽了?”章雪揚站起來。
“我有點事,可能要先走了。”
“急事?”
蘇婷點點頭,章茹在旁邊解釋:“她爺爺上山摘荔枝摔了,現在在醫院,奶奶也在打吊針。”說完撓撓頭:“打輛滴滴吧,直接叫來這裏接,或者你開我車……哦不對你喝酒了,還是叫滴滴吧,方便一點,夜車難開。”
“好,我現在叫。”這時候再去坐高鐵确實麻煩,蘇婷想了想,掏出手機正想叫滴滴,章雪揚看她緊緊抓着手機,拿起車鑰匙:“不用叫了,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