缱绻百年

第4章 ☆、第四幕：謀略

今天機場上，除了旅客，還有一大堆人。有人高舉牌子，有人坐在地上，有人玩着手機等等，密密麻麻，就像螞蟻一樣。

看到這樣人山人海的陣容，來來往往的旅客以及路人都可以猜得到，應該是某位明星即将出現在這裏了。

從通道一走出來，韓子高就感到自己的耳膜快被貫穿了。

粉絲門一看見他，就大聲尖叫，就像大草原上野獸的嘶叫，震撼每一根神經。

這些人都你推我撞，場面一下子失控了。

看着眼前的狀況，韓子高輕嘆一口氣。

心想明明自己回國的日期行蹤都隐瞞得極好，可是，不知道為什麽這些粉絲就是能調查得到，簡直比偵探更神奇。

保镖們把韓子高圍在中間，四面八方地守護着他，防止粉絲們的接近。

可是，在一片混亂的過程中，有位女生被推倒，而那些人完全沒有注意到，還是一個勁兒地你推我撞。

那位女生想爬起來卻做不到，眼前那些人随時都可能把自己踏傷。

她低着頭，心裏十分害怕，眼裏浮起霧水，不知所措地繼續跌坐在地上。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遞到她的面前，語氣淡淡地詢問道：「小姐，你沒有事吧？」

她擡眼一看，戴着墨鏡的男子映入眼簾。

這刻，她有點呆住了，完全沒有反應過來。

雖然，墨鏡遮住了一大半他的臉。可是，那精致的輪廓，那飄逸的長發，那種獨一無二的氣質，讓人一眼就看出他是誰了。

面對自己的偶像活生生地近距離站在眼前，她感到不敢置信，也忘記了給什麽反應對方。

而附近的粉絲此時自動讓開了一個空間，圍成一個圈子，觀看他們兩人。

韓子高見對方愣住的樣子，只好再次有禮地問。

「小姐，你沒有事吧？」

對方一下子才反應過來，低頭，臉紅如火，十分小聲地回答。

「沒、沒事。」

韓子高淡淡看了對方一眼，伸手拉住她，将眼前的女生拉起身了。

面對偶像的碰觸，女生顯得十分興奮不已，在放手的時候，她有點失望，可是卻甜蜜地微笑了起來。

可是，對一位粉絲來說，現在也許是最幸福的時光。

但是，對韓子高而言，顯然不是。

那位女生依舊戀戀不舍地盯着他，視線像火一樣灼熱，讓韓子高感到十分不自在。

他靜靜地快速向四周一看，臉色有點無奈。

他心想，沒有辦法了，照這樣下去，不知道幾時才上得了車。

猛地，一個輕功，一個旋轉。

他就在半空中越過衆人，一眨眼就來到機場外面，然後快速地坐上一直等待自己的車。

而衆人一下子都傻了眼，沒有想到除了在電視上可以欣賞到他的身手，在現實生活中也可以看到，簡直讓人興奮無比。

雖然大家都知道韓子高善于拍古裝電視劇，而且裏面全是真才實料，沒有替身，無需武術師父指導，他用着真功夫去拍攝每一個鏡頭。而武功的底子被現時許多武術大師拍案叫絕，譽為是新一代的武林高手。

一時間，機場鴉雀無聲，過了一會兒，全部人都瘋狂地尖叫着，猛地追出去。

可是，在他們走出來的時候，韓子高早就坐車離開了。

車快速地在公路飛馳，換了一道又一道的風景。

韓子高靠在柔軟的座位上，揉揉太陽穴，他感到有點頭疼，不管是前世或者是今生，他都不習慣仰慕者那種熱烈傳遞心意的舉動。

他之前會選擇當偶像是因為那個人。

不管那個人有沒有恢複記憶，他還是很想将自己的消息告訴那個人。

不管那個人在世界的哪一個地方，他也想在同一個天空之下，将自己的一切，每一分，每一秒都與那個人分享。

可是，現在他已經找到了那個人……

以後，他可以留在那個人的身邊，在最近的距離看着那個人……想到這裏，一股喜悅湧上心頭。

他想，也許，自己應該找個機會退出娛樂圈。

因為他從來要的都是平淡的生活，而這一切平淡的生活中，有那個人的存在就夠了。

看着車外的風景，韓子高有點迫不及想見那個人了。

下了車，韓子高拖着行李箱，來到一所破舊的屋子的門口。

他心跳不停，強而有力地跳動着，連耳邊也聽得見。

他望着眼前的大門，吞了一下口水。

他想舉起手去敲門，可是，不知道為什麽，手不停地抖，連自己也控制不了。

他咬了一下唇，暗忖既然自己沒有勇氣，敲不了門，就用喊的吧！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想大聲地喊人開門。

可是，他又失常了，喉嚨夾住，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他深深地皺起眉頭，暗忖自己的沒有用。

明明在舞臺上，面對三千多名的粉絲，他都可以面不改色，鎮定自若。

為什麽現在連敲個門的勇氣也沒有啊？

這一刻，他只好靜靜的站在門口的前面，向前不敢踏一步，向後又不舍得離去。

許久，他的心才靜下來。

可是，腦袋卻又靜不下來。

他暗罵自己的愚蠢，完全沒有想過自己要用什麽借口去找陳西。幸好他敲不了門，要是對方開門了，他怎樣解釋，自己怎麽會突然出現呢？

上一次，他騎馬去找陳西，已經夠沖動了，現在又再沖動一次

完全不知情的陳西，一定會覺得他是怪咖，那麽連朋友也會做不成，其他方面更不用談了。

想到這裏，他拖着沉重的腳步，拉着行李箱，失望地離開。

回到家的中途，韓子高去了寵物店接回自己的小黑貓。

一回到家，他立刻放下行李在地上，随管家收拾去，自己抱起小貓，旁若無人地走到二樓的房間，躺在自己柔暖的床上。

小貓全身烏黑，柔軟的毛發，長長地的尾巴像馬尾草一樣，左右搖擺。

韓子高覺得這小家夥可愛了，小心翼翼地抱着懷裏，溫柔地撫摸着，順着小家夥的毛發。

偶爾，傳來小家夥幾聲輕微的叫聲，就像羽毛劃過心頭。

其實，韓子高他不太喜歡動物.

從遙遠的過去直到現在，他唯一入眼的動物就是馬.

尤其是烈馬。将壞脾氣的馬匹。一步一步□□，讓這種野性的動物成為自己的坐騎那種成就感，實在難以形容。

「黑夜，你是例外的，因為你是那個人的東西。」

韓子高趟在床上，任小家夥在他肚子上走來走去。

韓子高翻了一個身，小家夥敏捷地跳下床，他沒有追出去，只是有點失神地盯着鏡子中的自己。

他的衣櫃的門扇是一塊很大的鏡子，從這面全身鏡子，他可以看到自己的表情。

鏡子裏面反射出躺在床上的人，有點慵懶，發絲散落在床上，微微張開的唇，有點說不出地「美感」。

韓子高伸手摸上自己的唇，鏡子反映出來的人就像誘人的美女，妩媚而動人。

他輕嘆了一口氣，又一個翻身，閉上眼睛。

他知道自己的外貌很出色，前世那個人一開始就是因為他的外貌才留自己在身邊。

可是，今生他卻對自己的外貌沒有什麽信心。

畢竟前世他可以留在那個人身邊當他的男寵。

可是，現在根本就沒有男寵這樣的東西，要留在那個人的身邊，唯一的身份就是伴侶.

可是，那個人能喜歡自己嗎？

他一定信心也沒有。

他是一個男人，可是他卻想成為另一個男人心裏的「女人」。

也許有人會覺得他很可恥。

可是，為了那個人，他心甘情願。

在現代，同性戀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可是卻也不普遍。那個人能不能不介意世人的目光？難能不介意自己是一位男子？他真的不知道……

而且，就算以前那個人是喜歡自己的。可是，那個人從來沒有給過自己完整的「愛」。

那個人是皇帝，擁有無數的女人，而韓子高只是其中的一個，盡管是最愛的一個，他卻沒有辦法成為那個人的唯一。

韓子高慢慢地打開眼睛，他輕輕一笑，暗忖自己的愚昧。

他現在就像在飾演獨角戲似的，那個人什麽都不知道，而自己卻在這裏患得患失。

他從口袋裏面掏出手機，按下熟悉的號碼，聊了幾句，接着閉上眼睛休息。不久，門外響起門鈴的聲音.

他走出開門，給了一些錢那個送東西的人，就關上了門。

而自己就拿着一個公文袋走進房間裏面去。

他打開公文袋，裏面裝着一些數據，他仔細地閱讀每一頁。

這些資料都是這段日子他不再國內，而叫偵探調查的，全部都是有關陳西的生活報告。

韓子高也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為很像跟蹤狂，很病态，也很變态。

可是，他就是想知道那個人的一切，哪怕用什麽手段。

大概半小時，他就閱讀完全部的資料了。

他很替陳西難過，竟然發生那麽大的事情.

難以相信陳西要怎麽面對。可是，他另一方面，卻又惡劣地認為這是自己接近陳西，與他感情發展的最好機會。

韓子高放下手中的數據，走出大廳，找到小貓，抱起小家夥.

「黑夜，帶你去見見你前一任的主人，如何？」

偌大的空間，只響起小貓一聲細細的叫聲，好像在回答主人的問題似的。

微弱的燈光下有幾只蚊子在圍繞旋轉，寧靜的環境之下，只剩下昏暗的景物。

陳西拖着疲倦的腳步在熟悉的街道上走着，.

走到自己家的門口的時候，他發現好像有個人影蹲在那裏。他不由地生出疑惑，慢慢地向前走上去。

冷不防一聲「喵」，一團黑黑的東西快速地向他撲過來，他吓得立刻後退兩步。

那團黑黑的東西，一聲一聲地叫着。

陳西低頭一看，只見那小家夥用着圓圓的眼睛擡頭看他，以及搖動長長的尾巴，樣子十分可愛。

陳西心想原來是之前他救下的小貓，原本提高的警覺，自動下降。

他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彎腰把小家夥抱起，順手摸了幾下柔軟的毛發。

而門口的身影，此時揉着惺忪的眼睛，向他站着的方向望過來。

那個人一看清楚站着的人是誰，眼睛就一亮，睡意立刻全消。

他高興地站起，走上跟前，對着陳西嫣然一笑。

「西，你回來了。」

頓時，陳西愣了一下，他略帶驚訝：「子高？你不是在國外嗎？怎麽會來這裏找我？」

韓子高看了對方一眼，低頭，輕聲道：「我有事找你，可以進你家談談嗎？」

陳西一聽，立刻覺得自己粗心大意，怎麽就讓對方在家門口站了這麽久了？

「當然可以。」

他爽朗地回答道，走向前，掏出鑰匙。

準備開門的時候，韓子高一手拿過他手中的鑰匙，接下自己的動作。

他輕笑道：「我幫你吧！」

說完，韓子高就眉頭一挑，看向他懷裏的小東西，表示出陳西抱着小貓不方便。

陳西沉默一笑，任由對方開門。

一進到屋子裏面，陳西就一邊把小貓放下，一邊開燈光的開關。

光線一下子照亮了整個大廳，韓子高細細地觀察着陳西日常生活居住的地方。

灰黃色的牆壁，陳舊的家具，簡單的布設，可見房子已經有一段歷史了，可是，雖然破舊，卻幹幹淨淨，讓人感到十分舒服。

韓子高覺得這個充滿生活氣息的房間，很有「家」的味道。

「随便坐。」

陳西見對方站在門口不動，開口說道。雖然，對方無故跑過來做客。可是，他還是很高興在這麽寂靜的夜裏，有人和自己說說話。

聞言，韓子高一笑，十分有禮地道了一聲謝謝，然後他才坐下。

他坐在沙發上，對着在房間裏走來走去，跳來跳去的小貓說：「黑夜，來我這裏。」

小貓叫了一聲，就乖乖地跳到他的腿上坐下，把身子縮成一團，閉目休息。

陳西倒了一杯水放在韓子高面前的桌子上。

他蹲下身子，伸手摸了一下小喵。

「這小家夥還挺聽你的。」

「嗯。」

韓子高看見對方與自己這麽近的距離，臉微微發紅，低頭，不敢看對方，低聲響應道。

陳西沒有留意到對方的神色，突然好想想起了什麽，他好奇地問：「這小家夥叫黑夜？」

韓子高愣了一下，輕輕點了一下頭。

「不錯，挺适合。」

陳西笑道。他站起，走到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下。

「對了，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陳西一坐下，就問道。

韓子高猶豫了一下，他心裏其實已經練習了十幾遍，要怎樣和陳西交談，可是，一對上對方，他腦袋就有點空白，什麽也想不起來。

「這個……其實……」

韓子高覺得自己有點語無倫次，都不知道自己怎樣開口才好。

他在心裏鼓勵着自己，快拿出上次騎馬去見陳西的勇氣，快點。

看到對方的神色有點古怪，陳西心有點疑惑，他露出溫和的神色，低聲道：「有什麽事情，你可以直接說出來。」

随後，溫柔一笑，就像春風一樣，吹拂到人的心裏面。

韓子高一下子又愣住了，他忍不住沉溺在往日的回憶裏面，這個微笑，眼前這個人與記憶中的人重疊了起來。

以前，他每一次說話吞吞吐吐的時候，那個人就是這樣鼓勵他的。那個人，眼前這個人，一點也沒有變。

「西，我們是朋友嗎？」

韓子高突然問道，他的眼神十分認真，直直地凝視着陳西，等待着答案。

陳西毫不猶豫地回答：「當然。」

雖然他們認識的時間不久，可是，他對韓子高有股很熟悉的感覺，而且他們之間相處得很舒服。

他相信友誼這種東西不是時間可以衡量的，一見如故的感覺也是友情。

韓子高滿意一笑，他得到自己心中的答案了。

他從袋子裏面掏出一張支票，放在桌子上面，推到陳西的面前。

陳西低頭一看，看見桌子上面那張巨額支票，有點愣住，驚訝之中夾着一絲慌亂與疑惑。

他沉思半刻，擡頭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聞言，韓子高眼睛有點不敢看對方，他別過臉，小聲說道：「這個……給你的。」

「我是問為什麽突然給我一張支票？」

陳西看見對方像小媳婦的樣子，就感到好笑，他有點無奈地說。

明明他在電視上看到的「韓子高」是冷峻潇灑的男子。

難道是公司故意營造出來的風格路線？

真人其實根本就不是這種性格？

「我說了出來，你不準罵我。」

韓子高低聲說道，語氣有點撒嬌。

他心裏想起以前那個人對自己撒嬌和裝可憐，裝無辜是最沒有辦法應對。就算明知是「假的」，那個人也根本不會生氣。

他現在只好重施故伎，希望對方可以接受自己的幫助。

「你說。」

陳西回答道，對方的樣子好像在撒嬌似的，讓他有點莫名其妙。

為什麽從相識到現在對方都在跟他「撒嬌」？

是不是自己會錯意了？

「我一直有雇傭私家偵探調查你的生活，最近發現你的母親發生了意外。這張支票，希望可以幫助你。」

韓子高決定單刀直入，簡單易明地說完自己的目地。

「這個……」

瞬間，陳西感到不知所措，他還真被吓了一下，哪有人在認識不久就給對方一筆巨大金額的錢啊？

而且，就算是朋友，也……何況，韓子高這家夥為什麽常常雇傭私家偵探調查他啊？之前也是，現在也是。

陳西腦裏被一大堆問題充斥着，他覺得用正常人的方式和韓子高相處，有點困難，對方擺明是不按常理來出牌的。

「我們不是朋友嗎？」

韓子高見對方不自然的神色，就反問道。

「就算是朋友，也沒有理由收這麽大筆錢。」

陳西輕嘆一聲，他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如實告訴了對方。

「我覺得如果可以用錢幫到你，是值得的。而且，你不為自己，也為伯母着想一下。你一個人打四份工作，連上學的時間也沒有，要是讓你母親知道，會很心疼。而且，如果解決不了伯母的醫藥費，你要怎麽醫治好她？你也希望她快點好起來的，對吧？」

韓子高坦白地說道，甚至拿出對方的母親做借口。

「我……」

陳西一下子無言而對，他不知道如何回答韓子高的問題。

他可以真實地感受到對方想幫助他的心，可是他不知道可不可以接受。

這份「幫助」來得太匆忙了，習慣一個人孤軍作戰的他，突然有人在身後幫一把，他感到很詫異。

「西，不要立刻拒絕我。我希望你聽我講一個故事嗎，可以嗎？」

韓子高看到對方動搖的神色，他決定再勸下去。

聞言，陳西擡頭看着韓子高，沉思了一下，淡淡地點頭。

韓子高見對方答應，嫣然一笑，妩媚動人，不禁讓陳西有點慌神。

桌子上的水杯，從玻璃的表面，滲出一些水珠，滑落，一片濕潤。

陳西傾聽對方娓娓道來一段故事……

這個故事很簡單，可是裏面卻包含了很多東西，讓人說不清。陳西了解到一個美麗的故事，透露出人的真善美，以及兄弟之情的美好。他微微一笑，輕聲道了一句謝謝，就沒有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着韓子高。

韓子高把杯子放下，發出一聲細微的聲音。

是杯子碰到桌子的聲音，輕輕的，碰擊到的一聲。

這一聲也碰擊到他們的心裏，顫動着，像琴弦上的一根線，很微妙，卻存在彼此的心裏。

「西，世界上就是有種東西不求回報的……我想幫助你，請不要拒接我的好意，好嗎？」

韓子高擡頭，美麗的眼瞳裏，倒影着對方的身影，除了那一抹身影，還有說不清的真誠。

這一刻，陳西也說不出什麽話，他從來沒有想過，只有幾面之緣的「朋友」，會對自己這麽好，讓他即驚訝，也驚喜。

兩人無言地對望着，時間一分一秒地流着，杯子的細小聲音似乎還殘留在兩人的耳邊。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陳西輕呼一口氣，他想再把心裏的真實想法說出來。

韓子高沒有回答對方，只是給了對方一個眼睛，示意對方說下去。

他的眼神很溫潤，眉宇之間帶着絲絲的笑意，讓陳西有點失神。

「你不是同情我，才這麽做？」

陳西問出心裏的話，他有自己的傲氣，不想因為對方同情自己才這麽做。如果是這樣，他覺得在韓子高面前會有一種擡不起頭的感覺。

「不是。」

沒有一絲的猶豫，韓子高堅定地回答。他暗忖，自己從來沒有同情過陳西，無論何時何地，他對陳西都只有愛慕之情，以及種種複雜，說不清的情感，可是，卻沒有一刻同情對方，可憐對方。

得到滿意的答案，陳西會心一笑，伸手拿起桌子上那張支票，揚了幾下，說道：「這筆錢，我以後一定會還你的。」

雖然，以他的環境可能要用上很長的時間，可是，終有一天，他會還給韓子高的。

聞言，韓子高心裏偷笑，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哪來「還」一個字？

韓子高勾起嘴角，朗聲道：「也許……你不用以後還我，現在就可以。」

陳西一聽，有點愣住了，難道借錢給自己是有條件的？

不過，這麽大的金額，有條件也是無可厚非。

「你不是在打工嗎？你現在把那些工作都辭去，來我家打工，一個月美金一萬，相信不久你就可以還清了。」

韓子高表面上很平靜地說道，心裏卻竊喜無比，如果對方答應，自己就可以天天和對方見面了。五百年的思念，就像秋天落下的枯葉，不停地堆積着，像海水一樣，快把自己淹沒了，而自己只能借這個機會，一片一片地撿起地上的落葉。

枯黃的葉子，似乎一碰就會碎，可是，在撿起的一刻，頓時重輸入了新的能量，化為一片春意。

「這個……」

陳西面露猶豫，他有點消化不了這麽對突如其來的消息，先是支票，後是工作。韓子高似乎把一切都計劃好似的，為他鋪下一條平坦的道路。

「你現在的工作，薪金少，工時長，你根本不能好好上學，如果在我老家上班就不同了，除了早上以及放學的時間要工作之外，其餘的時間都不用，還有周日的假日。怎麽樣？我可是一位很好的老板。」

韓子高繼續游說，眼睛閃閃發亮，像一個孩子似的，不自覺的地向對方撒嬌，企圖對方答應自己的要求。

陳西看見這樣的表情，心裏就不禁好笑。

他這一刻覺得子高有點天真爛漫，不過，他也在心裏明白眼前的美少年根本就沒有想象中這麽簡單。

韓子高根本就是有備而來，讓人被他牽着鼻子走。

不過，即使察覺對方的企圖。

可是，他也沒有一絲的生氣。相反，這少年卻幫自己一個很大的忙。

不過，他到底在打什麽注意呢？

陳西勾起嘴角，站起來，走到對方的身邊坐下，手一把放在對方的肩膀上，笑道：「以後……我豈不是要你叫少爺呢？」

那邪氣地一笑，嘴角洋溢着一絲玩味，一絲調戲，弄亂了韓子高的心湖，牽起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徘徊不去。

可是，他沒有失神，只是低着頭，臉微微發紅，眼神不敢看對方，輕聲道：「那你就是答應了？」

「你說呢？」

陳西低聲一笑，有點像流氓的壞笑。

韓子高擡頭，對上對方的眼睛，只是一眼，就別過臉去，臉上的紅暈還沒有退下去，帶着難于言語的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