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男兒當自強好嗎!
汪昊延要去公司開會,研究接下來的工作安排,通常都是費原上趕着通知完他,還要上趕着來接他,這次有點反常,費原居然玩兒失蹤了。
荊菁倒是上心又準時,來汪昊延家的時候還給簡愛帶了玩具,說:“原哥不接電話,我來之前先去他家找了也沒在,咱們現在直接去公司?”
汪昊延給費原打電話仍然是關機,往下劃了兩下到路路的號碼,撥出去也沒人接,但是好歹打通了。
汪昊延孜孜不倦的給路路打,打了整整五遍。
路路的聲音聽着跟感冒了似的:“幹嘛呀……忙呢……”
汪昊延揭穿他,說:“還睡呢吧?費原失蹤了你知道麽?有他的消息請盡快聯系我,別耽誤我走入一線,成為宇宙大明星。”
路路那邊沒說話,仿佛在抽泣,汪昊延吓了一跳,問:“你哭什麽……”
路路的哭聲漸大,汪昊延準備挂了的時候費原的聲音傳入耳朵:“讓荊菁先去公司,你來青園路找我。”
汪昊延換了衣服出門,按照費原發的地址去找他,看樣子費原應該是不去公司了,并且還能推測出一定是作逼界小飛龍路柯桐幹的好事兒。
“為什麽一個你經紀人錢那麽多,什麽時候買的這邊?”汪昊延進門後大致掃了一圈兒,還沒上樓費原就只穿着睡褲下來了。
桌上放着好幾個文件夾,都是劇本和策劃案,汪昊延剛拿起一本打開,費原就說:“拿回去看吧,選個喜歡的,正劇或者古裝偶像劇都行。”
“怎麽還趕人呢,還沒坐熱呢。”汪昊延起身一閃,長腿幾步就上了樓,“路路呢?他剛才哭什麽,我慰問慰問他。”
路路裹着睡袍從床上爬起來,虛弱地抱着門框,鼻子吭哧吭哧不透氣,他費力地向汪昊延擺擺手。
汪昊延幸災樂禍道:“感冒了吧,你多大了感冒還得費原陪着,男兒當自強好嗎?”
路路冷笑道:“單身漢也就知道個感冒了。”
汪昊延上前看了卧室一眼,床上亂七八糟的,地上散着衣服,他瞬間笑不出來了,問:“你們剛才辦事兒呢?下次直接挂電話好嗎?誰想聽你被做哭啊?”
費原拿着一瓶鼻炎噴劑上了樓,等他走近了路路放開門框改成抱着他,他伸手托着路路的後腦勺,命令道:“仰頭,憋氣。”
噴完藥,路路還擡着頭看着費原,眼神直勾勾的,費原被他看得心軟,語氣也沒那麽冷了:“再睡會兒?”
路路只“嗯”了一聲卻沒動,費原把噴劑扔到汪昊延手裏,然後把路路抱起來進了卧室。
汪昊延目瞪口呆,喊道:“路柯桐!男兒當自強好嗎!”
路路已經進入太上皇模式,誰也不搭理,費原低聲問:“病歷本放哪兒了?我先找出來。”
汪昊延抱臂走到床邊坐下,說:“你鼻炎又犯了?我建議你手術吧,其實特別簡單,就是先用根鋼針從鼻孔穿進去,把有炎症的地方捅爛,然後再塞個管子把血和碎肉抽出來。”
路路眼睛眯條縫兒,說:“看你懂的,有個醫生初戀就是漲知識哈。”
其實汪昊延都是瞎掰的,他也不知道對不對,聽路路那意思是已經知道他和簡辛重逢了,便正經了起來,問:“你每年都去醫院看鼻子,沒遇見過簡辛麽?”
路路想了想說:“我兩年前搬的家,搬家之前都是去三院,要是遇見簡辛肯定第一個告訴你啊,估計簡辛之前沒在三院。”
費原在衣帽間找到了病歷本,路路坐起來說:“我們一會兒去找簡辛看病吧,你看汪汪多可憐,再說了我也好多年沒有見過簡辛了。”
汪昊延激動地說:“我陪你們去!”
“你最好給我打住。”費原把汪昊延拽起來,很嚴肅地說:“你現在的任務是回家看劇本,準備下一步戲,別琢磨亂七八糟的。”
“我家簡辛就在那兒待着,我還不能琢磨了?”
“早就不是你家的了。”
“你管我們,那我是他家的。”汪昊延被費原氣得夠嗆,“你別站着說話不腰疼了,路路跟你玩兒離家出走的時候你怎麽不打住?誰跟條瘋狗似的滿世界找?”
路路眼睛動了動,去拉費原的手,費原指尖摩挲着路路的手背,說:“你和我不一樣,簡辛和路路也不一樣。”
汪昊延仿佛再沒話好說,他們的确不一樣,他不能自由自在地走在街上,不能大大方方地去見想見的人。他曾經也能什麽都不怕地找遍市內所有中學,但是現在能束縛他的太多了。
他想起簡辛挂斷電話那晚,是還在怪他,還是擔憂和他在一起要承受的壓力?或許兩者都有,都讓人洩氣。
路路看不下去了,對費原說:“我渾身疼不想動,改天休息好了再去醫院。”
費原掐他的臉:“改天是哪天?定個具體日期,不能随便拖。”
“後天,後天我自己去。”路路朝汪昊延使眼色,然後對費原說:“別管我,男兒當自強!”
汪昊延拿着文件去公司開會了,會上主要在分析幾個新劇的情況以及接下來的工作安排。反正事後荊菁都要再念叨好幾遍,汪昊延也不好好聽。
他偷偷在桌下和路路發信息,路路先發來:後天我接你去找初戀的感覺哈!
汪昊延回:你太仗義了吧,不怕費原知道嗎?我都想給你打錢了。
路路藏在被子裏和汪昊延聊得不亦樂乎:保密保密,他瘋起來自己都咬。
兩個人定的是後天中午去醫院,趕着飯點兒沒人,不然不方便。汪昊延醒的很早,提前換好衣服,簡愛在他腳邊走來走去,實力圍觀。
汪昊延一手撈起簡愛,說:“你有個失散多年的哥哥,叫簡辛,爸爸去給你找回來。”
簡愛朝汪昊延的臉晃了晃爪子,汪昊延說:“爸爸不會過分偏愛哥哥的,起碼得有一分留給你,放心吧啊。”
十一點多路路才姍姍來遲,汪昊延把他從駕駛位子替下來,一路加速開到醫院。路路磨磨蹭蹭不下車,有點慫:“會不會真的要手術啊?”
汪昊延說:“沒事兒,讓我們簡辛給你打八折。”
門診樓已經沒什麽人了,看病的都去吃飯了,他們掐着點兒來的,醫生倒是都還在。汪昊延先在診室外面的走廊等着,路路自己進去。
還不到下班時間,簡辛看這會兒沒人就偷偷吃餅幹,他沒吃早飯,太餓了。門口進來個病人,他趕緊擦手,也沒注意病人什麽樣。
路路坐下,把病歷本放桌上,說:“醫生,鼻炎。”
簡辛這才擡頭,和路路對視完有點懵,他“诶”了一句然後打開病歷本看名字,驚喜地說:“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穿越了!”
路路站起來要抱他,簡辛就摘下口罩起來,倆人擁抱完還在激動,一時間都不知道說點什麽。
“你沒怎麽變,”簡辛把椅子拉近一些,說:“對了,我記得你上學的時候就有鼻炎,這些年一直用着藥沒有?”
路路支着下巴花癡,也難怪汪昊延念念不忘了,簡辛就是好看這條也夠人魂牽夢萦好幾年了,他傻笑着說:“不透氣就噴一噴,汪昊說要做手術,拿鋼針捅,你說他是不是吓唬我?”
簡辛的笑容僵了一瞬,路路說:“那個吧,我還和費原在一起呢,汪昊延就比較慘了,整天被我們虐,但是他人真的沒話說,今天還陪我一起來的。”
簡辛聞言看向門口,伺機而動的汪昊延已經一步進了門。
路路苦情地說:“簡辛,這些年我都沒打過牌,一直三缺一,就等你啊。”
汪昊延生怕簡辛尴尬,上前把路路薅起來,說:“路柯桐,你渴了,別說話。”
路路翻個白眼,這人還叫他全名了。
簡辛坐在位置上假裝看電腦,汪昊延撫着桌面說:“簡辛,中午我們一起吃飯?你想吃什麽?”
路路接道:“我吃什麽都行,只要和簡辛一起吃。”
簡辛很快地看了汪昊延一眼,然後又避開了,說:“近一點的餐廳吧。”
簡辛回辦公室換衣服,路路裝上自己的病歷本和汪昊延去外面等,他給汪昊延出主意:“汪汪,等下叫個巨辣的菜,把簡辛辣哭,然後你就給他擦眼淚,再對視。”
汪昊延推推墨鏡:“這是我高中用過的,簡辛懂的。”
到了餐廳,每人點兩道菜,汪昊延點了一道甜一道辣,路路一臉“不懂你的套路”,然後和簡辛聊個沒完。
路路問:“我以前經常來你們醫院的,怎麽從來沒遇見呢,要不是汪昊延說我都不知道,看來還是你倆有緣分。”
簡辛和汪昊延坐面對面,眼睛不知道看哪好,說:“我前年才來的,可能不湊巧吧。”
“難怪,我兩年前搬家了,離得遠就去別的醫院了。”路路很遺憾,“唉,也太不湊巧了。”
汪昊延給他們倒茶,忍不住問:“簡辛,那你之前是在本市嗎?”
簡辛搖搖頭,很平靜地說:“那時候我回蘇州奶奶家了,沒回來過。”
一句“那時候”讓汪昊延心髒擰了一圈兒,他怔忪地盯着簡辛,千言萬語都堵在喉嚨口。路路也替他們難過,忍不住說:“難怪汪汪找遍市裏所有中學都找不到你。”
汪昊延回神,怕路路說多了讓簡辛難受,把茶壺推到路路面前:“你又渴了,喝茶。”
菜上齊後,路路先悄悄嘗了下汪昊延點的那道辣菜,吃完扭臉擦濕了三張紙巾。過了好一會兒,簡辛始終沒碰那道菜,路路終于等不了了,給簡辛夾了一筷子。
“簡辛,你吃得太少了。”
簡辛不好意思拒絕,夾起來吃了,路路心想該擦眼淚了,便立刻起身說:“你們先吃着,我去下洗手間。”
包間只剩下汪昊延和簡辛兩個人,簡辛咳嗽一聲被辣得臉都紅了,然後眼睛逐漸濕潤醞釀出了兩行眼淚。
汪昊延把吹涼的茶水遞給簡辛,等簡辛喝完伸手擦掉了他臉上還發燙的眼淚。簡辛濕漉漉的眼睛瞪着汪昊延,說:“你故意的是不是?”
“嗯,我故意的。”汪昊延倒是痛快承認,他的手還覆在簡辛臉龐上,拇指指尖輕輕摩挲簡辛眼下的肌膚。
“以前午休我們經常去外面吃飯,你嫌棄我吃飯太慢,我怪你不等我。”
簡辛扭開臉,沒有做聲。
“你有次要背課文,還罰抄寫,非要我抓着你的手幫你寫,那時候我們還沒在一起。”
辣意已退,簡辛的眼角卻仍然發紅。
看我幹什麽?沒什麽,汪老師你好帥。
別調戲我。好的好的,改天給汪老師補課費。
簡辛鼻子眼眶都很酸很脹,他再也坐不住了,說了聲去洗手間便撤開椅子起身。汪昊延坐在原位,用盡全力去拉簡辛的手臂,簡辛踉跄半步撞到汪昊延跟前,被汪昊延死死箍着動不能動。
汪昊延埋首在簡辛胸腹處,悶聲道:“寶貝兒,什麽時候給我補課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