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長老堂(二)
最後墩子拎着劉冷回到了長老堂。觀察員和留守的兩人已經出去了,只是在各自的行禮處留有結界,好在白翠花作為觀察員能夠破解。她用法鏡聯系了季應才,就馬上開始治療黃三爺。
等到敖澤那組回來的時候,黃三爺早已經被治療好了,正摸着圓耳朵上的缺口,語重心長地教育海因裏希:“記住這句話,傷疤是男人的勳章,沒有勳章的男人是不完整的。”
海因裏希拿小本本記下。
“還有,啊,那啥,” 黃三爺看海因裏希認真地樣子,絞盡腦汁的想出一句:“鑽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
“哦哦,這個我知道。” 海因裏希一邊寫一邊說:“Diamonds are a girl's best friend,瑪麗蓮夢露唱過的。”
還沒寫完,筆已經被人抽走了,海因裏希擡頭,敖澤嘴角微抿:“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別帶壞孩子。”
“我不是孩子!” 海因裏希抗議,黃三爺摸摸自己的耳朵,讪笑道:“我還是傷員哦,敖澤你可不能毆打傷員!即使你是終南山贛泉大師的徒弟也不行!”
劉冷醒過來後,就縮在角落裏,抱着膝看着黃三爺冒出腦門的圓耳朵一臉驚恐的樣子,墩子說他是柳樹精,那個外國人是個大哥斯拉,黃三爺也不是人,白翠花的治療術那一施展,妥妥的也不是人。他恨自己怎麽不暈久一點,這樣就不用在一堆妖怪中受煎熬了。
所以當劉冷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簡直像是看到了救星,手腳并用的爬過去,一臉希望地問敖澤:“你是人,對吧?”
“嗯,” 敖澤看了眼劉冷的樣子,回答道:“目前來說,算是吧。”
劉冷聽了這話,剛松了一口氣,還想說什麽,黃三爺卻閑閑地補充了一句:“他可比我們這些不是人的妖怪還要兇惡。你聽說過人肉包子嗎?”
劉冷渾身癱軟,縮回角落不動彈了。
“你幹嘛那麽吓唬他啊,我看他都快game over了。” 海因裏希說。
“這人就是欠吓,多吓吓就好了。”黃三爺滿不在乎,然後問敖澤:“怎麽樣,你們在外面又查看了那麽久,有找到什麽東西嗎?”
敖澤看了松月和很想來問候黃三爺,卻被白翠花先攔住問情況的玉猜,輕輕搖了搖頭:“沒那麽容易。”
“我就知道,沒那麽容易。” 黃三爺一臉“老子早就看穿一切”的表情說:“清虛子不搞事那還是清虛子嗎?不過我們之前不是在游戲裏知道有個什麽禁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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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去了,那地方早被人踏遍了,什麽都沒發現。” 敖澤道。
而那一頭,玉猜終于沖破了白翠花的防線,奔過來,對黃三爺噓寒問暖,這段對話也就就此結束了。
此時天已經暗了下來,兩組人生了火,讨論接下來的對策。
可還沒有讨論明白,長老堂的大門“啪”的一聲關上了。
已經略微回過神的劉冷坐的稍微離火近了些,一個人嘟嘟囔囔:“這鬼地方,晚上風那麽大……我都不知道我幹嘛過來。”
“不,這裏沒有風。” 黃三爺嚴肅道:“是門自動關上的。”
“你別想再吓我了。” 也許是發現黃三爺他們并不會傷害自己,劉冷稍微淡定了,裹緊了自己的衣服,回嘴道。伴随着他的聲音,兩堆火應聲而滅。
“你幹嘛啊!這樣吓我有意思嗎?我知道你們是妖怪,能不能不要碰我了!” 劉冷的聲音聽上去像快要哭了,又有幾分氣急敗壞。
“我們沒有碰你啊……” 大家說。劉冷莫名地感到左肩有些陰寒,那裏明明有個濕濕的東西,在輕柔地撫摸着他的肩膀、他的頸側、他的咽喉……他瞪大雙眼,想要再說話時,卻什麽也講不出來了。
“啪!” 這時,火光突然再起,照亮了所有人的臉,劉冷突然回過神來,空氣倒灌進咽喉,刺激的他猛烈的咳嗽起來。
“海因裏希!” 柯睡重懊惱地說:“你怎麽把火又給點燃了,我差一點就抓到他了!”
“他都要咳死了你沒看到嗎?” 海因裏希理直氣壯地反駁。
“他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可是那可能是無頭鬼啊!” 柯睡重說。
“不可能,那東西那麽老長一截舌子呢,咋能是無頭鬼?我們又不是沒見過無頭鬼。” 黃三爺反駁說。
一聽到剛剛碰自己的是什麽舌頭,劉冷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拼命往海因裏希身邊湊,恨不得貼在他身上。畢竟,在他看來,這個哥斯拉小哥起碼是個熱心腸的怪物,怎麽都比舌頭怪好。
火突然又熄滅了。月光無法透過已經被木條封死的窄窄的石窗進入屋內,于是屋子顯得越發寂靜冷清。
在沒有一點光的地方,眼睛看到的不是純粹的黑暗,而是帶了一點點紅的黑色。海因裏希想弄出點火來,卻被黃三爺按住制止了。
“噓,用心聽。” 黃三爺說:“這是我們捉住怪物的好機會。”
房梁發出了“吱呀”的聲響,有什麽東西在房梁上竄動,速度很快。
劉冷抓住海因裏希,力氣過大,以致于海因裏希都不敢輕易動彈。
“殺!” 長老堂上驀然響起一聲肅殺的聲音,然後,周圍仿佛有無數的人在竊竊私語,那音浪讓人聽了不舒服極了,各個妖怪和有道行的考生都運用起自己的獨門術法暗暗抵擋,只有三個人是例外。
一個是劉冷,他只能用雙手緊捂耳朵。只是,那聲音仍舊透過手縫,直往他心裏鑽,讓他的一顆心仿佛在蹦極似的上下跳動,卻沒有一個支點。
一個是海因裏希,作為一只擁有着種族天賦,十分皮糙肉厚魔力高的龍,他壓根就沒覺得這聲音有什麽不同,最多是有點嘈雜罷了。另一個,自然是敖澤。
“咚!” 一個東西從房梁上跌了下來,圍繞着他們的嘈雜聲立刻變成了尖嘯與笑聲。
“活祭,活祭,活祭……” 那些聲音鬧着,沸騰着,像冰水裏加了油,讓人的心又受煎熬,又冷的發顫。
妖怪們的眼睛早就适應了黑暗,便看到長老堂正前方有十餘個拉長的黑影,威嚴的坐在椅子上,而地上則有十幾個沒有身體的腦袋,在一上一下的蹦跳着,嘴裏發出那些怪聲音。
“裝神弄鬼到這裏就夠了吧!” 松月一揮拂塵,青色的光從拂塵中疾射向一顆腦袋,那腦袋一下就爆裂開來,只餘一條長舌頭在地上蹦跶。
“你看,這不很容易嗎?” 松月得意的對自己的組員說。
“不對,小心!” 曼妮忽然喊道,松月一回頭,只見那舌頭分裂成了兩半,每個舌頭上開始長出帶着五官的小瘤子,看得讓人格外惡心。
瘤子越長越大,很快就變成了兩個人頭,人頭的唇咧開,像松月發出不懷好意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