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回門,(18)
有定案,不然侍衛也不敢幫林初九。
“我們要不要去找吳大夫?”膽大的侍衛扶着林初九坐下,看向同伴。
這種事王爺不會過問,但前提是他們兩個都不能說出去,不然……
後果他們承擔不起。
另一人猶豫了一下,咬牙道:“王爺只讓我們将王妃關起來,并沒有說不能給王妃請大夫,我們先把王妃關起來,再去尋吳大夫。”吳大夫要是不肯救,他們也沒有辦法。
“就這麽辦了。”
林初九身前和臉上全都是血,兩個侍衛不知林初九到底傷到了哪裏,也不敢亂動,只能先将她帶到牢裏,等吳大夫來看。
吳大夫知曉前因後果後,非常不想管林初九的死活。林初九不知道龍魄的重要性,可他知道呀。
“王妃這是要害死王爺呀。”侍衛不懂中斷醫治的後果,吳大夫懂,所以他更不敢動。
萬一,王爺事後追究起來,後果不堪設想呀。
“王妃說藥浴有毒,這才冒險中斷。王妃自己也受了傷,她應該不是有意要害王爺的吧?”侍衛問得很小心,他們想問題更簡單。
“過程如何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不管王妃出于什麽目的,她害了王爺都是事實。你們可是王府的侍衛,負責保護王爺的安全。”吳大夫竭力說服侍衛,當然也是借此說服自己。
他不想惹事,可心裏又不安。
“王爺真得會出事?”侍衛亦很不安。他們幫林初九的前提是蕭天耀沒有事。
“龍魄反噬,重則傷藥,輕則殘廢。你們說呢?”吳大夫反問,侍衛啞口無言,半晌後才讷讷的道:“王妃也懂醫術,她會阻止也許是真的是藥浴有問題。”
“墨神醫用得藥都是經過我檢查的,室內一應器皿也全是我蕭王府的東西。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藥浴真的有毒,王妃為什麽不說出來?她要說出哪味藥有問題,王爺怎麽可能将她關起來。”明顯,吳大會也是不相信林初九,可卻又想不明白她為什麽要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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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想要害死王爺,也不至于做得這麽粗暴,依王妃聰明,不至于做出這麽沒腦的事。
“那,那我們就不救王妃,讓她死?”侍衛被吳大夫說得充滿自責,深覺得自己對不起王爺。
“怎麽能不救,王妃是我們的主子。也許王妃是為了王爺好,只是受人蒙蔽了。”吳大夫一聽侍衛放棄,又開始說服侍衛。
好吧,吳大夫承認自己不知怎麽辦才好。
救,怕死。
不救,心難安。
王妃平日裏待他不薄,師門絕學亦毫不避諱的教給他,要是不幫的話他真正是寝食難安。
如果王妃因此死了,他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侍衛被吳大夫說得一愣一愣,完全不知要怎麽辦才好,相視一眼,齊齊問道:“吳大夫,你就給個準話吧,你到底是幫還是不幫?”
“我……”吳大夫咬了咬牙,重重點頭,可是“幫”字還沒有說出來,流白就飛似的跑了過來:“吳大夫,快,快,天耀有危險,墨神醫要你幫忙。”
說完,也不管吳大夫聽沒有聽清,抓着人就跑了……
107證據,冷靜下來
107證據,冷靜下來
王府能用得上的大夫,就只有吳大夫一人,現在吳大夫跑了,侍衛就是再想幫林初九也沒辦法,頂多是從吳大夫這裏拿一些林初九可能用得上的藥回去。
“王妃自己也是大夫,有藥她應該就能處理了吧?”侍衛不太确定的道。
“不管了,我們能做的只有這麽多了,王妃有沒有害王爺還難說,我們現在只能幫這些了,再多了就不行了。”
侍衛拿着藥回到大牢,看到躺在草叢裏一動不動的林初九,侍衛輕嘆了口氣,“算了,好人做到底,我去取條被子來。對了,還有衣服,王妃的衣服也濕了。”至于林初九在牢裏,要怎麽換衣服,就不是他們需要考慮的問題。
侍衛也不管林初九的衣服還是濕的,直接替她蓋上幹淨的被子,然後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怕再留下去會心軟,王妃一臉是血的樣子真得太慘了,半點也沒有昨日在王府外的雍容尊貴。
侍衛腳步飛快,就好像身後有鬼在追他一樣,走出大牢還來不及松口氣,肩膀就被人拍了一巴掌,侍衛吓得險些跳了起來,“誰,誰?”
扭頭,看到半張臉藏在暗處的蘇茶,侍衛大大地松了口氣,忙行禮道:“蘇公子。”
“嗯。”蘇茶應了一聲,不着痕跡的看了一身這牢房的方向,“她還好嗎?”
“她?”侍衛估計被吓狠了,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王妃。”
“哦哦……王妃,王妃她不太好。身上不知哪裏受了傷,一直在流血,人也昏迷不醒,我們也不知道怎麽辦才好。”侍衛倒豆子一樣倒了出來,蘇茶聽罷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讓人照顧好王妃,王爺并沒有下令處置王妃。”
蘇茶也不知自己為什麽特意過來一趟,暗說要害天耀的人他都應該讨厭才是。可聽到曹管家說的前因後果,蘇茶卻發現自己實在無法讨厭林初九,甚至相信林初九說的話是真的。
蘇茶相信,天耀也應該是相信林初九的。
天耀最近做什麽都把林初九帶在身邊,在外人看來蕭天耀是把林初九放在身邊觀察和監視,可熟知天耀的人都知道,天耀這是信任林初九,要不是信任她,依天耀的性子根本不會讓她近身。
将林初九關起來,對林初九來說又何嘗不是一種保護。
“好好照顧王妃,別讓她出事。”蘇茶拍了拍侍衛的肩膀,慎重交待。
有了蘇茶這句話侍衛就放心了,忙道了:“蘇公子,能請吳大夫來給王妃看看嗎?王妃好像傷到了骨頭,我們不敢亂動。”
“我會去和吳大夫說。”蘇茶轉身就走,腳步有些匆忙。
錦天院內,在墨神醫和吳大夫通力合作下,蕭天耀的情況已穩定,只是……
“王爺,你的雙腿雖然保住了,可這段時間的醫治也算是浪費了,甚至龍魄也浪費了。需要好好調理一段時間,才能再次治理。”說到龍魄,墨神醫仍舊心疼得不行。
那可是價值連城的東西,為了摘到一株龍魄,多少高手命喪龍族聖地。
“嗯。”蕭天耀靠在床頭,聲音有些虛弱,卻聽不出喜怒。
墨神醫深知過猶不及的道理,即使墨玉兒仍有不滿,可墨神醫也沒有再多說,告了一聲累便退了出去,同時帶走了極度想要留下來的墨玉兒。
屋內只餘流白與曹管家,曹管家細細地交待好瑣事,想了想依舊沒敢提起林初九的事,默默地退了下去。
人都散去,流白這才小心的道:“天耀,你還好嗎?”
“你說呢?”蕭天耀眼眸一動,鎖住流白。
流白面上閃過一抹尴尬,“天耀,今天的事我不知情。”
“你應該知道。”蕭天耀聲音冰冷,流白一驚,背後已滲出汗珠,“天耀,今天的事是我失職,我不敢解釋什麽。”
蕭天耀每次泡藥浴時,流白都會在暗處保護,可今天流白卻不在。
依流白身手,只要林初九一動,他就可以制止林初九,後面的事也就不會發生了,可偏偏……
流白今天不在,以至于發生這樣的事情。
“你去哪了?”蕭天耀竭力克制自己的怒火。
流白低頭,不吭聲……
這副模樣蕭天耀還有什麽不知,冷笑道:“哼,看你這樣子,怕是和墨玉兒有關了。”
“天耀,今天的事與墨姑娘無關,你不能遷怒她。”流白急急解釋,卻惹得蕭天耀更生氣,“與她無關?要不是她,你會失職?”
“天耀,沒有人知道林初九會突然害你,我……”面對蕭天耀淩厲的眸子,流白解釋的話說不下去。
“誰告訴你,林初九要害我?誰準你連名帶姓叫她。”蕭天耀怒吼,毫不掩飾自己的怒火。
林初九今天的舉動,他是氣的!
她辜負了他的信任。
“天耀,你很清楚我說的都是事實,林初九她今天差點害死了你,你到現在還要包庇她嗎?”說到這事,流白理直氣壯,“至于叫她的名字?就憑她害你這一點,她就沒有資格讓我叫她王妃。蕭王府不能有包藏禍心的王妃。”
“說完了嗎?”蕭天耀沒有插話,一直等到流白說完才開口。
“說,說完了。”流白的勇氣,在剛剛那一刻用盡了,低頭認錯。
“說完了就聽本王說。”事出突然,蕭天耀當時考慮不周,再加上林初九一直解釋不出個所以然,蕭天耀無法相信林初九,可現在冷靜下來卻想明白了一些事。
至少,林初九的話,并非全然不可信。
“林初九不知道龍魄的功效。”這是其一,所以林初九才會冒險打斷醫治過程一。
“林初九沒有害我。”如果真要害他,不會在最後一刻撞向浴桶。
“今天的藥浴也許真有問題。”墨神醫給他診斷時,神色不對,他懷疑他雙腿傷勢加重,極有可能不全是龍魄反噬帶來的傷害。
“你,你說……林初九說得都是真的?”這次,換流白傻眼了。
墨神醫的一舉一動,所用的東西全部都在他們的監控之下,難道有人能在他們的眼皮底下害蕭天耀?
“也許,”蕭天耀相信林初九沒有害她,可林初九的舉動讓他起了疑。林初九想要讓他相信,得拿出讓能讓他相信的證據……
108辯駁,兩種可能
108辯駁,兩種可能
在蕭天耀尋問流白下落的時候,蘇茶和吳大夫已将藥浴房全部清查一遍,甚至連門牆都不曾放過,可是……
“什麽也沒有發現。”蘇茶帶着吳大夫,進來複命,對于站在一旁不吭聲流白,兩人都當沒有看到。
“藥浴與藥渣都沒有問題,所有藥的藥效都達到最佳的比例。”吳大夫補充道:“至于龍魄,等到我們過去時,已全部揮發了,尋不到痕跡。”
這個結果,無疑再次證明林初九說謊!
蕭天耀為林初九找了許多理由,可聽到吳大夫的話,仍覺得不舒服,沉默片刻後,問道:“裏面可有與龍魄相克的藥。”
“沒有。”吳大夫回答的肯定,“屋內所有的東西我都查過,沒有與龍魄相克的藥。墨神醫與墨姑娘的衣服首飾,我也一一查過,沒有發現異常。王爺昨晚交給我的碎玉渣子,我仔細辨別過,對傷口恢複不利,但與王爺的傷勢沒有任何影響。”
“本王明白了。”蕭天耀合上眼,表示自己不想再提此事。
吳大夫見狀亦不多言,雙手作揖,弓身退了出去,走到門口時,聽到蕭天耀說道了:“今晚,哪也不準去。”潛臺詞就是,不許去看林初九。
“小的明白。”吳大夫心中苦澀,他不想惹事,可聽到蕭天耀的話,心裏又覺得不舒服,總感覺對不起林初九。
真不知這種愧疚感怎麽來的?
難道是因為王妃絕決的處事方式?
吳大夫搖了搖頭,出門就看到侯在院外的曹管家,曹管家沒有吭聲,指了指大牢方向,吳大夫搖了搖頭,只當沒有看到曹管家失望的臉,快步離開。
屋內,蕭天耀與蘇茶繼續說起今天的事。
“今天的事,你怎麽看?”蕭天耀主動問道。
蘇茶沒有回答,猶豫一下問道:“王爺你信王妃嗎?”
“她……是林相的女兒。”信任,是一個很重的詞,林初九一再讓他驚豔,他對林初九越來越寬容,可結果呢?
“王爺的意思我懂了。”蘇茶垂眸,輕輕地嘆了口氣,“王爺,你沒有看到王妃與林相之間的交鋒,他們父女之間的火藥味,是怎麽也演不出來的。迄今為止,王妃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包括今天的事,蘇茶也堅信林初九沒有對不起蕭天耀。
“嗯,本王信。”所以,他才沒有一巴掌拍死林初九,而是一再給她機會解釋,甚至現在因她一句話,動用人力物力去查。
蘇茶暗松了口氣,繼續道:“王爺,王妃雖然沖動,可她的出發點絕對是為了你好。你也許不知,王妃她……”
“她怎麽了?”蕭天耀急切的問道,擡眸,正好對上蘇茶似乎看穿一切的眸子,蕭天耀咳了一下,掩飾自己的尴尬,“她現在不能有事,本王還要問她,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蘇茶很體貼的沒有繼續逼問,而是說道:“王妃的情況很不好,她最後一撞幾乎是豁出去了,一身都是血,直到現在還昏迷不醒。侍衛不敢亂碰,只能任王妃流血不止的躺在天牢裏,将牢房染紅。”
蘇茶雖然說得誇張了一點,可離真相也差不了多少。
蕭天耀用得木桶,在沒有裝水的情況下,都需要兩個侍衛才能擡起來,林初九能一擊将其撞破,可見用了多少大力氣。
“她的傷……”蕭天耀說到這裏,頓了一下,“明日,讓吳大夫去看看。”他剛剛才讓吳大夫晚上不要出去,總不能自打嘴巴,朝令夕改。
蘇茶有分寸,見好就收,不再提林初九的事。至于流白失職一事,蘇茶也是半句不提,只說他對今天之事的懷疑。
“王爺,今天的事我怎麽看,都覺得蹊跷。我雖與王妃娘娘不熟,可從她處理鬧事學子一事,就能看出王妃不是一個沒有謀算的人。王妃今日行事匆忙,多有漏洞,絕非刻意為之。”也就是說,今天的事并非林初九有預謀的,而是事出突然。
“嗯。”蕭天耀贊同蘇茶的話,流白雖然不認同,可這裏沒有他說話的份。
蘇茶繼續道:“王爺,王妃今天可有什麽異常之舉?”
“異常?”蕭天耀想了想,本想點頭可最後還是搖了頭,斬釘截鐵的道:“沒有。”林初九那一點小小的異常,完全是他逗起來的,根本不是因為有心事。
“沒有異常,又不是刻意為之,而且從王妃的話中,我們可以大膽猜測,王妃根本不知龍魄,也不懂龍魄的藥效。這麽說,王妃打斷王爺泡藥浴,不是出于害王爺的心思,而是真得察覺到藥浴有問題。”
“你的推斷沒有問題,可前提是藥浴直有問題,或者之前出現了什麽異常。本王一直在室內,根本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可在此之前林初九也說不出任何異常。她就像突然瘋了一樣,大喊藥浴有問題。”蕭天耀想要相信林初九,可林初九的舉動有太多疑點。
“她憑什麽斷定藥浴有問題?直覺嗎?”說到這裏,蕭天耀不由的露出一抹嘲諷的笑。
當時,林初九哪怕只給他一個可能的推斷,他也會站在林初九那邊,可是沒有……
林初九什麽也沒有說,只說藥浴有問題。
這麽空洞的說詞,要讓他如何相信?
要知道,林初九不僅害他即将恢複的雙腿傷上加傷,更是險些害死了他,他沒有殺了林初九已是手下留情。
“這一點,我們怕是想不明白了。”蘇茶無奈地嘆了口氣。
再多的辯解,也不敵這麽一句。
“不過,王妃既然提起這件事,我覺得我們有必再查一查,說不定能有意外的收獲。”蘇茶仍不放棄,直覺告訴他,林初九沒有撒話。
“蘇茶,夠了!”蘇茶偏幫的态度,讓流白很不喜歡,顧不得蕭天耀還在生他氣,站出來道:“林初九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你要這樣幫着她?就因為她一句話,我們所有人都要為她忙嗎?就因為她一句話,她害天耀的事就可以不計較嗎?”
流白氣憤地看着蘇茶,見蘇茶不以為然,又道:“蘇茶,你公平一點,別被她欺騙了了,誰知道她是不是故意裝可憐,好讓天耀不追究。你說她沒有預謀,沒有布局,可那是因為她之前不知墨神醫要用龍魄。至于她知不知曉龍魄的效果?我想這個問題只有她自己知道。”
流白越說越順,也不管蕭天耀和蘇茶怎麽想,繼續道:“還有,你們都說依林初九的聰明,不會做這麽簡單粗暴的事。可我看她此舉一點也不簡單粗暴,她傷了天耀,可最後你們卻還要為她說話,為她脫罪,這難道不是她高明的地方嗎?”
面對流白一句接一句的質問,蕭天耀和蘇茶沒有開口……
109不好,上門去看看
109不好,上門去看看
說來說去,不是蕭天耀不信,不是蘇茶不據理力争,都是因為林初九拿不出證據……
要是林初九能拿出一絲證據,證明她說的話有理可尋,他們也不至于如此争執,蕭天耀也不至于無法決斷。
沉默片刻後,蕭天耀道:“蘇茶,讓人盯着墨神醫父女。流白,你去盯着林初九。”
蘇茶沒有異議,流白卻不高興了,“你們還是不相信墨姑娘,明明墨姑娘什麽也沒有做。”而林初九在衆目睽睽犯了錯,這些人卻一個個包庇。
“沒有做并不表示沒有錯。王妃要是什麽都不做,也不會錯。”蘇茶不客氣的反諷,根本不給流白面子。
“流白,今天的事就錯在你什麽都沒有做。如果你當時能做一點什麽,意外也不會發生,天耀也不會……”後面的話蘇茶沒有說,因為流白已是一臉青白。
流白把所有的錯都推到林初九身上,卻忘了他自己本身就犯了極大的錯。而他會犯錯,就是因為墨玉兒,沒有墨玉兒今天的事也不會發生。
“王,王爺……請王爺責罰。”流白一句也不敢解釋,單膝跪在地上。
蕭天耀并沒有看他,而是對蘇茶道:“查清後,再罰。”
到時候只會罰得更重,流白心裏明白卻不敢吭聲,與蘇茶一同退下。
屋內,只餘蕭天耀一人,揉了揉酸痛的眉心,靠在床頭,不禁又想起林初九。
“你到底要做什麽?”蕭天耀心裏煩躁,腦海裏不斷的回響起林初九那句話:蕭天耀,我們互不相欠,重歸陌路!
總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麽,可偏偏又抓不住。
越想心裏越發的煩躁,蕭天耀睜着眼看着屋頂,無聲苦笑:他肯定是中了邪。
偌大的牢房裏,除了林初九外就再也沒有別的犯人,獄卒也不怎麽管這一塊。侍衛給林初九蓋上被子後,就再也沒有人過來看林初九的死活。
之前一撞,林初九着實是傷得狠了,直到半夜才被凍醒,哆嗦着唇,借着月光林初九知道自己在哪後,不由得露出一抹苦澀的笑。
我怎麽這麽沖動?
把自己弄到這個地步,真得是活該。
蕭天耀的死活與你何幹?
合上眼,任淚珠從眼角滑落,林初九靜靜地躺在那裏,平定自己的心緒。
她是林初九,不是東文相國的嫡長女,是獨自在異國求學,在灰色地帶求生存的林初九,她一個人也能活得好好的。
蕭天耀不信她沒有關系,她也不會再相信蕭天耀,她只相信自己,只相信自己能保護自己,再也不輕信蕭天耀說的話。
艱難的擡起左手,只輕輕一動,就傳來撕裂般的痛,林初九知道自己傷到了骨頭,不敢再亂動。
醫者不自醫,林初九一點一點抹掉臉上的淚,試着與醫生系統聯系,希望醫生系統能診斷她現在的情況。
一直坑主人不解釋的醫生系統,這個時候倒沒有罷功,只是診斷的結果讓林初九希望它是壞的。
內髒出血、肋骨斷裂、多處骨折、失血過多……
簡直堪比車禍現場。
什麽叫不宜移動,什麽叫要立刻輸血,什麽叫需立刻進行急救!
她去找鬼救她。
“下次,再也不多事了。”林初九側過頭,借着牢房的小窗口,望着外面的月光,眼淚無聲的滑落……
她兩條胳膊都受了傷,根本沒有辦法移動,醫生系統裏面有藥也拿不出來。
腦子昏沉沉的,可疼痛卻那麽的清晰,明明撐不住想要暈過去,卻又疼得合不上眼。
“我怎麽就讓自己,落到這個地步?自私自利的林初九去哪了?”兩行清淚止不住,而現在的她連為自己拭淚都做不到。
流白過來時,正好看到這一幕,心裏有那麽一點不舒服,可最終還是別過臉沒有說話。
今夜,注定是一個無眠夜……
林初九疼得一夜睡不着,流白亦是雙手抱膝在屋頂上坐了一夜,也想了一夜。
他是不是做錯了?
蕭天耀和蘇茶是不能睡,言語上的推斷說得再完美也沒有用,他們需要證據,證明林初九的話是真的,或者……
查出是誰在幕後指使林初九。
蕭王府裏裏外外都守得嚴嚴實實,每處都有人盯着,消息根本透露不出去,在宮裏等消息的皇上難免有幾分心急。
從早到晚,已過去了三個時辰,可他們卻連一點消息也沒有收到,也不知蕭天耀有沒有出事。
“秦愛卿,再去探。”眼見早朝的時間要到了,皇上心裏越發的不耐煩。
秦太醫猶豫地看了皇上一眼,見皇上臉色不佳,到嘴的勸說咽了回去,默默地退了下去。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眼見天已大亮,可蕭王府仍舊沒有傳出“好”消息,就連秦太醫出宮後亦沒有回來,皇上只得壓下今天彈劾蕭天耀的事,帶着一肚子不滿去上早朝。
蕭王府沒有“好”消息傳來,注表示蕭天耀還活着!
這個認知對皇帝來說,就像是吃了蒼蠅一樣惡心。
極力忍耐,終于等到早朝結束,皇上第一時間召見了林相,話裏話外都暗示林相應該多關心女兒,沒事多去王府走動,看望林初九。
聞弦歌而知雅意,林相頓時明白皇上要做什麽,當即就表示下了早朝,他就帶夫人去看望林初九。
林相走後沒有多久,秦太醫就回來了。
“回皇上的話,王府裏沒有消息傳出來,怕是被人盯上了。”秦太醫見皇上臉色不好,又補了一句:“皇上,蕭王府守得這麽嚴,就算沒有得手,蕭王恐怕也不太好了。”
這個絕對有可能,可是……
“還有另一種可能,那就是龍魄醫好了他的雙腿,而他不想讓消息走漏出來。”皇上陰沉着臉,說出他最不願意看到的事,秦太醫咚的一聲跪下,連請罪都不敢。
大殿內,落針可聞,秦太醫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皇上揉了揉太陽穴,見秦太醫匍匐在地,皺眉道:“秦愛卿……”
“起來”二字還未說出口,殿下就響起一陣尖銳的叫聲,“皇上,皇上,安王殿下不好了。安王殿下吐血了,貴妃娘娘,貴妃娘娘求您快去看看……”
110探望,她可以做到
110探望,她可以做到
皇上的對安王的重視,完全不需要言語,聽到消息第一時趕往清和殿,至于蕭天耀的事?
皇上全權交給林相全權負責,林相當即應下。
蘇茶收到蕭天耀的命令後,先從陸元處下手,從陸元的住處,找到了白玉發簪,卻是被折斷了的,白玉發簪上沒有任何有毒物質。
墨玉兒頭上那支發簪,正是林初九檢查過的那支,吳大夫看過後沒有查出問題。墨玉兒為表明自己的清白,讓蘇茶進去她屋子查找,蘇茶果然去查了,卻是一無所獲。
忙了一整晚,最終卻仍然無法為林初九證明什麽,讓人不得不懷疑,林初九就是在撒謊,就是在借機害蕭天耀。
“王爺,這事我們怎麽辦?”蘇茶彙報完後,尋問蕭天耀處理方案。
“人先關着。”現在的情況,怎麽做都不合适,蕭天耀暫時不想動。
“好吧。”事情到這個地步,蘇茶也不敢為林初九開脫。
早晨,墨神醫和往常一樣,來為蕭天耀複診,只是臉色非常難看,“王爺的腿疾越發嚴重,我只能盡人事聽天命。”
“醫不好?”蕭天耀聽出了墨神醫話中暗示的意味,只是……他不打算答應。
“老夫只能盡力而為。”墨神醫見蕭天耀并不接話,聰明的沒有多說。
他想為自己的女兒争取正妃之位,但并不想與蕭天耀撕破臉。
“麻煩墨神醫了。”蕭天耀并沒有咄咄逼人,淡漠的合上眼。
墨神醫不再多言,默默地為蕭天耀施針,全程不發一言,待到一套針運行結束後,墨神醫收了針又說了一句:“王爺雙腿的筋脈沒有堵死,這是極好的事。”也就是說,蕭天耀的腿傷并不算多嚴重,至少沒有嚴重到醫不好的地步。
前後兩種态度,表明了墨神醫的退讓。
蕭天耀暗松了口氣,面上卻不顯,淡然道:“辛苦墨神醫了。”
墨神醫走後,蕭天耀盯着自己的腿看了半天,最後忍不住在腿上敲了一記,緊皺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了。
如果他的雙腿徹底醫不好,那麽……
哪怕林初九是為了他好,林初九也只有死路一條。現在……
他的腿居然能醫好,如果林初九不是受人指使,不是有心要害他性命,那就讓林初九吃點苦頭好了。
蕭天耀剛想好對林初九的安排,曹管家就來報:“王爺,林相上門,要見王妃娘娘。”
“林相?來得真是時候,王府的消息怎麽傳出去的?”蕭天耀不高興,很不高興。
林相此時上門,要說是巧合他絕不會信。
“王府裏裏外外都嚴嚴實實,消息絕無外傳。”這一點曹管家可以保證,畢竟之前就是出了纰漏,現在管得更嚴,絕不可能将消息送出去。
“消息沒有外出,林相又怎知王妃的事?”蕭天耀輕敲床板,“咄咄咄”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曹管家一句話都不敢說,心裏暗罵林相坑死人了。
好半晌後,蕭天耀終于開口了,“請林相稍侯,帶王妃回院子。”
這是要把林初九放出來了。
曹管家暗喜,又問了一句:“王爺,是否要先請吳大夫,給王妃娘娘治傷?”
蕭天耀沒有回答,只是冷冷地看了曹管家一眼,曹管家再不敢多言,飛快地退了下去。
大牢裏,林初九一夜未睡,又痛又餓又冷,燒了一整夜,人已經迷糊了,流白坐在屋頂,隔得遠,根本不知林初九的情況,獄卒不到早飯時也不會過來,是以曹管家帶來人接林初九出去時,就看到燒糊塗了的林初九。
“王妃,你沒有事吧?”曹管家看着林初九臉上不正常的潮紅,吓白了臉,忙蹲下去探了探林初九的額頭,“天啊,這麽燙,可是要把人燒糊塗了。”
曹管家急急忙忙讓人擡了林初九出去,可一動林初九就發出痛苦的低喃,“不,不要動我,不要。”
幹咧的雙唇,微微蠕動,聲音小到必須要側耳傾聽。
“住手,快住手。”曹管家忙叫人停下來,半跪在林初九面前,“王妃,你還好嗎?小人奉命接你出去,你沒事吧?”
“我……傷了骨頭,不能亂動。”林初九吃力地睜開眼,眼睛一片血紅,見到曹管家,露出了一個笑臉,“王爺他……知道我說得是真的了?”
話說出來後,林初九就覺得自己肯定是燒糊塗了,要不是燒糊塗,她怎麽會管蕭天耀想什麽。她說了不管的……
“王妃……”曹管家心疼地看着林初九。
到這個時候還惦記着王爺,要說王妃是故意陷害王爺,那這本錢也付得太高了。
“看樣子是沒有了。”從曹管家欲言又止的神态中,林初九就明白了。
合上眼,不想讓曹管家看到她眼中的失望,“為,為什麽接我出去?”林初九不相信,沒有理由又沒有查證她清白情況下,蕭天耀會放她出去。
蕭天耀,從來不是一個仁慈的人,更不會對她善良。
“林相來了,說是要看望您。”這種事瞞不了,曹管家也沒有打算隐瞞。
“原來……”林初九自嘲一笑,“原來最終能救我的,還是林這個姓氏。”即使對方不是為了救她而來,可她卻因此離開了天牢。
“王妃,林相此舉不是救你。”曹管家語重心常的道,就怕林初九不能理解。
“我知道,他這個時候出現,如果我又沒有證據,那便更洗不清了,可是……”林初九虛弱地扭頭,看向門外,“再不出去,我就要死在這裏了。”哪怕走出去後,再也得不到蕭天耀的信任她也認了。
她不能因為蕭天耀的不信任,就不要自己的命,蕭天耀還沒有重要到這個地步。
“王妃,你,你還好嗎?我去給你找吳大夫來。”曹管家忙站起,卻被林初九叫住了,“不必,弄一塊平木板讓人擡我回去,我不能讓父親久等。”
“可,可是……”曹管家不認為,憑林初九現在的樣子,沒有大夫能行。
“沒有可是,曹管家,按我說的辦。告訴王爺,我不會讓他失望。”林初九倔強的開口,明明意識已經不清楚,卻強逼自己保持清醒。
她,可以做到!
111關心,正室的氣度
111關心,正室的氣度
林初九胸前的肋骨,與肩骨都摔斷了,雙手幾乎使不上力,左手勉強能移動一二,此時的她等于同廢人。
被侍衛擡出天牢後,只能躺在那裏,任由下人給她換衣服,而每一次擡手、移動對林初九